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式測試開始之前,月季找到了曹戈。
“曹哥,你是想淘汰薛夜來,還是想贏過他?”月季開門見山,賊兮兮的眼睛裏精光四射。
他一向是見風使舵的好手,一看薛夜來這麽不中用,立即就把籌碼押在了曹戈這一邊。
“哦?”曹戈不動聲色挑眉,“怎麽說?”
月季既殷勤又得意地獻策:“如果想把薛夜來淘汰出局,辦法是有的。白楊在模拟練習時暴露出來的實力太驚人,其他人一定會本能地聯合起來對付他。只要我們全程看住他,不給他任何得分的機會,薛夜來就鐵定會被淘汰了。”
月季停頓一下,看看曹戈的臉色,轉換了語氣:“不過呢,這麽做會很辛苦,而且搞不好我們自己也得不了分。我覺得,這不是上策。”
“确實不劃算。”曹戈點頭,“那你說,怎麽辦最好?”
月季喜笑顏開,湊近了一些,“我有個計劃,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很省力,而且能贏過薛夜來。按我的方法,曹哥你起碼能得9分,還可能更多,反超積分榜首的薔薇。”
幾分鐘後,月季胸有成竹地離開了曹戈的房間。
休息時間很快結束。九個人又回到了競技場上,準備開始正式考試。
曹戈悄悄打量一眼薛夜來。戰鬥之前要先判斷對手的狀态,做到心裏有數。
薛夜來獨自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眼眶微紅,似乎哭過一場。他的手還是像模拟練習之前那樣緊握成拳,貼在身側微微顫抖。白楊離他幾步開外,抱着手臂靠在立柱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神态,對薛夜來不聞不問。
曹戈心裏竊笑。薛夜來輸了而又不服氣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作為薛夜來少年時代的同窗,曹戈認為自己非常了解對方的脾氣。跟所有從小被嬌慣的貴公子一樣,薛夜來最大的缺點是容易暴躁,承受不住失敗。每當事情跟他預想的不同,他就會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失去理智和冷靜。
曹戈遙遙給月季遞了個眼色。月季會意,湊到了薛夜來身旁:“夜來,剛才那只不過是練習,你別太在意了。我相信你的實力一定能行,等一下考試的時候,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薛夜來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聽了月季的話,先是一怔,繼而微露欣喜:“真的?你願意跟我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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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月季小心地看看四周,“不止是我,我還說服了丁香也來幫你。不過我們兩個一起幫你太顯眼,被別人看出我們結了盟就不好了。所以丁香等到第二回合時再出頭,第一回合交給我。”
薛夜來眼中閃過感動,“你和丁香……真是太好了。”
“是啊,除了你和姓曹的之外,我和丁香就是這裏最強的了。”月季眨眨眼,悄悄對薛夜來豎起拇指,“你可要加油啊。不怕跟你說實話,我們也不是白幫你,是指望你得第一給我們加分呢。”
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月季趁着無人注意悄然退回原位,暗中給曹戈比了個V字形手勢。
大概是因為有了同盟,薛夜來顯得有底氣多了,定了定神,大步走到競技場邊。
曹戈看得心中好笑。從前薛家顯赫的時候,奉承薛夜來的人想必趨之若鹜。在這種環境裏長大的薛夜來,一定習慣于把別人的幫助視為天經地義,不會去思考其中是否另有原委。
只可惜,薛家已經今非昔比。越是龐大的家族,一旦開始走向沒落,就崩潰得越是迅速。
曹戈突然很想看薛夜來狠狠摔進塵埃裏的樣子。想用腳踩住他漂亮的臉,一直踩到那張臉破碎。
豔紅的海棠花凋謝在黑色的泥土裏,才最為悅目。光是想象一下,就叫人心癢難耐。
正出神,忽見薛夜來朝他望了一眼,然後徑直走了過來。曹戈想假裝不經意地移開視線,卻被薛夜來搶先一步開口叫住。
“曹戈,我有話跟你說。”薛夜來的神情無比嚴肅,“剛才的模拟練習是我輸了。我接受這個失敗,但我的座右銘是,在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正式的考試裏,我要和你一決高下。”
“夜來,你是何必,別這麽認真嘛。”曹戈輕笑一下,攤了攤手。“這是場考試,不是比賽,哪有誰輸誰贏之說。”
“不。對你我來說,這就是比賽。你願不願意跟我打個賭?”薛夜來的态度十分堅決,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假如整場測試結束後,我的分數比你低,那麽我認賭服輸,把白楊送給你。”
曹戈一愣,沒想到薛夜來竟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薛夜來繼續說:“相應的,如果我的分數高,你也要認賭服輸,把雪松送給我。你同意麽?”
曹戈确信自己沒有聽錯,頓時心頭狂喜。但他臉上全然不露形露色,假裝思考了一下:“我倒是沒意見,可我怕你舍不得白楊啊。”
薛夜來立起手掌,露出手背上的家族徽章紋身:“我們擊掌定協議。”
貴族子弟一旦當着衆人的面擊掌定協議,就絕不可反悔,否則整個家族的信譽都将受損。
曹戈不再猶豫,立即也擡起紋有家族徽章的右手,與薛夜來擊掌三下,又用恰到好處的音量對白楊笑說:“白楊,你可不能再像練習的時候一樣霸道了。要是你全程獨霸錦标,我們八個人就都沒活路了。”
曹戈很少與貴族以外的人講話,更不要說是在他看來身份低賤的戰士。
但白楊對他的纡尊降貴毫不領情,淡淡斜眸,像是看了看他,又像是越過他看向別處。随後便轉過頭,不再理睬曹戈。
曹戈大度地一笑,牙根微酸地想: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目中無人多久。薛夜來這個蠢貨不懂得怎麽調|教你,我可不一樣。
背過身去,曹戈迅速在腦中重新盤算了一遍他和月季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