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開,就見秦星河半跪在床上皺眉拿東西胡亂裹手,才知道他把針給拔了。

顧老師也顧不得自己褪了一半的褲子了,起身幫他止血貼膠布,罵他莽撞。這要是在手術,是不是還要把縫傷口的線給拆了啊???

秦星河本來給憋得一肚子火沒處洩,被顧傾野一句話說得愣了半晌竟然笑出來了。他乖乖讓顧傾野裹手,幫老師理好身上的衣服,誠懇地反思:“野哥,這種事情我沒經驗,你得帶帶我。”

顧傾野耳尖發紅,擡眼看了他一下,沒吭聲。秦星河有時候憑本能的示弱,以及令人咋舌的坦誠,總是那麽入顧傾野的眼。

“等你成年了,”顧傾野道,“我天天教。”

“握草,”秦星河眼睛一亮,臉都湊上來說“你別騙我!”

推開他湊上來的小俊臉,顧傾野下床拿杯子倒水喝,順便給秦星河也倒了一杯。秦星河仰頭把水灌進喉嚨裏,舔了一下唇,把顧傾野剩下的半杯也喝了。喝完覺得剛才那話題還沒完,又來了一句:“顧老師,我這個人單純,你不要騙我。”

看着他,顧傾野突然問:“你想就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突然被問了這麽一個問題,秦星河沒懂,忙問老師什麽意思。

顧傾野頭低了下去,半晌擡起來,認真地看他:“我說,你想以後都跟我在一起嗎?永遠的那種。”

這話秦星河聽懂了。他笑了一下,說:“顧老師,你看我現在這樣,還有可能去移情別戀麽?”

“不是移情別戀,”顧傾野仰頭望天花板,幾不可聞長嘆一聲,“就是周圍所有人都反對,自己也覺得堅持不下去了,然後就只能這樣了。這就是現實,你應該能體會的。”

“野哥。我是你的小迷弟,”秦星河下床去抱他,“我這輩子就你一棵樹。你得信我。”

“我信。”顧傾野笑了,摟住他,眼睛彎彎的,“我也是。”

還好,我們彼此都有一腔孤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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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河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在醫院待了七個多小時,整個人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兒。顧老師有事,要去車站接人,秦星河只好自己打車回家。顧傾野的話在他腦海裏不停地循環,怎麽循環秦星河的答案都不變。

他想在顧傾野這棵樹上吊死撞死花式死,誰都沒法兒攔着他。

空氣中還飄着雪,車難打,秦星河在外面吹了許久的冷風,還好顧傾野臨走把圍巾給他留下了,秦星河裹得就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最後迫不得已,和一女孩兒拼車,上車後秦星河往副駕駛一坐,報了個地址就沒再說話。

女孩兒不像是本地人,挺開朗大方的樣子,從後視鏡裏一個勁地打量秦星河。少年圍巾遮了臉,一雙眼睛淡淡的,還是很俊。

女孩把自個兒微信拿出來伸到秦星河面前,道:“小哥哥,加個微信吧?不然微博互關也行。”

秦星河心裏想:尼瑪,今天這都幾個了?

“別了吧姐姐,”秦星河回頭,特誠懇地看了她一眼,“我對象管得嚴。微博上連那些養母狗母貓的寵物博主都不讓我關注。”怕我不好好學習來着。

“噗,”女孩兒心大,聽了他這話把手機收了也沒計較,笑道,“你在你對象面前這麽慫啊?”

“這叫潔身自好。”秦星河道。

“行吧,”女孩聳了聳肩,沒想到來到桃園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小帥哥,境界還那麽高,自己修為不夠,就不瞎摻和破壞美感了。

“話說,你幫我看看這個地址呗,我奉命來的桃園,完事了還得回去跟皇母娘娘交差。”女孩兒遞上來一張紙條。

女孩兒說話逗,秦星河接過來無意一瞥,眼神就移不開了,這紙條上寫的地址,不就是顧老師家麽?

☆、小情人

秦星河眼睛閃了閃, 回頭問她:“這裏頭住的人你認識不?”

“你這不廢話嘛!”女孩兒大大咧咧一擺手,“不認識我跑這兒來幹啥啊?”

“呵呵, ”秦星河不自然地把頭轉回去, 揉了揉鼻尖, “怕你來見網友被騙呗。近幾年不經常有這樣的新聞麽。”

“小哥哥還是個暖男,算我眼拙了, ”女孩兒重新坐好, 把手伸過去,“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陶飛綠, 安市來的。”

聽到“安市”兩個字秦星河眼皮一跳, 只能跟她草草握了一下。感覺這女孩兒像顧傾野的親戚,又有點不像, 顧老師家人他一個都沒見過,不好妄下結論。

人送到石橋過去幾裏路,也就是秦星河家對面那條巷子裏。陶飛綠下車後很快就找到了顧傾野的住處。院子門沒鎖,推開就能進去。因為沒鑰匙,不能進屋, 只能在院子裏逛。她舉手機從各個角度拍照,還不忘加濾鏡給他哥發過去:“偵查過了, 特別棒,放心吧哥!”

陶飛宇那邊五分鐘後回了個100塊的微信紅包過來。收到紅包的陶飛綠滿意了,準備撤退,回頭一看, 秦星河竟然也跟過來了。

秦星河下車後還擔心了一下,覺得下雪天老師院子裏養的草木得凋了,沒想到跟着來一看,那些草木都給鋪上了布,有些還用架子支着。

陶飛綠見他輕車熟路進來,也不四處打量,只瞥了院子裏的花草一眼,就挑眉問他:“你跟我野哥很熟??”

“昂,挺熟的。”秦星河輕描淡寫點了一下頭,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就打開了老師家的門。這備用鑰匙是前陣子顧傾野給他的,說是省得他每天站門口學狗叫了。“進來吧。”他道。

陶飛綠:“……”

進去之後秦星河給陶飛綠倒了杯水,說茶幾下面有紅茶,喜歡的話就自己泡。說完自個兒去衛生間洗臉。洗完後出來見陶飛綠還愣着,秦星河也不管她,兀自上樓了。

秦星河一上樓,陶飛綠就抓手機一個勁地給陶飛宇發語音:“哥你怎麽沒告訴我野哥他包養了個男學生????”

說完還發了幾張先前偷拍的秦星河的照片過去。

這回陶飛宇發來個200塊的紅包,讓她別過于激動,先過來。

秦星河上了樓,進卧室躺下,躺了一會兒沒睡着,吸了吸鼻子拿手機給老師打電話。

“嗯?到家了嗎?藥別忘記吃。”顧傾野剛好在車站接到陶飛宇和君賢,正在考慮到哪家飯館招待這兩位爺,秦星河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到你家了,在你床上躺着呢。”秦星河悶聲悶氣道,“有個姑娘找你。一口一個我野哥,我就讓她進來了,這會兒人就擱樓下坐着。”

顧傾野知道是陶飛宇的妹妹,沒說什麽,讓秦星河把被子蓋好,等他回來。

秦星河問:“那麽顧老師,今天我家沒人,能在你這兒待一宿麽?”

“我還能趕你走?”顧傾野無奈,“好好躺着。”

“得嘞。”領了旨,秦星河這才心滿意足地挂電話。

挂了電話,陶飛宇和君賢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君賢先開的口:“顧老師,有新歡了?”

“有。”顧傾野看了他一眼,笑。君賢還是傻狍子的樣兒,在美國待了兩年一點沒變老,過了兩年有愛情滋潤的生活,皮膚都變好了,一雙眸子水靈靈的。之前陶飛宇看着他那挺翹的屁股還說:“得,純零,毫無懸念。”

聽了這話君賢不吭聲了,只一個勁地望陶飛宇,陶飛宇沒法兒,只好繼續說:“傾野,咱們得找個能過日子的人,你說對吧?”

“我知道,你們別擔心。”顧傾野表情沒變,“我喜歡他。”

第一次聽顧傾野點名說喜歡誰,陶飛宇和君賢兩個差點沒拿手機把他說的話錄下來。這種萬年不袒露自己心跡的人,一旦開口說喜歡了,那就是真的喜歡。

“聽我妹妹說還是個學生?”陶飛宇來了興趣,他想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能收了顧傾野這樣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神仙的。剛他妹妹發來的幾張照片都不沒露正臉,看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嗯。才高一。”顧傾野沒打算瞞着他們,能回答的都回答。

君賢畢竟在開放國家生活過一陣子,遇到這種事情腦子轉得很快:“顧老師,你玩得還挺野。你這算是從娃娃抓起麽?這種還沒經濟獨立的學生,你是不是還打算養着他啊?”

“養。”顧傾野眼睛彎彎的,想起今天秦星河扒他褲子那副猴急猴急地模樣,不知為何現在才覺得異常可愛,“養一輩子。”

“完了,被荼毒了,作孽啊。”陶飛宇無奈地嘆口氣,“這圈子有什麽好啊一個兩個的都往裏頭擠,現在就我一直男了,唉,涼涼。”

“傾野也不彎啊,人只是碰巧喜歡個男學生怎麽了?”君賢停在街邊上買奶蓋,朝那奶茶小妹眨眼,嘴還噼裏啪啦不停,“沒聽說過一句話麽,同性才是真愛,對吧?”奶茶小妹笑着點頭。

“對你大爺!歪門邪道兒。”陶飛宇都懶得拿白眼翻他,“三個大老爺們不去喝酒喝什麽奶蓋啊??”直到管子伸到嘴邊吸了一口聲音才低下來:“……怎麽有點甜?”

顧傾野也喝了一口,入口的是一股綠茶味,過後是鋪天蓋地的奶香,他朝賣奶茶的小妹道:“再加兩杯。”

君賢捧着奶蓋戳了戳陶飛宇,眼神暧昧:“看到沒,買給小情人喝呢。”

陶飛宇挑眉:“為什麽小情人要兩杯?”

君賢想把奶蓋潑他臉上:“傻叉,還有一杯是給你妹妹的。”

果然兩杯奶蓋做好了,陶飛綠剛好趕來。顧傾野順勢就把奶蓋給她遞過去。“野哥好久不見,”陶飛綠朝他打招呼,順便還補充一句“你那小對象長得賊俊!”

“我知道。”顧傾野難得皮,朝她眨了眨眼,攬過君賢和陶飛宇說,“去吃飯吧。”

吃飯的地方選在一家新開的酒樓,離上次請秦老爺子喝茶的地方不遠。幾個人口味都偏重,顧傾野讓他們随便點,自己拿了份菜單點了幾個清淡的,讓服務員另外打包。秦家現在沒人,秦星河睡醒了得餓。

很久沒有像這樣一起聚過,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顧傾野聽君賢談他在美國的生活,談他那個大胡子對象,談美國gay吧裏那些翹臀猛男,談到最後才感嘆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幾個素面朝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從前只顧着形影不離,可沒想到今天回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獨自闖蕩那麽久了。

君賢這些年已經不再當老師,他現在在美國擁有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陶飛宇一直忙着評職稱,以後可能專門帶高三物理。陶飛綠在旁邊聽得無聊,插嘴問顧傾野:“野哥,你那小對象今年多大了啊?”

“比你大三個月。”顧傾野回答。

“唉,你要是早點認識他就好了。”陶飛綠嘆了口氣,咬着吸管,“不然我們五個得多好玩兒啊!”那時候坐哥哥們的自行車後座滿安市亂飚,累了就躺壩上看夕陽和水鳥,不想回家也好辦,兩個哥哥,随便哪家都能窩一宿。如果再多個小哥哥,那不太幸福了麽!

“你能不能從把你為數不多的腦細胞勻一點出來放到你學習上?”陶飛宇戳她腦門,“特麽我自個兒一老師,每次還得去對面樓的家長會上挨老師訓!!”

顧傾野和君賢聽了都笑。顧傾野對陶飛綠說:“你還是不要早認識他比較好。”

秦星河這小子,三歲就能上房揭瓦,哪吒都沒他這麽上道兒的。他要從小跟陶飛綠混一塊兒,那還不得混成一對雷公電母啊??

☆、夜色

陶飛綠沒管他哥痛心疾首地教育批評, 夾了塊豆腐在放嘴裏嚼,問:“野哥, 你看我轉學來桃園怎麽樣?”

“你想都別想。”陶飛宇瞪她。

陶飛綠無視她哥, 繼續道:“野哥你看啊, 我也高一,說不定能跟你小對象分在一個班兒, 互相照應多好?他要有情況我還能第一時間通知你。”

“那你在桃園打算住哪兒啊?”君賢被這單純的小丫頭逗樂了, 往她碗裏舀豆腐,打趣她。

“這還用問麽!野哥家樓下打地鋪呗!反正野哥不會嫌棄我,是不?”陶飛綠朝顧傾野抛媚眼兒。

“我不嫌棄, ”顧傾野笑, “但星河他肯定嫌棄。”

“得,算我白提, ”陶飛綠埋頭吃豆腐,“世風日下,我野哥已經不是當初的我野哥了。”

衆人都笑。晚飯一直吃到七點才散場,君賢倒時差,覺得時間尚早, 非拉着陶飛宇去找桃園的酒吧,說是千載難逢, 趕趕小鎮子的夜場。陶飛綠也想跟着湊熱鬧,顧傾野拍了拍她的頭:“未成年進不去,跟我回家吧。”

想想覺得也行,去酒吧看帥哥和去野哥家看小對象兒, 性質不一樣的麽!

秦星河昏頭昏腦地一直睡到七點半才醒,外頭天早就黑了,卧室沒亮燈,黑漆漆的一片。看來顧老師還沒回來。

秦星河摸手機給老師發消息:“野哥,你再不回來我就去找你了。”

消息發完就聽樓下開門的聲音,接着客廳燈亮了。秦星河赤着腳就走下去,他太想顧傾野了,想抱他。樓梯臺階被顧傾野鋪了一層薄毯子,方便秦星河亂踩。

“呦!嫂子好!”陶飛綠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樓梯上走下來的秦星河,朝他打招呼。秦星河一愣,調頭就往回走。

“別走啊小嫂子!我野哥就在後面。”陶飛綠見秦星河躲她,又道。

秦星河愣着頭皮只得走下來,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和着藥灌進喉嚨:“你喊錯嫂子了。我不是你嫂子。”

“嗯?”陶飛綠眨眨眼,“那誰是?”

“你野哥,”秦星河故意強調了一下,加了個重音,“他是。”

陶飛綠的眼神裏瞬間被各種複雜和interesting占據。

“我是什麽?”顧傾野才進門,就見這兩小孩對面對幹瞪眼。秦星河穿着一長衛衣,蓋到小腿,下面沒穿褲子也沒穿鞋,外面還飄着雪花呢也不嫌冷。他臉上還帶着幾分倦,眉頭都是微皺的,不過低燒應該褪了不少。

“他說……”陶飛綠一見顧傾野來勁了,剛想當面對質,沒成想被秦星河不動聲色打斷。他走到顧傾野面前自然而然摟老師的脖子:“我說顧老師能抱我。”

顧傾野沒打算戳破他的小九九,摟了摟他的背,感受了一下他的體溫,果真沒那麽燙了,才放下心來:“吃飯吧。”

陶飛綠對野哥這個小對象好奇得都快瘋了,沒計較剛才吃了癟,端小板凳坐秦星河對面,特乖巧地套他話:“小哥哥,你倆怎麽認識的啊?”

“就在這裏。”秦星河輕描淡寫回答。要是顧傾野不說,他都沒發現自己餓。白天發燒沒有胃口,現在病好了,他能把一頭牛拆了吃掉。

“小哥哥,是野哥先追你的麽?”陶飛綠這架勢,就差拿個小本子記筆記了,上課劃重點都沒這麽仔細鄭重的。她想知道打小性格就沉穩內斂的傾野哥哥,女生都沒心思追,是怎麽追一個男生的?

秦星河看了顧傾野一眼,笑着沒說話。

“笑什麽?”陶飛綠沒搞懂,這問題有什麽好笑的?

“是他先勾引的我。”秦星河夾了一塊肉放嘴裏,道。說完又忍不住讪讪地看了一眼顧傾野。顧傾野被他那眼神看得不自在,就道:“別瞎扯。吃飯。”

“我沒瞎扯啊,天地良心。”秦星河道,“你剛搬來桃園第一天,是不是望我家樓上小窗子了?”

時間隔得有點遠,顧傾野哪還能記得這麽清楚?只記得自己在院子裏收拾東西,草草往外面瞥了一眼而已。他道:“怎麽,你還想弄個一見鐘情的梗出來?”

“原來那天你沒看見我啊!”秦星河受打擊了,“我以為我平生第一次偷窺就被發現了呢!當時心虛得我還被老爺子吐槽了一頓。唉,糟心。”

陶飛綠在旁邊聽得發愣,笑:“這哪是一見鐘情啊,這不自作多情麽!”

“閉嘴。”秦星河兇巴巴地瞪她。

看他一副受到打擊的表情,可憐兮兮的模樣,顧傾野心軟下來,揉了揉他頭發:“看沒看見最後結果不一樣麽。”反正條條大路,最後通的都是我。

“那野哥,你怎麽看上你小對象的啊?”陶飛綠又問。她覺得這對兒太有趣了,壓根就沒感覺到自己一直在被喂狗糧。

這個問題問得好,秦星河自個兒都沒來得及問出口,這會兒假裝低頭扒飯,實則豎直了耳朵聽。

顧傾野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這小子平時令他心動的地方太多了,還時不時明裏暗裏撩他一把。自己又特不争氣地吃他的撩,所以這問題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個準确答案來。

但他心裏清楚,在自己提出跟他在一起之前,就已經很喜歡了。因為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服自己跟着心走。那陣子真的是煎熬。

秦星河等了半天也沒等出個聲兒來,忍不住擡眸,就見顧傾野不知道在想什麽,內心不禁有些許失落,只得強做笑臉打了個圓場:“顧老師怎麽看上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正他最後看上我了。”

“小哥哥很自信,我喜歡你這樣兒的!”陶飛綠給他比個心,“我以前還跟我野哥說,要是他未來找對象,得先帶過來給我把把關。我野哥心直,認準了就一頭栽進去死磕,萬一找個動機不純的,那他不太可憐了麽!”

顧傾野看了她一眼:“就你話多。”

“我還沒說完呢!”陶飛綠道,“我野哥這人不喜歡主動,小哥哥你平時得辛苦點。但他實則是個死溫柔的人,真的,往死裏溫柔,會把你放心尖兒上寵着。你要是犯了事惹他生氣,別看他冷着臉,心裏比你還難受,所以你得多慣着他點。”

秦星河意味深長地看顧傾野,顧傾野對陶飛綠道:“閉嘴。”

“小哥哥,先前嫂子的問題,我信你。”陶飛綠朝秦星河眨眨眼,神秘地笑了一下,“我得走了,不然這會兒沒車打。留個聯系方式呗,以後我野哥毛捋不順了,你還可以來個場外求救。”

“快滾。”顧傾野起來送她,人都走門口了嘴巴還在啪嗒啪嗒講個不停,鬧騰得很。

“留!”秦星河突然心情就好了,他覺着顧傾野別扭的勁兒特別萌,“電話郵箱QQ微信微博随你挑,以後呼叫我五分鐘之內不回我就不姓秦。”

“一小姑娘你跟她搞什麽組合?”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顧傾野才拉下臉瞪秦星河。

“別了吧顧老師,一小姑娘的醋你都吃啊?”秦星河笑。

“我不管你。你自個兒開心就好。”顧傾野都懶得聽他貧,轉身回去收拾東西。他現在壓根管不住秦星河,任他憑本能發展。

秦星河望着他背影傻樂。真尼瑪可愛。

“你家老爺子今天怎麽不在?”桌子收拾完了顧傾野才想起來問。今晚秦星河還打算在他家借宿呢。

“他每年将近年底的時候都會被請到市裏去參加個什麽佛學論壇,婉拒了得有十七八次吧,人家差點拿轎子來擡他。老爺子有什麽辦法?硬着頭皮只能去。”秦星河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有人還給他專門弄了個微博,我上次一看,嗬,一溜女粉絲,上萬呢。”

顧傾野聽了覺得奇:“老爺子佛學造詣這麽深?”

“深,忒深了。”提到這個秦星河就無奈,“全是揍我揍出來的。”

“你就要點臉吧。”顧傾野聽了這話想笑,“你要不犯事他能揍你?”

“我那不是還小不懂事嘛。你說揍一兩下意思意思得了,我那老爺子真把我往死裏打。我背上現在還有兩道疤呢。有次跟王佐藤他們去澡堂洗澡,他們還問來着。你知道我怎麽說的不?”秦星河湊顧傾野面前問。

“怎麽說的?”顧傾野挑眉。

“我說,愚蠢的人類,這是我翅膀的折痕。”秦星河笑。

顧傾野盯了他半晌,道:“給我看看。”

“顧老師心疼了?”秦星河幽幽問,眸子裏都是亮的,“我沒事兒。”

顧傾野沒說話,秦星河也不好再說了,乖乖掀衣服。顧傾野把空調溫度打到最高,借着燈光,看到秦星河線條清晰的背上,兩條赫然猙獰的疤,左邊一條,右邊稍微下邊點還有一條,時隔這麽多年,現在看着還覺得疼。

手指輕輕觸了觸,顧傾野沒敢過久地在兩道疤上停留,他嘴抿了抿,突然站起身子,然後俯下身來,在兩道疤上,一寸一寸地吻。

“顧老師,”感覺到後背柔軟而有溫度,甚至有些癢,秦星河沒敢往那方面想,只能保持着姿勢喚顧傾野。

顧傾野沒說話,放下他的衣服,繞過他胳膊和腿腕子,把人橫着抱起來,往樓上走。

“你剛是不是吻我了?”秦星河小聲地問,眼裏克制不住的都是興奮,小鹿亂他媽撞。

“別問問題。”顧傾野道。

“哦。”秦星河不說話了。顧老師都心軟了那還用再多說麽!說話的那是傻子!

将人抱着放在床上,顧傾野牽了被子,感覺裏面還留着一些秦星河的餘溫,就給他蓋上。

“你今晚不睡沙發行麽?”秦星河露出兩只眼睛看他。

“看你表現。”顧傾野給他掖被角,臉蹭過秦星河的鼻尖。秦星河突然從被子裏伸出兩只胳膊,一下子把顧傾野箍住了。

“顧老師,你被綁架了。給你三秒鐘湊夠一千萬,不然我撕票了啊。”

“三。”

“二。”

“一。”

顧傾野被他兩胳膊箍得眼皮直跳:“秦星河你三歲麽?!”

“我不管,”秦星河笑着湊他耳邊道,“反正今兒你別想從這床上下來。”

“別逼我揍你。”顧傾野有點生氣,這小子是騎到他頭上了,敢威脅他???

秦星河力氣大,二話不說一手箍着老師,一手還幫他脫衣服,脫到最後被子一蓋,環着他的腰就往他懷裏鑽。

上一秒還犯渾,下一秒就乖乖地鑽進他懷裏了,顧傾野無言地看着秦星河,拿他沒辦法。

秦星河整個身子都貼在他身上,呼吸都順着他的步子來,顧傾野嘆了口氣,下巴抵着他的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拍他背。

“顧老師,頭低一點可以嗎?”秦星河突然道。

顧傾野把頭低了,秦星河的臉湊上來吻他。唇抵着唇,像燃着火。秦星河啃咬着顧傾野的唇瓣,聽着他喉嚨裏的悶哼聲,忽然想起,房間裏氤氲着熱氣,而一牆之隔的外面,還在下雪。

“顧老師,你什麽時候看上我的?”這個問題剛才陶飛綠問過,顧傾野沒回答。秦星河實在想知道,又拿出來小聲問一遍。他其實沒有陶飛綠說得那麽有自信,剛才顧傾野沉默的那會兒,他的心裏其實慌張得很。

沒想到這回顧傾野沒沉默,他翻身把秦星河壓在身下,指尖勾起他衣角,吻秦星河的小腹。

秦星河最禁不起顧老師這個,小腹那是能亂吻的麽?吻着吻着自己還不變禽'獸啊?

“星河,”顧傾野的聲音有些粗重,他擡頭看秦星河,“你不是讓我教你麽?”

秦星河有些發愣。

“我教你。”顧傾野道。

秦星河眼睜睜看着他在黑暗中,脫掉自己的褲子。

顧老師融入了夜色。

他為愛而來。

(以下省略2000字)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隔日更!一般晚上更文。謝謝評論!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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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印

秦星河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窗簾外積雪沿着窗戶落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低頭見顧傾野側躺着睡覺, 眉頭舒展着, 鎖骨和喉嚨那塊兒還能清晰地看到自個兒昨晚留下的牙印。

秦星河忍不住把手輕輕摸了上去, 覆在那幾個牙印上挨個兒摩挲,摸着摸着又往下, 去碰顧傾野胸口那顆痣。

昨晚他拿到了顧老師的First Blood, 可這會兒想想只覺得心有餘悸,自個兒昨晚就是條瘋狗,只顧着在顧老師身上橫沖直撞了, 那得多疼啊?

這麽想着, 他愧疚地湊上去吻老師的唇,手輕輕攬着顧傾野的腰。顧老師被他吻得半醒, 睫毛微微眨了一下,喉嚨裏傳來沙啞慵懶尾音上揚的一聲“嗯”,聽得秦星河觸電似的,從床上直接滾下去,鞋都沒穿就一溜煙下樓了。

顧傾野聽了動靜疲倦地睜開眼, 沒見着人,看了眼時間, 才早上五點多,一把老腰實在酸得跟散了架似的,只能躺回去重新睡了。

秦星河一個人蹲樓下廁所裏大口喘氣,差點沒哭, 大冷天的開冷水洗臉。剛顧老師一聲“嗯”聽得他就硬了,只能蹲廁所邊吹冷風邊解決問題。

天塌下來五點鐘起床的毛病都改不了,秦星河完事後沖了把澡就去廚房給顧老師做吃的。別的不會,熬粥什麽還是擅長的,以前鐘姨不在老爺子又不肯動手的時候自個兒沒少做,這會兒看家本領全使在眼前這鍋粥裏了。

熬粥費時間,可秦星河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顧老師的作息他知道,要是不上課,直接睡到中午都算早的。等他什麽時候睡醒睡餓了,自個兒再把粥給他喂過去。

怎麽說呢。秦星河現在就想好好侍奉他,丁點兒累都不想讓他沾。煮粥的時候秦星河還破天荒拿了本英語書翻,翻完了又扯了張數學卷子做,看了一眼題差點沒把卷子撕掉,咬咬牙忍下來了。對象是個高級知識分子,自個兒怎麽說也不能拖他後腿吧?

粥一直煮到早上将近九點鐘,秦星河揉了揉眼,拿碗去盛。顧傾野其實早就醒了,只不過覺得渾身別扭,沒下床。秦星河把粥小心翼翼端上去的時候,就見老師靠在床上揉着眉心,睡衣半挂着,一愣,差點沒把粥給灑了。

局促地把粥放床頭,秦星河跟犯了錯誤似的沒敢跟老師對視,臉紅到脖頸,站他跟前一句話都沒說。

顧傾野見他一副特別可憐的表情,自己反倒冷靜了。小孩子就這樣,萬事先沖動,沖動完了才想後果,最後再一個勁地愧疚,他能理解。更何況昨晚要真算起來還是自己助纣為虐縱容他的,兩人一起縱的火,一起自的焚,就不該怪他。

這樣想着,他伸手把秦星河拉到跟前,撫摸他的頭發,自己不是個多會安慰人的人,寧願把所有言語放在行動上。

秦星河吸了吸鼻子,任顧傾野給他撸毛,眼睛通紅地看着自家老師:“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麽??”

“有,”顧傾野放下手,垂眸想了想,嘆了口氣道:“下次記得戴套。”

……

中午的時候秦老爺子一個電話打過來讓秦星河好好看家,說下雪天別亂跑,還有嚴禁飙車,言外之意就是還有一陣子才能回來。秦星河滿口答應,連連跟老爺子保證絕對不碰車。

老爺子頓了半晌,才道:“那什麽……家裏才讓鐘姨做了點八寶飯,和着幾盤別人送的醬肘子,你抽個空給對面老師送過去。”

“啧啧啧,”秦星河這會兒收拾完了才到家,聽了老爺子這話樂得不行,“去參加個論壇果然就不一樣了,還廣發善心呢?”

“你要不送也行。反正是你自個兒學校的老師,不是我的。”秦兆嶺說完就要挂電話。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孫子跟人家老師的關系,但一碼歸一碼,顧傾野這個人他秦兆嶺還是非常欣賞的。眼看到了年下,本該阖家團圓的時候,人獨自在外住着,總歸覺着可憐。

他有陣子還想讓秦星河把顧老師叫進家裏一起吃個飯,但左思右想還是忍住了。自己這否定态度不能動搖,一起吃飯吃着吃着那還不吃成自家人啊?

他以不變應萬變,主要想等顧國昌那邊的動靜。要是雙方家長都知道這件事了,拍板兒說沒意見,那自個兒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年紀大了,感情這種事見怪不怪,只要兒孫健康,那就算萬福。

眼見着爺爺要挂電話,秦星河忙道:“哎沒說不送啊,您老急啥??哪幾樣?您給我列個單子,我怕我記不住……”

忙活了半陣子,秦星河才給他顧老師打電話,顧老師沒在家裏待着,幾個朋友來桃園玩了一陣子,說是要回安市,只能送他們去車站。本來秦星河還打算跟他一塊去送送來着,順便盡點地主之誼,怎麽說呢,自個兒現在可是顧老師名正言順的對象,更何況顧老師親友團裏還有小姑娘指名道姓要見自己的。

只不過顧傾野眸子一擡就把自己給拒絕了:“待家裏準備期末考試,等會回來幫你改錯題。”

得,秦星河讪讪地心想,老師是對象都沒用,學還是一樣得學。

待在自個兒房間裏,秦星河嘴裏叼着一包豆奶,蹲凳子上看題,一道題拿筆在草稿紙上劃了好幾頁都沒算出來,索性翻答案解析出來看,看了半天答案解析都愣是沒看懂。

秦星河:“……”

群裏幾個哥們依舊在嗨,手機響個不停。秦星河把題拍照給他們發過去,順便艾特了一下石大勇,問他怎麽寫。

王佐藤秒發了個表情包,說:你對象不老師麽?放着這麽好的資源不用,跑我們學渣群裏搞什麽無間道啊?

星河看了氣得想笑:行行行,你們就一直做泥石流吧!老子出淤泥而不染,還非要當學霸了!

激得群裏一直沒動靜的黑子來了一句:星河,別逼我用英文把你這道函數題給解出來啊!

星河道:你解!你要能解出來,我也不叫星河了,明天就跟我爸打電話說改名叫流沙河!

群裏一排鬼叫“秦流沙”的。

秦星河白眼一翻,差點把手機砸了。自從有個對象自己在這群裏還成弱勢群體了!什麽世道啊!!

正鬧着,石大勇轉發個學校通知到群裏來,秦星河點開一看,說是下周高一開年級家長會。

秦星河沒怎麽放在心上,以往家長會都是老爺子去開的,這次老爺子不在,兩個爸年底都忙根本抽不開身,估計會喊彭叔來代開。

他把這個通知随手轉發到他家庭三人組裏,沒成想小爸封鏡秒回。

“這次家長會,我去開。”封鏡道。

秦星河剛想回個“皇上聖明”過去,封鏡就發了兩個帶血的刀子來。

“我得跟老師讨論一下兒子早戀的問題。”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的車就挂作者微博上~喜歡的話自取~所以有沒有上車呢?嘿嘿

大家粽子節快樂呀~

☆、家長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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