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重明從來不知道這種事會有這麽舒服, 純陽與純陰的交融, 只有一個字能描述:爽。

連靈魂都在顫栗。

他年輕身體又好, 随便魏叔方折騰都不會有事,甚至連最初的半點疼痛都沒有感覺到,而且十分誠實忠于欲望, 半點不羞澀,非常配合,師兄要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要他怎麽擺他就怎麽擺。

可以說在這事上兩人非常和諧, 重明臨閉上眼之前還咂麽咂麽嘴有點意猶未盡,他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種運動, 比起黏糊糊的情情愛愛, 這種暢快淋漓的肉/欲更讓他沉迷。

這就是年紀不同造成的差別。

重明年紀小, 對感情也才開竅, 屬于情窦初開,感情是有,而且是非常真摯的, 可謂一腔熱忱, 可少年的人的情感, 來的風風火火轟轟烈烈,若有朝一日要去,那也是非常快的。

魏叔方看的清楚,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不動聲色引誘了重明,他看準了重明某些情感的缺失, 趁着先機将他空白的那一塊占住,撩撥他,勾引他,少年懵懂,友情親情愛情,十分容易混淆變質。

當然,他能感受得到,重明是喜歡他的,可也同樣清楚,這份喜歡未必會長久。

所以該出手的時候他毫不含糊,他活了這麽些年,頭一回想要擁有,連老天都站在他這一邊,怎麽能不牢牢把握住,他既然能讓重明喜歡上他,自然也有辦法讓他永永遠遠喜歡下去。

他是他的,只能待在他的身邊,誰也帶不走!

魏叔方一眼不眨凝着重明的睡顏,平日遮掩的偏執與戾氣此刻展露出來,十分驚人。

可惜重明是看不到了,他享受夠了,又累又舒坦,半個身體趴在魏叔方身上,睡得正沉。

然後遇到了久違的夢境。

有意識的時候,入眼是一個放大了的房間,等看到旁邊的毛絨玩具反應過來,不,不是房間放大了,是他變小了。

他變成了一個小孩。

“他”似乎很害怕,在顫抖,黑暗的房間裏,“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眼睛睜得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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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緒不複雜,深深的害怕和濃濃的擔心。

躺了一會兒,“他”終于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從床上倒退着爬到了床下,光着腳,悄悄朝門口走去。

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終于靠近了門,“他”握住了門把手,輕輕扭動,忐忑不安地打開了一條門縫。

一瞬間,白燦燦的燈光就照了進來。

“他”在黑暗中待久了,條件反射閉了閉眼,适應了一會兒才睜開,小心翼翼地從門縫張望過去。

重明這時候才發現從睜開眼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聽到聲音,然而現在,伴随着燈光照射進來,嘩啦啦四面八方的雜音直沖而來。

有車來車往的聲音,似乎是臨着公園,還有吹拉彈唱的聲音,以及電視機裏傳來的雜音,最清晰的,是一對男女的聲音,似乎在吵架。

“……說!你下午幹什麽去了?!是不是又回你娘家去了?!你是我媳婦,成天往你娘家跑,別人怎麽看我?!我還要不要臉?!”

“我回娘家怎麽了?我媽病了我當女兒的難道不該去看?!你不跟我一起去就算了,還怪我了?你要臉,我的臉面呢?!”

“病了?又是病了?上回你也說病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急着回去看你那個好姐夫?!”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八道?我胡說八道!你以為你跟你姐夫那點破事我不知道?!”

“張鵬,你有沒有良心!我嫁給你,照顧你媽,照顧你兒子,你就是這麽看我的?!你怎麽能這麽污蔑我?!你還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呵,我是不是人?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人?!”

嘩啦一聲響,好像什麽東西被摔碎,緊接着是皮肉相觸的聲音,巴掌聲拳腳聲,伴随着男人的怒罵跟女人的尖叫。

“啊啊——張大鵬你不是人!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媽救命!媽救我!!”

重明怒火中燒,就算看不到畫面,聽着聲音就讓他氣極,對女人動手的男人,比畜生都不如!人渣!

“他”吓壞了,整個人戰戰兢兢,吵架的人似乎在客廳,從門縫看不到人影,只能聽到聲音,“他”心裏害怕又擔心,女人的每一次尖叫都會讓“他”顫抖一下。

“他”看到對面的門也開了,露出一道縫,是個幹瘦的老太太,“他”知道不會有用,可還是投去期盼的目光,老太太皺了皺眉,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關上門,側耳聽了一會兒,咔嚓重新關上了門。

“他”垂下了頭,心裏的情緒又添了一道說不出的憤怒和難過。

終于,在聽到那求救聲越來越弱的時候,“他”霍的拉開門,光着腳跑了出去。

重明借着“他”的視線看清了客廳裏的情形。

亂七八糟的摔在地,還有碎裂的玻璃杯,穿着襯衫的男人一腳又一腳狠狠踢着倒在地上的女人,臉色扭曲而猙獰,甚至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女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口又一口鮮血随着男人踢踹從嘴裏湧出來,男人似乎有特別注意,女人臉上沒有留下半點傷痕。

“爸爸……”

“他”很害怕,渾身都在抖,但看到女人痛苦的樣子,還是諾諾開口:“爸爸不……不要……欺負阿姨……”

男人逞兇被打斷,十分不耐,但看到是“他”,到底收斂了狠意,瞪了“他”一眼:“你跑出來幹什麽?!跟你沒關系,回去睡你的覺!”

“他”知道男人不會對他動手,便固執的站在原地不動。

男人罵罵咧咧了一句,幹脆拿了手機摔門走了。

巨大的咣當聲叫“他”渾身一個激靈,确定男人離開,心裏的害怕終于消去,小心翼翼蹲到女人面前,輕輕搖晃她的胳膊:“阿姨,阿姨,你醒醒……”

見女人不動,他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伸手夠來紙巾,幫女人擦拭嘴角的血漬:“阿姨你醒醒,你別吓我,我害怕……”

重明視角一晃,忽然從“他”身上脫離,成了旁觀者,而“他”朝他看來,挂着淚水的小臉上滿是祈求:“求求你,求你救救阿姨,救救阿姨……”

救救阿姨!!

四個字仿佛咒語,在重明耳邊越來越大,而眼前的景象卻随之越來越模糊。

終于,他睜開了眼。

重明頭嗡嗡響,夢境裏的一切在腦中浮現,這一回倒是沒有什麽太過難受的情緒,大約因為托夢的是個小孩,只有無限的哀求,在他耳畔複讀機一樣回蕩,讓他頭有點疼而已。

不過有一點讓他覺得奇怪,他沒有在小孩身上覺察到陰氣也沒有煞氣,不,或者說,不是靈也不是怨魂厲鬼,反倒像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揉着頭,或者是因為他剛剛和師兄融合了陰陽,導致他的能力暫時被削弱,所以感覺錯了?

他剛剛一動,躺在他旁邊的魏叔方也醒了,見他痛苦的樣子,捧起他的臉,額頭相抵,試探他的體溫:“怎麽了?難受?”

重明本來不覺得怎麽樣,但被魏叔方這樣一哄,突然就覺得委屈,毫不客氣地抱着他蹭了蹭,哼哼唧唧撒嬌:“頭疼……”

從小到大他都屬于被放養的那種,上山下河,調皮搗蛋,皮實的很,加上姑婆永遠肅冷的樣子,他還從來沒有這麽跟人撒嬌服軟過。

不過感覺好像還不賴,蹭了一下還想蹭第二下,好像發現了新奇事物,貼着魏叔方的臉故意鬧他。

魏叔方也很新奇,重明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沒有什麽能讓他煩惱憂愁,再大的事轉頭又挂起了笑臉,這一撒嬌,讓他心頭一軟,又有幾分熱燙。

“不疼,不疼……”

他便親着重明的額頭哄他,好像哄孩子一樣,轉念一想,可不是孩子,心更軟了,誘哄的話張口拈來:“乖乖,不疼,都是我不好,我幫乖乖揉一揉,還疼不疼?”

以往聽着魏叔方那些古今中外情話大全,重明總會覺得肉麻,雞皮疙瘩掉一地,可一這回他卻半點不覺得,反倒心裏暖呼呼,抱着他直往他懷裏鑽,笑嘻嘻道:“不是你,是我又做夢了。”

他将夢裏的情形簡要說給魏叔方聽:“……一會兒起來我就去畫出來,讓荊海去找……”

魏叔方聽得心不在焉,心上人這麽光溜溜赤條條在他懷裏躺着,昨晚還一起做了最親密不過的事,又是清晨,怎麽能把持得住。

手不自覺就撫上了少年的後背,漫不經心的摩挲,從後背漸漸往下,到腰間時少年顫了顫,笑了兩聲,顯然覺得癢,伴随着笑又往他懷裏蹭了蹭,蹭得他火氣直沖。

等他說完,終于迫不及待叼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瓣,翻身壓了上去。

重明眉眼彎彎,雙腿雙腳纏了上去,十分配合,甚至可以說熱情似火。

魏叔方大齡男青年開葷,簡直食髓知味,欲壑難填,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床上癡纏。

重明則是年紀小被欲望掌控,正沉迷其中,可謂如癡如醉欲罷不能,恨不能所有新奇花樣都來一遍,滿足他的好奇心。

于是兩人簡直天雷勾動地火,做了個轟轟烈烈。

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整整三天沒踏出房門,吃喝全靠荊海硬着頭皮敲門送來。

期間老和尚早帶着奉真走了,說是去跟其他親友面基。

花茂那天傍晚就親自開車載了容玥來,據說容玥本來是不想來的,被他一哭二鬧三撒潑給鬧來的,具體發生了什麽重明沒顧得上問,他正對新活動樂此不疲,只聽荊海提了一兩句,說是又追着容玥走了。

留下荊海一個人守着兩人,每次送飯都是一臉哀怨。

單身狗沒人權啊!

重明見狀不好意思,幹脆趁着吃飯時間将夢裏的情形畫出來,讓荊海去忙。

不過兩人沒黑沒明的做,也不是沒有好處,陰陽相融,不但沒有虛,反倒越做越勇,尤其魏叔方,氣色一天比一天好。

要不是這是別人的地盤不好多留,恐怕一周都不會結束。

終于在第三天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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