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民國纨绔的自我修養(五)
系統只有在警報的時候才會是電子音,每次都能冷不丁吓他一跳。
餘浮聽到鑰匙的響聲,心裏一跳,向着最裏間跑去,環視了一圈,裏面的擺設很簡單,幾張沙發和一排櫃子。
沙發不能躲,躲櫃子的都是傻逼,人來了都沒法跑,他迅速下了決定,跑到窗戶邊,一拉窗簾……
卧槽?!!這窗戶簡直像是專為防止別人扒窗設計的,一點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窗臺還十分光滑。
他只思考了四分之一秒,在摔斷腿和做傻逼之間選擇了後者。
櫃子裏空間不大,設計的也很巧妙,雖然看不清裏面的樣子,但餘浮根據手上的觸感,大致能猜到他旁邊的那一層層的格子應該是用來放書的,而他站的位置是空出來的,正好能容納下一個人。
他面前的櫃門上有那種百葉窗似的透氣口,外面看不到他,但他能看到外面。
剛藏好,就看到一群人走了進來,等他看清為首那人的臉,一瞬間瞪大了眼。
杜望亭?
餘浮:“系統系統!”
系統:“怎麽了?”
餘浮皺眉:“任務裏的大亨是他?”
系統高冷道:“如你所見。”
餘浮暴躁了:“我見你馬呢,怎麽不早說?還有什麽鬼的危險人物,之前見到他的時候你咋不提?”
系統:“之前沒有檢測到危險信息……”
餘浮:“現在又有了?你個辣雞!”
系統:“宿主,為了你的安全,請盡量放松情緒。”
餘浮簡直要氣笑了:“哦,您可真是位盡職又盡責的小機靈鬼。”
那廂杜望亭坐在沙發上,神态漠然,但從坐姿可以看出來他的心情應該很放松,放松到就差手裏多個紅酒杯,晃着酒杯閑适地品。
可他身前的人就不怎麽放松了。
餘浮看到有兩個人被人按着,背對他跪在杜望亭前面,一男一女,男的垂着頭不說話,女的一直嗚嗚咽咽地哭。
他聽到杜望亭身邊的人開了口,戴着副眼鏡,斯斯文文,說話的聲音也很溫和。
“劉成,你我兄弟一場,老板怎麽對你的你自己心裏也清楚,這就是你對他的報答?”
被叫到的人顫了一下,擡起了頭,在觸到杜望亭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後,又把頭垂了下去,不發一語。
“不說話?行,那你給解釋一下青榮那邊是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了老板?”
餘浮想大佬這樣的人都還能差點被人害死啊,看來他得先給那兄弟點根蠟。
而大佬此時眼睛都沒落在那人身上,一點都沒有差點要被害死的覺悟,他的目光很悠遠,似乎思緒已經飄向了不知何處的遠方。
他這副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激怒了地上跪着的人,那劉成驟然擡頭,目光怨毒地盯着眼鏡男:“因為我不服!憑什麽?憑什麽我明明和你羅晰一樣,差不多的時間跟着他,可他為什麽只重用你,而我卻只能跑跑腿,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還有你!”他伸直了腰,目光轉向杜望亭,裏面翻湧着複雜的情緒,憎恨、憤怒,還有一絲藏得很深的畏懼,“我為你賣命那麽多年,得到了什麽?在你眼裏恐怕連條狗都不如!”
杜望亭無動于衷,甚至連眼睛都沒動一下,劉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憤怒摻雜着恥辱的情緒使他一時失去了理智,竟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起來。
餘浮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這哥兒們好膽識,情緒飽滿抑揚頓挫,他都忍不住要給他鼓掌。
羅晰身邊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青年一腳踹到劉成身上,把他踹得撲到地上,道:“羅哥,這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吞了好幾筆生意不說,還白眼狼的把老板賣了,如果不是早有防備……跟他廢那麽多話幹嘛,直接動手就是。”
說着他提起劉成一只手,餘浮只聽到一聲脆響,那劉成就跟被蹂.躏了的尖叫雞似的,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咔嚓聲,聽得餘浮直皺眉,莫名的感覺自己的骨頭也在隐隐作痛。
劉成癱在地上,他的手腳都被打斷了,形狀詭異地拖在身旁,叫聲一聲比一聲慘烈。
他旁邊的女人吓得渾身發抖,剛開始還只是小聲的抽泣,可到了後來,越哭越大聲。
鴨舌帽青年不耐煩地皺起眉:“哭什麽,不是很能耐嗎?現在知道怕了,臭.婊.子!”
女人被他一吓,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她跪行到杜望亭身前,哭得撕心裂肺:“老板我錯了,你饒了我吧,都是他,是他讓我這麽做的,我真的知道錯了……”
杜望亭似乎此時才注意到周圍的情景,他眼中的迷霧散開,悠悠回神,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大概是覺得太吵,眉毛微微地皺了起來。
地上的劉成還在不住咒罵:“杜望亭你不得好死!”
餘浮:兄弟你清醒一點,打你的是ADC你怎麽往boss身上扔技能?
杜望亭跟沒聽見似的眼都沒眨一下,甚至還輕輕地打了個哈欠,不過他身邊的人倒是很激動,直接一個旋風無敵螺旋腿就上去了,踢碎了劉成一口牙。
那劉成滿嘴是血,還不忘放嘴炮,他明白自己會是什麽結局,打又打不過,也只能過點嘴瘾,可他一張嘴,鮮血混着口水就從他嘴裏湧了出來,流過他下巴,滴了一滴在地毯上。
四周突然安靜了,像是吵鬧的廣告被人按下了靜音,餘浮聽到有人倒抽冷氣的聲音,不明就裏間,看到一個人忽地撲到劉成身邊,掀起他的衣服,把他的嘴堵了起來。
餘浮:???
杜望亭盯着地毯上那一小點暗色,緩緩地擡眸,眉微蹙着,目光是浸了萬年寒冰的涼,就在餘浮以為他會說出什麽拖下去碎屍萬段的話時,他笑了。
先是嘴角漾出點笑紋,然後漣漪般向四周泛濫開,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看着劉成,嗓音低磁,帶着蠱惑的意味:“想知道為什麽?”
劉成一抖,但還是含糊不清問:“為什麽?”
杜望亭笑意更濃了,帶着惡意,如同打開的潘多拉魔盒,他慢慢的、字字清楚地道:“因為你蠢。”
劉成的臉扭曲了起來,拖着破碎的手腳想要爬上前,卻被人踩在腳下。
杜望亭欣賞夠了劉成的表情,在咒罵和哭叫聲中厭倦地擺手:“都帶下去吧,老規矩。”
羅晰:“老板,青榮的那幾個人?”
杜望亭:“都殺了。”語聲淡的仿佛只是在說早餐吃什麽。
羅晰帶着人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小心地将被弄髒了的那塊地毯收起來帶走。
餘浮這才明白過來,感情人家罵他他沒反應,弄髒地毯就戳人心又戳肺的,這該是有多可怕的潔癖!
這場戲他看得津津有味,全然忘了自己還與三星級危險人物共處一室,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裏的人都散了,而他身上的特效也過了時效期,可那杜望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僅不走,他還向着餘浮的方向走了過來。
餘浮心裏一緊,他的任務還沒有頭緒啊,難道就要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人越來越近,心髒砰砰跳起來,尤其是此時系統還在瞎幾把警報。
電子音非常的嚣張:“警告!警告!有危險靠近!”
餘浮:“別吵了,你當我瞎啊!”
“請宿主蹲下身,抱住頭,盡量保護身體脆弱的地方。”
“你以為掃黃打非呢?”神他媽抱頭蹲下!這沙雕,他遲早要被氣死!
杜望亭已來到了櫃門外,與餘浮一門之隔,他的眼睛很漂亮,目光卻漫不經心,餘浮見他擡起手要拉門,身體繃緊,想着等會兒攻他個出其不意的話,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可杜望亭的手半路一轉,轉向了餘浮旁邊的那個櫃子。
餘浮剛松了口氣,眼前卻突然一亮,猝不及防間感到有什麽鉗住了他的手腕,大力襲來,将他往外一拉。
他聽到一道輕微的刺啦聲,沒來得及反應這聲音來自什麽,就感受到了來自額間的冰涼,有什麽堅硬的東西抵在了他額頭上。
餘浮順着漆黑的槍身看過去,首先入目的是白皙修長的手指,再然後,對上了一雙冰涼的眸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腿也有點發涼,在這樣的情況下竟還有閑心垂了眸子去看,就看到了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腿。
他的絲襪被勾破了,從腳踝直裂到了膝蓋,他引以為傲的,承載着他所有性感的腿毛選手,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頭來。
杜望亭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腿上,然後慢慢的向上移動,最後停在餘浮臉上,綻開一個笑,啓唇一字一頓:“戲精彩嗎?這位兔,女,郎。”
餘浮也跟着笑了,腦中急速地飛轉,思考要怎樣答自己才不會橫屍街頭。
杜望亭看着面前的人,他不倫不類地穿了身舞女的衣服,眉目精致而妩媚,笑眼彎彎,只不過眼底卻蘊着深不見底的漩渦,而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其中,明明滅滅。
他笑顏燦爛,嘴角揚起勾魂攝魄的弧度,不閃不避,直勾勾地看着他,同樣慢慢的,一字一頓道:“杜老板,小,心,走,火。”
杜望亭感到有什麽抵上了他的腹部,驚訝于這人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變出了把槍,也明白眼前人說的走火不只是說他。
他挑了挑眉,握槍的手緩緩收緊,指間傳來扳機扣動的聲音,只差一點,扳機就能完全扣下,冰冷的子彈會打穿面前人的額頭,爆出一串令人興奮的血花。
同樣的聲音從他腹間傳來。
有意思。
杜望亭眼中泛出興味的光芒,他放下槍,後退了一步,将餘浮從頭看到尾,意味深長道:“陸少爺真是好趣味。”
額上的槍被移開了,餘浮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面上卻一派桀骜,擡手将假發取下,恬不知恥:“一點小癖好。”
他側臉,伸出拇指擦過嘴唇,口紅被暈開,在臉上拉下一條紅色的殘影,繼而邪邪一笑,得寸進尺地道:“不知杜老板可否借身衣服穿穿。”
作者有話要說: 餘浮:“都讓讓,我的槍要走火了!”
杜望亭:“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