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隔壁班的暴躁學霸(七)
他倆都是在最後一排,再往後退就是牆了, 許銘侑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動手, 躲了一下沒躲開, 那人直接按着他的肩把他按在了牆上。
他反應慢了一拍,再回過神來時臉上已經被貼上了創可貼,擡手想要撕下來,卻又被拉住了手,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踐踏, 一個沒忍住,大聲地爆了句粗,頓時引來了全班的目光。
他還保持着被按在牆上的姿勢,班上同學投射過來的眼光非常微妙, 怒從心起, 卻見面前的人對他擠了擠眼。
餘浮放開手, 回身看着班上的同學,義正言辭:“許同學眼睛進沙子了, 我幫他吹吹, 老範說過要團結友愛,我這是在身體力行地為大家做示範。”實際上他心裏陰恻恻的,小樣, 哥可是練過的,想反抗?門都沒有。
許銘侑怒得臉都紅了,低聲罵道:“你他媽有病?”
餘浮好脾氣地不與他計較,見他又要撕掉創可貼, 趕緊道:“哎,別撕啊,我可就只剩這一個了。”他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湊近許銘侑瞧了瞧,“這貼上也很帥嘛。”
許銘侑看着面前的人,少年目光澄澈,笑容幹淨得一塵不染,氣莫名其妙的就散了。
上課了,英語老師微笑着走了進來,課上到一半的時候,許銘侑發現自己竟然走神了,他低頭看了眼英語書,上面一個筆記都沒有。
他把筆放下,兩只手撐着額頭,垂下眼看着桌面,手摸到臉上的創可貼,滑滑的、軟軟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貼過,也…從來沒有人幫他處理過傷口。
他微微側臉,眼睛看向了旁邊,那人桌上豎了本書,跟剛才偷看他的時候一樣,書是倒着的,而那人微垂着頭,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誇張又無聲地笑了起來,額頭上有一點白色粉筆印。
果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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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浮研究了一天他的新手機,發現的确沒有什麽特別的,便放心下來,他補了手機卡,躺在房間裏下軟件,他把必要的聊天軟件裝好,想了想,又裝了幾個游戲,裝完後,剛登上微信,就收到了來自鄭遠的靈魂拷問。
鄭遠:“渣男,你居然抛棄我劈腿了!”
餘浮:“???”這怨婦的口氣是怎麽回事?
鄭遠發了個哭泣的表情包:“我這才懷上第九胎,你在外面就有人了?”
餘浮咬牙切齒:“wtf?孫猴子怎麽就不收了你這個戲精呢?好好說話!”
鄭遠:“哈哈哈哈你今天和大哥是怎麽回事,我咋瞧着跟壁咚似的。”
餘浮:“咚個錘子啊,你就是太閑了,作業做完了嗎?”
鄭遠:“不是,你別轉移話題啊,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八卦已經傳出去了?現在都在傳社會大哥為愛降級的故事,啧啧,好一出虐戀情深,連我都看哭了哈哈哈哈!”
餘浮一臉黑線,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八卦是誰傳出去的,林非那狗東西膽兒肥啊,他登上學校論壇,一般有什麽八卦都會在這裏蓋樓,不過翻了一圈,暫時沒看到什麽歌頌他們愛情的帖子。
他往下拉,一個帖子的标題引起了他的注意:【校內美男排行榜】。
這個樓已經蓋的很高了,他點了進去,是一個投票帖,裏面提名了十幾名各年各班的帥哥,由大家投票選出前十,而他自己就在其中。
他的票數很高,對他的評價是眼睛裏藏有星海的陽光男孩,再細節的他不敢看了,怕忍不住在被窩裏笑出聲來。
餘浮大致翻了一下,競争非常激烈,目前他排在第三,第二是前不久火箭班新轉來的混血生,而第一名是許銘侑。
他看了評價,冷而不冽,清而不淡,厭世中帶着種迷人的神秘,餘浮仔細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
他暗搓搓地給自己投了一票,想了想給許銘侑也投了,順便撈了一把在七八名徘徊的鄭遠,然後心滿意足地關機睡覺。
再過一周就是月考了,天氣也暖和了很多,課間操後鄭遠拉着他在走廊上曬太陽,美其名曰接受陽光的洗禮,淨化污穢的心靈。
他倆背靠着牆,走廊裏不時有人來來去去,陽光有點刺眼,餘浮曬了會兒打算回去趴着,鄭遠忽然拉了他一下,小聲道:“诶,你看那個女生。”
餘浮睜開眯着的眼睛:“哪個?”
鄭遠:“就抱着化學作業的那個。”
餘浮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前面不遠處有個紮着馬尾辮的女生抱着一摞作業向他們這邊走來,長的是挺不錯的,校服裏套着件淺粉色的格子襯衣,看起來幹淨又清新。
鄭遠扯了他一下:“啧,別盯着人看啊,你想耍流氓啊!”
餘浮斜眼:“滾吧你!”
這只是個開始,餘浮發現鄭遠越來越喜歡到走廊上曬太陽,一開始他也沒多想,後來發現這厮每次都是為了見那個女生,他連人家的班級姓名都打聽好了,十九班的化學課代表,路繁。
鄭遠也一天比一天蕩漾起來,還恬不知恥地說人家姑娘的名字和自己的簡直就是情侶名,餘浮翻了半天字典查他倆名字,不明白這兩名字有什麽可以聯系在一起的地方,不得不感嘆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這個年紀的少年,會很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文藝一點說,可能是那天陽光正好而那人也剛好穿了自己喜歡的衣服,只不過貌似一直都是那二傻子在單相思,
這天鄭遠又告白失敗了,倆人站在走廊上,鄭遠跟他悲春傷秋,他嘆了口氣:“這該死的讓我流淚的愛情!”
餘浮忍住笑,看着哥們眼下都有黑眼圈了,的确是很煎熬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看我這棵歪脖樹怎麽樣?”
鄭遠喪得很,彎下腰就開始解鞋帶,餘浮不明就裏,問:“幹嘛?”
鄭遠悲憤:“我試試這鞋帶能不能挂上你這棵歪脖樹,連個女孩子都追不到,不如自挂東南枝,死了一了百了!”
餘浮一直知道他是個戲精,但現在看他那心如死灰的樣子,好笑之餘又覺得心酸,他撞了撞鄭遠的肩膀,道:“說實話,你是當真的嗎?”
鄭遠知道他問什麽,答:“廢話,你沒看我這段時間茶不思飯不想嗎,連月考都下降了十幾名,我媽每天就差拿着狼牙棒順着電話線過來追着我問原因。”
餘浮:“真有那麽喜歡?”
鄭遠皺着眉喃喃:“說不清楚的感覺,就好像心裏突然就有了個影子,你看不見,但就是實實在在的在那裏,每天會不自覺去想,明明上一秒才見到,下一秒就開始心慌,她剛剛有沒有看到我?會不會也喜歡我一點點?”
餘浮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他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青春,記憶中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做任務的路上,而且他也沒有主動去追求過誰,所以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勸他。
他思考了一下,是兄弟就應該為他兩肋插刀,于是一秒變成情場高手,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勾着鄭遠肩膀進教室,道:“不就是追個女孩子嗎,昭哥出馬,一個頂倆。”
鄭遠偏頭來看他:“你要撬我牆角?”
餘浮擡手打了他一下:“嘿我去你的,你是傻了嗎?哥幫你出主意,等着。”
他回到了座位上,許銘侑在低頭做上節課老師布置的物理試卷,才幾分鐘啊這變态竟然已經做完選擇填空了!
上課鈴響了,他腦子裏一直在想要怎麽追女孩的事,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決定問一下系統這個狗頭軍師,便叫了他幾聲:“系統?系統?”
系統仍舊沒有回答,餘浮醉了,這世界開始沒多久,系統就告訴他總部最近要篩查侵染源,要将所有下發的系統暫時召回去配合搜查,所以他們會有一段時間斷開聯系,可是都過了一個多月了,系統都沒有回來的跡象,不會是把他扔在這裏自生自滅了吧?
想到這裏他一驚,不會是篩查侵染源也是系統編出來的,就為了擺脫他吧?
坑比系統!
他冷靜又冷靜,覺得要是系統真的把他扔在這裏,那他也沒辦法,還不如想想眼前的事。
他支着腮,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追女孩子,這種事就應該讓經驗豐富的人來做,上輩子沈渣男是怎麽泡妞的來着?
包電影院送首飾專車接送甜言蜜語,可這些都是那個年代又帥又有錢的富家子才适用的,在現代怎麽看怎麽中二,還是應該問問現在這個時候的人。
餘浮轉頭看了看四周,前桌是個女孩子不合适,旁邊…旁邊就只有許銘侑。
學神的腦子好用,而且那厮長得帥,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歡。
他從筆記本上撕下半頁紙,寫了個紙條遞過去。
許銘侑餘光看見旁邊伸了只手過來,接着一張紙條出現在了桌角,他瞟了一眼,上面寫了一句話:許同學,幫個忙?
他不着痕跡地翻了個白眼,翻書的時候順手一撫,紙條落到了地上。
餘浮見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他,一點收斂的覺悟都沒有,這人咋這樣啊他都當他是朋友了,他怎麽就一點都不樂于助人?
他默默把紙條收回來,想起爺爺跟他說過的他和奶奶間的愛情故事,其中有一條是寫情詩,便也打算先從這個試試。
他打開浏覽器搜了一堆情詩,找了幾條不錯的抄在剛才的紙上,想了想,還是讓這位範文專業戶幫自己參考參考。
許銘侑又看見紙條遞了過來,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寫了什麽鬼東西,不耐煩地皺眉,看都懶得看,直接伸手撫了下去。
紙條剛落地,兩個走神的人同時覺得有道陰影籠了下來,一擡頭,發現語文老師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中間的過道上,彎腰撿起地上的紙條,看了一眼後,飽含深意地、笑眯眯地看着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童老師:看吶!我發現了什麽好東西!
不願露面的網友:是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