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舞臺

蘇憫不是沒有看過這樣的東西, 只是這密密麻麻的臉孔布滿了整個樹幹,看上去令人震撼。

一眼看過去,丁點縫隙都沒有。

樹身全部被凸起的人臉覆蓋住,人臉就頂着樹皮, 正面的人臉面對着他們這邊。

蘇憫能看到明顯的不同, 甚至于表情都能看到一些,有驚悚, 有害怕, 有茫然,可以說是彙聚了所有情緒。

整車的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李馳魚率先反應過來:“這是樹吃人了?”

平常的樹應該不可能長出來這種的, 這個更像是那些人被從樹幹內部按在樹身上, 臉将樹皮頂了起來。

蘇憫皺眉道:“可能裏面有屍體。”

也許是樹會吃人, 也有可能是人為的将屍體投放進樹裏面,最終融為了一體。

無論是哪個可能, 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

蔣桃之拿手機拍了張照, “這次的照片沒什麽不同的, 這樹也太可怕了吧。”

上次地毯上的變化她就照了出來, 仔細想過之後就覺得自己能夠照到不一樣的東西。

但是這棵樹卻沒有什麽不同。

蘇憫盯着那棵樹往後退, 說:“我們看覺得恐怖,但另外的可能不一樣。”

酒店裏都出了這麽多事, 表演是這次恐怖片的重中之重,這裏的一棵樹反而是很平常的事情。

李馳魚看到那些臉, 感慨道:“那得是死了多少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這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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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裏失蹤了那麽多人, 很可能就是來了這裏。

但是他完全不認識那些人長什麽樣子,所以現在也是一臉茫然,不确定真正是不是。

蘇憫沒有給他回答。

一直到那棵樹接近了在衆人面前,大巴裏才重新響起紛雜的吵鬧聲,無一例外都是帶着驚恐。

“那棵樹不是我眼花吧?”

“怎麽還有這樣的樹,都是人臉……我們待會到底是要被送去哪裏?”

“我不想被當成器官容器,也不想無緣無故死在這裏,為什麽我花錢反而還受到了這個待遇?”

“我們能從這裏跑出去嗎?把司機給殺了。”

“……”

随着讨論聲越來越雜,各種各樣的求生方法也冒了出來,票數最多的就是殺了司機,搶走大巴的控制權。

蘇憫一直将他們的話聽在耳裏,有點無語。

殺人就殺人,怎麽還讨論的這麽大聲,司機可是就坐在駕駛座上,完全能聽得見他們的聲音。

然而其他人已經害怕到了一定境界。

一個年輕男人伸手碰了碰蘇憫這邊,小聲道:“你要加入我們嗎?”

蘇憫觀察到他的表情,年輕男人害怕居多,但是眼睛深處卻隐含着莫名的興奮。

衆所周知,壓抑的環境滋生心理變化,這些人當中一定不止他一個人這樣。

加入他們沒什麽好處,如果能這樣就結束,那這就不是恐怖片了,再改變劇情也不可能這麽發展。

李馳魚和蔣桃之都看向蘇憫。

蘇憫則是搖頭道:“不了。”

他來這部恐怖片就是要去最中心的地方,表演還沒看,他們都成功離開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年輕男人臉色很難看,說:“不和我們一起行動,那你就在這等死吧。”

李馳魚生氣了,道:“你這人怎麽說話的,我看你是自己作死還差不多。”

樂陵冷聲道:“滾。”

年輕男人對他們不屑一顧,回頭和其他人讨論去了。

蘇憫止住李馳魚,說:“別管他們。”

剛才罕見罵人的樂陵也說:“他們會自食其果的。”

蘇憫又一次感覺樂陵知道這個地方,但是周圍無數人在,他一問就是将他們幾人陷入危險的境地。

大約過了幾分鐘,那夥人終于要行動了。

他們身上有工具,是當時來酒店前帶的,還有女人提供的發卡,都沒有被沒收。

幾個人高馬大的強壯男人一起去了駕駛座。

整輛大巴內部莫名地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只有紛雜低低的呼吸聲,急促而刺激。

就在這時,車頂一方小窗突然打開。

整輛車的乘客都被吓了一跳,再眨眼的時候,動手的男人已經被一根樹枝拽了出去。

“什麽玩意兒……救我救我……”

呼救聲越來越弱,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呼嘯的風聲從小窗內傳進來,蓋住了衆人的呼吸聲,也蓋住了那低弱的尖叫聲。

李馳魚看得目瞪口呆:“他被弄去哪兒了?”

蘇憫猜測道:“可能被那棵樹吃了。”

剛才抓住那男人的是一根樹枝,一路上看到特殊的樹就只有那棵人臉樹了。

車裏詭異地安靜下來,沒人敢說話。

司機從頭到尾都沒動手,但是驚悚度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的幾個男人腿都軟了,癱在地上不敢動。

冷風一直灌進來。

一直到過了不知多久,大巴車停了下來。

沉默不語的車上乘客都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看向車窗外面的世界。

蘇憫也是如此。

只是外面的景色出乎他的預料,并不是什麽亂葬崗之類的,而是一個巨大的屋子。

他說不出來是怎麽做成的,但是表面閃着幽綠色和暗紅色的光,一閃一閃的。

大巴內終于又響起說話聲:“我們要進去這裏嗎?”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看起來好可怕,還是大晚上來這裏。”

“會不會裏面是做什麽秘密實驗的地方,我們就要被當成實驗體了嗎?”

“我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我不想下車。”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真正的負責人,這個地方一定是不好的,肯定是會要了我們的命的。”

“……”

蘇憫和李馳魚他們對視上,什麽話也沒說。

大巴的車門突然被打開,通向黑黝黝的外面,沒有人敢第一個下車。

蘇憫說:“我們下去吧。”

不下去是不可能的,早下去晚下去都是要下去的,無非是死的早和死的遲的區別。

他率先下去,随後是李馳魚他們。

看他們都下去了,車上的人面面相觑,再想到之前要害司機時被抓走的那個男人,都慢吞吞地下了車。

最後一個人下車後,大巴車随機啓動開走,一群人站在屋子前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整個屋子像是一個碗蓋在了地上,透着陰涼。

李馳魚尴尬說:“這燈光好像暧昧場所。”

蔣桃之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問道:“你去過這樣的紅燈區?”

李馳魚敏感地察覺到樂陵的視線,連忙否認:“沒有,我怎麽會去,從電視上看來的。”

兩個人開始說起這燈光的事情。

身後的其他人則是幸災樂禍,這都到什麽地方了,還在唧唧歪歪這種事情,絕對死的早。

蘇憫知道裏面應該就是表演場地了,這個表演票上的表演終于要揭開了。

他從第一天起就好奇這個表演到底是什麽,也就是這個恐怖片的核心是什麽。

很快,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的臉上戴了一個惡鬼面具,遮住了上半部分,露出慘白的下半截臉和鮮紅的嘴唇。

活像是剛被入殓師化過妝的死人。

他手上拿着一個盤子,上面都是一些號碼牌,面無表情地給每個人發了一個。

蘇憫拿到的是1號。

他猜測號碼牌可能是按順序的,因為李馳魚和蔣桃之他們就和他的是連號。

隊伍中一個人小聲道:“我能不要嗎?”

沒有人回答他,但是他手上依舊被塞了號碼牌。

随後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員拿着空盤子進了屋子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示意跟上去。

蘇憫說:“跟着他進去。”

李馳魚嘀咕道:“這號碼牌的數字不會變成死亡順序吧,就像《死神來了》一樣。”

一開始不被他們放在心上的東西變成了死亡順序,死神會按照順序收走每個人的性命。

蘇憫驚訝道:“你還看過這個?”

李馳魚驕傲道:“我看過的可多了。”

蘇憫道:“佩服。”

一進入屋子裏,所有人的眼前就被黑暗充斥,什麽也看不見了,吵鬧聲又響起。

有人想趁此逃跑,但是才踏出一步,就被拖入了黑暗中,連聲音都沒有發出聲來。

黑暗中消失的人越來越多。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突然亮起了紅色的暗光,蘇憫适應了光亮,看到了面前階梯狀的座椅。

最前方是一個舞臺,整個就好像是一個劇院,座位加起來最多也就百八十個。

工作人員指了指座位後面貼着的數字,和他們的號碼牌是一樣的。

蘇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從頭到尾工作人員都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給出的指示卻很清晰。

不少人轉頭都發現自己的同伴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驚吓之餘連問都不敢問。

等全部人都坐下來後,工作人員才離開。

李馳魚忍不住問:“這是要做什麽?”

蘇憫說:“邀請我們看表演。”

李馳魚當然知道這個,但他害怕的是自己會被弄進去表演什麽恐怖的東西,畢竟酒店裏都死人了。

蔣桃之則是說:“酒店裏雖然出事了,但是我們幸存了下來,會不會是安全的?”

蘇憫看她一眼,“如果真這樣就好了。”

顯然不可能,男女主都在這裏,最重要的劇情怎麽可能會安然無恙地度過去。

一時間座位上都是竊竊私語。

沒過多久,舞臺上的大紅色幕布突然被拉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戴着黑帽子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臉上畫了小醜的妝容,無論是顏色還是妝容,都比蘇憫曾經看過的電影角色更為誇張。

随後一個水缸被拉了出來。

蘇憫不知道這是想幹什麽了,但是一旁的李馳魚驚訝地給出了答案:“這是魔術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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