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劇情限制
“爹爹和魔修勾結，就不擔心事情敗露，搭上整個姜家嗎？”姜黎黎問道。
“魔修？”姜如海可笑地搖搖頭，“我的乖女兒，這裏除了你還有誰沾染着魔氣？如果你不小心暴露了，姜家也只能大義滅親。”
姜黎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爹爹也不想看你白白去送死，提醒你一句，在你神魂裏的魔氣穩定之前，還是不要去找白滿川的好。”
姜黎黎面無表情，随便他叭叭，這種被別人按在地板上摩擦的時候，她是不會傻到無能狂怒瞎放狠話的。
姜如海臉上挂着慈父的微笑，對她的沉默很滿意，厚顏無恥地說道：“你仔細想想吧，我和敬兒過段時間再去看你。”
姜黎黎只覺得眼前一黯，耳邊隐隐傳來叢芷的聲音，她掙紮着清醒過來，一睜眼就偏頭嘔出一口鮮血。
叢芷驚慌失措，“娘子，娘子怎麽了？”
姜黎黎如死魚一般癱回床上，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一手按在心口，咋整，這可咋整！
叢芷被她的樣子吓到，一邊拿手帕幫她擦血，一邊啜泣道：“娘子再堅持一下，我已讓仙鶴大人去請姑爺了，他肯定馬上就來了。”
姜黎黎渾身一凜，緊張地拽緊了衣襟，“你去找他幹嗎？！不行，不能找他來。”
叢芷不明就裏，委屈道：“可是，不找姑爺，我能去找誰呢？”
她邊說邊掉淚，“娘子，我們這些下人都是沒用的凡人，不懂得如何修煉，也幫不上娘子什麽，娘子出了事，難道叫叢芷眼睜睜看着嗎？”
姜黎黎心下一軟，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口氣有些重了。她伸手擦了把叢芷的臉，說道：“我沒怪你，你去找白滿川來幫忙，是對的。”
只不過，她現在最不敢接觸的就是白滿川，若是被他察覺出端倪，他還不得就地畫一個殺陣，當場就把她骨灰揚了。
姜如海那個殺千刀的，她總有一天要叫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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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黎咬牙切齒地想。
“仙鶴大人一刻鐘前就往覆雲峰去了，現在想追也追不回來。”叢芷小聲道，“娘子為何不願見姑爺，是在生他的氣嗎？”
姜黎黎嘆息，她一個炮灰哪有資格生男主的氣啊。
“沒事，我這就是久坐之後起來急了，不是什麽大毛病，不想去麻煩他而已。”姜黎黎解釋道，“沒關系，想必白峰主日理萬機，應是顧不上我的。”
“那我讓王二去請個大夫？”
“不用，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
叢芷幽怨地看着她，“你剛剛還吐血了。”
姜黎黎：“……”那純粹就是被氣的。
一主一仆正為了請不請大夫争論，門房跑來回話，老遠就大聲喊道：“姑爺來了！”
叢芷高興地“呀”了一聲，姜黎黎驚得“靠”了一聲。
她在房間裏焦急地轉一圈，急道：“你去跟他說我沒事，說我現在已經睡下了，千萬千萬不能讓他進來。”
“娘子！”叢芷眼裏都是不贊成的神色。姑爺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能把人往外推呢，要是以後姑爺都不來了怎麽辦？
“我現在這一臉病容，怎好去見他？你聽我的便是。”姜黎黎斂下神色，強硬地說道。
叢芷張了張嘴，娘子說的話确也不無道理，只好不甘不願道：“好吧。”
姜黎黎目送她出門去，利落地脫下羅裙，只穿着一身單衣，準備一有不對勁就奔進後方淨房裏，脫光衣服假裝沐浴。
這是一本男女主身體、心靈雙純潔的言情文，潔得不能再潔，作者在文案上特意标出來強調男主很潔的那種潔法，男主一定不能被別的女人污染，就算是眼睛也不行。
白滿川絕對不會進來欣賞她沐浴。
她緊張地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叢芷回來，見她獨自進來，這才松了口氣。
叢芷撅着嘴，“姑爺說，讓娘子好好休息。”
但她說完了，又嘴角一揚，補充道：“現下天色已晚，姑爺就先在南院住下了。”
姜黎黎如喪考妣，“南院不是久未打理嗎？”
“姑爺超厲害，只掐指施了一個避塵決，南院裏裏外外就全都幹淨透亮了！”叢芷兩眼冒星星，“我也好想學這個。”
完蛋，白滿川你沒有心！
你這個不守夫道的男人，你置女主于何地？
叢芷努力幫白滿川說好話，試圖說服姜黎黎不要太倔強固執，話裏話外暗示她，應該把握機會立即跑去南院，撲倒姑爺，生米煮成熟飯。
她記得，明明之前娘子都還對這事挺上心的。
姜黎黎很想大力搖晃她的肩膀，大聲告訴她，你醒醒！你站錯cp了！
但事實上，姜黎黎有氣無力，癱到床上，悲傷道：“我累了，我想靜靜。”
“娘子早點休息，明日定能恢複光彩，奴婢一定好好為娘子梳妝打扮，保管姑爺眼前一亮。”叢芷充滿期待地說道，掩上夜光錦，退出門去。
房間裏陷入一片昏暗，姜黎黎盤腿坐起，沉入識海。
神魂裏的那顆釘子牢牢地釘在她心口，一團帶着些微紫色的輕薄霧氣萦繞在周圍，她只是稍微一觸及它，一股戾氣就直沖她靈臺。
長此以往，她的神魂早晚會經受不住，失去理智，走上原主的老路。
太難了，炮灰改命太難了。
小說裏，原主并沒有被種噬魂釘，而是心甘情願地被渣爹利用。
難道是她穿來以後，改變了這一狀态，試圖逃離劇情的安排，所以便多出了一個噬魂釘，逼迫她不得不遵守原劇情？
這個猜測簡直令人絕望。
如果劇情對她的人生軌跡限定得這麽嚴格，那她掙紮來掙紮去還有什麽用？躺平等着被白滿川挫骨揚灰得了。
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去驗證一下這個的猜測，看看劇情是不是真的在冥冥之中限制着她的未來走向，讓她必須走在劇情線上。
現在，剛好有個合适的人選……
姜黎黎思索片刻，下定決心，從床上翻起來。
窗外靜悄悄的，月色透過紗窗，灑在床前的地面上，亮如銀霜，将原本昏暗的房間也照亮了些許。
她随意披上外衫，草草踩上繡鞋。
這個做法十分冒險，如果真如她猜測的那般，劇情一定不會讓她現在就死。她是有用的工具人，還要在女主上線後作天作地，幫助女主認清她的真心，為女主打開虐身虐心的新篇章。
若是猜錯了，可能今晚就得死在白滿川手上。
叢芷蜷縮在外間的軟塌上，呼吸輕緩。在原著中，叢芷一直陪在姜黎兒身邊，直到最後慘死在魔修的蹂.躏下。
與其到了那步田地再被白滿川挫骨揚灰，還不如現在就被他揚了，至少叢芷還是好好的。
姜黎黎深深看了叢芷一眼，推開門去。
聽到動靜，叢芷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嘟囔道：“娘子要去哪裏？”
姜黎黎從門廊取下一個琉璃燈，單手扶着雕花門，說道：“我後悔了，我要去睡了白滿川。”
叢芷瞬間睜大眼睛，一雙貓兒眼在夜裏發着光，興奮道：“我陪娘子一起去。”
“……”這種事，倒也不需要人圍觀，姜黎黎睨了她一眼，“睡你的覺。”
“可是……”
“閉嘴，睡覺，不準出來！”姜黎黎命令道。
叢芷撇撇嘴，“好吧，我聽娘子的。”
姜黎黎這才滿意地提着燈獨自往南院走去，她來不及绾發，一頭青絲柔順地披在身後，輕羅衣衫随着她匆匆的腳步時伏時揚，在月光下，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這座別院很大，她大多數時候都在自己的院子裏呆着，此前從沒踏足過南院。夜幕下的花園和白日裏幾乎是兩個樣子，處處看着都很陌生，像個迷宮。
姜黎黎合理懷疑是劇情在搞她，阻止她提前領盒飯。
她在花園裏繞了快半個時辰，腳都快都走斷了，終于稀裏糊塗摸索到南院的院門，她深吸口氣，定了定神，這才推門而入。
姜黎黎輕巧地穿過回廊，在主屋門前站定，輕輕叩了三下門。
屋內靜悄悄地，沒有任何回應，姜黎黎又耐心地敲了敲，輕聲問道：“你睡了嗎？”夫君兩個字，她實在喊不出口。
還是沒有回應，姜黎黎皺眉推了下門扉，沒想到房門只輕輕一推便咿呀一聲開了。
“我進來了？”姜黎黎伸長脖子，往裏看去，然後謹慎地提着琉璃燈往裏走，繞過多寶閣，便是內間卧榻。
塌上被褥整整齊齊，空無一人。
姜黎黎撲了個空，心裏一陣失望，她不死心地一間一間查看南院的所有房間，連院裏廚房都去找了一圈，累得半死。
最後回到院中，洩氣地把琉璃燈一扔，坐到院中的石凳上揉腳，自言自語地嘀咕：“果然沒這麽容易見到白滿川，看來劇情真的不允許我提前死。”
“找我何事？”頭頂一個聲音悠悠傳來。
姜黎黎差點一頭磕在石桌沿上，心驚膽戰地擡頭看去，就見一人坐在主屋屋頂上，居高臨下地盯着她。
姜黎黎發現自己這煉氣一階的菜雞修為，還是有一點優點，比如說她的視力極好，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她還是一眼便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真是白滿川那厮。
這可以說是她和男主的第一次相見，以往姜黎黎都是從原主的記憶中見到這張臉。
如今直面，一時間還是有些怔住了。
男主不愧是男主，只是姿态随性地坐在那裏，就叫人挪不開目光，就連月光似乎都要更偏愛他一些，薄紗似的籠在他身周。
白滿川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如浸入寒潭的星月，帶着薄涼，卻又不露鋒芒，讓人忍不住想遠遠打量他，卻也只敢遠遠打量他。
總之，姜黎黎看到他第一眼，腦子裏就刷屏一般飛過諸如“劍眉星目、芝蘭玉樹、朗月入懷、高嶺之花”等等好詞佳句。
好在她博覽小說，見多識廣，十篇言情，九篇的男主都是絕世大帥比，所以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小場面，不要慌，這是別人家的。
“你什麽時候來的？”姜黎黎問道。
“一直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