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見到了宋止戈
其他三人的屍體也被他給找了。
谷祥雨蹲在路邊兒,一身狼狽,腦子一片空白,狠狠搓了一把臉才朝着該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戰戰兢兢地又走了兩天一夜,因為害怕,他哪還敢想別的,只一個勁兒地往軍營的方向趕,滴水未進。
當他拿出魚符遞上去之後,那個四十來歲,披着一身盔甲,腰別大刀,長的敦實粗壯的武将反複翻看了一下,面色狐疑。
谷祥雨發髻已經整理不成了,整個人看起來亂糟糟的,兩腮皲裂成了白色細紋,嘴上幹的皲裂到能看到一道紅色的唇肉,下嘴皮子上有一塊兒外翻的死皮。
有人朝着這個武将吆喝了一聲:“秦融!都這個點兒了,趕緊領兵加練去!”
“京城又派人過來了,”秦中尉拖着嗓子說出來的這句話,帶着一股子的輕視勁兒,讓人怎麽聽怎麽不舒服,“我這不正接待着麽!”
喊他的那個像是軍營裏的方士一類的人物聽了這話,臉上直接沒有了表情,目光打量在谷祥雨的身上,給了一個極為敷衍,而且敷衍到一半就作罷點頭禮,直接扭頭就走了。
秦融拿着魚牌,又将谷祥雨上下打量了一眼,領着他進來軍營。
谷祥雨抱着包裹,腳步有些虛晃地跟着他進去。
還沒有見到宋止戈,谷祥雨就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叫好聲,轉過一個營帳看過去,在兵戈碰撞聲中,一眼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的面部線條鋒利,那眼睛一擡,挑釁,嚣張,野心,全都出來了。
那一瞬間,涼薄成就了他骨子裏的狂野,那是摒棄了一切感性的強大。
光是被瞅上一眼,就讓人瑟瑟發抖。
谷祥雨光是看着,腦子就有一點迷糊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唇角一牽,仿佛聽到了一群女人的尖叫。
Advertisement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A太帥了,又帥又A![泣不成聲]那個野心勃勃的眼神,愛了愛了[泣不成聲]”
啧啧!
給一群大老爺們兒看,實在是糟蹋了。
對面武将的刀被生生砍斷,一連震退幾步才停了下來,然後無奈地看着對面的男人,甘拜下風。
“将軍!”秦融朝着那人過去,士兵紛紛給他讓路。
秦融拿下巴朝着谷祥雨一指,眼神帶着隐晦的輕視與厭惡。
“京城又派人來了。”
谷祥雨抱着一個包裹,穿着一個鞋底兒岔開一個口子的鞋,一笑臉就擠成褶子地站在那兒,已經跟那人對視上了。
宋止戈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将斷刀撿起來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側,側身斜視着谷祥雨,傲慢又嚣張的咂舌低罵了一句。
谷祥雨站在那裏,被這裏的将領士兵的一雙雙眼睛側目看着,排斥在外,活脫脫的一個招人惡心的異類。
軍饷一直發不下來,士兵恨不得吃谷糠,朝廷又隔三差五的派人來給一句空話,他們自然是有怨氣的。
将斷刀丢給秦融,那個男人一個眼神,意思是讓秦融随便應付谷祥雨一下,然後朝着宋止戈道:“止戈,走吧。”
谷祥雨看着宋止戈,早就不笑了。
宋止戈将手裏的刀交給一旁的副将,拿過面巾擦了一下手,然後就跟着那個男人離開了。
秦融一副不得已的樣子,朝着谷祥雨走了過去,極為敷衍地賠笑:“您一路辛苦,那個您看我們将軍……”
“有水嗎?”谷祥雨語氣平緩地打斷他,喉嚨幹的發出的聲音都發成了氣音,咳了一聲,這才繼續打斷他道,“我有點渴。”
“啊?”秦融抓了一下腦袋,沒想到他會不擺架子,張嘴就要一口水喝,“有!有有!”
就近舀的是“太平缸”裏的水,就是用來預防火災的大水缸,裏頭的水一向是只添不換,但時間有點久了,裏頭的水味道有點馊。
喝完水谷祥雨就被秦融領着去了一個營帳,裏頭是個情況谷祥雨也沒怎麽顧得上看。
秦融讓他進去之後,自己就跟外頭的一個手下商量了一下事兒,也就半盞茶的功夫,等他撩開簾子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谷祥雨已經躺在草席子上睡着了。
那手下跟着進來,一看裏頭的情況,直接看向秦融。
秦融看着谷祥雨,又撓了一下頭,覺得這麽針對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不到,剛從流寇刀下逃出來的太監也着實有點沒必要。
秦融撸了一下袖子,放輕粗重的嗓門跟那手下道:“幫他擡出去吧。”
那手下有點不大情願,但秦融的話又不能不聽,只得撸着袖子跟着他進去,将在谷祥雨不遠處躺着的,一具流膿發臭的屍體給擡了出去。
入夜。
宋止戈跟蔣懿白,蔣小侯爺,也是這軍營裏的蔣校尉回來的時候,秦融過去宋止戈的營帳,打算跟他們二人說一下今天這事兒。
蔣懿白狩了半天的獵,極為的暢快,但累也是真累,怼着酒壺的嘴兒喝了半壺酒這才緩過勁兒來,拎着酒壺靠在宋止戈的文案上,讓那秦融進來。
宋止戈看着他放在自己的文案上的酒壺,擡着眼皮子一個眼神過去,蔣懿白直接一副受不了他的樣子,将酒壺乖乖拎走,還一點都不講究地用自己的袖子一把将上頭的一滴酒漬給他擦了。
秦融進來。
“你說你什麽毛病!”蔣懿白吐槽了一句,這才看向已經進來,站在那裏的秦融。
蔣懿白往他身後頭看了看,沒見着人,倒是覺得稀奇了,問:“怎麽就你自己啊?”
宋止戈坐在椅子上,朝着秦融身後看過去,目光暗了暗。
秦融大咧咧地說:“那人喝了一口水後就睡了,這會兒都還沒有起來,将軍,蔣校尉,屬下過來是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
蔣懿白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拎着酒壺的胳膊搭在扶手上,“什麽事兒啊?”
秦融走近了兩步,“這一行人來的時候遇到了流寇,五個人,就活下來了這麽一個,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那個太監想讓咱們幫着把那四個人的屍體收斂了,再派人送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