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手不适合碰這些。”
莫壹沒注意到男人的神情變化，瞥到大理石臺上放着的手套，“沒關系，有手套。”說着拿過手套給自己戴上，還沒碰到手指，再次被人搶過，“我來就好。”
莫壹抿了抿唇，沒再堅持，看着男人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是一雙适合拿手術刀的手，也适合彈鋼琴。莫壹眨了眨眼睛，把手裏的手套遞給他，“那你戴着吧。”
他瞥她一眼，輕聲說了句，“好。”
陸瓒不讓她碰洗碗池裏的碗，莫壹也不會在旁邊趕看着，安靜的空間，總得找些事做才會讓她覺得自在。最後變成陸瓒洗一個碗莫壹就在旁邊過清水，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讓莫壹沉浸在手上的工作中。莫壹餘光瞥見男人身上的白襯衫，有看了眼洗碗池裏的白色泡沫，莫壹忍不住凝了凝眉，轉頭看到冰箱旁邊挂着地圍裙，打破了兩人的沉靜，“陸老師你要不要圍裙。”她指了指他的身上的白襯衫，“會被濺到。”
陸瓒笑笑，“好。”
莫壹拿來圍裙，遞給他，卻發現他戴着手套的雙手沾滿了泡沫，有些為難地抿着唇。
“你幫我系上吧。”陸瓒停下刷碗的動作，低下頭看着她。
莫壹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好。”
他很高，微微彎下腰，雙手敞開，不讓手上的泡沫沾到她，莫壹順勢點起腳尖把圍裙替她套上去，兩人靠得近，近到能感覺到他低頭時鼻息打在她的臉上，夾帶着一種男人清雅的氣息，莫壹從未有過的體會，心髒不安分地跳動着，臉頰開始紅了起來，她加快手上的動作，而後繞到他後面，慌張地打了個結，一個蝴蝶結，她只會這一種。
弄完一切，莫壹故作鎮定地說了聲，“好了。”
陸瓒沒接話，低下眼眸看她，眼底帶着讓人察覺不到的柔光。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止住，陸瓒伸手把最後一只碗放到女孩前面的清水池，莫壹無意識地擡眸望向他，卻發現他也在看着她，他的眸光幽遠而深邃，莫壹像是滞住了一樣，毫無意識要挪開眼睛，全然不知自己臉頰對剛降下來的溫度又升了起來，也全然不知他的臉蛋漸漸逼近，最後唇在她的唇上停住，莫壹的大腦頓時懵了，心跳驟然加快，男人溫熱氣息撲在她的臉上，莫壹睫毛顫了顫，忘記了要作何反應，男人的舌頭撬開她微抿着的雙唇，剛要抵進去，身後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舅舅。”
莫壹顧不上自己的手濕，忙伸手推開他，
陸瓒低頭看着她，直到赳赳走近，扯着他的褲腿，“舅舅，我想上廁所。”
陸瓒收回視線，抱着赳赳離開，莫壹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緩不過神來，指尖緩緩壓上唇，軟的，溫熱的。
Advertisement
第 14 章
莫壹洗好碗出去，剛好陸瓒抱着小孩出來，盧源轉頭看了眼，“阿瓒，你襯衫怎麽濕了？”
陸瓒聞聲低頭看了眼胸前濕潤的兩片，瞥了眼止步在廚房門口的莫壹，語氣無波無瀾：“洗碗不小心弄濕了。”
莫壹忽略他，直走到韋美身邊坐下，此刻腦袋嗡嗡的，抿着抿唇，沒有說話，更沒有看他。
盧源點點頭，而後看向莫壹，“莫壹妹妹真是辛苦你了，請你吃飯還讓你刷碗。”
莫壹還在恍惚中，韋美戳了戳她的手臂，她堪堪回過神，“沒關系，還謝謝盧老師請我吃飯呢。”
陸瓒抱着赳赳在莫壹對面的沙發坐下，視線坦然望着她的方向，好在大家都在聊天沒人注意到，那麽熾熱的目光，莫壹感受到了，也許是沒有勇氣，始終一眼也沒看過去。一晃神的時間，赳赳不知什麽時候跑到她跟前，抱住她的雙腿，擡着眸，眼睛圓圓的，聲音稚氣，“姐姐，我還想看海綿寶寶。”
莫壹今天穿的是短裙，可能是剛剛洗手的緣故，小赳赳的小手觸碰她的腿，她感受到一絲冷意，回過神，笑着把他抱上沙發，思考着要不要給他看，畢竟吃飯之前陪他看了兩集，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男人，兩人目光剛對上，她忙收回，對上小孩期待的小眼神，打着商量，“好呀，赳赳只能看一集哦。”
剛才在洗手間舅舅說今天不能再看動畫片，赳赳見她點頭答應高興得壞了，擡起身子在她臉頰吧唧了一口，“謝謝姐姐。”
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奶聲奶氣的，莫壹被他萌得不行，回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不客氣。”
對面的陸瓒看着這一切，眉頭輕皺，沉聲道：“赳赳，沒有姐姐的同意不許親人。”話音剛落，他就有些窘迫了，好像剛剛他比他的小侄子還要過分，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莫壹呆滞，看着男人添唇的動作，想起剛剛在廚房的那一幕，臉頰霎時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正在聊天的沈婉聞聲看過去，看到紅着臉頰的莫壹，有些愣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被小孩親害羞的女生。笑道：“赳赳，舅舅說得對，看把姐姐親害羞了。”
小男孩眨巴眨巴着圓圓的眼睛看着莫壹，似是有些無辜。
沈婉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臉頰，笑着誘惑道，“赳赳，要不要親阿姨的，阿姨不害羞哦。”
小男孩捧着手機，直言不諱：“不要，姐姐好，陪赳赳看海綿寶寶。”
沈婉：“……”她這是被嫌棄了？
在一旁看熱鬧的李越：“哈哈哈，師母你也趕緊生一個，天天親都不嫌棄你。”
剛壓下去的某些幻想好像又燃起了苗頭。莫壹一直對那天的吻耿耿于懷，導致她這幾天在圖書館複習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圖書館裏待到肚子叫才拿上韋美的校園卡去食堂，出了電梯走到門口才注意到外面下雨了，莫壹看着自己空落落的雙手，想跑回圖書館上面去拿傘，又想起早上出門忘記把傘裝進書包。她認命地站在門口旁邊觀看着雨勢，等雨小了她還能沖去食堂。
站了幾分鐘，這雨也沒有要小下來的陣勢，風夾着雨吹過，有一絲涼意，短衣短褲的莫壹忍不住抱着雙臂抖了個哆嗦，有些懊惱地轉身走回圖書館，沒走兩步就看到從圖書館裏面走出來的陸瓒，他手裏拿着兩本書，莫壹怔了一下，在陸瓒還沒注意到她時，忙低下頭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圖書館的進出分兩邊門，進去要刷卡，出來走旁邊的感應門就可以了，只要她不出聲，沒什麽動靜陸瓒就不會注意到她。可能是她太想要逃離陸瓒的範圍，導致她走到刷卡進口時忘記了要刷卡通道才會開。
“嘀，嘀，嘀。”三聲急促的響聲，止住她往前走的步伐，也惹來了周圍進出同學的注目，莫壹有些尴尬地伸手去掏韋美的校園卡，還沒摸出來，旁邊的保安大姐就出聲提醒：“同學，沒有校園卡可以過這邊登記。”
莫壹擡頭看過去，就撞上了陸瓒也在看她的眼神，她迅速收回視線，對阿姨道，“謝謝阿姨，我有校園卡的。”說着，她刷卡進門。
陸瓒眉頭微皺，平時只要見到他，小姑娘都會主動向他打招呼，今天見了他就躲。他想了幾秒，掉頭往回走。
莫壹心不在焉地低着頭等電梯，沒注意到身邊站了個人，陸瓒也不着急，站在她旁邊，直到數字停落在2的時候，他才出聲提醒：
“電梯到了。”
莫壹聞聲擡頭，發愣之時，有人要走進電梯路過身邊不小心碰到了她，她身子往前傾去，陸瓒手快扶住她的手臂，穩住她，
“不好意思啊。”那人出聲道歉。
莫壹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些距離，淡淡回答：“沒關系。”
那人走開後，莫壹擡頭看向他，語氣有着莫名的疏遠，“謝謝。”
連陸老師都不喊了，陸瓒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沒有回答，眼看電梯要關閉了，莫壹擡腳就往前走去，步子沒踏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
“等下一趟吧。”
莫壹看着電梯裏站滿了人，點點頭，輕輕抽回她的手臂。
“莫壹。”
他的眼神裏有看不透的複雜，她看的不太自在，低下頭，應了聲，
“嗯。”
“你在生氣嗎？”
她知道他指的是在盧老師家的那件事，沒有戀愛經驗的她，第一次被人親，除了錯愣之外不知道要做何反應，他很優秀，優秀到讓她不敢喜歡，她對他除了好感和欣賞之外，或許別的情愫，只是她不想也不敢承認。讓她不悅的是那天之後，他什麽也沒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面對他，現在她确實不想見他。
“沒有。”
小姑娘的聲音淡淡的，帶着些不悅，那天确實是他的不對，确實是對她失去了理智，看着她的臉，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溫熱，就情不自禁想要湊近。那晚之後，他想說點什麽，在盧源家根本沒有機會，送完赳赳，回到家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小姑娘的聯系方式，才問了盧源，打了幾通電話可能被小姑娘當成推銷廣告拒接了。直到今天才遇上她，要說後悔也只是對她的無意冒犯，他卻不知在，那之前她已經無意冒犯了他的心。
“叮”的一聲電梯再次在面前打開，裏面的人緩緩走出來，他眉心蹙了蹙，想要說的話就止在了嘴邊。
他走進電梯，陸瓒也跟着進去，站在她旁邊。兩人到達六樓，陸瓒随着她坐在對面，也不管桌面上擺放着的書，莫壹終于忍不住小聲提醒，“你坐的位置是有人的。”
陸瓒本來也沒打算待多久，下午還有本科班的課，他點了點頭，目光注意到她桌面上的考研資料，他有些驚訝，微微抿了抿唇，也沒問什麽，伸手抽過她的草稿紙和一支筆，刷刷寫了兩行字遞給她就離開了。
【17******** 這是我的號碼，在你手機上有。】
看着他離開，莫壹這才翻出手機的通訊錄，上面躺着這個號碼三次未接電話，辭了工作之後，陌生電話她都不會接，想要聯系她的她都有來電顯示，這個陌生號碼打了幾次莫壹以為是推銷電話也沒接。她低眸想了一下，還是把它存進了通訊錄。
晚上回到家，莫壹習慣性跟着keep做了組運動才滿意的找衣服去洗澡，出來的時候，手機微信彈出一條添加好友的驗證消息，莫壹坐在沙發上一邊拿毛巾擦着頭發一邊劃着手機，神色有些詫異，手機號碼有點熟悉，她退出微信點開聯系人，還真是今天剛保存的號碼，擦頭發的動作由慢變停，她猶豫了一分鐘，手指點了同意。沒過幾秒，手機屏幕就彈出來電顯示，看到‘陸瓒’兩個字，莫壹愣了一下，把手上的毛巾挂好才接起電話，“喂。”
“莫壹。”他喊了她一聲，莫壹第一次從電話裏聽他的聲音，他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出來，有些沙啞，低沉富有磁性，莫壹的心跳有些不穩了。
“準備睡覺了嗎？”
“還沒有。”
兩邊都沉默下來，莫壹捏了捏手心，緩緩開口，
“陸老師，您有什麽事嗎？”
一個您字就聽出了疏遠感，陸瓒心頭不悅，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在考研？”
“嗯。”
“明天還去圖書館嗎？”
“不知道。”考研在即，圖書館去晚了就沒有位置，莫壹也不确定。
沒有答案的回答，陸瓒只當她是在生氣，有些話他還是想當面再說。他看了眼手表，
“那明天見，早點休息別熬夜。”
第二天早上，當莫壹吃完早餐去到圖書館，再次感嘆了醫學生們考研大軍的行動力，背着厚重的書包把圖書館的六、七、八樓走了一圈都沒發現一個能容她身的位置，她皺了皺眉頭，很懊悔早上為什麽要和韋美去排學校後門的灌湯包。
早上八點鐘，校道上有許多急沖沖趕去各個教學樓上課的學生，莫壹跟在其中一群人後面去了某一棟教學樓自習，上課時間，教室裏只坐了三三兩兩、零零散散的學生就是沒有班級要上課的教室，莫壹走進其中一間，挑一個靠窗的前排坐下。
下午六點，傍晚的夕陽透出窗戶映照進來，金燦燦的陽光傾灑在桌面的書本上，莫壹終于擡起眼睛，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目光停在一側的手機上，腦海裏想起中午收到的一條微信，【今天不在圖書館？】
她沒有回複，也許還沒做好面對他的準備，她搖頭嘆了口氣，收拾好桌面的資料，背上書包往外走去，每天都背那麽厚重的書來自習，莫壹有點考慮要不要在家複習了。
剛好是放學時間，從教學樓來往的人很少，以至于莫壹還沒走到門口就一眼看到了正朝裏走進來的陸瓒，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轉移視線，就對上了他的目光，莫壹第一次見他戴眼鏡的樣子，手裏還拿一本藍色封面的書，嘴角勾着笑，緩緩向她走來，盡顯溫和儒雅，莫壹有些看呆了。
第 15 章
“莫壹。”
他走到面前，随手把手裏的保溫杯塞到她手裏，看了眼旁邊的樓梯口，淺笑道，
“我上去放書，你等我一下。”
見他就要轉身走，莫壹忙拉住他的衣袖，“陸老師。”
她抱着他的杯子，有些不知所措，“我……”
為了不讓她故意走掉，他特意把杯子塞給她的，“上次說請你吃飯，你答應的。”
在醫院的那次，她随口答應的，莫壹松手，他消失在樓梯口，莫壹打量起手裏的保溫杯，純黑色外表，不知裏面裝的是什麽，突然想起網上的一句話：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裏泡枸杞。莫壹搖頭笑了一下，中年和陸老師差得太遠了。
因為上次已經坐過他的副駕駛，這次莫壹沒有打開後座，她不想顯得自己太刻意。上車之後，莫壹系好安全帶，抱着她裝得滿滿的書包，見陸瓒盯着她看，莫壹反應過來把手裏黑色的保溫杯遞給他，陸瓒随手接過放到儲物臺，朝她伸手，“書包給我。”
“不用了，我抱着挺方便的。”
書包鼓鼓的，看得出來裝了不少書，陸瓒開口：“壓着不舒服。”
他直接拿過她的書包，轉身放到後座，
“每天都背那麽重的書包來複習？”他發動車子，像是随口問了句。
“也沒有很重的。”懷裏少了書包，莫壹隐隐有些不自在。
他點了點頭，沒繼續這個話題，“想吃什麽？”
她本來是打算去後門随便吃點，現在是肯定不能去後門吃了，後門的商城都是學校的學生，他又是老師，很容易遇上他的熟人，她不想出現什麽不必要的尴尬，腦海中過了很多種食物，沒有特別想吃的，她搖了搖頭，
“沒想到。”可能覺得回答有些僵硬，她又補充道：“陸老師，您決定吧。”
最後陸瓒帶她去了星城百貨的一家烤肉店，飯點時間進去，他們還能找到位置也是很幸運了。
莫壹以前和舍友來過這家烤肉店，服務員來點單的時候，看着兩大版的菜單她還是犯難了，她把菜單遞給陸瓒，“陸老師，還是你來點吧。”
兩個服務員推着小餐車把他們點的菜一一擺上餐桌，莫壹眼睛瞪大了些，點得太多了，兩個人完全吃不完的量。
陸瓒看着她微驚的表情，服務員走開後，開口問她：“沒有想吃的嗎？”
她搖了搖頭，“不是，點太多了。”
他笑了聲，開始往烤盤裏放些肉，“除了菌菇類不喜歡，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試試吧也許能摸出你的口味。”
他還記得她不吃菌菇類，莫壹有些驚訝，她對吃的不講究，但在選擇上容易糾結，
“我其實都可以的。”為了讓他相信，她特意小聲補了句：“除了菌菇之類的。”
他微微颔首，低笑了聲：“所以為了不浪費，就辛苦你努力多吃點。”
這就讓莫壹犯難了，她晚上基本不敢多吃，但是要浪費食物，她又過意不去，
“……我盡量。”
吃到後面，莫壹确實沒能吃多少。倒是陸瓒對她的小飯量有些不滿，
“吃飽了？”
莫壹擦完嘴，端起旁邊的檸檬水喝了口，雖然看着剩下的這些菜過意不去，但她真的吃不下了，“飽了的。”
明明沒吃多少，陸瓒眉頭及不可見的皺了皺，夾起烤盤上肉片給她，“再吃一點。”
在肉片還沒落到她的碗之前，莫壹手快移開了，“陸老師，你不能逼我。”
小姑娘的聲音帶着委屈，甚至有些撒嬌的語氣，陸瓒受用地收回手，放到自己碗裏，嘴角勾起了笑容，“好，不逼你。”
陸瓒把烤盤裏剩下的肉吃完，喝了口溫水，眼睛望向她，“要不要吃點甜品？”
莫壹搖頭拒絕，都說女孩子有兩個胃，一個用來吃正餐的，一個用來裝零食甜品，對她來說，這得分白天和晚上。她是易胖體質，晚上只能有一個胃。
兩人走出星城百貨，才八點半過。車子緩緩向前駛去，莫壹側頭看窗外的風景，九月下旬的N市夏天即将過去，空氣還透着些許微涼，絲絲縷縷的輕風從車窗灌入耳，莫壹撩了撩被風吹亂的發絲，沉思中突然被iPhone自帶的電話鈴聲打亂，不是她的，盯着窗外沒動。
“莫壹，幫我拿下手機，在褲子的側袋裏。”
莫壹這才轉過頭去看他，他認真地打着方向盤，無暇顧及口袋裏作響的手機，莫壹凝了下眉，她很不想幫這個忙。但他都開口了，又不能讓他抽出手自己去拿。鈴聲不停作響，怕他醫院有什麽事，莫壹咬緊下唇，憋着氣，硬着頭皮把手伸到陸瓒的褲袋裏，快速取出手機，
“幫我看一下是誰。”陸瓒頭也沒回道，面色如常，仿佛剛剛感受不到她的觸感一樣，而莫壹已經紅起了臉，看着頻幕閃的兩個字，她開口道：“你媽媽。”
“幫我摁接聽吧，前面有拍照，不方便拿手機。”
莫壹手指劃過綠色的接聽鍵，把手機貼到陸瓒耳邊。
他開口：“媽，怎麽了？”
“阿瓒啊，明天休息嗎，抽個空回來吃飯。”
“應該可以。”
“那太好了，你唐姨的女兒剛從國外念書回來，你們兩順便認識一下。”
陸瓒的車速慢下來，沒等他回答，陸媽媽的聲音又傳過來了，
“那女孩前些天來家裏，我看了挺不錯的，要是合适你倆就處處看。”
兩人靠得近，陸媽媽的聲音莫壹聽得很清楚，難怪那天之後直到今天見面他只字不提，原來是有相親對象了啊，莫壹神色黯淡幾分，手指稍稍松懈，手機一下子掉了下來，
“哐當”的一聲，莫壹反應過來，忙低下頭去撿起手機，“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看了一眼屏幕，還好電話沒挂斷，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機遞給陸瓒，
陸瓒淺淺笑着，“沒關系，”
車子剛拐過一個彎，他沒接
“怎麽有女生的聲音，你在哪兒呢？”聽筒裏的聲音着急又驚訝。
莫壹穩住呼吸，稍微調整了一下，重新把手機放到陸瓒耳邊。
“媽，我沒事，不用擔心。”
“我聽到了女生的聲音，交女朋友了？”
“嗯。”
莫壹還沒得及思考陸瓒是在回答前半句還是後半句，陸瓒的聲音傳來：
“正在追的一個女孩。”
這回莫壹是徹底愣住了，還好有前車之鑒，手機沒有再次掉下，
“真的啊，好好好，那女孩好嗎？長的怎麽樣？”陸媽媽很激動，似乎忘記了剛才要安排給她兒子相親。
他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嗯，很好。”還沒等陸母再次詢問，接着說道：“媽，我開車呢，下次再打給你。”說着他伸手拿過莫壹手中的手機摁下紅色的挂斷鍵。
莫壹木然，正經地坐好，不知道要說什麽，陸瓒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車停在她家樓下，莫壹解完完全帶，轉身去拿她的書包，在下車之前說了句：“謝謝陸老師送我回來還有晚餐，我先回去了。”
本來就對他那天突如其來的吻心存芥蒂，一路上莫壹心裏隐約希望陸瓒能說點什麽，或者對那天吻解釋，可他什麽也沒說，她心裏有些堵，不上不下的憋着一口氣。
陸瓒自然聽出了莫壹疏遠的客氣以及不開心，眼看莫壹就要打開車門，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生氣了。”
他帶笑意且篤定的語氣，讓莫壹莫名有些惱。
“沒有。”
陸瓒輕笑了一下，“那聽到我說的話了？”
“什麽話？”莫壹的聲音不冷不熱。
“你就是我正在追的女孩”，他敞開她的手心，捏了捏，繼續道：“莫壹，很抱歉那天沒有你的同意就吻了你，也許是無意冒犯但我是有意想要接近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因為那個吻嗎？”在那個吻之前，莫壹從來沒想過他會想要和她在一起，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和他在一起。
“不是，”他突然笑了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也是，是因為我喜歡上你了，所以才會吻你。”
他的聲線柔和，淡淡的嗓音，溫潤中透着沉穩和堅定，莫壹的身子徒然一頓，心上的某一處似乎被撞了一下，然後內心像煙火綻放一樣，砰砰砰，一陣一陣的，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垂下眼眸，抿着唇，手心都淌出了汗珠，似乎比那晚還要緊張。
“我……不想談戀愛。”
韋美和陳國丹常說她是一個無趣的人，她不否認，她早就習慣了一個，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模式，即使生活無趣，她一個人也能撐起這些無趣的歲月，活好自己的簡單和孤獨，如果真的在她規律的生活裏突然抛進了一個人，她反而招架不住甚至是本能的推開。所以她總是不自覺地推開接近自己的人，總是下意識避開對方。所以即使對他有好感，她想要靠近又會突然退縮。
“是因為考研嗎？”
“不是。”
他眉頭皺了一下，眼神黯淡下來，“我知道了。”
莫壹抽出她的手，打開車門就要離開，車門像是跟她作對似的，弄兩次都打不開，慌亂之中身後傳來他的聲音，“莫壹，我想知道，你喜歡我嗎？”
莫壹松開手，轉過身就對上他深邃而幽遠的眸子，他的眼神裏有讀不懂的複雜，或許只是莫壹不想讀懂，她心裏顫了顫，神色微怔。
喜歡他嗎？她不知道，從第一次見面時的過目不忘，到相繼的接觸下來，他很優秀，是一個由外到內都讓她産生好感、欣賞的人。她說不想談戀愛，不是她看淡了愛情，只是她害怕，她承認陸瓒說他喜歡她有意外然後到驚喜，但是她會恐慌，會想要下意識的落荒而逃，就當她在和自己做鬥争吧。她想一直努力着變優秀，也一直在等，那個彼此對的人。陸瓒很好，也許她喜歡，也許他就是她那個對的人。但她就是膽小就是自卑到沒有勇氣去嘗試一次。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陸瓒像是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語氣帶着淡淡的失落，“第一次逼一個女孩要答案，你不要有壓力，不喜歡也沒關系。”
莫壹一下子就濕潤了眼眶，不管自己前面的二十三年一個人過得有多堅強，在愛情面前一直都是膽小的，在一刻，暴露無遺。
感覺到她的異樣，陸瓒輕嘆了口氣，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淚水，她的指尖涼涼的，莫壹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拒絕他的親近。
“莫壹，別拒絕就好，我想等你。”
莫壹捏着衣角的手指攪在一起，泛着淚花的眼睛眨了一下，低頭悶聲道：“我想回去了。”
第 16 章
十三分鐘一組的馬甲線養成訓練，莫壹閉着眼睛跟着節奏做了兩組，躺在瑜伽墊上，大汗淋漓，大口地喘着氣，直到氣息完全平穩下來才向衛生間走去。
夜晚，不出意料地失眠了，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陸瓒的樣子，‘是無意冒犯但我是有意想要接近’，‘是因為我喜歡上你了，所以才會吻你’，她翻過身，把頭埋在枕頭上發洩了一會兒，然後猛地坐起來，她決定騷擾一下陳國丹，
【你想談戀愛嗎？】
過了兩分鐘那邊才回複，
【你要和我談嗎？】
莫壹：【^_^不要。】
【一個人為什麽不想談戀愛？】
陳國丹：【你問你啊，你不是嚷嚷着不想談戀愛嗎？】
【不對！大半夜問我這個問題，難不成你開竅了想談戀了？】
莫壹：【不知道，郁悶.jpg】
陳國丹：【真是難得見你為情所困，有人向你表白被你拒絕了？】
莫壹思考了幾秒，還是決定告訴她好了，【應該是吧，上次跟你說的那個。】
【高鐵男？】
莫壹：【……】
【^_^他有名字。】
【卧槽!你倆緣分夠可以的啊。】
【可你為什麽拒絕他，不是說喜歡他嗎？】
莫壹：【我有？】
【我記得只和你說過欣賞這類型的男生。】
陳國丹：【少來了，沒有好感你會跟我提過那麽多次他？你說說你以前提到過那個男生，你長這麽大優秀的男生見過不少吧，就偏偏跟我提過他？而且很多次？】
【所以我提那麽多次，你只記得他是高鐵男】
【哦，差點忘了，還有爬山男、吃飯男、順路男】
【哦，還有陸老師、陸醫生、陸瓒】
莫壹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好吧，我是有一點喜歡他。】
【你喜歡他，他向你表白，你拒絕他？你腦子有坑？】
莫壹被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了，【都說我不想談戀了。】
陳國丹在那邊就氣憤了，【清醒點吧姑娘，你敢說看見別人小情侶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會羨慕？】
【聽我的，你這種人我了解，整天嘴上說不想談戀愛，其實心裏都會期待一份美好的愛情。】
莫壹好笑地打下字，【律師改行成戀愛專家了，請問你的戀愛對象呢？】
【我那是旁觀者清。】
【說真的，你真的拒絕那個陸老師了？要是你是因為複習考研沒時間談戀愛就另當別論。】
【不過，你這幾個月的複習對他倒是一個考驗，要是他不願意等你，這種男的也就算了。】
‘莫壹，別拒絕就好，我想等你。’陸瓒的話又回閃在她腦海裏，莫壹臉蛋不自覺的紅起來，她不想考驗任何人，何況是他。
【對了，我國慶有三天假，我回大N市找你啊。】
【行啊。】
和陳國丹閑聊了幾句，莫壹就關了手機，平躺在床上面對着黑暗的天花板發呆，大腦放空然後又充滿，一直來來回回折騰着，也不知道幾點才進入夢鄉。
根據多年的經歷，失眠的第二天，莫壹就等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狀态一樣，眼睛酸澀腫脹，腦子也不是很靈清。莫壹看着鏡子裏憔悴的臉蛋，長嘆了口氣。
“壹壹，你好了沒，”衛生間門外韋美急促的聲音傳進來。
“好了。”莫壹快速抓把水往自己臉上拍拍，打開門出去。
莫壹從房裏出來，韋美已經洗漱好穿戴整齊坐在餐桌上了，嘴裏叼着吐司，一手滑着手機屏幕，聽到她落座的聲音才擡起頭來：“你眼睛怎麽了，腫成這樣。”
“又失眠了？”
莫壹晚上一失眠，第二天早上醒來鐵打的都會腫，不知道的還以為晚上哭了一夜。
“嗯。”莫壹想起昨晚回來沒見到她人，又問道：
“你昨晚回來很晚？”
韋美扒了一口土司咽下去，嘆了口氣，“是啊，搞實驗搞到很晚，簡直是累死人了。”
韋美又看了眼她盡顯疲憊的眼睛，道：“今天還一起出門不？”韋美對她的失眠習以為常，當然也知道她只要失眠狀态嚴重了就不想出門，她也只是問了一句。
莫壹揉揉她的眼皮，毫無精神道：“不了，我還是在家吧，這樣子出去怪吓人的。”
韋美收拾好書包，出門前心疼地叮囑了句：“你啊就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莫壹笑了一聲，朝她揮手，“知道啦，趕緊去上課吧。”
可能是因為精神狀态不是很好，莫壹在家這一天給自己打的雞血特別足，學習狀态勉強能回正軌。
每當內心靜下來的時候，又會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糖醋裏脊，壹壹你要吃什麽？”韋美轉過身去看莫壹，見她心不在焉，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壹壹。”
莫壹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眼神呆滞，略顯憂郁，“嗯，怎麽了？”
“你咋了？和你說話都沒反應。”
“沒事啊，我剛剛在想一道題。”
韋美沒有懷疑什麽，畢竟她知道她最近複習壓力挺大的，她指了指前面的隊伍，“快排到我們了。”
兩人打好了飯，捧着餐盤繞了大半圈都沒看到兩人的空座，韋美不滿地小聲抱怨:“自從新生來了，我們這些老學姐吃飯就成問題了。”
莫壹眼睛掃了一圈，有空座的都被人用書本或者書包占了，也有些無奈，醫大占座的行為不比她們當年啊。
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