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群架
今天中午田煜祺意外的發現他被放鴿子了。淩嘉鴻一下課就沒了影,就連夏言,也早早發了短信,讓他自己去食堂吃。
田煜祺這還是頭一次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到了食堂,左看右看,不知是吃還是不吃。
“祺祺,這裏!”從餐廳的角落傳來他前桌潘芬菲的聲音,田煜祺探頭一看,潘芬菲和她對桌一起,正向他揮手呢。
他立刻有了精神,踏踏的跑了過去,“你們還有多餘的位置啊?”
“學霸今早跟我說了,讓我們給你備個位,如果你一個人來食堂就招呼你一起。”潘芬菲也是實事求是。
自從淩嘉鴻轉學來沒幾天,她給他寫了封情書被拒之後,潘芬菲就斷了念頭,跟着田煜祺一起稱呼他學霸。借着位置近的關系,偶爾還能拿到學霸的卷子瞻仰膜拜。
田煜祺和淩嘉鴻的關系是衆所周知的好。潘芬菲喜歡田煜祺的大方開朗,又對淩嘉鴻的帥氣出色傾慕不已,這下兩個人都算的上是她的朋友,她也是挺驕傲的。今天學霸意外的拜托了她這事,她還有點驚訝,不過她也沒多問,就替田煜祺留了位。
田煜祺聽潘芬菲一說,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怎麽覺得淩嘉鴻一早就知道今天可能沒人陪他吃飯?他昨天找他要了夏言的電話,該不會兩個人約好背着他,找好地方吃飯去了吧?
田煜祺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怎麽夏言也早早讓他一個人去食堂吃。
他覺得他被他最好的朋友和死黨欺騙了,那滋味就跟他愛人被閨蜜撬了牆角似的。
吃飯時,潘芬菲說什麽,他都左耳進右耳出的。腦子裏一直想着那兩個人有說有笑吃飯喝茶的樣子,心中一股無名火燒的旺盛,就等午休結束後找他們算賬。
沒想到,下午第一節 課鈴響,淩嘉鴻也沒出現。淩嘉鴻可是出了名的學習好作風好,從來沒有遲到早退的情況。
田煜祺心裏有些慌了,他想不明白那兩個人一起能去哪。或者兩個人根本沒在一起?
田煜祺給兩個人都發了微信和短信,沒人回。他又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幾聲直接轉到了語音。
他現在根本聽不進老師講話,視線離不開教室門口,就盼望着淩嘉鴻快點出現。
直到第二節 下課的時候,淩嘉鴻才姍姍來遲。田煜祺的目光一直追着淩嘉鴻的身影,離也離不開,他覺得淩嘉鴻走起路來好像有點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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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啦?”
淩嘉鴻剛要開口回答田煜祺的問題,班主任就出現在了門口,神色十分嚴肅的道,“淩嘉鴻,跟我來辦公室。”
田煜祺驚慌的拉住淩嘉鴻的衣角,看班主任那表情,淩嘉鴻肯定出了什麽事,沒想到淩嘉鴻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卷起了自己的衣袖,
“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淩嘉鴻說罷,一跛一跛地走出了教室,他跟着王文君沒一會兒就消失在轉角。
田煜祺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要不然,淩嘉鴻的手上怎麽會帶着自己聖誕節特意為他買的,那塊被小偷偷走了的表?
田煜祺狠狠掐了掐自己,才驚覺一切都是現實。他聽到前桌擔憂又疑惑的問自己學霸的情況,他的腦海閃過昨晚淩嘉鴻的話,和他在自己臨走前詢問夏言電話的情景。
當時的他根本沒有多想,而現在想來,這一切該不會有什麽關系吧。
上課鈴響,田煜祺一個機靈,站了起來。他沒管物理老師鐵青的臉色,不管不顧的跑出了教室,他要去找淩嘉鴻問個明白。
田煜祺躲在辦公室外,偷偷探過去一看,根本沒有王文君和淩嘉鴻的人影。語文老師這回兒正好沒課,她發現田煜祺探出來的腦袋,微微一笑。最近這孩子很用功,老師挺欣慰,她剛才也從王文君口中了解了一點情況,就跟田煜祺說了,“他們在主任辦公室呢,你去那看看吧。”
“謝謝陳老師。”田煜祺點點頭,又跑向了主任辦公室。
還沒靠近,田煜祺遠遠的就聽到了主任跳腳的聲音。他們的主任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禿頂,大腹便便,還正好更年期,每天就跟點上的爆竹似的,不知什麽時候就能炸的比天響。
田煜祺悄悄的靠近,從窗戶那一看,果不其然,淩嘉鴻和夏言都在。不止他們,甚至連陳馨也在,還有班主任王文君,和其餘一些田煜祺不認識的老師或家長。辦公室的另一邊,還坐着幾個臉上帶傷的學生,田煜祺也沒見過,不過一看就不是什麽好學生。
這是被叫家長了,田煜祺看到陳馨皺着眉頭的模樣,心裏十分替淩嘉鴻擔心。夏言家從來都是他自己做主,田煜祺瞅了瞅,正好對上夏言看過來的目光,他連忙往窗戶底下一縮。又等了片刻,繼續觀望時,又對上了夏言笑眯眯的視線。
“淩嘉鴻,夏言,你們一直都是好學生...”辦公室安靜了好一陣,主任才開了口,他拿起茶杯皺着眉抿了一口,才一臉痛心疾首道,“怎麽會跟人打架,還下這麽狠的手啊。”
孩子被打傷的家長都一臉贊同,滿臉怒容的希望對面的兩個孩子給一個說法。
他們的孩子都還算幸運,能自己站着,最旁邊捂着臉哭的家長,她兒子現在都被送醫治療了。
不論家長偏着自家孩子的心,老師們的心傾向哪一邊倒是一目了然。一方是年級第一和富家子弟,另一方是不務正業的問題分子,主任也不直接罵,他想聽兩個學生說一下具體情況。
夏言從小就能演愛裝,這一次他發揮自己的特長,開口前就先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向對面的家長微微鞠了個躬,“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直接将過錯攬在了自己這方。
然後,他挑挑眉,繪聲繪色的講起事情的具體經過。淩嘉鴻站在旁邊,安慰着陳馨,臉上沒什麽表情。
倒是躲在窗戶外聽牆角的田煜祺,臉色跟個萬花筒似的,千變萬化,直到夏言說完,田煜祺已經從擔心的小模樣變成了皺着眉的苦瓜臉,眼睛也有些酸澀。
他算是明白了,淩嘉鴻和夏言這次的鬥毆完全就是為了自己。
而他那手表也不是小偷偷的,是夏言認識的一個學長指使人做的。
昨兒個白天,夏言跟那學長聊起來的時候,偶爾提了這件事。當時夏言還哭笑不得的道出小孩将表另外放,就為了能方便看見。
學長一聽上了心,這陣子正好手頭緊,夏言雖然是個香馍馍,偶爾也會請客吃飯,可別看夏言長得乖巧漂亮的,脾氣大的可怕,手腳功夫還厲害,他們也不敢惹。
倒是那個小學弟,聽說被家裏保護的特別好,現在也就跟個木頭瓜子年級第一走的近,兩個人合起來都沒什麽殺傷力。
于是學長心動了,他下手了。
田煜祺的手表就被偷了,田煜祺特別的傷心。
今天夏言也沒找那學長問,而是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他一小弟,小弟該說是書讀太少還是沒心眼,将老大今天早上得了個新手表,還特別好看的消息向夏言說了。
夏言一聽果然沒跑,跟淩嘉鴻發了短信,兩個人中午的時候就将人堵在了天臺。
夏言沒想到淩嘉鴻這書呆子也特別能打。
那出拳出腳的力氣,他看了都覺得可怕。
于是兩個人打遍天下無敵手,咳,誇張了。實際是他們雙拳不敵四手,無法出淤泥而不染,還是或多或少受了傷。
淩嘉鴻的腿被木板砸了一下,他則是肩膀受傷。不過比起其他人滿地打滾的樣子,他們可真稱得上是無敵了。
後來那混混老大被打得連話都說不出,摸爬滾打的将自己書包裏藏的手表交了出來,淩嘉鴻接過後,又踹了他一腳,終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至今人還躺在醫院沒醒。其餘的一些還能走的,則都被帶到了這裏。
家長們一聽經過也有些後怕,陳馨接到學校電話的時候還不相信,他兒子除了接受表揚,從來就沒有過打架被喊家長的事。她關掉煮着的湯,換了衣服連忙往學校趕。等到了學校,兒子看上去也沒什麽事,問了也只是淡淡搖搖頭,說自己沒受傷。
夏言為了賣苦,特意将自己肩膀的傷給衆人看。淩嘉鴻也被夏言偷偷推了推,只好彎下腰折了褲腳,他們的傷口沒出血,但都起了淤青,特別是夏言的肩膀,大片大片的淤青,看上去特別吓人。
對面的家長也沒了聲響,畢竟是他們的孩子有錯在先,而這兩個學生怎麽都算做好事的一方,而且也受了傷。這種事還是不要鬧起來的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主任看雙方家長有了一致的意見,就讓他們自個兒談。夏言家的事都是自己做主,他跟陳馨說了一下,兩個人同意給被他們打傷的學生付醫療費,而他們身上的傷就算了。
對面的家長一聽,也就同意了。只有兒子被送醫院的那位女士,仍是忍不住眼淚,捂着臉哭個不停。
主任皺眉苦臉,心裏腹诽着這個問題學生的家長事可真多。他開了口,想将這事徹底解決,“那好,校方這邊就給參與的每個人記個小過,畢竟打架這事學校可不提倡。至于其他的...我們也就不追求了。”
家長們連連點頭,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三三兩兩的帶着孩子走了。
“阿姨。”淩嘉鴻走到仍坐在座位上哭鬧的女士面前,“你兒子什麽時候病好了請通知我一聲。”
“啊?”女人擦了擦眼裏的淚,心想終于能找機會鬧一下,為她兒子多讨點說法了。她臉上的妝被淚水糊的一塌糊塗,也不管。手指指着淩嘉鴻氣的顫抖,“你都把他打成那樣了,我憑什麽通知你啊?現在我兒子還躺在醫院醒不了,你們就打算付點錢完事?真當打發叫花子呢?”
“阿姨你冷靜點。”淩嘉鴻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又開始撒潑的女人,作為整件事罪魁禍首兒子的家長,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嫌丢人。他也沒什麽表情,認真道,“你兒子還欠田煜祺一個道歉。”
“道歉?你們不向我兒子道歉,還要我兒子去道歉?你們不就學習好點,錢多了點麽,學習好就是天皇老子了?有錢就無法無天了?你們再不給點交代,我今天還真就不走了。”女人耍起無賴,還在辦公室的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
“行,阿姨。我們不但付醫療費,等你兒子好了,我們還會給事後精神安慰費,這樣夠了麽?還不行?那到時候我買點補品,親自上門道歉。”夏言走到女人的面前,露出抹燦爛的笑容,那模樣,又甜又乖。但是女人不知怎麽就止住了哭聲,她的直覺告訴了她危險。她頓了頓,道,“補品什麽就算了...精神安慰費還是要的。”說完,她瞪了一眼在場的衆人,提着包離開了。
夏言對上衆人尴尬的視線,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老師我們走了,麻煩你們了。”這種事,夏言一向考慮周到。他微微鞠了個躬,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田煜祺在家長陸續出來的時候就躲了起來,夏言出來看到角落那探出來的半個腦袋,走過去,朝那腦門上一彈,“聽夠了麽?”
“哎喲。”田煜祺捂着腦門,看到走過來的夏言,和身後一步遠的淩嘉鴻。陳馨則跟王文君站在遠處聊着兒子的近況,“你們談好啦?”田煜祺小心翼翼的問。
他的心裏難受的緊,為了他的一個表,兩個人與其他人大打了一架,還都受了傷,他有點難過,覺得夏言和淩嘉鴻對他特別的好。想着想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要落不落的樣子。
淩嘉鴻也早早發現了田煜祺,他當時看到就皺了眉,現在終于能将他忍了許久的話說了,他走近田煜祺,口氣帶着點責怪,“怎麽沒去上課。”這種事,犯不着讓田煜祺知道。
田煜祺一聽嘟起了嘴,一臉抱怨,“淩嘉鴻,怎麽這時候你還想着上課啊。”他的淚水也憋了回去,好好的傷感就這樣被淩嘉鴻打破了。
夏言在旁邊樂不可支,心地善良的做了和事老,“好了,這事也算上煜祺一份,反正快放學了,就別回去上課,陪我們去醫院可好?”
夏言微彎着腰,像個伺候皇帝的小太監。
“哼。我當然要陪啦。”田煜祺委屈巴巴的咂了咂嘴,心裏想說的話又藏不住,他瞪着眼,看向兩人,“手表丢了就丢了,我還能再買,你們兩個人是怎麽回事,以為自己是大英雄啊,就愛做好事啊,被打了那是你們活該,兩個大笨蛋。”
“是是,田大人所言極是。”夏言連連點頭,順着田煜祺的小脾氣。
淩嘉鴻在一邊看着有趣,也接了口,“嗯,我們笨,我們大笨蛋。”
“你們!”田煜祺被兩個人同時打趣,氣的拿手打他們。
田煜祺打人從來不疼,兩個人都沒當回事。不過你想想,他們為了當事人做好事不留名,結果各獲得了當事人憤怒的小拳拳X1,這種事找誰說理去。
“他們的關系真好。”王文君在後面看到鬧成一團的三個人,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欸。”陳馨從來沒見過兒子這幅樣子,看着也很是動容。兒子從小到大很少笑,也沒個真心朋友的,整天沉浸在書的海洋,又內向又安靜。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兒子笑的那麽開心。
她為兒子能有田煜祺這樣的朋友,打從心底感到欣慰。雖然兒子為了他還打了架,但這種兒子從來沒做過的事,更是表現了兒子的變化。為朋友出頭,這種事,她怎麽樣,也只會鼓勵罷了。
“我就先走了,去超市買點骨頭,給孩子炖點湯喝。”陳馨跟王文君道了別,又跟兒子說了一聲。
“陳阿姨路上小心。”田煜祺抱了抱陳馨,三個人目送陳馨出了校門。
王文君也走過去,拍了拍田煜祺的肩,“你們去醫院吧,別讓家長擔心。”
“好的老師。”三個人異口同聲。
将老師送走,角落裏只剩下三個人。他們對看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還是田煜祺先開了口,“看醫生去,笨蛋。”
說罷,田煜祺邁開步子,自個兒往前走去。
淩嘉鴻收到夏言一臉無奈的鬼臉,抿了抿嘴,跟着小孩一起出了校門。
“以後別這樣了,手表丢了就丢了。”
“明白,田長官。”
“反正那種身外之物再花錢買就好了。”
“您說的都對,田部長。”
“以後被我知道了,你們就完蛋了。”
“我不敢了,田大人。”
“……”
“……”
淩嘉鴻看着身邊兩個人有模有樣的一問一答,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放松。
這種為了一個人打架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做,也是第一次曠課,第一次因為批評而被老師喊到辦公室。
人生好多的第一次,都在今天體驗到了。淩嘉鴻突然想到,原來學生在學校裏,除了學習,還能有很多有意思的活動。
這才是青春。青春裏,不止有學習,還有朋友。會有争執,卻也有歡聲笑語。青春于淩嘉鴻,不再是一片空白的書海,許許多多不同的顏色被描繪,被融合,形成了一副美不勝收的圖景。
這種青春的滋味,
別說,還真不差。
作者有話要說:
淩+夏的天臺小劇場。
左邊孤零零的兩人,右邊黑壓壓的一群,
互不開口,任憑冬天的冷風把所有人吹成了冰棍。
混混老大抖落身上的冰渣,一臉嘚瑟,一副我拿了表,有本事來打我啊的欠揍樣。
于是淩嘉鴻出了拳,老大KO。
夏言驚訝一撇,連忙對上沖過來的混混小弟們。
KOKOKOKO....KOX8
二對八的勝利,革//命情誼就這樣建立了起來。
夏言握住淩嘉鴻的手,一笑,“以後你就是我哥們了。”
他們互相對視,臉上均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陽光那麽美,仿佛見證了他們友誼的建立。
...卡...
導演,劇本不對啊。
唔,确實。芋團嚴肅的點點頭,示意演員重來。
“還打?!”混混頭頭捂着被打出來的黑眼圈,哭喪着臉,“這都拍了第七次了,再打,我要堅持不住了...導演,你好歹加點工資啊。被打一次給10元,打發叫花子都不夠啊。”
芋團拿起棉花團,塞住耳朵,“action。”
......
以上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