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白小袁斷了三年的“來自俞閑的生日禮物”總算又出現了。

雖說他的生日确實好記,不過畢竟他們兩個有三年沒見了不是?白小袁自己心裏都做好了在俞閑生日的時候送出去禮物然後接收對方愧疚的眼神一對,沒想到俞閑還記得。

白小袁表示老懷甚慰,于是在他生日一個月之後的俞閑的生日當天——沒錯就是白□□人節——除了回送了一盒巧克力之外還額外送了他一根鋼筆一瓶墨水和一本字帖。

俞閑收到後面那份禮物之後表示我謝謝你啊白小袁。

不過俞閑其實是沒什麽時間來寫字帖的。對他來說,學習的時間就只是用來學習,寫字帖的話有點浪費,而休息的時間,他當然更不會管什麽字帖了。

這學期俞閑把自己的狀态指針又往名為“緊張”的那個檔位上撥了一點,開學的幾次考試的名次都在二百名左右。而白小袁還是那個政史地掙紮在班級平均分以下的偏科狀态,考試的名次卻基本都在一百多名。

高中之後俞閑考試的排名就沒超過白小袁一次,但是俞閑一點也不急,既沒一口氣買一大堆輔導書,也沒一股腦地報一堆輔導班,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慢慢來,一點點改變着自己的學習習慣。倒是白小袁,時不時就會給俞閑來自白媽媽的愛的鼓勵,認真地告訴他:“鹹魚你知道嗎,我覺得你認真這一點特別棒,都确定學理了還能好好學史地政,等到不學這三科了你能空出多少時間來看小說——不是,來學習啊!”

俞閑心說自己之前居然還有以白小袁為目标的想法,果然是核桃吃得太少,該去拿門夾一下自己的腦袋了吧。

不知道自己被同桌當成目标的白小袁,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看書學習,該玩就玩,每周的舞蹈課他從不會缺席。

對了,最近他還會偶爾練習和謝子琛要錄的舞。為了上學期間的輕松,白小袁把錄舞的時間約在了暑假,雖然時間上寬松了不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情沉重了很多,大概是因為呂韶光特別喜歡拉着她哥在白小袁練習的時候用生命來黑他吧。

除了舞蹈課,還有些小段的時間被白小袁拿來放松,其他的大段時間則是全身心地投入學習。對于懶人白小袁來說,他始終相信效率高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擔心學習時間被壓縮的白小袁在得知年級有籃球賽時興高采烈地報了名。

每學年的第二個學期高一和高二各自舉辦籃球賽,以班級為單位參加,高一時除了文科預備那一個班湊齊男生稍微有些困難外,其他班級都處于供過于求的狀态。好在白小袁在班裏還算打球水平不錯的,所以成功地進入了參賽陣容。

至于俞閑?他除了跑步之外沒什麽擅長的運動——确切說起來,其實跑步也稱不上擅長,只能說是不至于半路跌倒的水平。

每周活動課時進行比賽。因為平時的活動課一般都是俞閑和白小袁兩個人活動,打打羽毛球或者慢跑,或者根本就是帶了複習資料坐在操場上一起背書,所以這幾周的活動課俞閑是真的很閑。

籃球場那裏熱火朝天,俞閑離得近一些都覺得自己要變成蹦跶上岸的魚簡直呼吸困難,而叫他去找不算熟悉的人一起聊一節課的天,他又覺得沒必要,何必要進行誰比誰更尴尬的比賽呢。所以有籃球賽的這幾星期俞閑都倚在操場邊的護欄上,一邊看着自己帶出來的《高考必背古詩詞》,一邊聽着對面籃球場傳來的歡呼,偶爾擡擡頭看看重重人影包圍中的白小袁。

可能是因為白小袁在那群打球的男生裏還算膚色比較白的,俞閑總能很快就分辨出在那一群穿着一樣顏色球衣,不停奔跑的同班同學裏顯得很突出的白小袁。

俞閑不太懂籃球,不過也是會為了自己班進了球在心裏暗暗喝彩的。

最後十五班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績,高一一共有二十個班,俞閑覺得這個成績就算很不錯了,但是白小袁卻悶悶不樂的——他在倒數第二場不小心把腳給扭了,雖然不太嚴重,但是校醫院的大夫還是說了這陣子都不要進行劇烈運動。白小袁就連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再加上也有替補的同學,所以他也沒可能帶傷上場啥的。

不過白小袁這份不開心不是因為沒參加最後一場比賽,在班裏的時候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有同學過來關心他他也是一點失落不顯,只是在每天上學下學的路上坐在俞閑車後座上時相當消沉。

真是太麻煩俞閑了,真是太謝謝俞閑了。

雖說兩個人關系好到說出這種話都像是多餘的客套,但是當白小袁偏頭看着騎車的俞閑脖頸上流下的汗珠時,說不覺得感動是假的。

雖然俞閑最近在聊天時總是吐槽自己“頭腦簡單四肢也簡單”,但那肯定是因為俞閑太關心自己了,嗯,一定是。

白小袁坐在人家的車後座上,自然是人慫志短,俞閑說啥都附和,“太陽繞着地球轉?沒錯,我去幫你把哥白尼的棺材板翹起來!”,俞閑幹啥都配合,“你想聽我唱歌嗎?啊,不想?沒關系,我一定要唱給你聽”,諸如此類。

俞閑也沒覺得自己騎車帶白小袁這個行為有什麽特別,除了上下學的時候累了點兒,還有在進校門的時候偶爾會被別人用奇怪的眼光瞧,其他也沒什麽影響。

他也不知道白小袁為什麽會那麽不好意思,他又不是故意崴腳的,而且俞閑其實很開心自己能幫上忙。他雖然不會算計兩個人交往時誰給誰的更多一些,但是卻也清楚地知道一直都是白小袁在主動地接近自己,而只要自己能給出回應,他們的友情就能維持下去。

對于俞閑來說,想要讓他主動些,這實在是有點困難的轉變,所以這時候出現了讓他能夠主動付出的機會,俞閑其實相當滿足,不過他當然并不希望白小袁受傷。

當時他站在操場邊上看見白小袁摔倒的時候,立馬就去了籃球場,不過當時圍着白小袁的同學太多,俞閑遲疑了一下就沒有上前去,而是站在包圍圈外看着有同學攙着白小袁慢慢朝外走。

俞閑一直看着白小袁,所以在人群中發現他很正常,而被兩個同學扶着的白小袁一擡頭就能發現俞閑,俞閑覺得這大概是因為白小袁的視力十分出衆。

視力出衆的白小袁看到俞閑之後立刻招手叫他過來。俞閑過來之後白小袁立刻跳了幾步伸出右臂直接挂到了俞閑身上,對着之前扶着他走出來的郭澤遠和另一個女生道謝,叫他們回去看籃球賽,他有俞閑幫忙就好。

那女生還有遲疑,白小袁擺手道:“你們就回去吧,俞閑不看球賽,他陪我去正好。”

說完轉過身去,俞閑配合着用左手繞過白小袁的後背扶住對方,兩個人慢慢走出了籃球場。

白小袁走出籃球場之後就打開了話匣子:“你個不看球賽的怎麽到籃球場來了?之前你不是說你在操場上嘛,怎麽我一摔就被你給看見了呢,唉,心疼自己。”

“我不看球賽,還不能看看你?”

“可以可以,不要錢随便看,想怎麽看就怎麽看。”白小袁雖然腳扭了,嘴皮子依然利索。

“對了,剛才扶着你的那女生好像不是我們班的?”

“對啊,她是我初中同學,八班的。”

“今天是和八班打嗎?我怎麽記得……”

“不是八班。”白小袁搖搖頭,“雖然這麽說有點自戀,但她可能是來看我的。”

“哦……厲害啊白小袁。”俞閑短促地笑了一聲,“人家和你表白過?”

“沒有,只是太明顯了,我當然能看出來。”白小袁嘆了口氣,“這事兒不要和別人說啊,那姑娘臉皮兒可薄了。”

俞閑無所謂地點點頭,“行。”又接着問了一句,“那你怎麽讓她回去了?”

“不讓她回去還能幹嗎?我又不喜歡人家,就不想這麽麻煩她了。如果我一直對她冷淡下去,她總會知道我不喜歡她的。”

“我倒覺得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只要你不說,她還是可以當作不知道的。”

白小袁半天沒說話,空出來的那只手抓抓頭發,遲疑道:“鹹魚,你覺不覺得我們剛才特別像兩個閨蜜在聊感情話題?如果實在沒得聊,我們可以背個書,對了,你《離騷》背了沒?”

“……我們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醫務室在二樓,俞閑看看白小袁的腳,在白小袁身前彎下了腰,“我背你上去吧。”

白小袁連連擺手,“不用啦,我就是崴了下腳,腿沒斷,可以上樓,不信你看着。”說着白小袁就試圖扶着扶手單腳跳上臺階。

俞閑沒辦法,連忙上前去扶住白小袁。因為被白小袁拒絕他還略微有些不爽,說道:“還不知道你傷得嚴不嚴重,如果不嚴重就算你想翻着跟頭上樓我也沒意見。”

“……這個可能有點難度,別說我現在瘸着,就算好胳膊好腿兒的也得練練。”

總之白小袁的腳沒什麽大問題,俞閑也覺得騎車帶個人不是什麽麻煩。哦,這個帶的“人”大概僅限于扭了腳的白小袁。

白小袁在自己的腿腳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向俞閑表示,自己已經可以翻着跟頭上樓梯了,所以騎車肯定也沒問題,之後就不再麻煩了,結果這個請求被俞閑無情地駁回,又坐了三天俞閑的專車。

第三天放學的時候白小袁坐在俞閑的後座上,對于自己明天就能夠摸一摸自家小山地車這件事感到無比期待,而且終于不用再讓俞閑受累了,真是兩個人的解脫。

白小袁看着就在自己身旁的奮力蹬着車子的俞閑的背影,忽然忍不住開口道:“嘿先生,要特殊服務嗎?”

俞閑差點把車騎到馬路牙子上。

白小袁見俞閑沒反應,接着道:“需不需要用我溫柔的臂彎摟一下你的腰讓你體會一下帶小姑娘是什麽感覺?”

“不用了,我還不想死。”俞閑很想把車朝馬路中間一拐,帶着白小袁同歸于盡算了。

白小袁覺得自己受到了心靈上的打擊,于是抱着“你不要做我偏要做”的心情,毅然決然地把手環上了俞閑的腰,而且幹脆一直到了自家樓下才松手。

這一路上白小袁沒什麽奇怪的念頭,只覺得……俞閑怎麽這麽瘦啊,應該好好補補了。

下車的時候白小袁對俞閑擺擺手,俞閑看着白小袁進樓,調轉車頭回家去了。

坐進電梯的時候俞閑忍不住想着自己剛才想要做的事,在白小袁家樓下停下的時候俞閑忽然很想握住對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白小袁收回手之後他居然有種異樣的失落。

俞閑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不太正常,母性光輝泛濫成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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