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陸谏像是這會才記起這倆人。

命侍衛将蒙着眼的倆人拖過來後, 陸谏屈膝半蹲于他們面前,輕笑道:“方才你們做的不錯。”

仔細看, 這倆人正是之前在建安街見到的那大漢和瘦小的男子。

倆人一聽見他說話, 被綁住的手腳立刻向着他的方向掙紮, 挪動的身軀似是想說些什麽, 但他們都被堵住了嘴,于是這會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頂着那大半張被蒙住的臉, 向着他磕頭求饒。

“放心, 我不打算殺你們。”

大漢和瘦小的男子松了口氣。

“先将他們的嘴松開吧。”這話是對着侍衛說的。

片刻後, 等終于能說話的時候,大漢粗壯的身子顫抖道:“好漢,我們倆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方才你也聽那女子說了,這全都是她讓我們兄弟倆幹的,我們只是拿人錢財, 替人消災,再多的事真的不管我們的事了。”

大漢說完,瘦小的男子一同點頭:“是呀大人, 我們也是被蒙騙的,還請您放我們一馬, 若是您想讓我們離開京城的話,我們哥倆二話沒有,保管出了這門, 就忘了這事,再也不來京城。”

“哼,你覺得我會害怕被別人知道?”

大漢和瘦小的男子沉默了。

“你們若是敢亂嚼舌根,我保證你們絕對會比死還難受。”

大漢和男子磕頭:“不敢,不敢,小的們自是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而後一再保證,今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陸谏倒沒怎麽擔心:“行了,放我自然會放的,不過需要你們辦件事。”

倆人奮力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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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柳玉如的話,想必你們也已經聽着了吧,她那般算計你們,你們不生氣?”

大漢和瘦小的男子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面上有些迷惑,一時支支吾吾了起來。

聽到柳玉如算計他們的時候,他們自然是氣憤的,只是不知道陸谏這話的真實意思。

“既然你們氣憤,現今又知道了她的目的,可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麽了?”

大漢和瘦小的男子不說話。

“果然是兩個蠢貨,難怪被個女子給耍了。”

大漢和瘦小的男子磕頭求饒,“小的們愚昧,請大人賜教。”

陸谏笑了:“既然有了把柄,可不就是往後最好的威脅把柄嘛。”

大漢和瘦小的男子這才反應過來。

陸谏當然是沒在意他們在想什麽:“不過記住,至少得等人家成為顧夫人後,往後才能一直多威脅些銀子呀。”

來人被帶下去的時候,言清已經回來了。

他手上拿着一封信,遞給了陸谏。

打開,正是柳玉如嘴裏說的那兩件東西。

陸谏淡淡的撇了一眼後,重新收好。

陸谏回府時,走的方向是院子的反方向。

言清本想提醒,但見着他走的方向後,立馬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中院練武堂,張妤正在監督張單練武。

在張單練武這件事上,張妤十分認真且執着。

剛開始時,張單是十分抗拒的,但奈不過張妤,且廖指揮已經被請了過來,于是半脅迫式的,張單練了起來。後來,還是張單自己瞧着練武有些益處,才心甘情願的練。

陸谏進來的時候,張妤坐在椅子上,正拿着本什麽冊子在瞧。

她這幾日都讓人跟着顧經知,每日将他的行動細則寫下。這會在瞧到他和柳玉如在她安排下,偶遇的那一次說了什麽話,冷笑了一聲。

不過倒沒怎麽生氣。

陸谏十分自然的在另一側坐下。

張妤感覺到旁邊有人坐下,立刻收了手中的冊子,待瞧見那人是陸谏後,蹙眉道:“你來幹什麽?”

陸谏挑了挑好看的眉,笑道:“怎麽,這府裏有我不能來的地方?”

口吻霸道,但确實是實話。

不過張妤的話卻不是真的趕陸谏走,而是真的困惑。

要知道,前幾日他才剛跟自己甩了臉子,怎麽這幾日突然跟變天似的,你瞧這會,說笑就笑的,全看不出那天的陰沉。

張妤一貫看不明白他,這會決定不理會,想必等他自己厭煩了便會走了。

“站好了,東瞧西瞧什麽呢!”正中央,是一臉肅穆的廖指揮使在呵斥張單。

原是方才陸谏進來了,紮馬步的張單有些分心,總是時不時去瞧他們。這不,又被廖指揮使給訓斥了。

張單癟了癟嘴,再不敢亂看。

這邊,廖指揮使訓斥完張單後,沖着陸谏拱手作揖:“世子。”

陸谏揮了揮手,示意他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廖将軍點頭,一張嚴肅的臉沒什麽變化。

這邊陸谏瞅了兩眼張妤,見她不理自己,也不着急,伸手招了言清過來,與他耳語了一番。

沒過多久,言清端着一盤魚,一道燒雞,外加一壺茶過來了。

張單練武早就餓了,這會聞着味不由自主的将視線又轉了過來。

張妤瞪了眼他,張單縮了縮脖子,十分戀戀不舍的将頭轉回去,轉回去後,還舔了舔唇。

馬步紮的并不怎麽專心。

張妤瞪完張單,又看向了陸谏,眼底大有不認同的神色。

陸谏卻絲毫未有不适的感覺,反而悠哉樂哉的翹着二郎腿,吃了起來,邊吃邊道:“哎呦,瞧瞧這魚,真心不錯,府裏的廚子近日有長進嘛。”

張妤聽的心煩,這下子再也看不下去冊子了,一把将冊子墊在了手腕下,“世子,您這樣,不大好吧?”

陸谏無辜道:“我這是餓了,用膳總沒錯吧?還是,你也想用點?”

他笑着替她夾了一筷子。

魚到嘴邊,張妤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口氣扭過了頭。

陸谏撇了撇嘴,自顧自收回了筷子,吃下了自己夾好的魚。

這邊廖指揮使見張單紮馬步不專心,立即便叫停了,而後丢了把劍到他手上:“今日,你就先練這個吧。”

張單前幾年都練的是拳腳功夫,這幾年才開始練自己能使的兵器。

拿上劍時有些不穩,趔趄了兩下,之後更是沒耍兩下,廖指揮使便蹙了眉。

張妤也跟着蹙了眉。

陸谏見她一雙眼睛都盯在張單身上,登時放下了筷箸,拍了拍衣袖站了起來,随後向着張單走去:“這吃飽喝足,也是時候動兩下了。”

他随意的挑了柄細長的劍,立在了張單面前。

張單有些錯愕,陸谏道:“怎麽,跟我比試你還不願意嘛。”

邊上廖指揮使已經替他答了:“這練武最是需要陪練才能增長武技,世子出手,本官放心。張單,你就跟着世子比試兩下吧。”

張單沒法拒絕,一臉苦瓜臉。

他哪是不願意,他是一點都不想。

他餘光求救似的去瞧自家阿姐。

張妤這會不得不把視線投到陸谏身上,陸谏察覺到後,沖着張單哼哼道:“我先讓你三招。”

張單知道不得不比後,硬着頭皮将劍舉了起來。

三招下來,陸谏步子都沒多踏幾步,毫發未傷。

他握拳咳了咳,暗示般的看了眼張妤:“我現下可動手咯。”

而後陸谏眼神一變,耍了個劍花後,十分淩厲的一劍刺向了張單。

他氣勢太猛,便是張妤都吓的站了起來,不過好歹他還知道分寸,挑手打落張單手中劍後,劍鋒離着張單脖頸幾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張單方才沒反應過來,這會反應過來了,立馬舉手投降:“我輸了我輸了。”

張妤有些不争氣的看了眼張單。

陸谏扔了劍,有些得意的看了眼張妤,走回位子時倒是認真提點道:“手腕力道不夠,出手速度也不夠狠,得多練練手腕。”

張單癟了癟嘴。

旁邊廖指揮使一臉嚴肅的對着張單道:“還不快多謝世子賜教。”

張單不情不願的,握着自己被打的手腕道:“謝世子。”

陸谏卻沒看他,只得意的看着張妤道:“過幾日,京城許會有件熱鬧事,你可要好好聽聽。”

說完就潇灑的走出了中院,給張妤留了給背影。

回院的時候,言清明顯的感覺到,世子的心情相當不錯。

院子裏,廖指揮使見張單垂頭喪氣的,道:“你也別覺得氣餒,陸世子手上的功夫,是本朝最好的幾位武将教出來的,便是我,也只是他平日裏提點的武教之一。不過,你若真想下次比贏他,便加緊練吧。”

這般一說,張單小臉上有了幾分堅定,重新握着劍練了起來。

然廖指揮使有些話卻沒說完,他方才只是為了激勵張單,畢竟習武者當應有好勝心,但他沒說的是,恐怕張單就算是之後真的日日習武,也比一定能贏。

張妤這邊嘆了口氣,見張單這會心神專注了不少,朝着廖指揮使輕聲道了別,便離開了。

關于熱鬧事,張妤是在一個月後聽聞的。

京城最近傳了樁笑話事。

建安街素有豆腐西施之稱的柳玉如,竟然懷了旁人的孩子。

而被捅出來的奸夫讓人熱血沸騰,竟然是某個剛來京城的小官嫡子。

有人說他口味奇特,有人說他品味非同。

當然,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占了大多數。

本來這就是樁酒餘飯後的笑談,然那柳玉如的夫君卻不是個好惹的。

當下便去了那奸夫府上鬧,說自己這臉面丢光了,說自己要休妻。

明擺着就是要訛銀錢。

這事也是經由此,越鬧越大。

後來,竟還被宮裏的皇上知道了。

隔日,就傳出聽聞此事的皇上發了怒,言說傷風敗俗,又道稚子何其無辜。

引得那小官匆忙花了大筆銀子,安撫了那女子的夫君與其合離,又責令其子,娶了那婦人。

一時之間,坊間頗為笑傳。

甚至有其好事者,将其編為了打油詩。

顧家郎,娼家婦,

眼一抛,腿一跨,

婦人還做新嫁娘,

也有嫉妒那婦人的。

這一飛沖天,直接撞下個金窩蛋,可不是福氣?

“你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讓你娶你表妹,你可倒好,人沒給我娶着,先把一個娼婦的肚子給搞大了!”

顧承義想到此,又氣的火冒三升,面色通紅,跟着棍子就打了下去,十足十的力道。

顧經知咬着牙低着頭,仍舊被打的哀嚎不止。

他其實心裏腸子也悔青了,這事他沒想過會傳出去,他原本以為只是一次風月情事,畢竟誰也沒想到會鬧到這般大,竟然鬧進了宮裏。

說來也是奇怪,宮裏的皇上怎麽會知道這些事。

這樣一想,他就更後悔了,若是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怕是他自己也抵擋不住那般柔美低沉,暗帶情欲的挑弄。

顧經知洩了氣。

顧承義心裏是真氣,打的也不輕,沒兩下就将顧經知打的悶聲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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