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與表哥周成寧的事做的隐蔽, 她自以為沒人知道。

然如今這個不知道何方神聖的少年,竟在不知不覺間将她家底查了個幹淨, 就連這種隐秘的事都被查了出來, 她不得不害怕。

當然最讓她恐懼的, 是她不知道少年到底意欲何為。

“還有前些日子, 你雇了兩個江湖莽漢,先是命他們在建安街守着,待你招手的時候, 便讓他們與你演了一場追債的戲碼, 這也沒錯吧。”

柳玉如瞬間感覺自己的喉間, 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只要那只手輕輕用力,就能讓她丢了性命。

她變了臉色,抖着身子磕頭道:“大人, 妾身錯了,只是這事全不怪我,妾身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才會聽信旁人言,騙那公子的,還請大人見諒。”

柳玉如這會還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慌的有些冒汗,她向着聲音的方向急忙爬了兩步, 慌亂的辯解:“大人您既然查了妾身的家底,那想必也查出這事并不是妾身自己的本意了吧。這事全是別讓讓我做的,妾身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這事說起來, 柳玉如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前些日子,她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卻莫名被人推了一把。

等她正想訛人一筆銀子時,卻發現那撞了她的人早就不知所蹤了,氣的她登時便破口大罵。但罵着罵着就發現了不對勁,她發現懷裏多了一封信,那信封厚實,裏頭怎麽都像是裝了幾兩碎銀子。

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趕忙将那信封捂好了,而後回了屋子,才小心打開。

信封裏除了幾兩碎銀和兩張銀票外,還裝着兩張紙,其中一張是張男子的畫像。

她起初還不明白,待打開另一張時,才恍然大悟,也由此激動又興奮。

那張紙條上沒有署名,只寫着讓她于哪時哪日,在建安街等着,待畫像上的男子出現時,便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其後,不管事成與否,三百兩銀子全都如實奉上。

而這三十兩銀子,只是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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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如那會雖然覺出了些不對勁,但她承認,她真的被那幾百兩銀子給誘惑了。那人開的條件太過于誘人,她便是覺出了不對,可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賭了一把。

柳玉如額頭貼在地毯上,臉蒼白得也跟玉石似的。

陸谏沒有開口。

他沉默着,兀自在想些事情。

柳玉如說的,與他知道不差。

起先照他的打算,原本是想借着某次意外,将顧經知的雙腿打斷,但無意間,他發現了件不尋常的事。

那便是顧經知最近幾日,都有人跟着。

查出是張妤的時候,他十分吃驚,于是便讓言清加緊着查清楚。

之後,順藤摸瓜,陸谏找出了柳玉如。

這一下,知道張妤并不是真心想嫁顧經知後,陸谏心裏的那根弦就松開了,一直陰沉的臉這幾日也好了許多。

雖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做,但陸谏打算順水推舟,“你先将那信拿出來。”

柳玉如以為他這是要查證是否真實,趕忙點頭:“那信現今不在妾身身上,不過就在妾身平日裏做豆腐的房裏,在小竈左邊的角落,用幾塊瓦片和柴火擋着。”

陸谏擡頭朝着言清看了一眼,言清立刻會意,立刻拱手退了下去。

房間內,柳玉如因為看不見倆人的動作,焦急道:“大人,還請您相信,妾身真的一直本本分分的,不可能得罪過您的,若是從前真有什麽得罪貴人您的地方,還請您告訴妾身,妾身一定将功補過,關于這事,妾身真的是受人蠱惑,無心之過,還請大人您手下留情。”

“你放心,我對你的性命不感興趣,況且我也不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

雖然聽他口氣不像是說假話,但柳玉如仍是不敢松下那口氣:“大人大人有大諒,自是不屑跟我等粗鄙妾身才計較的,多謝大人。”

“不過我方才說的話是真的,你不考慮考慮?”陸谏又重拾了方才的話。

柳玉如愣了一會,而後才想起他說的,是能讓她擺脫她現今夫君的事。

王勇自從生意落敗後,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在外頭欠了不少的錢,她被逼着還了幾次欠款,可那是個無底洞,怕是她把自己都搭進去,都填不滿王勇欠下的那窟窿。這也是柳玉如看到那封信後,鬼迷心竅的其中一個緣由,畢竟,那筆銀子太誘人了。

不過這事就跟她之前撿銀子一樣,也太玄乎了吧?之前的銀子拿了,這會連她最想的事都能給她辦了,好事都讓她趕巧了?

柳玉如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您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看你願不願做罷了。”

柳玉如還是有些不信:“大人,你別不是诓妾身開心吧?”

陸谏催促道:“你若是再猶猶豫豫的,可別怪我将這些事全給你捅出去!到時候你可別哭着回來求我。”

柳玉如這才意識到,自己哪還有什麽選擇權,明明把柄都在人家手裏握着,是生是死不過人家一句話的功夫:“妾身僭越了,還請大人告知妾身需做何事?”

“你還記得前幾日你訛詐的那個公子?”

柳玉如點點頭。

陸谏繼續:“你可知,他是誰?”

柳玉如有些困惑的搖了搖頭:“妾只知這位公子有些身份,但具體的是不清楚了。”

上次她也跟着那公子去了一趟府上,瞧着那公子家室應該不錯,這讓她一直有些心動,搖擺不定。

陸谏輕嗤出聲:“身份?他算什麽身份。”

柳玉如聽他說的輕蔑,更認定這位的來頭,怕是不小。

“他剛來京城,能算什麽人物。不過他家中略有薄産,也算是小官小吏,配你,綽綽有餘。”

柳玉如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警鈴大作,斟酌道:“妾身蒲柳之姿,怎能得入顧公子眼,之前的事,不過是顧公子心善罷了。再說妾身是有夫君之人,怎能配得上顧公子,大人您真的說笑了。”

陸谏挑了挑眉,對于她說顧經知“心善”這個字眼,覺得好笑:“可據我所知,那日你離開後,他甚是依依不舍吧。對了,前兩天,你們又見了一次吧,讓我想想他說的話,好像是姑娘甚美,一見傾之……吧,我都有些忘了,要不你來說說,讓我記記。”

他這話太過直白,便是柳玉如都有些羞。

“大人許是記岔了,那日真是偶遇,且顧公子真的只是誇我相貌好,并未做其他的事。”柳玉如是耍了些小心思,不過也是那顧公子真對她有意。

只是,他總是對她若即若離的,似是在顧忌着什麽。

陸谏哼了聲後,道:“我不想管你現今到底有沒有存心思,但是之後,我希望你最好存了心思,且付諸行動。”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讓她勾引顧經知?

“這?”柳玉如面色猶豫。

“我可沒什麽多耐心,若你不想做,再推三阻四的話,我自去找別人了。”

柳玉如跪伏在地上,急忙解釋自己糾結的緣由:“妾身萬不敢推卻,妾身猶豫,是因為妾身已經有了夫君,恐怕這事不好辦,還請這位大人明鑒。”

陸谏倒沒覺得為難:“這有什麽難辦的,你說你要是懷了身孕,那該當如何?”

柳玉如整個人宛如當頭一棒,像是被突然敲開了一道縫,那裏頭有手,拼命教唆着她:“可妾身身份低微,若是遭了顧公子厭棄……”

“這事你自不用擔憂,若是真出了事,我自會替你擔着,這事要是辦好了,那顧府人的位置可是你的,你不心動?你可要記得,機會不常有啊。”

柳玉如心裏頭突突的跳,然而顧夫人這個位置實在是太誘惑人了,比那幾百兩的銀子跟誘人,誘惑的她完全沒有心思深思熟慮,這人到底是不是在诓他。

“敢問大人,為何要選擇妾身?”

陸谏笑了笑,卻更像是嘲諷:“因為你聰明啊。”

柳玉如不懂。

“關于訛詐顧經知的事,你不找熟識之人,偏偏找了兩個江湖莽漢,想必就是擔心東窗事發後,你也會一并受到牽連,所以你找了兩個不相熟的江湖莽漢。若是到時候真出了事,你大可将這事推在那兩個莽漢身上,只說是受他們脅迫,畢竟信封上的事,誰也不知道。想必就算他們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畢竟你這麽一個有夫之婦,又是那般大筆的銀子,平白無故的,哪個傻子會替你還,怎麽瞧都像是筆虧本買賣。再不濟,要不就花點銀子,将那倆人都給殺了,客死他鄉,這事想管起來也麻煩,我說的,有錯?”

柳玉如倒不吃驚他猜出了自己的想法,畢竟這人恐怕是她永遠碰不上的人,知道這些也不奇怪:“大人聰善,妾身無話可說。”

剛說完,柳玉如就聽見自己手邊落下了一個物件,“這是那顧經知的物件,戴上吧。”她探手去取,是根簪子。

戴上後,聽見那人道:“配你,還挺合适。”

柳玉如不懂他的話。

“你就說這是上次一女子在路邊落下的,你撿着了,這才想着上府歸還于他,可記得了?”

柳玉如點頭。

“這見面的機會有了,你可別讓我失望。”

柳玉如磕了個頭:“還請大人放心,妾身不會讓大人失望的,只期望到時候大人言而有信。”

“哼,你若能做到,自然如你所願。”

柳玉如聽完這句,就再次被人敲暈了。

處于陰影處的陸谏走了出來。

他一身繡着金絲的衣袍,在陰影處也像是發着光亮,襯得那張俊美的臉,像是染了光的玉石。走到門口,對着門口的侍衛道:“帶回去吧。”

侍衛拱了拱手,重新将柳玉如套上袋子,帶下去了。

陸谏看着侍衛将柳玉如像是擡木樁一樣将她擡出去,幽幽道:“人啊,都是貪心的。”

“世子,這倆個可要一并帶下去?”另一個侍衛指着屋子角落,聽到他問話後,瑟縮着身子,發抖的倆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陸世子打卡日記:沒有姐姐的一天,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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