第40章

有了上一個時空的經驗,榮景臨等于知曉了榮芳遠的底牌,這是優勢。劣勢他剛進公司,沒什麽根基,操作起來有點麻煩。

此時,比上個時空事發時早了八年,榮芳遠還是集團公司一把手。在北美市場的業務剛剛開展,他還沒有把工作中心轉移過去。

榮景臨此時只是一個新人,對集團來說,就是大老板家的二世祖,自然也談不上什麽信任。榮芳遠此時對他也是考驗、磨煉居多,很少委以重任。

支走榮芳遠,榮景臨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這次事故的輿論問題。這個自然是手到擒來,畢竟在背後發酵輿論的就是他和趙景寧。

這件事情圓滿解決,他在集團上下刷了一大波好感,尤其是那些股東。趁此機會,榮景臨接觸到集團第二大股東周哲。

周哲是最早一批跟着榮芳遠幹的人之一,在董事會也占有一席之地。集團發展到如今,周哲是除榮芳遠外的第二大人物。他性情直爽火爆,和陰險狡詐的榮芳遠很合不來。

周哲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他曾經是榮景臨外祖父的徒弟,論資歷比榮芳遠要高。而且,她暗戀過榮芳遠的媽媽姚麗。

種種緣由,導致榮芳遠和周哲相看兩相厭。尤其是近幾年,二人幾乎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上個時空中,榮芳遠設計給周哲下套,最後将他成功驅逐出榮氏。

這個時空中,這些還沒有發生。榮景臨資歷太淺,就打算借周哲在集團的勢力達到驅逐榮芳遠的目的。

憑借姚家外孫的身份,以及共同的利益驅動,榮景臨成功打動周哲,兩人迅速達成合作。

之後,榮景臨打着周哲的幌子,接觸各大股東和集團各部門重要人物,進行游說。

雖然時間提前了八年,這些人選只有80%與之前經驗一致,也足夠了。

省去了試探和考察的時間,榮景臨很快地切入他們的痛點,将他們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同時,上個時空中榮芳遠埋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那些棋子,榮景臨也憑借記憶拔出,等于斷了榮芳遠的後手。

榮景臨是做過集團一把手的人,也親歷過這些事。再次行動起來,可謂是雷厲風行,讓周哲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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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榮景臨如火如荼的行動時,趙景寧回到學校。

說是要向榮芳遠複仇,行動的主體還是以榮景臨為主。畢竟她此時只是個學生,還是個要參加高考的高三學生。

全體師生非常默契地對她一如往常,生怕過度的關注和照顧影響她的學習狀态。對此,趙景寧無限感激。

這才是人與人之間的善意,每一個舉動都是發自內心替你着想。而不是榮芳遠那種,初衷都是替自己考慮,受利益驅動。

午飯照舊是張媽做雙份,她和張妍一起吃,晚飯成了困難。

晚上飯點,張爸張媽的百貨商店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時候。兩人通常都是對付一口,就是舍得讓張妍對付,也不舍得讓趙景寧吃苦。

為此,張媽晚上專門騰出一個小時給兩個女孩做晚飯。吃了兩天,趙景寧過意不去,稱自己在餐館吃。

拒絕了張家一家的好意,這天放學時,譚林碧叫住她,要她跟他去譚家吃飯。

“不去。”趙景寧斷然拒絕。

“趙景寧,”譚林碧第一次叫她在這個時空的名字,“至少把我當做朋友,行不行?”

趙景寧動容。

“你還我錢,不接受我家的幫助,這都可以。只是去家裏吃晚飯,非得要我媽親自來請你不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

“爸媽一直擔心你,家裏也不多你一口飯,你就當讓他們寬心。”

趙景寧執拗不過,只得去了譚家。譚文耀和秦霜像上次一樣等在門前,态度更親昵。

譚家還換了餐桌,原木的圓桌,一家四口圍着吃,很溫馨。桌上擺着雛菊花瓶,秦霜說:“林碧說你喜歡,我也覺得擺放在家中很溫馨。”

趙景寧自此便每晚去譚家吃晚飯。

下午課結束和譚林碧一起去,晚上一起在譚家上晚自習,司機再送她回家。譚家人本來還想留她住,她不同意。

榮景寧回到家,房子裏一片漆黑,再次提醒她爸爸住院,她孤身一人。

秦昭知道她的行蹤,幾乎在她剛到家時,就給她發了一段視頻。是趙永熙在唐城醫院手術後的視頻,秦昭的那個遠房阿姨發的,現在她是趙永熙的護工。

視頻裏,趙永熙還是沒醒。頭上的繃帶拆了,只有後腦勺那貼着紗布,頭發早就剃成了光頭,露着青色的頭皮。

臉上的繃帶還在,昨天做了植皮手術,還要一陣子才能拆。

“趙叔狀态的狀态還不錯,你放心。”秦昭發語音說。

“收到了,謝謝。”

“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發‘謝謝’。”秦昭頗為無奈。

趙景寧回了個“攤手”的表情。

“昨天我爸經過唐城,帶了桂花糕回來。我給你拿了一盒,放在你家門口了,記得拿。”

趙景寧疑惑着開門出去看,這才在門後看到一個食盒。

打開一看,哪裏是桂花糕,明明是核桃包、菠蘿包還有叉燒。典型的粵式糕點,還冒着熱氣。

正詫異着,榮景臨打電話來,剛接通就問:“門口的糕點看到了嗎?趁熱吃,我在茶餐廳現給你帶的。”

“這是你送來的?”

“不是我是誰?”榮景臨聲音有點喑啞,“我大半夜加班加到一半去給你買的,送到你家,你還不在。”

“我在譚林碧家補課。”

“我知道,知道才更生氣。”榮景臨氣悶,“他就是仗着他媽對你好,得寸進尺。你可要堅定信念,別被那小子灌了迷魂藥。”

榮景臨時刻不忘提醒她曾經的慘痛經歷,讓趙景寧保持清醒。現實對他不利,他天天在辦公樓裏耗着,只能眼看着那群小崽子在她身邊賣弄。

趙景寧心想:她要真是堅定信念,就應該原諒譚林碧,來個跨時空的破鏡重圓,根本就沒榮景臨什麽事。

不過她聽習慣了,也懶得和榮景臨理論這個。

“秦昭給我買的桂花糕呢?”

“那小子給你買的啊。”榮景臨看着正放在他桌上、已經被他吃了一半的點心,“不好吃,太甜了,齁嗓子。”

男人最了解男人,秦昭那小子什麽心意他自己可能不清楚,榮景臨可再清楚不過。以他的脾氣,既然讓他撞見,就不能給秦昭留可乘之機。

趙景寧拿他沒法子,“不是說不讓你來了麽。”挑了一個核桃包吃,淡淡的核桃清香讓她的心情逐漸平靜。

“你爸又不知道——”伏案對着一桌子的辦公文件,榮景臨使勁捏了捏眉頭,仰靠在椅子背上,“我說錯話了。”

趙景寧因為趙永熙不喜拒絕在高考前同榮景臨見面,這事剛過不久,趙永熙就成這樣了。

“現在更不應該見面,被榮芳遠知道會很麻煩。”趙景寧思路很清晰。

“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榮景臨氣的失笑:“你比資本家都會算計。”

趙景寧嗆了一下,“你這是什麽比喻?”

“我想你了……”

榮景臨冷不丁的深情讓趙景寧手腳頓住,喝了半杯水才說:“集團的事情怎麽樣了?”

榮景臨嘆氣,一說起這個她就逃避。那個時空的榮景臨都感覺對不住這個時空的榮景臨了。

算了,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進展順利,周哲完全信任我,已經籠絡了一批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勝券在握。”

提起生意上的事,榮景臨嚴肅了許多,依舊是曾經那個運籌帷幄的人。

榮景臨現在做的就是籠絡股東,在下一次股東大會上找由頭把榮芳遠驅逐出董事會。

趁着榮芳遠在加州修養,他鉚足了力氣在拼,為的就是打榮芳遠一個出其不意。為此,他已經連着很多天加班到深夜。

趙景寧聽得出他聲音裏的疲倦,想關心一句最後卡在喉嚨裏,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那就好。”

榮景臨可不肯放過她,“你也加過班,就一點都不心疼我?”

“我加班是拜誰所賜?”還不是榮景臨為了驅逐她出公司故意刁難她。

趙景寧清楚的很,她還差點因此出了車禍。要不是車禍現場的餐飲店老板及時把她救出來……

等等,餐飲店老板?

電話那頭,榮景臨恨不得抽自己的嘴,“是我錯了,我活該,我就是天天加班,也彌補不了你受到的創傷。”

榮景臨把悔恨掩藏在油嘴滑舌中,只有這樣才有勇氣奔向她,而不被悔恨絆住腳步。

“怎麽了?真生氣了?”遲遲沒等來趙景寧的回應,榮景臨有點慌。

趙景寧猛地起身,咬着手指走來走去,提高了聲音問:“車禍,那時我出的車禍你還記不記得?”

榮景臨反應慢了半拍,“記得啊。你連着幾天加班到深夜,開車撞到橋邊欄杆上,差點摔下去,還好有人在車掉下橋之前把你拖了出來。”

榮景臨現在還清楚記得當時看事故現場的監控,在榮景寧被拖出來後,車子晃了兩晃,最終落下了橋,傳來“轟”的一聲響,視頻畫面被一陣塵煙籠罩。

那時,榮景臨後怕的幾乎窒息。

“怎麽想起這件事了?”榮景臨問。

“不是,我是說救我的人,”趙景寧很焦躁,急的團團轉,“我記得是兩個路邊的店老板及時救了我,你還記不記得他們的名字。”

榮景臨眯着眼仔細回憶,事故發生後,救人的人打了120。榮景寧被送到醫院後,醫院最先聯系了榮芳遠。

榮景臨是榮芳遠通知的,榮芳遠安排他應付醫院和交警。他也因此去了現場,看了監控。

現場大橋不遠是排商鋪,事故發生時,正是僅剩的兩家還在營業的店鋪老板及時救出了趙景寧。

榮景寧車禍住院不便感謝,榮景臨便代替她去感謝救助人,當時只有一位救助人在。

榮景臨支額回想,“我記得其中一位施救者叫……好像叫張超,經營雜貨店的。我給他錢他怎麽都不要,買的禮品都不收。另一位沒見到,好像那天回鄉祭祖了,好像姓趙,叫趙——”

榮景臨募地一怔,電話那頭趙景寧一陣天旋地轉,失手打破了一只杯子。

“啪”地一聲脆響,兩人同時出聲:

“趙永熙。”

而張妍的爸爸正是張超。

誰又能想到,上輩子救下趙景寧命的人竟是她的親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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