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單打三結束
一開場就處于劣勢。
不二在看到對手是幸村時,隐約有這樣的想法,卻沒想到會輸的這麽快。
三局制的比賽,已經1-0落後了。
而剛才的第一局……
“不二不二,你沒事吧?”菊丸跳着過來,擔心地看着他。
不二從沉思裏回過神。
他對着菊丸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沒事。”
乾走上來遞水和毛巾,表情很凝重:“幸村的實力,比起去年更恐怖了。”
“意料之中。”不二反而平靜下來,“只是沒想到他會在一開始就那麽認真。……不,是我想錯了。這才是幸村。”
平時和幸村相處時,是感受不到幸村的偏執的。
不二和幸村關系不錯,聊植物,聊生活。性格上相似的地方不少,談天說地時也很合得來,因此他下意識地認為幸村和他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
是他想錯了。
這可是立海大的部長啊。
在網球上的偏執和求勝心……
不二每一次遇到這樣在網球上執着的人,都會感到動容。
他很難興奮起來。天賦讓他不用多做努力就能達到別人達不到的程度,因此他習慣性地用放松的态度對待對手和網球。
Advertisement
但國中的生涯告訴他,這樣做,會有遺憾。
在訓練營和手冢打最後一場比賽時,他就下定決心,他不會再逃避了。
“我做的還不夠。”面對幸村時,居然有了這樣的感覺。
“不二,不要太緊張。”
不二看着大和部長關心的眼神,微笑起來,“放心吧。”
說是這麽說,不二的壓力其實很大。
他能打敗幸村嗎?
不,他一定要打敗幸村。
再回到場上時,幸村發覺不二的氣勢變化。
哦,下了決心嗎?
但是不二,你的網球,和你現在肩上的擔子與為此表現出的心氣,是有矛盾之處的。
幸村達到了他的目的。
自由而自信的天才不二才是最棘手的。
有了包袱,就有了弱點。
“支柱這種事,很難做的。”幸村低聲自語道。
他在訓練營時與手冢聊過天。
雖然因為真田的關系,他對手冢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他得承認,手冢是個能讓人感到佩服的人。
“支柱”的說法束縛了手冢很久,被束縛着的手冢是個足夠風光霁月的人。但一旦脫離束縛,手冢也能因為曾經的重壓而一飛沖天。
當然,過剛易折,手冢差一點就真的被折斷了。
換成不二呢?
現在的青學,擔子并不比國中時輕。
曾經作為部長,背負着三連冠的幸村,對榮譽的沉重再明白不過了。
而青學名校的名聲,和國中那一年從他們立海大手裏搶到的全國大賽的冠軍,也已經成了負擔的一部分。
“現在,是我們作為挑戰者,在為冠軍發起沖擊了。”
幸村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也掌控着球場。
他的情緒恰到好處。競技狀态的興奮,和身體肌肉的放松。
第一局的能力共鳴讓他有了很大的收獲。
不二發覺了能力共鳴的真相嗎?
幸村看着對面的好友,得到了答案。
沒有。
那麽……我就不客氣了!
“風向變了。”幸村伸出左手護着球拍,握拍的右手猛地發力。
他身後隐隐約約出現了黑色的影子,但晃眼一看又什麽都沒有。如煙如霧卻在眨眼後就消失不見,恍然間球已經發了出來。
“1-0!”
不二因為這招裏對風的運用感到些微的驚訝。
但他很快就收拾了情緒。
幸村能控制風……這是需要驚訝的事嗎?
不,他應該先把“幸村什麽都做得到”看作是一個必然存在的事實。
他得更重視一點……這個對手。
不二這麽想着,表情變得更嚴肅了。
他握拍的手指動了動,感受到了風。
風勢……又變了。
“蜉蝣籠罩。”不二對着有着激烈旋轉的來球伸出球拍。
但轉頭幸村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等在了球的落點上,一個簡單的削球。
當。
嘶。
最簡單的削球,落在地上輕輕巧巧的,分明是輕盈的,卻旋轉了一會兒才彈開,地上留下了黑色的印子。
這形态與力度上的差別實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不二看着幸村,皺起眉。
能力共鳴時記下的不二的招數,和觀賽時見過分析過的別人的招數,配合上本身對比賽節奏的精準掌握和對局勢的分析能力和“第六感”,幸村打出了自己的節奏。
他第一局時用了太多精神力招數,這一局就以穩為主,主要用自己本身的網球技巧來打比賽。
看着比賽的人看着看着漸漸收了聲。
幸村的節奏太獨特,也太霸道了。
看上去每一步都很簡單,每一次擊球選擇都游刃有餘,像是舉手投足之間毫無難度就能拿下比賽。
而不管是不二想要強行上網提速,還是在底線用長抽擊球改變比賽的節奏,都會在兩三個來回後重新被帶回幸村的節奏。
這讓觀戰的人又是驚嘆,又是有些不适。
這就像是完全不合拍的節拍器一樣,噠,噠噠,噠,噠——,噠。
不斷跳躍的網球漸漸合上了同一個節奏。
而活動開的幸村也更加猛烈地攻擊他找到的空隙。
就是這裏——
啪。
一閃而逝的黃光。
像是黑洞又絕對不可能是黑洞,出現的太快消失的也太快了。
若不是乾一眼不眨地看着場內,都無法判斷出這一球到底是什麽時候被回擊的。
“這是什麽?!”菊丸不可置信地叫道,“黑洞嗎!”
大和皺起眉,有些猶疑:“這應該不是黑洞,不過……”
看上去用了同樣傷害肌肉的發力技巧。
只是一場關東大賽的比賽,這麽拼嗎?
但轉眼大和又覺得,這麽想的自己實在太傲慢了。
這是立海大啊。
他反而是最明白幸村選擇的那一個。
這是無法用語言精準表達的野望和偏執。
還好幸村聽不到場邊青學幾個人的談話,不然他一定會很無語。
這球和黑洞沒什麽關系,或許效果上有些相似,但發力技巧和招數的形态都完全不同。
是幸村在能力共鳴後學習了黑洞的打法,又在後來被德川幫助練習後,以自己的方式去實現的“延長時間”的一種技巧。
和黑洞的“吞噬時空”有着本質的不同。
完整的黑洞對身體素質和肌肉彈性要求太高了,不是在最完美的狀态用出來一定會損傷肌肉,這才是德川打多了會縮短職業壽命的原因。
一旦肌肉的彈性降低,或者打多了遭遇什麽組織挫傷,肌肉拉傷,甚至膝蓋半月板和十字韌帶的損傷,甚至可能直接告別職業世界。
只是幸村想了想,覺得以德川和平等院打球的激烈程度,就不要提肌肉拉傷了。
……都內髒出血了。
黃種人在競技體育裏的天生劣勢太明顯了。
在打過世界杯,又在美國療養院治療了三個多月以後,幸村愈發明白這個事實。
這三個月裏他思考了很久,到底要怎麽打比賽,怎麽在激烈的競技裏保護好自己。他的傷病确實是治好了,但他也确實比其他人更脆弱。這樣的身體素質,要和白種人,黑人争鬥,是很難的。
他能做的除了保護好自己以外,就是磨煉技巧。
他琢磨了很久黑洞。
這一招的殺傷力很大,但副作用也很大。
如果換一個角度呢?
幸村研究這招也花了不少的時間。
技術上他自己的肌肉強度也有“瓶頸”存在,需要利用到全身每一塊能利用到的肌肉,再推算得到的發力方式和相對應的技巧。
利用了球拍的拍面和拍框來加強旋轉,也利用了風。
今天的天氣很好,有風。
那麽用這招時所需要的負擔就會更輕一些。
“四維空間。”
交換球場時幸村說出了這個詞,算作對這一球的“取名”。
不二看着他,神色有些複雜:“為了一場比賽,透支自己,值得嗎?”
幸村有些意外,他看着不二,彎起眉眼:“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我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去年的境地了。”
“但是這招……”
“放心。”幸村笑起來,“這招并不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傷害。你這麽關心我嗎?”
不二有氣又說不出來,對幸村的關心和對這一招的怒火讓他比平日裏更認真了。
反倒是幸村見到不二的情緒波動,有些感慨:“不二,對對手太過溫柔是會吃虧的。”
“你……”
“我并沒有在透支自己。”幸村笑容收了一些,表情自然而然露出一點驕傲的味道,“不二,你要相信,這場比賽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太傲慢了。
幸村原來是這麽傲慢的人嗎?
不,只是在網球上……
像是雙重人格一樣。
不二腹诽着回到了場邊。
他看了一眼記分牌。
已經5-2了……
幸村的賽點。
他要輸了嗎?
不,怎麽能就這麽認輸呢?!
“噗哩,不二要爆發了。”在場邊的仁王,看到了不二的那個眼神。
他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比如被自己激怒而認真比賽一下子翻盤什麽的。
“爆發?”丸井露出緊張又激動的表情,“就算爆發,遇到幸村也沒用的。只有你才會被翻盤。”
仁王:“……”
前半句他很贊同,但後半句……
“再打一場我不會輸的!”仁王哼了一聲。
他可是能幻影成海盜的人。
大不了就學着平等院那樣打球嘛!
哎,輸了一場比賽就總被隊友們調侃。
心情突然變得不太好的仁王心想等會兒的雙打二一定得好好教訓青學那幫人,一邊看着場內打算為幸村鼓掌。
被奪回賽點?
說實話,這種事立海大裏也只有他自己會遇到了,有時候玩過頭這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但顯然幸村并不會允許自己那樣。
“Game won by 幸村精市,6-2!”
網球落地。
身上冒出了白煙的幸村沒有給不二一點翻盤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