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玩鬧

輿圖上只能看見墨色的線條,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比如不同的圓點、或是空心或是實心的三角形,看得葉長安一臉懵。

他擡頭,眼滿是迷茫:“這些都是些什麽?“

上課從來沒有認真聽講的葉長安,被迫流下悔恨的淚水。

好在他并不是被稍微風雨一吹就覺得要死要活的孩子,馬上就一副乖巧懂事能屈能伸的樣子:“可是,我學會了看輿圖又能怎麽樣呢?”

換句話說,就是自己只要學會看輿圖就行了呗。

青徽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又問:“你知道五萬年前很是著名的雲淵一戰嗎?”

葉長安點點頭,又搖頭,好像并不知道青徽提起這個的意圖何在。

自盤古開天地,女娲造人以來,大大小小的戰争數不勝數,無論是一個界面之間的争執引發的戰火,還是幾界之間的大戰,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發生一次,天界記錄界年歷的戰争篇,都不知道堆了幾間宮殿。

只是這些戰争,都在一萬年前的仙魔大戰爆發後,黯然失色。

不僅僅因為這是最慘烈代價最大的一場戰役,還因為領軍之人的出色。

像葉長安這樣的幼崽,還并沒有學到這些,只僅僅在口耳相傳記住了仙魔大戰和戰神辭昭的名號,其餘的一概不知道。

青徽對他眼裏望得見的一無所知,表示這很正常。

她打開那份折疊了的輿圖,收起來的那折,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這就是雲淵戰役的戰場。”

葉長安乖巧地坐在青徽身邊,托着腮很是認真地盯着她手上的東西看。雖然并不懂這是什麽,但是熱切絲毫沒有淡上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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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徽把輿圖徹底打開,放在地上。

比起現代色彩斑斓的地圖,這張顯得很是單薄,甚至在青徽看來太過簡陋,缺陷很多。

果然比起現代科技發展後,所出現的各種數學理論知識撐起了更為全面的地圖體系,這些輿圖簡直像是停留在了遙遠的古代。

想到這裏,青徽不免一笑,這不就是古代嗎?

她轉頭吩咐葉長安:“你去書架上把最上面的那本書拿來。”

葉長安格外聽話,蹬蹬蹬跑過去,踮着腳拿起那本書,又小炮彈一樣跑回來,把大概有他自己手掌寬度一般厚的大磚頭,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陽光透過窗棂,在地上印出一片片被割裂的光影碎片,依稀可見空氣懸浮着渺小的塵埃。

小樓裏,回蕩着青徽溫柔而又低低的聲音。

“雲淵戰役,其實是一場并不算很有名的戰役,只是它将因地制宜四字,簡直運用到了極致,不管是天界帶兵之人,還是那群雲淵山上的惡徒。”

“看着它好像就只是書上三言兩語就告捷的戰事,但是你如果僅僅知道看輿圖,是遠遠不夠的。”

“因為你得學了異物志、植物志這些,才明白怎麽去用這些仙植仙物,也能避開對手用這些來對付你。”

葉長安最早還是一副“我就随便聽聽,反正小爺不信”的桀骜模樣,只是越聽,眼裏越是閃着灼灼的光芒。

青徽總感覺,自己在葉長安眼裏,怕不是成了一大塊肥肉。

她說完這番話,稍微停了片刻,再一轉頭,突然就看到了在樓梯口冒了一個毛絨絨頭顱的白遂,她笑着招手道:“團子你過來啊。”

白遂本來準備悄悄過來看一眼,就繼續回去練字的,只是他雖然在青徽眼裏是個再乖巧不過的寶寶,其實心裏還是住着一個充滿占有欲的小腦斧的。

他一個人被留在教室裏,這邊轉轉那邊轉轉,唯一的小夥伴又跟着青徽走了,他的嘴唇撅起都可以挂油瓶了。

明明青徽姐姐最先是他的姐姐的,後來才是老師,再後來才是葉長安哥哥的老師。

可是現在他們兩個竟然偷偷溜走,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白遂別提有多委屈了,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任由芝蘭鋪開紙、又把墨研好,硯臺上刻着一只威風凜凜的白虎,是白遂最喜歡的那個,平時他看到都忍不住拿起來好好看一看的,只是今日這個也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趣。

他就像是個木偶人一樣,機械一般蘸墨提筆懸腕描字。

一張紙寫完,芝蘭把滿含筆墨的紙給移開,白遂就繼續寫。

只是越是描字,他就發現自己的字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缺胳膊少腿,還有的竟然連字形都沒了。

“我不寫了。”白遂氣鼓鼓地把筆放下,筆尖的狼毫沾着墨水,在紙上滾了一圈,又是一片狼藉。

芝蘭走過來,把筆墨紙硯都收了起來,看着白遂一臉“幽怨”的樣子,忍不住勸他:“少族主,你要不要去後面的小樓找一找他們?”

“可是他們又沒說帶我去。”白遂坐在凳子上,背拱起來,低着頭,兩只手放在胸前,食指對戳,很是委屈,一擡頭眼底滿是水意。

“可是他們又沒說不帶你去啊。”芝蘭笑。

“對哦。”白遂像是醍醐灌頂,頓時嘴角笑出花來,“那我就去一小會兒,就那麽一小會兒。”他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點空隙,想了想又把距離縮小了一半,“我就去這麽這麽這麽一小會兒,老師一定不會說我的對不對?”

芝蘭忍笑:“是的呢。”

如果說剛剛白遂還有一點點擔憂,此時聽到芝蘭肯定的語氣,這些擔憂也都煙灰雲散了,臉上笑意都要溢出來,一下子跳了起來,也不管芝蘭在後面要他“跑慢些”的囑咐,跑得比小獵豹還要快。

芝蘭索性沒追,只是看着白遂一下子就在她眼前消失的身影,一下子笑了起來。

這麽活潑的少族主,真好。

夫人如果有靈,那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吧。

**

白遂被青徽抱到懷裏,一下子就懶懶地變成原形,團在青徽的腿上,伸出前爪松松地勾住青徽的手臂,眼神幹淨澄澈,還包裹着對青徽毫無收斂的喜愛。

青徽抱起團子,用額頭貼着他的額頭,眼神對望。

團子一下子害羞了,掙紮着用兩只前爪捂住了臉,只是實在蓋不全,又不禁直接把頭擂到了青徽的頸側,淡粉色的耳朵尖紅通通的,像是血一下子全部流過去了一樣。

小家夥溫暖的呼吸在自己脖頸邊傳來,青徽忍俊不禁:“團子,你怎麽又學會撒嬌了?”

白遂就是不說話,但是爪子牢牢抓在青徽肩上,打死也不放開一般。

盤腿坐在一邊的葉長安眼睛都直了。

他呆呆看着親密的二人,伸出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張開眼睛,發現還是這般膩歪的樣子,他撇嘴:“白遂、老師,你們在幹什麽呢?”

“他撒嬌呢。”青徽笑道,打量着葉長安,也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長安,你要不要也撒一會兒嬌啊?”

“我不要,”葉長安葉小爺撇嘴,滿是不屑的樣子,“小爺才不是那麽磨磨唧唧娘們兮兮的呢。”

“我才不磨磨唧唧。”白遂穿過青徽的脖子後,從她另一邊的肩頭上露出來來,奶兇奶兇地反駁,“都怪你,你不帶我玩,還拐走我的姐姐!”

“我沒有!”葉長安聽着白遂的指責,一下子跳了起來,身後赫然出現兩片赤紅羽翼,帶着他飛到半空,俯視着膩膩歪歪的二人,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擡起,“我就是想聽老師說怎麽打仗!”

這孩子又在胡說八道,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不想聽課然後被拎過來挨訓的,硬是扯出一個高大上的理由。

青徽搖頭,就看到白遂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崇拜地看着她,就差沒在眼珠子裏刻上幾個字——“姐姐你怎麽這麽厲害”了。

她實在是受之有愧,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燒紅了的臉畔,又瞪了悄無聲息落地的葉長安一眼,叫他滿嘴跑火車,明天就罰他背書。

葉長安卻笑嘻嘻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滾刀肉模樣,又跑過來抓着青徽另一邊的手臂:“老師,您繼續說好不好,我還想聽這雲淵之戰是怎麽贏的呢!”

青徽瞪他,只是看看看着眼神就情不自禁軟下去了,嘴角噙着笑意:好,我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說到這和戰場上一種仙植有關了——啊!”

還沒等葉長安說完,他就感覺翅膀上沉甸甸的,像是在往下墜一樣。

火紅的翅膀上吊着一只白色的小老虎。

顏色的對比,顯得白色格外通透潔白,紅色也越發像是烈火一般熊熊燃燒。

青徽笑,看着這二人玩鬧。

葉長安壓根沒想到小家夥會玩這麽一套,先是突然愣住了,就像是雕塑一樣任由白遂扒拉他羽翼,等他反應過來,就扇動着翅膀,讓他更沒料到的是,小家夥竟然紋絲不動,還覺得葉長安是故意陪他玩,爪子抓着葉長安,笑聲清脆猶如銀鈴。

“唉呀你下來。”葉長安停住了翅膀的撲騰,把它攏到了前面,看着最上面挂着的小白虎,勸道。

小白虎擡頭看着葉長安,眼裏水盈盈濕漉漉的,像只乖巧不過的小鹿一般。

葉長安:我沒辦法了,我狠不下心拒絕,遂自暴自棄:“那你繼續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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