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菜是原罪

姜黎黎無語,如果他一開始就在那裏,以他那麽閃亮的男主光環,她怎麽可能會沒看到,除非是白滿川用了什麽障眼法。

看她大半夜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有意思嗎?

姜黎黎深吸口氣,學着原主的樣子,憋出一個微笑,嬌滴滴地問道:“夫君,你睡不着嗎?”默默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修仙中人,本不需要睡覺。”白滿川眼眸低垂,睫毛濃密纖長得讓人生羨,姜黎黎酸了一瞬,想起自己現在也是個美人胚子,又收回了檸檬精心态。

她每天早上起來照鏡子,都忍不住想為自己傾倒。

可惜美人命不好,早晚要被眼前這人揚了骨灰。

“你可不可以下來說話,我脖子有點酸。”姜黎黎說道。

白滿川看她一眼,袖擺一揮,人沒下來,她上去了。

姜黎黎猝不及防飛上屋頂,腳下只有一條巴掌寬的屋脊,頓時左搖右晃,驚叫連連。

“啊啊啊啊啊——”

對不起,她小腦一向不發達,還有點恐高!

坐在轎子裏還好,四面都是封閉的,還能腳踏實地,現在腳底下就只有那麽一根橫梁,她随時都可能仆街。

白滿川大約嫌她太吵,眉頭輕輕皺起,緊接着,姜黎黎便覺得渾身一緊,像是有什麽無形之力順着她的手臂纏上來,将她以“大”字形硬生生定格在原地。

晃是不晃了,但她覺得自己這樣像是一個稻草人。

而且她還披頭散發的,要是有人起夜,定會被吓得屁滾尿流。

姜黎黎原以為是他察覺了自己身染魔氣,先把她綁了再說,結果始作俑者面無異色,語帶嫌棄地對她說道:“如你這般,以後如何禦空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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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未免也太敢想了些,她現在才煉氣一階,施展個騰空訣都要準備半天,最多離地二尺高,目前也就比普通人身姿輕盈蹦得高些罷了。

小說裏,姜黎兒一直在煉氣期來回橫跳,到死都沒能築基,想禦空飛行,還早得很呢。

劇情允不允許還未可知。

想到這裏,姜黎黎更覺得她得趁此機會好好試探一下劇情的底線。

她很期待地看向白滿川,看看我,看看我!

然而,另一人卻毫無反應,目光只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就轉而移開,望向虛空,看樣子,像是在欣賞月色。

姜黎黎:就這?就這?

花前月下,美人在前,你看月亮?

果然是別人家的男主,很有定力。

這麽近的距離,白滿川不可能毫無所覺才對,她疑惑地內窺自己的神魂,只見之前還萦繞在她心口的紫氣此時消失得幹幹淨淨,連她自己一時之間都找不到它躲去了哪裏。

堂堂魔氣,還會看人下菜碟呢。

“我覺得我能站穩了,可以稍稍把我松開一點點嗎?”姜黎黎很沒骨氣地小聲詢問。

白滿川沒有動靜,但箍在她身上的力道卻松了,姜黎黎身子猛地一晃,倒抽一口冷氣,連忙蹲下身,手腳并用地扒住屋脊。

這個姿勢着實不雅觀,她看到白滿川又皺起了眉。

“你別動!我可以的。”姜黎黎脫口喊道。

古代的衣裙當真礙手礙腳,她哼哧哼哧,費了老半天功夫終于騎上屋脊,扯出踩在腳下的雲紋錦衣,心疼地拍拍上面的灰,這下心裏總算踏實了些,擡頭沖他微笑。

他們倆隔得很近,這是姜黎黎故意的,好不容易才扒拉到他身邊。

白滿川把她的舉動盡數收入眼底,忍不住後仰。

眼前的女人衣襟淩亂,外衫滑落至臂彎,身上只穿着一層薄薄的素色單衣,在明亮的月光下幾乎能透出裏面的春光。

她臉頰微紅,胸脯起伏,略有些氣喘,明亮的眼眸勾魂奪魄。

一股清淡的桃花香襲來。

這種情形他不陌生,姜黎兒曾在他身上施展過很多回,沒想到還沒有放棄,有這種恒心,用在修行上,她早就築基了。

看來她身體不适,也只是引他前來的借口。

白滿川對男女情愛不感興趣,當初會帶她來上境,除了懶得與人耗費口舌之外,也因為姜黎兒确實身懷靈根,資質不錯,若她有心修煉,留在中境浪費了。

姜黎黎實在從他那張面癱臉上讀不出多餘的情緒,繼續暗示道:“夫君,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白滿川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眼神很冷,“有話直說。”

怎麽感覺他生氣了?

姜黎黎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以她現在身體暴露的程度,在古代是很有傷風化的。

姜黎黎用力把外衫往身上裹了裹。居然還生氣,這是什麽純情小學生,好歹他們也是名義上的夫妻。再說,要生氣,也該是她生氣吧?

好吧,男主的眼睛,神聖不可侵犯。

“你身體已無礙了?”白滿川問道。

“其實我……”

“我……”

姜黎黎嘴唇張合,用力得臉都憋紅了,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她舔了舔唇,發現她既說不出自己身染魔氣,也說不出自己被種下噬魂釘。只要這兩個詞一湧到嘴邊,她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去語言能力。

果然,她在冥冥之中受着劇情鉗制。

白滿川的目光落在她柔軟的嘴唇上,眼神微冷。

“我覺得心口有點疼,夫君你快幫我看看嘛。”姜黎黎退而求其次,終于吐出一句話,眼含期待。

如果白滿川探一探她的神魂,就算發現不了魔氣,也應該能看到心口那麽大一根鋼針吧?這東西總躲不了。

白滿川盯着她良久,看得姜黎黎後背發涼,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揚了。

他才終于伸出手來,姜黎黎緊張地屏住呼吸,視線忍不住落在他手上,他的手指修長,皮膚是一種玉石一般的冷白,手背上隐隐顯出青色的血管。

姜黎黎看着它即将觸上自己,呼吸忍不住一重。

那手卻忽然停了,姜黎黎不解擡頭,只覺眼前忽然一晃,再一眨眼,面前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終。

夜涼如水,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騎在房頂上。

……………………

一萬只草泥馬也無法形容姜黎黎現在的心情。

“白滿川!你大爺的,你先把我放下去再跑啊!”

講道理,男主和她在書裏看到的不一樣!霸總師尊你怎麽可能這麽慫?

覆雲峰山腰,一簾瀑布飛流直下,轟鳴聲日夜不休地充斥着這片密林,婆娑樹影全都籠在水霧裏。

白滿川徑直落入瀑布腳下的深潭,瞬息便沒入水面。

這潭水極深,水底暗不能視,随着他沉入深潭,覆雲峰的靈氣雲湧而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直入深潭。

潭底暗流湧動,只不過倏忽之間,流霜九洲陣成型。

這陣法一成,潭水頃刻成冰,寸寸冰淩自下而上,慢慢凍結了整座深潭,霜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岸邊,往外延伸。

白滿川盤腿坐在冰裏,他身下的陣法和識海裏的流霜九洲陣內外呼應,讓他呼吸都帶着霜氣。

不用姚妄天提醒,白滿川也已意識到自己殺戮之心漸重,流霜九洲陣已經壓不住他的本命業火,識海裏,赤紅色的紅蓮業火時時刻刻都在與寒霜較量,恨不得焚盡識海,沖天而出。

但業火如今夜這般驟然反撲,卻是前所未有。

白滿川眼眸微阖,寒霜染白的睫毛掩住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可能是夜色漸深,屋頂上的風聲轉急,體表感覺,氣溫也明顯下降了好幾度,姜黎黎抱着手臂坐在房梁上,凄涼又自閉。

說出去都沒人信,她竟然在這種修士可以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的修仙文裏,被困屋頂上下不去。

果然,菜是原罪。

姜黎黎在心裏把白滿川翻來覆去罵了無數遍,絕望地看了眼地面,目測得有六米高,早知今日,她一定日夜不辍修習騰空訣。

姜黎黎試着掐訣,慢慢把自己往屋檐邊挪,一陣勁風卷來,吹得她差點臉着地撲下去。

只見遠處覆雲峰所在的方向,泛起層層波光,搖曳如虹,有點像極光,光帶游曳在覆雲峰的山林間,好看得猶如仙境。

姜黎黎這一分心,身體頓時往下一沉,好在她離屋脊不遠,眼疾手快地扒住,才堪堪穩住身形。

算了,她認清自己菜雞的本質了,大不了在房頂上坐一夜。

這一夜無比漫長,姜黎黎欣賞極光到天亮,凍得人都快傻了。

老天一定是故意懲罰她,昨夜才會格外冷。白滿川就是幫兇!

幸好叢芷還挂念着她,高興地一晚上都沒怎麽睡,翌日一大早就叫人燒上熱水,喜滋滋趕過來伺候。

她老遠就看到屋頂上趴着一個人,走進院中,再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們娘子嗎?

“娘子!”

姜黎黎看到親人,眼淚都要出來了。

“你終于來了。”姜黎黎哀嚎道,“快找把梯子救我下去。”

叢芷心驚膽戰,“娘子你別動,千萬小心,我這叫人去取。”

又折騰了一盞茶的功夫,姜黎黎才終于從屋頂上下來,裹住披風,喝下一碗姜茶,她才又重新活過來。

“娘子怎麽會一個人在屋頂上,姑爺呢?”叢芷百思不解。

“呵,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現在很菜雞,但她不會一直菜雞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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