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三合一 (1)

喻然坐在床邊, 皺着眉仔細思考接下來的策略。對方讓他将芯片放在慈善晚宴的三號衛生間裏,那就說明, 晚宴當天一定會有人來拿走這張芯片, 而且,對方并不想和喻然有任何接觸,以免被人懷疑。

他沒有告訴喻然該怎麽去晚宴現場。以喻然的身份, 根本拿不到慈善晚宴的邀請函——除非被人帶進去。

看來, 對方已經知道了喻然和陸則軒匹配度高達98%這件事,想讓喻然利用陸則軒, 跟着陸将軍去晚宴現場。

最近學校周邊被偵查科封鎖,到處布滿監控, 喻然貿然出去肯定會被跟蹤。等過段時間偵查科盯得沒那麽緊了,在晚宴上轉交資料是比較穩妥的方式。

只不過,陸則軒的警惕心很強,并不是那麽好控制的人。

他之前一直懷疑B73基地的三個哨兵死得不簡單,今天的事, 雖然靠九尾狐的隐身能力順利瞞過了他, 可他并沒有完全打消疑慮。

自己如果貿然提出“陸将軍, 我想跟你去慈善晚宴看看”,陸則軒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這家夥是不是又要做什麽壞事?”

在陸将軍心裏, 匹配度98%的小向導并不值得信任——還是個潛在的危險分子。

既然自己主動提會讓他起疑心, 那就讓他主動提好了。

喻然很快就想好了接下來的一系列計劃。

首先,陸則軒作為獵鷹特戰隊的隊長, 常年在外執行高難度任務, 這個哨兵經歷過太多生死險境, 性格冷靜又睿智, 沒有絲毫“戀愛腦”, 更不會因為匹配度98%就對一個向導死心塌地。

除非這個向導不但跟他高度匹配,還能理解他、支持他、幫助他和他的隊友們、願意跟他并肩戰鬥——那樣他才會對這個向導刮目相看。

沒記錯的話,獵鷹軍團的随隊向導莫爾已經服役滿八年,根據向導協會的規定,随軍向導服役超過八年就必須退役回到首都星工作。莫爾退役後,獵鷹特戰隊的向導人選,肯定要重新敲定。

從軍的向導數量本就稀少,A級以上的向導早已被各大軍團瓜分幹淨。從今年的畢業生當中挑選,那些畢業生還不一定願意跟着獵鷹特戰隊去冒險。

喻然是C級向導,不能直接獲得加入獵鷹特戰隊的資格,也無法幫助全部由A級哨兵組成的這支精銳部隊。

可如果,他是個“成長型向導”,精神力可以不斷提升,并且因為和陸則軒的高匹配度,心甘情願地跟随自己的哨兵一起去冒險……陸則軒好像沒有理由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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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多大用處的C級小向導”,變成一個“有潛力、高匹配度的成長型向導”,陸則軒對他的看法肯定會有所改觀。

這對喻然來說并不難,等開學後的第一次聯考,适當展示自己的實力就行。

想讓陸則軒相信他,還得消除陸則軒對他的懷疑。

陸則軒懷疑他的關鍵點是他特殊的向導素。資料可以從協會徹底删除,但向導素存在于身體血液,不能更換。只有搞定這個問題,陸則軒才能相信他的身份來歷沒有問題。

喻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緊跟着給一個陌生號碼發去條信息:“我需要您的幫助。”

對方回複了一串密碼:“然然,你在哨兵學院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最近先別亂來,免得被人懷疑。”

喻然道:“明白,我最近在學校只會認真學習。下個月2月14日那天,請您給陸則軒放個假,我想跟他一起去逛海灣公園,到時候派一位星歷495年參加過畢業生交流舞會的向導同一時間去公園,最好是您信得過的人。”

對方很快明白了喻然的意思:“你想讓陸則軒不再懷疑你,好利用他做一些事情?”

“是的。”喻然冷靜地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他。”

對方回複道:“好,注意分寸。”

結束對話後,喻然将兩人的聊天記錄全部清理幹淨。

向導學院發給他的這個通訊儀裏面,只保存了6個人的號碼——陸則軒、約瑟夫人、謝院長以及三位舍友。剛才的信息是發給一個專用的陌生號碼,喻然早就将號碼記在了心裏。

不過,以後不到萬不得已,還是盡量減少聯系。

偵查科的那幾人肯定會繼續調查,最近這段時間,自己也該低調一些。

***

當天下午,向導學院的所有學生再次回到課室,領取學習資料和課程表。

107班的班主任叫艾琪,是一位很溫柔的女性,精神體是一只梅花鹿,B級治療向導。發完資料後,她微笑着說道:“接下來,我們要投票選出107班的班長。想要當班長的同學,請舉手參加競選。”

向導學院的分班規則是按精神力的強弱來劃分,1~10班也被稱為A班,都是稀有的A級以上向導,類似于其他學校的“重點班”,這些班級的課程進度更快,老師們講解的內容也更深刻,學生畢業後都能考上重點大學。

11~100班是精神力測試B級的向導,占據向導中的大部分人數。100班以後的班,都是C班。

C級向導的地位非常尴尬。他們雖然是進化者,可惜精神力很弱,做不了太多事情,算是向導中的最底層。或許是這個原因,班裏的大部分同學都比較內向,有些還很自卑。

班主任說完後,居然沒有人舉手競選班長。

艾琪有些尴尬地重複道:“沒有想當班長的同學嗎?”

一只手在角落裏緩緩舉了起來,那手指白皙修長,明顯比13歲的同學大了一圈——是喻然。

班主任松了口氣,看向後排角落:“喻然,你有興趣當班長?”

喻然站起來,認真說道:“我是班裏年紀最大的學生,雖然我覺醒得比較晚,對向導相關的知識什麽都不懂,但我在初中的時候有過擔任班長的經驗,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好這份工作。”

艾琪老師微笑道:“大家請舉手表決……很好,全票通過!那麽,喻然同學就是我們107班的班長了!”

教室裏響起熱烈的掌聲,尤其是喻然的三個舍友,鼓掌鼓得特別起勁。

喻然坐回了位置上。

從今天開始,他要當一個認真努力的學生,帶着班裏的13歲小向導們好好學習。

當“班長”的體驗還挺新鮮,他也難得休息一下腦子。接下來就老老實實的上課,盡量減小自己在偵查科眼裏的存在感。

與此同時,兩位院長已經将擁有隐形能力的哨兵、向導名單全部整理給了朱天奕。

名單多達數百人,依次排查需要很長時間,偵查科有得忙了。

但朱天奕并沒有放棄對兩個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們的調查。

他請來了偵查科的痕跡學專家,一位精神體是獵犬的老前輩,幾人重新對整個校園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們在向導學院的隔離牆附近發現了一個密道。

朱天奕眯起眼睛跳進密道中,這密道十分狹小,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他放出自己的黑蜘蛛,讓蜘蛛順着密道的牆壁一路爬行——果然,密道的出口在隔壁的哨兵學院。

黑蜘蛛彙報了搜查的結果:“只發現幾個腳印,可惜腳印的痕跡被故意破壞了,提取不到有用信息。也沒發現毛發、皮膚組織。”

朱天奕看向身後的凱恩,冷聲道:“讓兩位院長過來一趟。”

片刻後,向導學院和哨兵學院的兩位院長聞訊前來。

凱莉院長一臉震驚:“這……隔離牆附近,怎麽會有密道?謝院長您知道嗎?”

謝時逸搖了搖頭,說:“調取附近的監控看看吧。”

朱天奕目光掃過牆上的監控,淡淡說道:“不用看了——這裏是監控死角。”

一群人面面相觑。

這個隔離牆已經修建了數百年,自從聖所成立以來,它就一直豎立在這裏,将向導和哨兵們隔成兩個世界。

誰也沒想到,隔離牆的附近居然有一個密道可以通往對面——簡直隔離了個寂寞!

這裏平時很少人來,會是誰,避開監控,偷偷挖出了這個密道?

謝時逸的腦海中突然晃過一個畫面。

那還是十多年前,一個月圓之夜,謝時逸半夜從噩夢中驚醒,起來在學校裏散步,他無意中路過隔離牆,發現一個身影剛好從樹林裏鑽出來。

謝時逸呵斥道:“什麽人?大半夜在這裏做什麽?”

那人慢慢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無辜:“謝院長?是我。我半夜睡不着,來這邊看看月色。”

——正是那位謝時逸任教以來所見過的,精神力最高的天才學生,當年的他才13歲。

紅色的狐貍從主人的肩膀上跳下來,朝着謝時逸的長尾山雀友好地晃了晃尾巴。

那狐貍有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晃動起來的時候,如同跳躍的火焰一樣醒目。

謝時逸一直很喜歡這個學生,看見是他,便緩和了神色,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學完了這學期的課程。但半夜三更的,最好不要亂跑。”

那學生認真地看着他道:“院長,有個問題,思維觸手相關的課程,我們只能在3D實驗室裏練習,不能做實際演練……能不能請幾個哨兵過來,讓我們嘗試着實際操作呢?您知道,模拟操作和實際操作差別很大的。”

謝時逸搖了搖頭:“不行。你們現在對思維觸手的掌握還不夠熟練,拿低級哨兵練手,容易誤傷對方,如果遇到高級哨兵,很可能會被精神反噬……不要心急,實戰演練是大學階段的內容,到時候會有哨兵配合你們練習。”

那學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謝時逸:“?”

總覺得他的理解出現了偏差,但謝時逸當時也沒多想,帶他回宿舍睡覺了。

此時,看着眼前的密道,突然想起當前的這段經歷,謝時逸的脊背倏地冒出一層冷汗——會不會是他幹的?

他當年想找個哨兵練習學到的知識,可惜向導學院沒有哨兵,于是,他偷偷挖了個密道,去隔壁找哨兵練習思維觸手的操控?!

他所謂的“明白了”,并不是明白“不能随便實際演練”,而是明白“只要不傷害對方,練習也是可以的”?

如果是那個學生幹的,他是如何避開向導學院的所有監控和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一切?

除非……他有隐形能力。

而這個能力甚至連謝時逸都不知情!

謝時逸越想越覺得可怕。

朱天奕很快發現了謝院長的異常,走過來低聲詢問:“謝院長,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謝時逸回過神來,嚴肅地說:“我的确想到了一個人。朱科長可聽過,當年,向導學院有個天才學員,短短三個月,就完成了其他向導兩年才能學完的課程,提前從聖所畢業?”

“聽說過。只是,你們向導學院将學生的隐私保護得很好,尤其是高級向導,社會面并沒有關于他的任何資料,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和家庭背景。”朱天奕頓了頓,疑惑道:“院長怎麽會突然提到他?”

謝時逸神色複雜地說:“他是我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我曾經在隔離牆附近見過他,他一直很想找哨兵實際練習思維觸手的運用,我懷疑,這個密道是他當年背着我挖出來的。不過,這次資料被盜一事,應該跟他沒有關系。”

朱天奕挑眉:“院長這麽肯定?”

謝時逸輕嘆口氣,語帶遺憾地說:“當然。因為,他在五年前,大學畢業後,就已經去世了。”

******

謝院長提供的線索,并沒有太大幫助。

畢竟“已經去世”的人,怎麽會重新出現,盜走隔壁哨兵學院的資料?

更大的可能是,這個密道後來被其他人發現、并且利用了。

朱天奕對案發當天的所有老師和學生進行了第二輪詢問,詢問更多的細節,看看有沒有證詞上的漏洞……可惜,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而喻然的嫌疑,早就在“背出典禮演講詞”和“三位舍友确定他一直在場”的有力證據下,被排除在外了。

案件的調查陷入僵局,偵查科只好擴大排查的範圍,去找那些擁有隐形能力的人。

這是喻然所樂見的。

轉眼到了三天後,喻然安心在學校上課,陸則軒則休完假回到了獵鷹特戰隊。

他在獵鷹號星艦上遇到了莫爾。

讓他意外的是,莫爾并沒有收拾行李離開,而是繼續穿着白大衣在星艦上工作。

陸則軒疑惑道:“你不是應該申請退役,回首都星的中央醫院報道嗎?”

莫爾搖了搖頭:“下一任向導還沒确定人選,我要是現在離開,你們接下來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麻煩,誰幫你們做精神梳理?反正我無父無母也不着急戀愛結婚,就在隊裏多待一段時間吧。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我再走也不遲。”

陸則軒道:“你這些年跟我們四處奔波,也很辛苦,還是早點退役休息。下一任向導,我會再想辦法。”

莫爾突然擡頭看向陸則軒:“對了,我聽說,你跟喻然的匹配度超過98%?”

陸則軒臉色一僵:“聽誰說的?”

莫爾笑着打趣:“你知道,匹配中心的工作人員很多,不容易守住秘密。隊裏都已經傳開了,大家都在讨論你什麽時候正式脫單。還有人偷偷問我喻然是誰,長什麽樣,跟我們隊長般配不般配?”

陸則軒無視了莫爾的玩笑,嚴肅地說:“匹配度這麽高的向導難得一見,我确實想過把他帶在身邊,當獵鷹特戰隊的随隊向導,不過,他的來歷……”陸則軒頓了頓,微微皺眉,“算了,還是考察一段時間再說。”

莫爾也收起玩笑:“嗯,謹慎些是好事。我們的任務大多很危險,如果向導不合格的話,很可能會連累戰友。”

不光是“不合格連累隊友”的問題。

萬一喻然是他所猜測的“黑暗向導”,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突然背刺,他們獵鷹特戰隊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

陸則軒在選擇“随隊向導”這件事上,一定會仔細斟酌考量。

跟他個人的匹配度,遠沒有團隊的利益重要。

莫爾跟他的匹配度就很低,加上A級向導很難治愈S級哨兵的精神損傷,莫爾這些年一直沒辦法對他進行精神梳理。

但是,莫爾的治愈能力幫助了很多獵鷹特戰隊的戰友,這就足夠了。

至于他……

他可以自己扛。

***

随着向導學院正式開學,107班的學生們也開始真正接觸“向導”相關的知識。

每天的課程安排都很緊密,上午通常是《進化者發展史》《哨兵向導生理學》等理論課程,下午則是《精神力修煉課》和《思維觸手操控》等理論結合實踐的課程。

比起無聊的理論課,喻然更喜歡上實踐課。

精神力靜修課的老師正是他們的班主任艾琪,上課時特別耐心。

“精神圖景,是我們的精神體所生活的家園,是普通人類無法擁有、也無法看見的四維世界,而我們,相當于精神圖景的創世神,可以自由搭建自己的圖景內容。”

“同學們雖然是C級向導,圖景的面積比較小,但不用氣餒,我們可以讓圖景的內容變得更加豐富。比如,在魚缸裏布下各種各樣的水草;在草坪上種下美麗的花卉;在你的家園裏擺滿各種家具……”

“通過布置精神圖景,可以慢慢掌握如何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和思維觸手。”

“接下來,同學們先嘗試第一步。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讓意念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記住圖景裏面的每一個細節……”

喻然跟着老師的講解,閉上眼睛,整理自己的精神世界。

他的精神圖景是龐大到沒有邊界的原始森林,參天樹木縱橫交錯,各種花卉争奇鬥豔,其間還分布着大量的溪流和湖泊——

那是他多年來,憑借強悍的精神力親自創造的世界,是他送給兩只狐貍的樂園。

但此時,他展示給外人的精神圖景只有一片足球場大小的湖泊。湖邊零星種着幾棵樹,湖面清澈見底,簡單無比。

艾琪老師的思維觸手溫柔地進入每個同學的精神圖景內,查看同學們學習的情況。她是治愈系向導,白色的思維觸手不會傷害到同學們,反而會協助大家梳理精神力。

在查看喻然的學習情況時,突然,她發現湖邊的一棵樹似乎在慢慢生長,而随着它的生長,樹旁的白色濃霧稍微散去了一些,那變化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

艾琪愣了一下,再次看向那個位置,卻發現那裏毫無變化。

成長型向導?

是自己看錯了嗎?

艾琪不動聲色地從喻然的精神圖景裏退了出來,繼續輔導其他的同學。

“她發現了嗎?”白狐在精神世界問道,“剛才散掉的霧氣,只有一點點。”

“不要心急,距離聯考還有一個星期,到時候再展示更多實力。”喻然冷靜地說,“現在,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喻然一直在認真學習。

每天下課後,他要麽去圖書館看書,要麽去靜修課室練習,很晚才回宿舍。

有一次正好輪到艾琪老師值班,她去巡查的時候,發現喻然獨自在精神力靜修課室練習精神力的凝聚。

那天,她正好給大家講到思維觸手的使用方法。思維觸手,對13歲的學生們來說是個很難理解的概念,向導将精神力凝聚成一條觸手的形狀,從而使用它梳理精神圖景,驅散負面情緒,或者攻擊別人的圖景。

想要熟練掌握精神力的凝聚,需要反反複複地練習。

艾琪好奇之下打開了靜修課室的錄像。特殊的靜修課室可以将學生的精神圖景實時呈現在屏幕上,老師能觀察到他們在做什麽。

她一路走來,發現不少偷懶的、睡覺的學生。

可是喻然特別認真。

只見他雙眸緊閉,精神高度集中,按照老師說的辦法嘗試凝聚精神觸手……

可惜他失敗了。

失敗後,他沒有氣餒,繼續集中精神練習。

一次,又一次。

他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水,可他依舊沒有放棄,就這樣重複練習到深夜。

直到教學樓響起關門鈴聲的時候,他才起身離開。

出門時看到班主任,喻然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老師,您今天教的東西,我還沒有掌握,思維觸手凝聚不起來。”

艾琪柔聲安慰道:“你已經很努力了,別着急,慢慢練。最近每天都學習到很晚吧?”

喻然笑道:“笨鳥先飛嘛。我看見A班的同學也在自習室練習,我本來天賦就比他們差,還不努力的話,差距就會越來越大了。”

艾琪看着他的笑容,心裏愈發欣賞這個學生——天賦差沒有關系,肯努力的學生,老師都會喜歡。

于是,接下來上課的時候,艾琪老師經常會提問喻然,有什麽好一點的講座都讓他去聽。

喻然的班長當得盡心盡力,107班的老師都很喜歡他,同學們更是一口一個“然哥”,有問題都會問他。

轉眼間一周過去,陸則軒接到了一個不算太難的任務,即将率領獵鷹特戰隊離開首都星。

臨行之前,他來向導學院看望喻然。

表面上是關心對方,實際上是“不夠放心”。

哨兵學院資料被盜一事,陸則軒認為和喻然無關。可之前的幾個死者,還有五年前畢業舞會上聞到過的向導素味道,依舊讓他無法釋懷。

這天是周日,向導學院放假。

陸則軒私下拜訪了喻然的班主任:“喻然同學,最近在學校的表現怎麽樣?”

艾琪愣了愣:“您是以什麽身份問的呢?喻然的……家長?還是?”

陸則軒嚴肅地說:“我和他的匹配度高達98%,正在跟他嘗試着交往。您可以理解為,我以一個追求者的身份,了解他的情況。當然,您也可以不回答。”

艾琪驚訝地看了陸則軒一眼,她今天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沒想到,喻然居然跟陸将軍匹配度這麽高!

于是,艾琪開始毫不吝啬地誇獎起喻然:“喻然是我見過的最努力的學生。他每天都在靜修課室練習到晚上十二點才回去睡覺;上課的時候聽講特別認真,筆記都記了一大本;他還是我們班的班長,很熱心的幫助同學,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特別喜歡他……”

陸則軒聽着老師的誇獎,心情複雜。看來喻然這段時間挺努力的,在學校還很受歡迎。

跟班主任聊完後,陸則軒将喻然叫了出來。

喻然看到他的那一刻,眼裏似乎有驚喜,還有那麽點緊張。

小白狐偷看了白鷹一眼,習慣性的縮成了毛團。白鷹揮着翅膀想要靠近它,又怕被主人罵,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陸則軒帶着喻然去學校附近的公園散步,邊走邊聊:“聽說你當了班長?”

喻然臉頰微紅,不好意思地說:“其他同學都不參加競選,我看班主任挺為難的,就舉了手。以前我也當過班長,初中的時候當了兩年,高中一年,雖然向導學院跟普通中學不太一樣,可班長的工作性質都差不多吧。”

陸則軒關心道:“當班長,會不會很累?”

喻然道:“還好,老師安排的任務不多,也不會影響學習。”

兩人随口聊着,陸則軒帶着喻然到前面的涼亭裏坐下,轉移話題說:“對了,我最近要出任務,可能一周左右才回來。”

喻然有些擔心地看着他:“任務會不會很危險啊?”

陸則軒回過頭,正好對上喻然的目光。

他的眼睛一黑一紅,眸色明亮,專注地看着別人的時候,讓人很難移得開目光。

此時,那雙清澈的眼眸裏滿滿的都是關心。

被關心的陸則軒不太自在地咳嗽一聲,移開視線,低聲說道:“不危險,這次任務的地點,距離污染區挺遠。”

喻然明顯松了口氣,臉上也露出笑容:“那就好。”

片刻後,陸則軒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在學校照顧好自己。”

喻然道:“嗯,你也要注意安全。”

兩人在校門口道別。

喻然目送陸則軒的車子離開,這才收回目光。

他跟陸則軒的相處模式挺奇怪的,在別人眼裏,他倆是匹配度98%的哨兵和向導在互相接觸、培養感情——其實卻是一個在試探,一個在表演,各有目的罷了。

***

周末過去,周一是向導學院考試的日子。

由于向導的記憶力是普通人類的數倍,學習知識的速度非常快,普通學生兩個月才能學會的內容,他們只需要一周時間,甚至更短。

每一屆新生在經過一周的科普教育後,都會進行一次年級聯考,老師們考察大家對知識的理解程度,從而調整教學的進度。

所有學生都很重視這次考試,尤其是“重點班”的向導們,恨不得每一門課都能考個100分。

理論課的測試很簡單,都是些名詞解釋、問答題,随便背背就能及格。

關鍵還是實踐課的考試,喻然需要認真準備。

向導的精神力等級評定,一般是通過精神圖景的面積來判斷。C級向導的精神圖景很小,一眼就能看到盡頭。所以,謝時逸院長并沒有浪費精力來監考C班的學生,他的重點放在A班的那些天賦極高的向導學員上面。

107班是班主任艾琪監考。

這次考試是單人進行,每個學生都要去指定的精神力靜修課室,嘗試着使用思維觸手整理自己的精神圖景。對思維觸手的使用越熟練,得分就越高。如果能在考官面前增加圖景的內容,還會有額外的加分。

107班的同學按照學號,一個接一個地走進考場。

喻然是37號,在他前面已經有36個同學接受了考試。這些同學考試的成績令班主任艾琪非常失望。

C級向導的悟性果然很低,有很多同學無法将精神力彙聚成觸手的形狀,滿頭大汗地折騰了半天,精神圖景反倒越來越亂,考試不及格。

36個考生,只有10個人順利将精神力彙聚成了精神觸手,持續的時間都不長。比起A班那些熟練使用精神觸手整理圖景的學生,簡直是雲泥之別。

輪到喻然,艾琪老師坐直了身體。

她很喜歡這個學生,不僅是因為他主動擔下了班長的職責。這段時間,喻然學習也非常認真,每天一有空就去精神力靜修課室自己練習,她都看在眼裏。

艾琪看向喻然,溫柔地說:“不要緊張,就按平時練習的那樣,嘗試着使用思維觸手,将你的精神圖景仔細整理一遍。”

喻然認真地點了點頭,坐在她面前,閉上眼睛,開始集中精神力。

艾琪的思維觸手也輕輕貼在了喻然的額頭上,查看他精神世界的變化。

清澈的湖面平靜無波,喻然出現在湖泊的中央,他站在湖泊上方,無數代表精神力的光點在他的周身環繞、流動,一根泛着柔和綠光的思維觸手,漸漸在他的掌心裏凝結成型。

那根觸手像是有靈性的藤蔓,從他手上輕盈地伸展出去。

藤蔓順着湖泊緩慢爬行,如同在巡視這一片領地。

而藤蔓經過的地方,湖泊似乎有所感應,跟它産生了共鳴般的輕微震動。

湖泊周圍,一棵原本毫無生機的樹,在藤蔓輕輕拂過它的根莖時,悄悄長出了綠色的嫩芽。緊跟着,那棵樹周圍的濃霧,散開了将近一平米的範圍,露出了樹旁一片很小的棕色土地。

“!!!”

艾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切。

片刻後,精神圖景內響起喻然的聲音:“抱歉,老師,我只能堅持這麽久。”

話音剛落,那根綠色的思維觸手就在光線的照射下化成了一團粉末,消失不見。

喻然睜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班主任:“我對思維觸手的掌握還不夠熟練,只能維持十幾秒鐘。”

艾琪激動地站了起來:“喻然,你有沒有發現,你的精神圖景面積發生了變化?”

喻然茫然地看着她:“面積?好像是有變化。湖泊旁邊的迷霧,最近散掉了一點點。”

艾琪興奮極了:“天吶,你是個成長型向導!”

喻然疑惑:“……成長型?”

艾琪解釋道:“成長型向導的精神圖景,是可以擴大的!随着你對思維觸手的掌握越來越熟練,圖景就會越來越大,精神力也會越來越強——思維觸手可以開拓精神圖景的面積,這就是典型的成長型向導的特征!”

喻然似懂非懂的道:“也就是說,我的精神力,還可以提升對嗎?”

艾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是的。莫維教授就是成長型向導,當年剛入學的時候是C級精神力,後來提升到了S級。偵查科的克洛格提升到了A+。當然,也有一些人只能提升到B級,具體還是因人而異。不過,有成長屬性,你肯定不會一直是C級!”

喻然聽着也開心起來:“太好了!這麽說,只要我以後努力學習,我就有可能成長為更厲害的向導,做更多的事情!”

艾琪老師給了他一個擁抱:“是的,恭喜你,喻然!”

很快,艾琪就将這件事上報給了向導學院的院長謝時逸。

謝院長親自來到考場查看喻然的精神圖景,果然發現,喻然在使用思維觸手碰觸圖景邊界的時候,湖泊周圍的面積就會擴大。

雖然他對思維觸手的運用還不夠熟練,擴大的範圍微不足道,可只要能擴大,慢慢積累下去,總有一天,他的精神力将得到質的提升。

謝時逸微笑着說:“喻然,你是這一屆學員當中唯一的成長型向導,要珍惜自己的天賦。另外,不要将這件事到處宣揚,自己知道就好,天賦突出容易遭人記恨,明白嗎?”

喻然認真地點頭:“我明白!”

謝時逸看向艾琪老師:“以後,喻然的靜修自習課,你親自輔導。”

艾琪激動地說:“知道了院長!”

考試結束後,謝院長就将這件事告訴了約瑟夫人:“你一直讓我關照的那個喻然,今天第一次年級聯考,意外測出來他是個成長型向導。而且,他的思維觸手,是難得一見的綠色——森林系的治愈能力。”

約瑟夫人瞪大眼睛:“天啊!然然這麽有潛力嗎?!”

根據思維觸手的不同,治愈系向導也有很多分支。其中,森林系的向導,治愈能力最強。

別的向導,在梳理哨兵精神圖景的時候,能做的大多是聖光系的“驅散”或者海洋系的“淨化”,而森林系最強的地方在于“重建”。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哨兵的精神圖景受損,約瑟夫人最多只能驅散他精神世界的負面情緒,讓他心情愉悅,不那麽難受。

這種治療是“治标不治本”。

而喻然——如果他能進化到S級治愈能力的話——他甚至可以讓精神崩潰的哨兵,重建一個全新的精神圖景。

也就是說,那些瀕臨狂化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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