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取
第八章
陸雲紅着臉在大夫那兒耗了15分鐘，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記了滿滿一頁紙——她就不信憑着這個見不到霍致遠！
中午飯都顧不上好好吃，陸雲直接路邊買了個雞蛋灌餅上了地鐵就往霍致遠公司跑，這事兒得當緊，萬一他一生氣，直接把這單子給別人就慘了！
到了霍致遠的公司，她被助理告知霍總監請了客戶外出吃飯，可能得下午才回來。陸雲捏緊了手裏的救命草，“沒事兒我不急，我就在辦公室等等他。”她就這麽死皮賴臉的留下來——為了那可能會有的十幾萬，拼了！
助理很快告訴了霍致遠，接着端來一杯咖啡到陸雲這邊，“霍總監說請您到裏面稍等，他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回來。”
“謝謝！”陸雲這次沒客氣，推開辦公室門就走了進去。這麽随意的樣子倒是讓助理有些不習慣——她哪次來不都是小心翼翼的？今兒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似得。
說是半個小時，但是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一直到下午三點霍致遠才推門進來，一進辦公室他就看到了斜靠在沙發上打盹的陸雲。
他遠遠的站住擰着眉盯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徑直走回自己座位開始工作。
路運是被敲擊鍵盤的聲音驚醒的，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後面的霍致遠，她覺得霍致遠一臉的黑，還很嚴肅，冷的要掉冰碴，突然有些畏縮，似乎不太敢打斷霍總監的工作。
“醒了？空調吹得舒服？”霍致遠眼睛都沒有往這裏飄，他就跟陸雲說着。
陸雲下意識的趕緊摸摸嘴角，幹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在人辦公室裏睡着了……純屬意外！“空調……有點冷，那個霍總監……”
“哪個霍總監？”霍致遠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不……就是您，霍總監……那個修補的事情我上午去了醫院問好了，具體就在這紙上。”陸雲趕緊拿過來身旁的小包翻着，很快找到那張紙，想要上前遞給霍總監看，霍總監卻拒絕，“你不是不幹麽，怎麽又幹了？”
果然他生氣了！陸雲伸着手遞着單子，放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裏，“昨天一時頭昏才那麽說的，我收回我的話，霍總監我還想繼續跟進這個策劃，畢竟我是從頭開始做的，怎麽說都有責任，我不想把這任務推給別人……”
“昨天我記得你說誰愛幹誰幹，你絕對不幹了！”霍總監依舊沒有看陸雲，他眼睛盯着屏幕，時不時的還要敲擊下鍵盤。
陸雲一看不妙，這單子十有□□要丢了……十好幾萬塊錢，轉眼就要落別人手裏，她一急，脫口而出，“反正這單子，你給我也得給我，不給我還得給我！”
啪的一聲，陸雲将那張紙拍在霍致遠面前。
霍致遠很是意外，不禁從屏幕前移開目光看着桌對面的陸雲，“憑什麽？”
“憑……”憑什麽，憑什麽才能必須給她？反正剛才已經豁出去收不回來了，陸雲索性就這麽說下去，“就憑我聽話！憑我最聽你的話！你讓我早晨來，我都敢逃了我們公司的早會跑來等你們早會，你讓我去醫院問我就去醫院問，就憑這個，你就必須得給我！”
霍致遠噗嗤一聲笑了，“就憑這個？”他指指門外，“你出去問問，哪個不都是這樣？你以為就你特別？換任何一個策劃來都是這樣，這是對待客戶的最起碼态度。要是拽的跟三五八萬似得，哪個客戶愛跟你交談？”
陸雲憋得臉有些紅，霍總監句句都對，跟公司劉姐都是一個意思，就是說法更毒而已。但她聽來每句都在打她臉。但是為了單子又不能發脾氣，就像劉姐說的，錢跟面子哪個重要，有了錢別人才會給你面子。但是這個霍致遠一點兒松口的意思都沒有，除了批評就是批評，陸雲有些急，也顧不上思量這麽做對不對，直接打斷了霍總監的話，“總之這單子你要是不給我，我就把你咨詢修補膜的事兒宣揚出去！”
她喊完一句，心裏頓時踏實了，不再心虛氣短，總之也就這樣，最壞的打算就是徹底丢了這單子，她一不做二不休，“除非你還把這單子給我做，我保證替你保密，而且後續的咨詢我也還會去醫院問，但要你不給我，我現在就出去喊！我喊你們霍總監竟然要修補那個膜，他得多便态！”
這下輪到霍致遠啞口，他盯着陸雲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也忘了動，陸雲這一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敢拿這個威脅他，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之前一見他就怕的哆嗦的家夥！
“威脅我？”霍致遠問。
“嗯！”陸雲認真的點頭，順便坐在椅子上，“是威脅你！怎麽着？”
霍致遠繼續瞪着她，陸雲挺起腰，強作鎮定的任他打量。
片刻後霍致遠“哈哈”一聲笑，“有點兒意思，你說你最大優點就是聽我話？”
“嗯！”陸雲繼續硬着頭皮梗着脖子點頭。
“比起你們頭兒來更聽我的話？”霍致遠又确認。
“沒錯！”陸雲表情繼續僵硬，做足了準備打算迎接霍致遠的任何刁難。
“不錯！”
沒想到霍致遠直接偃旗息鼓，一句“不錯”就完了。
陸雲看看他，又看看門口，沒有哪兒不對，她試探着問他，“就是說……那單子還是我的對吧？”
霍致遠擡眼看她，“你先說說你怎麽想的？跟我摔完了策劃書現在又回來要，當我這兒是便民市場？”他的話中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咄咄逼人，但那種壓迫感依舊一分都沒減輕。
陸雲想想，決定實話實說，“我需要錢！”
“要錢幹什麽？”
“寄給我爸媽！”陸雲理直氣壯。
“哦？二老有困難？我倒是可以給你預支。”霍致遠歪着頭，一副關心的樣子，眼中冒着真誠。
“不是，沒困難，只是我想跟他們證明我自己而已。”
“怎麽了這麽拼的也要證明自己？”
陸雲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開口，“我離婚了……兩年前被他們所有人都看好的婚姻，我自作主張的離了，而且是被他們逼着相親結的婚，所以我需要賺一筆錢，向他們證明我離了婚也能過得不錯。”
“哦……所以那天晚上你沖我喊的那聲，就是跟你前夫在吵架？”
陸雲心裏一緊，看來霍致遠還是聽清了那晚她說的話？但是這麽久過去了，他記性夠好的！
“是，”陸雲索性承認，“他們都覺得我離開他就不能活，所以我需要成績來證明自己。”
“那你們孩子呢？”霍致遠問。
“沒孩子。”
“倒是有骨氣……不過你看起來最多不到28歲，年輕輕就離婚，為什麽？”
陸雲從一開始說實話的時候就在掙紮要不要說出這個秘密，到現在果然被霍致遠問出來了，她要不要說還是沒有想明白。“*。”她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不算隐瞞欺騙，也不算招認。
這次的交談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情況都好，陸雲覺得霍致遠沒有以前那麽可怕，對她也溫和了許多，不知是她自己硬氣起來以後霍致遠無形的就變随和了，還是說這都是她自己的錯覺。
這個下午陸雲在霍致遠辦公室待了三個小時，前一個半小時用來争取這單子，後半個小時用來介紹她問清楚的那個膜的修補事宜，最後一個小時霍致遠又跟她聊了策劃書的細節。
全部處理完了，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晚上一起吃個工作餐？”霍致遠随口一說，吃工作餐是最平常的事情。
陸雲看看時間，“不了，我今天還沒去公司，等下回去簽個到，然後回家看看我妹妹。她剛找了個工作，我擔心她被騙了。”
“行吧。”霍致遠沒有挽留，“策劃書盡快，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初期就耽擱了。”
陸雲這次抱着策劃書像是抱着一塊金磚似得緊張，再也沒有以前随意的态度。哪怕路上丢一張紙她都不敢想象，好不容易争取來的，重要程度絕對比別人塞給她的強。
還沒上地鐵，大源的電話追來了，“怎麽沒見你在小區門口，到哪兒了？”
陸雲這才突然想起來昨晚答應了大源去他爸媽家的事情，“我剛從客戶那兒出來，正要趕過去。”她解釋。
“都約好的事兒還這麽馬虎，約好了就控制着點兒見客戶的時間呗，我都已經到小區門口了，你現在在哪兒？要麽趕緊打個車過來。磨磨蹭蹭的！”
聽着大源的唠叨，陸雲習慣性的嫌煩然後過耳不聽，她都懶得跟大源再吵架，哪怕寧願多吃幾次嘴上的虧，也想圖個清靜，“行吧我打車，你等着吧。”
“從來沒有一件事兒能辦利索的……”陸雲聽見大源挂電話前自言自語的埋怨，她深深吐了口氣，仿佛是把在大源那兒的憋悶吐幹淨似得。
看時間回公司也來不及了，陸雲放棄了提前的安排，站在路邊攔車。
下班高峰根本沒有出租可攔，但凡能見到的出租車裏面全都有乘客，倒是路過兩輛黑車問陸雲上哪兒去，陸雲擺擺手，寧願多站一會兒也不願意坐黑車。
下班高峰持續時間長，陸雲等的有些着急。
一輛黑車貼着路邊慢慢走，到了陸雲面前停下來。陸雲覺得這黑色的車擋着她攔出租，于是往前又走了幾步，伸着脖子看路上的出租。
沒想到這黑車又往前蹭了蹭，繼續擋在她面前。
陸雲本來就被大源點起來點兒火，現在直接被這司機惹煩了，剛想沖他發脾氣，突然發現這司機正式霍致遠。
“上哪兒去？”霍致遠開了車窗問陸雲。
“前婆婆家。”反正已經招了，這麽介紹大源一家人也無所謂。
“打車？這點兒打不着，你前婆婆家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陸雲看看車，還是搖搖頭，“不用，我再等一會兒也許就有車了。”
霍致遠回頭看看周圍，“這堵的就算有也過不來，上來吧我稍你一截兒。看你急的滿頭大汗。”
陸雲這下沒有推辭，去大源媽家是真的有些着急。
“哪兒？”霍致遠問，“系好了安全帶。”
“西三環邊兒，紫竹橋那兒的小區。”陸雲說，“那邊下班肯定堵的要命。”
霍致遠看看後視鏡之後駕車并入車流，“剛好我也去那邊見個老朋友，不算繞路。”
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小時之後終于到了附近，陸雲提前下車，之後就往小區門口跑，果然很遠就看到了大源的車一直停在門口。她氣喘籲籲的跑過去坐進去，“堵車太厲害了。”
大源一臉黑，“能怪誰，昨晚都約好你了，你就不會跟客戶推一下？”
陸雲白了他一眼，“去不去？要去趕緊開車！”
霍致遠卻一個拐彎拐去另外一條街，他将車停在一處偏僻點兒的地方，這裏有停車位，然後步行去了附近一家水煮魚店。
水煮魚店裏鬧鬧哄哄，每張桌子上都有人，從裏面傳出來的辣味很遠就能聞見。
霍致遠看到了角落一張桌子旁只坐了一個女人，他朝那張桌子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