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妥協
第七章
過了中午陸雲才回到公司，眼圈雖然消了腫，但還是很紅。
“呦怎麽了這是？”同事劉姐一眼就看到了陸雲的狀況，她的座位剛好在陸雲斜對面，“沒睡好還是哭了？跟你老公吵架了？不是上午去的客戶那兒麽……”
陸雲低着頭趕緊坐回座位，辦公室的人幾乎沒有回來。劉姐看她滿臉被欺負了的樣子，趕緊坐過來問：“怎麽了這是？真吵架啦？還是讓霍總監給罵了？”
劉姐年齡比較大，她看公司裏哪個年輕人都像是自己的孩子，因此對誰都想關心關心。
“沒，沒吵架。”陸雲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心中怨氣，“姐，這單我不想做了，我想還給我們頭兒，等她回來再說吧，或者誰能接誰就接，要麽就徹底不做了，反正我是受夠了！”
劉姐一聽着急了，“幹嘛啊這是？你都跟了多長時間了怎麽說不做了就不做了？”接着劉姐一副了然的樣子，“哦，知道了，今天碰釘子了吧？霍夜叉又嚴格又兇，你們頭兒也沒少跟他紅臉掰哧，是不是他對你的策劃說什麽了？沒事兒，你看看你們頭兒，就啃了這麽一個硬釘子，那錢都拿的手軟！看在錢的份兒上，挨幾句罵算什麽呀，誰在錢面前都是孫子！”
陸雲也不急于辯解，那理由說不出口，即使劉姐知道了原因，肯定會說“那有什麽的，誰沒得過婦科病，你去醫院是順口一問不就得了”！
如果真這麽說，陸雲就更難開口，為什麽怕去看婦科病？因為沒得過，為什麽沒得過？因為至今沒被開發過……這種事兒，能說麽！
“所以說你們小年輕就是臉皮薄，要面子不要錢，過幾年你就該知道了，現在這世道，錢比面子重要，真的！錢能讓你賺回來面子，沒錢你什麽時候都沒有面子。”劉姐在旁邊依舊不停的開導她。
“不是的劉姐，真不是，反正我就是不接這單子了，誰愛賺錢誰賺去！我不賺這單我賺下一單，反正霍夜叉不能餓死我！”陸雲解恨似得跟着劉姐稱呼“霍夜叉”。
劉姐突然明白過來了，湊近了低聲問她，“是不是他騷擾你了？”
陸雲咯噔一下，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但沒有反應就是答案。
劉姐又問：“他摸你小手了？”
陸雲也低着頭搖搖頭。
“摸你屁股了？”劉姐大着膽子往下猜。
“沒有。”陸雲心虛的回答。
劉姐皺皺眉，“莫非……跟你提出那個要求了？”
“哪個？”陸雲問，莫非她們頭兒也讓幫着去問過補膜什麽的事兒？
“笨！就是那個啊……要睡你？”
陸雲還在猜測霍總監總是問補膜的用意，聽了這個腦子“哄”了一聲，她不可思議的看着劉姐，連忙搖頭擺手撇幹淨自己，“不是不是，沒有，不是這個事兒！”
“就是說！沒聽說過霍致遠喜歡睡小業務員的！”劉姐像是松了口氣似得嗓音大了點，“那你還怕什麽啊！”她又湊過去壓低了嗓音，“我跟你說，就算是霍致遠跟你提出要睡你，那你也撞了大運了，你知道麽多少女的想要倒貼他的？除了未婚的，就連已婚的都想爬他床，為什麽？給錢大方呗！”
陸雲愣在那裏，眼睛瞪得牛大，好像劉姐在吹牛，吹得根本不是霍致遠本人。
“真的假的啊……那個霍致遠那麽兇，還有人喜歡他？”陸雲想，這沒什麽人能爬得上他的床，該不會也有隐疾？跟大源似得，看着高大挺正常，外表也挺男人味兒，可關鍵時刻就是不行……沒準他裝兇，就是為了讓女人們離他遠點！
“你是不知道，我聽你們頭兒說，霍致遠那人，對待工作嚴肅的要命，但私下裏卻是個實實在在的鑽石王老五，人好，有錢，還長得不錯，哎真不是說你，要不是你已經結婚了，我真想勸你倒追一把。”
越不想提什麽話題就總是能聽到這個話題，陸雲閉嘴沉默，要是讓劉姐知道她的情況，那就等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丢不起這人！
“好個屁！”陸雲很煩別人說霍致遠的好，就算說大源好也比說他強！那人嘴巴那麽毒，還總是給人難堪，戳人痛處，這種男人——最差勁了！
劉姐拍拍她肩膀，“先別管他的屁好不好吧，既然他沒有對你提出過分的要求，你又有什麽理由放棄呢？碰點困難就縮，以後就永遠等着碰釘子吧。你都跟了一半的策劃，拱手讓給別人，到時候別人踩着你，一拿就十幾萬的好處，你一分拿不到，你就等着後悔吧！”
“十幾萬？”陸雲吓一跳，“我這單子沒有這麽多錢啊！提成也提不到那麽多……”
劉姐白了她一眼，“所以說你笨，為什麽你們頭兒不願意放手這個，而別人看是霍致遠的又不敢接，那好處都是偷偷給的，你們頭兒不敢往外說，別人都當他事兒爸，除了挑刺兒沒別的，所以當初我勸你接下來，好處都是後面的！”
陸雲有些動心，十幾萬……大源欠她80萬，還的可能性似乎不大，除非賣了房子才可能給她，這要是做成了，十幾萬就到手了，到時候寄給爸媽，也就能為離婚一事兒站穩腳跟。離了婚也不耽誤賺錢，爸媽就不會太擔心她。
劉姐勸完了她就離開這裏，這時辦公室同事陸陸續續吃完了午飯回來聊天，還沒有到上班時間，這時正是聊天睡覺喝茶嗑瓜子傳八卦的時候，陸雲湊在他們堆裏，跟着說笑，腦子卻在想霍致遠的事兒。
好像劉姐說得對，為了十幾萬，面子算什麽，又不是讓陪睡，只是去醫院問個話而已，換做別人也許根本不叫事兒，她為什麽要這麽計較，拱手讓給別人十幾萬，還不如争取回來給爸媽花；還能讓大源看看，離開他照樣活得好好的！
但是上午已經給霍總監摔了策劃書……現在腆着臉回去，估計他也不會見。
怎麽辦呢……
該怎麽去挽回一下……
陸雲一下午擰着眉，就連坐地鐵回家一路都低着頭數磚塊想事情，就連到了家都沒有注意到桌子上面擺着熱氣騰騰的三個熱菜。
“怎麽了姐？一臉有心事的樣子，後悔離婚了？”媛媛身上還有圍裙，手裏一個鏟子，上面挂着油。
陸雲一下子注意到，“呦！你這是幹嘛呢！給我造反啊？”她到桌子旁看看，又聞聞，雞蛋炒西紅柿，炒土豆絲，青椒炒肉片，“味兒不錯啊，你這是怎麽了？居然下廚！”
媛媛在廚房喊，“我今天找到工作啦！回來跟你慶祝一下，後天就去公司上班，今天面試一次性就過了。”她端了兩碗米飯出來，滿臉的開心。
“不錯啊，”陸雲去洗手，“什麽工作這麽順利？”
“是文員，”媛媛還準備了兩聽啤酒，拉開拉環遞給陸雲一聽，“看起來像個大公司，在國貿辦公，非本科不收，月薪4000起，還包吃，後天去辦完了入職手續就直接上班了姐！”她看起來很興奮，“沒想到我這麽快就能找到工作，還是憑我自己努力！”
路雲卻有些疑惑，“4000？應屆本科，不要工作經驗，一個文員，面試過了，後天上班？”
“嗯！”媛媛仰着下巴吃飯。
“這公司還讓你幹嘛了？”陸雲卻吃得不是很快，像是思考什麽。
“別的沒呀！”
“沒問你要押金？”
“押金？有啊，他們公司每個人都有押金，不幹的時候就給退，還有正式的押金條，騙不了人的！”
“交多少？你已經交了？”陸雲立刻确定了這事兒的真假。
“沒有，他們要兩千的押金，我今天就帶了兩百，所以後天去了再交。”
“別去了，騙人的！”陸雲這時才開始大口吃飯，“呸！好鹹！你打死賣鹽的了？”
媛媛不高興了，“什麽騙人的，姐你就是看不慣我工作比你輕松比你好，所以你才想辦法不讓我去的吧？”
“放屁！”陸雲“砰”的放下碗，“想被騙你就去吧！到時候別哭，我不借給你錢！”說完她就回了卧室，飯太鹹不吃了，媛媛愛信不信她不管，反正被騙的不是她的錢，明天想辦法得去趟霍致遠那兒，就算再挨罵也得道歉，把那單子要回來。
“什麽人嘛！”媛媛在客廳也摔了碗，接着甩門走了。
陸雲想着要不要去追她，最後還是沒動，勸不聽是她毛病，在家有家長護着，出來還不長心眼兒！
愛咋咋地吧，這兒也煩着呢。
大源的電話不合時宜的來了，陸雲很嫌棄的看了一眼，還是接了起來。
“小雲？吃了嗎？”大源問。
“吃了，什麽事兒？”
“有一周沒來我媽這兒了，再拖估計他們要起疑心，昨天周末還問我，是不是上次提了抱孩子的事情你生氣了所以周末沒來，明兒晚上你跟我回去吃個飯聊聊吧，不然不好瞞了。吃完了你不想住咱就不住，我送你回去。”
陸雲沒有拒絕，離婚了不一定做仇人，“好吧，明天下班我直接過去。”
“還是門口等啊，我開車帶你進小區。”大源說完就挂了，陸雲心煩，丢下手機去沖澡。
早晨起來陸雲依舊請了半天假，昨天下午加上整整一晚上下的決心，讓陸雲一大早就去醫院挂了婦科的號。
她分診後坐在椅子上等着叫號，等了一上午，“第一百一十八號陸雲陸女士請到三號診室就診”，機器裏終于喊了她的名字，陸雲起身就往3號診室走去。
她紅着臉壯着膽子謊稱下面不舒服，大夫讓她躺在診查床上。
“都脫了！”大夫在一旁戴手套戴口罩，拿了個什麽金屬鑷子過來。
陸雲覺得特備別扭，在陌生人面前脫成這樣，還得給人看……實在是要了命！
“把腳踩支架上，躺好！”大夫見多了不怪，只是吩咐陸雲快一些。
陸雲覺得前所未有的羞，張那麽大全都暴露在別人眼前，她咬着嘴唇躺好了，眼睛只敢看着天花板，哪兒都不敢看。
大夫坐在她身前，剛準備檢查，手停住了，“沒有同過房？”
“沒有……”陸雲一張口自己都吓一跳，嗓音扭曲太嚴重！
大夫沒說話，放下那鑷子又去換別的工具。
“那個……大夫……其實我沒事，就是想咨詢下別的問題。”陸雲微微支起腰，躺了半天終于決定豁出去了！
“什麽問題？”大夫放下手裏東西看着她。
“那個……你們這兒能不能做那什麽，那個膜的修補手術？”陸雲并攏腿，索性坐起來。
“你那不是還在麽？修補什麽？”
陸雲也不檢查了，直接跳到地上穿起來褲子，“不是，是我一朋友讓我問的，她工作太忙來不了，所以讓我先來咨詢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