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引導

第六章

晚上陸雲開始加班加點，在各大網站搜索關于補膜的事情。

總是跳出來的那種渾身是肉還動來動去的頁面讓陸雲很是苦惱，她盡量抱着電腦面對媛媛，讓她看不到頁面的內容。

“姐你還工作？”媛媛放下手機，“那我先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去人才市場。”

“好你快睡吧。”陸雲巴不得她趕緊睡了，這樣就能好好查些東西。

一直等到媛媛睡了後，陸雲才關掉用來掩護的頁面，打開了隐藏好的內容。她找到她想要的部分，拿着紙筆開始記錄。

第二天一大早陸雲跟公司說好了，抱着策劃書和昨晚記好的東西直接去了霍致遠的辦公室。

霍致遠讓她一大早就過來，陸雲總覺得很害怕他，一點都不敢違逆。盡管霍致遠看起來差不多三十多，并不老，也許換成一個老頭，她反而不會覺得害怕。

周一早晨每個公司都有例會，陸雲果然被擋在門外等候。她翻翻手裏資料包……自己公司例會敢逃了跑來蹲霍致遠的門口，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膽大到一定境界了。

“陸小姐總監請您進去。”過了一個多小時，助理才出來喊陸雲。

陸雲趕緊活動活動腿，抱好資料包，深吸一口氣，鎮定一下緊張的情緒，推門進去……

“啊——”她看到了什麽！裏面霍總監正光着膀子對着門口換衣服，褲子沒來得及看穿了沒，但陸雲吓一跳立刻準備要開門離開！

“站住！”霍總監大喊了一聲，“把門關上！”

陸雲被鎮住了，沒敢出去，反而真的又關上門，但她沒敢轉身。

“開門就走光了，我褲子還沒穿。”霍總監邊穿邊說，“剛咖啡灑了一身，我讓小劉告訴你五分鐘後再進來，你這麽猴急！”

陸雲面對着門沒敢轉身，心裏碰碰直跳——她還是第一次看除了大源之外的男人的身體……

“沒有……他沒說。”

“好了轉過來吧。”霍總監完事後坐回椅子上，“趕緊過來啊磨蹭！”

陸雲被這一喊，趕緊過來走到辦公桌旁，眼前霍致遠已經換了衣服，依舊是整齊的襯衫，褲子沒看到。

“策劃書給我看看。”霍致遠就像忘了剛才的事情一樣，坐在那裏翻什麽東西，順便問陸雲要策劃書。

陸雲快速從資料包裏拿出來遞給他。

“按照我上次說的改過了嗎？”霍致遠直接翻看記憶中圈住的地方。

“都改過了，”陸雲趕緊講解自己修改時的想法和目的，“我想了很久，覺得能購買別墅的主體都是成功男士，因此宣傳時或者銷售時應該多用年輕女孩子，有活力又有朝氣，別墅區配套設施齊全，也能激發成功的男士除了工作外的運動打算。”

霍致遠指指陸雲旁邊的椅子，“坐……所以呢？”他等着下文。

“所以……”陸雲看霍致遠的表情并不像是很認同她的想法，但她又摸不清，于是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所以成功男士購買力強，而能吸引他們購買的只能是年輕的女孩子，或者年輕的女明星，所以我覺得別墅區的宣傳着重于她的年輕活波會更好。”

霍致遠認真的聽陸雲說完，才說：“你是覺得我這個別墅區應該定位為二奶別墅群麽？”

陸雲愣了一下，“什麽？”

“我給你策劃書裏着重畫出來，意思是讓你改改側重點，結果你卻将你的發揚光大。我問你，”霍總監拿筆點點桌子，這個動作讓陸雲覺得壓力很大，“你覺得，成功男士一般年紀都多大？”

陸雲不知他賣的什麽關子，“呃……大概40到50歲吧？”

“好，那麽這個年紀的人，你覺得單身的可能性是多大？不管他是頭婚還是二婚還是幾婚？”

“不……不大。”陸雲好像摸到些什麽。

“很好！”霍總監認真的點點頭，最然嘴裏在贊同，但卻一臉嚴肅，“那我問你，如果一個大老板買這裏的房子，每個獨棟都好幾百平，他一個人住的幾率有多大？”

“幾乎沒有。”陸雲想都沒想就回答。

“不錯，那麽，你給我搞出一堆年輕的女孩子來，就算老板們想買，你覺得太太們會同意麽？”

陸雲終于明白了霍致遠的意思，“會把她們當狐貍精吧……但是那些汽車車模不都是年輕的女孩子麽……”

“你得搞清楚購買的主體，”霍致遠這時起身，給陸雲倒了杯白水放到她那邊，接着又坐下，“你試着想想，如果一個老板要買房子，他這邊忙生意，那邊會有多大精力去挑選房子？”

“……一點點？”陸雲不明白老板們的生活，只能靠猜測。

“假如沒有精力做這些，那麽他們家能夠動用大筆資金來購買別墅的會是誰？”霍致遠索性不看資料，雙手支在桌子上以一個閑散的姿勢再跟陸雲聊天。

但路遠一點都沒有覺得很輕松，“太太們……吧？”

“那你想想，如果想要吸引太太們的購買欲，你該怎麽辦？”霍致遠看着她緊張又茫然的樣子很認真的引導。

陸雲沒有說話，她垂下視線，認真的按照霍致遠引導的方向來思考，困擾她一星期的謎團似乎很快就能解開，而她摸不清的方向被霍致遠一帶，好像也清晰了很多。

她想了大半天，霍致遠一下子都沒動，一聲都沒出，等着她的答案。

半晌後陸雲擡眼看他，“那宣傳的方向應該多放一些男孩子進來？順便還要說明有美容的沙龍，舍賓，健身房什麽的……”

霍總監又點點頭，這次他帶着點贊同的笑容，陸雲沒像剛才那樣害怕，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思考的不錯，但男孩子不見得會吸引太太們的注意力，她們可不想在自己家孩子之外繼續當家長，如果有身材健美的肌肉男來撐場面倒是不錯的選擇。另外別墅區配套的高爾夫場地也要注重太太們的方便性——不是很大，但卻能聊天打球，不會很累；當然不能忘了介紹小區裏全套能為太太們的家務省力氣的各種便利服務，更重要的要有供她們平時聚會聊天的場所，如果吸引了全職太太們的注意力，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陸雲聽的連連點頭，這思路跟她的完全背道而馳，但聽起來卻無懈可擊。

“還有孩子們，”霍致遠翻開陸雲的策劃書另外一頁，點點上面內容，“這裏，還有這裏，這兩個地方應該更加強化，知道為什麽麽？”他挑着眉問陸雲，壓迫感一點都沒有了。

陸雲順着霍致遠的思路來，“全職太太能全職的原因多半在孩子身上……”

霍致遠眯着眼睛微微點頭，很認同的樣子，鼓勵她繼續說下去。陸雲看到了鼓勵，便大着膽子繼續，“因為他們不差太太們賺的那點兒錢，但是卻不能疏忽孩子的成長，所以總得有全職太太來照顧孩子。而小區裏小孩子的場所和設施要是不夠齊全和安全，孩子們的娛樂就會減少，太太們的工作量就會增加。”

“非常不錯！”霍致遠連連贊同，“進步很快，剛說的這幾點你回去繼續想想，怎麽突出我們的優勢來吸引太太們的眼球……然後我拜托你幫我問的事情怎麽樣了？”

陸雲突然沒有跟上霍總監的話題轉換，“啊？”她又問了一遍。

“我說，上星期拜托你的事情，幫我問的怎麽樣了？膜的事兒！”

“哦！”陸雲終于反應過來，臉立刻有些微微發燙，不論是霍總監試探也好，真的需求幫助也罷，為了從廣告這裏成功獲得傭金，陸雲決定厚着臉皮跟他彙報這些私密的事情。

“那個膜我問了，修補一次半個小時就夠，而且說只要一兩百，還不用住院，很快很方便的。”她說着從小包裏拿出來昨天記得內容遞給霍致遠，“我把有用的記在上面了……”

霍致遠接過來一看，開始皺眉，“你這是哪兒問的？還是公交站牌上抄的？”

“網上查的……”她反而有些心虛。

霍致遠半天沒吭聲，“要是網上查，我也能查到，我是讓你幫我去醫院問，正規的醫院，花多少錢都行，條件就兩點：1，修補的看不出來，2，必須要保密。”

“可是去醫院，我用什麽理由去問啊？”陸雲尴尬又為難，但她堅持厚着臉皮商讨。

“你們女人理由可以有很多，比如你去婦科挂號，說你宮禁糜爛，要麽說你□□炎，反正你們女人的毛病，你随便找一個，見了大夫仔細問問就行。至于答謝，事成之後那個女人一定不會慢待你！”

陸雲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婦科病？我……”陸雲覺得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但是讓她裝婦科病實在是……

霍致遠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們女人得那病不是很常見麽，去問問，回來有酬勞。”

陸雲心裏複雜的要命，去問問又不會掉快肉，但問這種問題真的是不好意思；哪家大姑娘會跑去問修補膜的事情，問了不就等于她是要做膜修補手術的……

“我不要什麽酬勞，可是這種事兒我真是無能為力，要麽您再讓您助理去問問？”

霍致遠微微皺眉有些失望有些不耐煩，“就托了你這麽件事……我要是能用助理早就用了，你還真是……策劃書也盡是毛病，私事也不能托付，難怪男人不要你！”

陸雲心裏咯噔一下立刻變了臉色，本來想要蒙混過去的事情，被霍總監這麽一說，臉上火辣辣的燙。又像是被打了臉，又像是臉皮薄到不好意思。總之那句話讓她覺得心慌氣短，手腳都有些發抖。

大源現在就是她一塊兒心病，去也去不掉，所有人都把結症歸在她身上。沒完沒了的委屈和誤會，讓陸雲特別煩躁，就連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的霍總監也開始拿這個說事，還說她！

陸雲此時很想任性一把，就算不要那個錢了！也得要面子！

她頭一次抖着手“嚯”的站起來，椅子被她撞後一截，她氣憤的沖霍致遠喊：“你這單子我不接了！誰能接誰接去！我犯不着為了幫你還得搭上我的聲譽，誰愛去問誰去！我不幹了！“

霍致遠剛想說中午一起吃個飯詳細商量一下策劃書的事情，結果陸雲就摔門離開。

陸雲一口氣跑到了地鐵口後才停下來喘氣，邊喘心裏邊罵，越來越覺得自己委屈，眼淚也不禁湧出來，她躲在一根粗粗的柱子後面偷偷地壓着聲音哽咽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