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1)

院子裏, 就是青徽一轉身的功夫, 懷瑜已經和葉長安不知怎麽厮打起來了,二人你纏着我我纏着你, 就快扭成麻花了。

淵止和白遂站在一邊, 面面相觑, 看到青徽過來就和看到救命恩人一樣,一人抱着青徽一邊胳膊, 眼巴巴指望着青徽去把他們兩個給分開。

葉長安一拳揮過去,懷瑜靈活一躲,順勢低頭抱住了他的腰,用頭使勁頂着葉長安的腹部。

葉長安始料未及, 卻往後退了幾步, 憑着自己穩定的下盤功夫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

倒是懷瑜一個踉跄,差點沒當場摔倒。

葉長安抱臂冷笑:“就你這三腳貓功夫, 還想和小爺我比拼?”

“誰要和你打架。”懷瑜頂着一張唇紅齒白的乖巧面目, 卻毫不顧忌地翻着白眼。

二人一人站一邊, 都是抱着臂雙手在胸前抱臂, 誰也不服誰的樣子,下巴微微擡起, 端得是睥睨模樣。

就是葉長安還是要比懷瑜高上那麽半個頭,這樣看起來就多了幾分震懾感。

懷瑜也發現了這時的尴尬, 放下手臂“哼”了一聲。

二人的纏鬥停了下來, 青徽皺着眉頭走到他們之間, 問:“你們誰先打誰的?”

葉長安:“我先的。”

懷瑜炸毛:“是我先動手的。”

感情打架還要争着是誰的功勞?青徽氣笑了, 幹脆利落讓他們蹲了兩柱香時間的馬步,才拎着這兩個進了教室,後面還帶着兩只小跟屁蟲。

就算蹲了那麽久的馬步,二人還是火光四濺地對視,瑟瑟發抖的白遂和淵止只覺得整個教室裏好像在急劇升溫着,很快就要到冒出泡泡的地步了。

青徽渾然不覺地繼續上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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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了課,她就帶着懷瑜去熟悉了一下幼兒園的環境,順便說了這裏的日程安排。

在青徽身邊,懷瑜倒是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軟乎乎的臉蛋白嫩嫩的,笑起來像是個天使,看着人的心都化了。

也不知道剛剛是怎麽和葉長安打了起來,青徽想到這茬,又頓時感覺頭疼起來。

司命天君說這孩子是個頑劣的,倒是絲毫不說假話。

只不過最後,她也沒有詳細去問兩個孩子之間矛盾的來源,等把書簡拿給了懷瑜後,就讓他先走了。

絹翕聽了也搖頭:“我倒真是不知道這孩子這麽不知道收斂。”

“放心,長安一點虧也吃不到的。”青徽拍了拍她的肩膀,揶揄。

“哪裏是擔心長安了,”絹翕笑着點了點她,“我明明更擔心你。”

“那就沒事了,多大點事啊,”青徽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你等着,看我怎麽把這小家夥給收拾服帖。”

葉長安鬼鬼祟祟拍了拍淵止,又拽了拽白遂的衣角。

二人不明所以地起身,疑惑看着葉長安,葉長安對着懷瑜的方向擠眉弄眼,又先走了出去。

淵止和白遂對視一眼,點點頭,跟在葉長安身後走了出去。

屋內就只剩下懷瑜一人,他左右四顧,見旁邊的同學都沒了,反而自在了些。

反正都是一群沒趣的人,何必打交道。

白遂幾個圍在後院花園的大樹下,三只頭湊在一起,你擠着我我擠着你,枝葉蔥茏茂密,遮天蔽日帶來一陣陣清涼。

葉長安道:“你們不覺得新來的那個,是叫懷、懷瑜吧,很是狂妄嗎?”

白遂搖頭:“我不覺得啊,”白遂還挺開心的,畢竟懷瑜和他差不多高,自己這個最矮的小個子也有伴了,說起他的時候也就多了幾分喜愛,“我覺得懷瑜還挺乖的、吧?”

“乖?”葉長安像是聽了個什麽大笑話一樣,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指着白遂道,“團子,我看你是真的沒什麽心眼,連看人都不會看。”

又用手肘戳了戳淵止,“你說說,你怎麽看那個狐貍崽子?”

淵止溫和地笑:“反正不是什麽乖孩子就是了,要不然也不會一來就挑釁你。”

葉長安聽到“挑釁”二字頗是不爽,臉上滿是忿忿,便要出口辯駁,卻被淵止一把捂住了嘴,讓葉長安聽着他說話:“我說你也是太傻了,他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傻乎乎和他對上了,還被罰了蹲馬步,你這不是蠢得冒煙嗎?”

淵止笑得溫潤如玉,說出來的話卻是絲毫不留情,葉長安聽着氣得跳腳,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只看着他比一個指就貿貿然打上去實在是蠢笨之舉。

他撅着嘴,在這熟悉的二人身邊難得露出一副後悔的樣子:“那我不就是太心直口快了點嗎,看見他的動作我就沒怎麽細想,就……”他攤手,剩下的話,淵止和白遂都知道。

“長安哥哥,你那不叫心直口快,叫手快。”白遂嘟着一張軟萌的臉吐槽,眼滿是嫌棄。

葉長安不耐煩地一揮手:“就你事多,一天到晚揪小爺各種說錯的字,我口誤還不行嗎?”

白遂板着臉:“不行,我們要嚴謹。”

葉長安又氣又覺得好笑,随便點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也別小嘴巴拉巴拉說了,我們還是講正題吧。”

說完,他又放低聲音嘀嘀咕咕:“別扯遠了,我們明明要商量的是是怎麽收拾那拿下巴看人的家夥。”

白遂面無表情:“我沒興趣,你還是讓我回去繼續看書吧。”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不行,”葉長安一把搭在白遂的肩上,順勢一拉把他拽了回來,“你可別想着獨善其身,我還等着你給我頂罪呢!”

淵止走上前把白遂從葉長安的虎爪下解救出來,又給聽說自己是被頂罪的那個氣炸了的白遂順了順毛,這才對葉長安說:“你也不至于對懷瑜有那麽大敵意吧?而且當時你對我和團子也不這樣啊?你這是怎麽了?”

他頓了頓,又取笑道:“難不成是因為剛剛沒打過他,現在覺得心裏不痛快?”

“你瞎說什麽?”葉長安梗着脖子,“剛剛是我贏了,我贏了好嗎?”

他簡直不能忍,說他什麽都可以,但是侮辱他打不過那個小屁孩、啊呸,臭狐貍崽子,那就是對他赤/裸/裸的看不起。

“那你為什麽看他那麽不爽啊?”淵止忍不住還是好奇,按理說葉長安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啊,對自己對白遂都很是照顧,有時候真的像個大哥哥一樣,只是為什麽會看懷瑜那麽有敵意。

葉長安撇撇嘴:“那是因為我們又不是壞孩子,可是他是啊。”

他想起了自己聽到青徽和娘親說的那些話,又忍不住去和淵止他們說,可是淵止卻搶先一步開口了:“你又是在哪裏聽到的呢?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看到的比不過你所聽到的幾句話?”

葉長安一下子被問愣住了。

淵止的話卻沒有停住:“你不能因為幾句話就斷定懷瑜不是個好孩子,你總得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再說吧,畢竟三人成虎的故事,老師剛剛說過。”

葉長安剛想振振有詞道,他聽到的就是老師說的話,可是又一下子想到了,其實大家都并不認識懷瑜,怎麽能斷定她們兩個說的都是真話呢,自己可能是真的太蠢了吧。

想到這裏,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頭,道:“我好像是做錯了。”

“那我們一起相處一段時間再說吧,畢竟都只是陌生人呢,而且懷瑜剛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們也不能孤立他。”淵止條理清晰道,看着葉長安一字一句慢慢說,聽得葉長安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似的。

最後,淵止一錘定音:“反正剛剛是你對懷瑜的誤解最大,那以後懷瑜有事情你就去幫他解決,你們兩個走得近一點,你不就是更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嗎?”

“好。”葉長安完全跟着淵止的思維在走,等他反應過來時,突然覺得好像不太對,只是再看淵止一副淡然的樣子,覺得好像是自己的錯覺。

成功忽悠了葉長安的淵止心裏暗暗一笑,小人在心盡情撒歡。

等幾個孩子肩并着肩走遠了,一條銀白色的龍尾巴從樹梢垂下,龍霸天趴在樹幹上看着下面的一片陰涼,突然笑了起來。

這幾個孩子可真是好玩極了。

懷瑜一個人坐在教室裏,手裏捧着書随便翻着,翻了幾頁又覺得好沒勁,幹脆把它倒扣在桌子上,自己也趴在桌子上,頭枕着手臂看着木桌上的紋理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接連的腳步聲傳來。

他微微擡頭露出半個眼睛往外看,果然是那三個一起進來了,勾肩搭背好不快話。

“哼。“他鼻腔裏不禁逸出這樣的不屑聲音,不就是一起玩嗎?誰稀罕呢?

自己一個人,是真的!很不錯!

“叩叩。”

敲擊桌子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響起。

懷瑜心裏煩躁,頭轉了個方向,心裏抱怨:這幾個人好煩啊,就不能安靜些嗎?

叩擊桌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又轉了個頭,恨不得幹脆把自己耳朵也埋起來。

這真的太煩了。

只不過,這聲音怎麽這麽近?好像就是在他耳邊響起來的一樣。

第三次的叩擊聲又響起。

這次懷瑜聽明白了,是真的就在自己耳邊。

是誰這麽讨厭?

他一下子蹭蹭蹭地起身,擡頭太快甚至導致自己眼前一黑,等站穩了,才發現剛剛和自己打了一架的那人,乖乖巧巧站着,一只手還放在自己的桌子上,五指虛虛握拳指節點着桌面。

見懷瑜看過去,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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