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是被陸遠詞寵壞了的小孩
實際上陸遠詞還真的不是很開心。
這并非是什麽大男子主義不希望女朋友火了什麽的,而是因為他看到了那些高贊評論——
[姐姐好帥!好想被姐姐草~]
[wuwuwwu我直呼老公真的又帥又美,什麽夢裏的老公我要當盛晚姐姐的夢女。]
[女孩子帥起來真的沒男人什麽事了,本來我是個鋼鐵直女的感覺都被掰彎了就是說。]
[樓上的,加我一個,我已經開始幻想我們xxoo的時候該用什麽姿勢了……]
[這姐個子很高,我才一米五,可以把我抱起來爆炒!]
[嘿嘿,後汝也很不錯就是說……]
陸遠詞氣的差點砸手機。
這些堪稱淫詞浪語的性幻想言論居然都是對着盛晚的,而且還都是想和她doi的,這讓他怎麽能忍?
要不是出于尊重,他真想出手把這組火遍全網的照片删掉自己留着看,順便把那些希望跟盛晚doi的網友號都封了。
然而那樣的行為,未免有些太過霸道瘋狂。
尤其是,他雖然氣得臉色鐵青,但沒準盛晚自己是開心的。
她之前不是說了麽,她想去拍電視劇,進入娛樂圈。
陸遠詞被這些留言氣的抽了兩根煙才平靜下來,然而還是無心處理工作。
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他眼睛明明看着的是建築設計圖,但眼前浮現的卻全是盛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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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氣’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特質,無論男女。
只要氣質裏有那種刀劍出鞘的利落冷冽感,就是天然有種性吸引的效果。
而且女孩子帥氣起來,往往比男人更有反差感。
盛晚那組圖确實拍的很好看,像是生冷的鐵,又像是線條單薄的野獸。
帶着血,千軍萬馬中過獨木橋,卻絲毫沒有畏懼感。
而且除了帥氣,美麗,更重要的是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陸遠詞想到他剛剛見到盛晚那時候。
二十歲的女孩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和陸肇交流的時候都是侃侃而談,絲毫不畏懼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航遠掌門人。
因為她不需要巴結任何人,也不需要借助任何人,所以她只坦然做自己——不卑不亢的同時又很有禮貌,很有分寸感。
直到在洗手間需要用衛生巾的時候,才流露出一絲女孩子家的羞赧。
陸遠詞承認,他一開始是因為盛晚在陸老爺子面前的态度才會不自覺的關注她,可等到女孩兒離開陸宅後,他夜裏的時候躺在床上,腦子裏忽然又出現了她的影子。
那道青春氣十足,纖細又生澀的影子。
那是陸遠詞第一次會去想一個女孩子,甚至是魂牽夢萦。
而這種症狀,随着他之後又偶然見到過盛晚兩次,逐漸加重。
陸遠詞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栽’了。
原來他也沒有想像中那麽了解自己——本以為永遠不會需要情情愛愛這種東西,但是,還是遇見打心眼兒裏喜歡的人了。
可惜的是,盛晚那個時候是有男朋友的人。
陸遠詞開始像個毛頭小子,主動找機會去寧大盼着‘偶遇’,雖然十次裏有九次是見不到盛晚的。
但只要有那麽一次,就會讓他心裏泛起漣漪。
後來,他主動牽線搭橋,讓航遠承包了翻新寧大校園裏老樓的工作,也成功和盛晚有了更多交集。
太多的蓄謀已久,抽絲剝繭下來都是陸遠詞不可描述的欲望。
一直等到那個雨夜,他在寧大外面見到全身都濕透的女孩兒,夙願才終究是如願以償。
擁有了光明正大的機會,他抱着女孩兒的手都在微顫。
但陸遠詞也知道,他一個資本家,上位者,如果唐突的表達自己這莽撞的愛意,盛晚怕是直接就會被吓跑。
所以他只好把一切都藏起來,裝作是因為陸肇的原因,才會選擇盛晚當自己的女朋友的。
當然比起選擇,他更像是乞求。
那個時候的盛晚,留在他身邊純粹是因為感謝和心灰意冷,她心裏有另外一個人,難以磨滅的一個人,陸遠詞心知肚明。
但他不是很在乎,和女孩兒按部就班的相處着,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就連那種事情的發生,也都是水到渠成的。
唯一的意外,是陸遠詞沒想到盛晚還是完璧之身。
初夜那天,女孩兒在他身下哭得全身都在抖,臉色發白眼圈通紅。
不知道是因為疼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陸遠詞并沒有去問她為什麽沒和靳予發生過關系,畢竟他們那麽要好,而選擇了和自己發生關系。
他不是那麽不識擡舉的人。
男人只是俯身,輕輕吻去盛晚眼角成串低下的珍珠淚,把人摟在懷裏,沒有繼續做什麽。
他一向是很疼惜她的。
等到後來,陸遠詞引導着盛晚适應習慣了好久,她才漸漸得了趣,明白‘魚水之歡’這件事的妙處在哪兒。
剛發生關系的時候,女孩兒就是顆青澀的果子,她對于‘性’的所有觀念都是自己手把手教的,灌輸的。
哪兒來的網上那些人說的‘姐姐好姬好攻,一定很會’這些事兒了?
回憶到最後,陸遠詞還是想起今天的事情來,有些愠怒。
他垂眸看向自己,西裝褲鼓起一個包來。
忍不住皺了皺眉,陸遠詞有些惱怒于自己今天的思緒不寧——大抵是碰到盛晚的事,他永遠是沉不住氣的。
男人索性合上電腦,修長的手指擺弄着桌上的手機。
半晌,他撥通了周知靡的電話。
在沙漠的這些天,盛晚戲份算不上太多,除了那場被全網瘋轉的殺戮戲,還有一場騎馬追逐戲,以及穿上異域女子衣裙去跳舞行刺的戲份。
可這兩場戲對她來說卻都不算簡單。
前者是因為她對于騎馬多多少少有了點心裏陰影,開拍的那天,被教練帶着訓練了兩個小時,才勉強在鏡頭裏表現出來‘英姿飒爽’的策馬奔騰效果。
至于第二場戲,那純粹是因為古代女子的異域服飾和妝容,弄起來太麻煩了。
盛晚的戲是在夜場,她補了個眠,十一點爬起來到化妝室準備妝造了。
之前被化妝師提醒過怕水腫,她夜裏連口水都沒敢喝,因此臉部狀态不錯,還挺适合上妝。
“啧啧,小盛,你這臉上的骨相真好,都不用怎麽打陰影。”化妝師一邊為她描眉畫眼一邊感慨:“皮膚也清透,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
“趙姐。”盛晚閉眼聽着,有些哭笑不得:“您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來化妝了,怎麽趙姐今天這麽奉承她?
“哈哈,這不是有感而發麽。”趙姐打着哈哈,聲音卻有些心虛的味道。
盛晚本來只是随口一問,此刻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長睫輕顫,索性睜開了眼看向她:“趙姐,您是有什麽事麽?”
總感覺欲言又止的……有話還不如直說。
“嘿嘿,其實也沒什麽事兒。”趙姐壓低了聲音:“就是小盛你前兩天不是上熱搜了麽,那套圖我閨女看了特喜歡,她一個高中生正值青春期,就喜歡追星,哎呦喂那叫一個癡迷,整天問我八卦,還讓我這個當媽的腆着臉幫她要各種簽名……”
話說到這裏,盛晚也知道趙姐是什麽意思了。
只是她除了以外,還有些受寵若驚。
“啊,是要我的簽名麽?”盛晚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有什麽粉絲,結果現在都有過來要簽名的了。
就,覺得挺不真實的。
“是啊是啊。”趙姐連連點頭:“小盛你這麽好看,我閨女可喜歡你了!”
“那好吧。”盛晚也不可能拒絕第一個朝自己要簽名的人,四下看了看:“那我找張紙…”
“不用不用。”趙姐好像早有準備似的,從旁邊化妝箱的匣子裏掏出來一疊紙,笑眯眯地遞給她:“簽這上面就行。”
盛晚眼睛微微瞪大:“這麽多…都要簽麽?”
“那啥,我閨女一個班的同學都喜歡你。”趙姐面不改色,篤定道:“都是小孩,也不忍心讓他們失望不是。”
“……”
盛晚十分懷疑趙姐在化妝之餘,還兼職什麽簽名的倒買倒賣業務。
不過嘛,這些都無傷大雅。
趁着妝面和發型弄完,等待着異域服裝送過來的時候,盛晚就好脾氣的簽了五十多張自己的名字。
女孩兒名校畢業,字也寫得好,一手清秀淩厲的字體十分漂亮。
趙姐收起來的時候,又是忍不住贊了一通。
衣制組的員工也在這時候推着推車送來服裝,幾個衣挂上滴哩當啷的挂了一串。
是古代異域女子頗具風情的服裝首飾。
有腰間豎着鈴铛的低腰長裙,青色緞面的布料長至腳踝,可上半身卻十分單薄,有點像是古代的‘吊帶’亦或是短短的貼身半袖,大片肩頸和細細的腰肢都是裸露着的,外覆上一層薄紗,頗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以現代人的眼光看來,這服裝絕對不算暴露,而且很美,盛晚也願意穿上體驗一下。
可難就難在,現在是一月初的冬季天氣。
雖然沙漠裏氣候偏幹偏熱,但她偏又是大夜戲,等拍上的時候估計都要淩晨三點,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如果穿的如此單薄,露着手臂和小腹在冷空氣裏,未免有些折磨。
盛晚看着那一身漂亮的青色衣裙,美眸憂愁。
“怎麽了?”趙姐不明所以,還在催促她:“小盛,快點換吧。”
“趙姐,我……”盛晚猶豫了一下,輕聲問:“裙子裏面可以套秋褲吧?我快生理期了。”
她每到生理期都挺折磨的,實在是不敢太過冒險。
“裙子裏面可以,但是上身……”趙姐嘆了口氣,同樣低聲:“陳導是個很考究的人,這些服裝都是根據古籍描述找設計師現做的,所以上半身沒什麽辦法,你得遭點罪了。”
在零下十幾度的天裏露肩膀手臂和肚子,身上就一個短袖一層薄紗,光是想想就會覺得很冷。
趙姐有些同情,但跟劇組化妝這麽多年,她也習慣了——明星是最賺錢的職業,哪能一點苦不吃呢。
比起打工人的社畜生活,這種就是冷一冷而已。
所以她雖然嘴上這般說着,但心裏其實也挺不以為然。
盛晚看着她的神色,就多少琢磨出來端倪。
她無奈地一笑,只得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好吧,那只能争取好好拍,一遍過了。”
拍戲順利的話,還能少挨點凍。
盛晚能看出來趙姐的不以為然,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麽。
況且,她也不是那麽矯情的人,以前也曾聽說過不少女演員生理期還要下水拍攝等等的八卦,之所以會這麽一問,只是求一個可能性罷了。
可能性破滅,也還是得老老實實拍戲。
等換上這一身繁瑣的衣裙,趙姐把配套的額飾面紗都幫她固定好,盛晚才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的準備走出這頂帳篷。
畢竟室內都不算暖和,室外不是更加寒風凜冽,她現在就覺得冷了。
不過還好這身衣裙有配面紗,這樣的話,她一遍過的可能性或許又大了些。
只是盛晚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走出去帳篷大門的時候,還是被深夜裏的冷風吹的暈頭轉向。
一瞬間,只覺得寒意透骨,全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帳篷外就是拍攝的場地,橫店裏搭出來的部落宮。
盛晚的戲份是先要在那些男人們把酒言歡的時候僞裝成舞姬去裏面跳舞,然後攀上部落王臣,跟他會圈賬再進行刺殺行動。
這段戲沒什麽臺詞,主要是舞步動作,要體現出柔軟和蠱惑的意味,盛晚早就記了下來,也練過許多遍,但是,她沒有在零下十一度的氣溫裏,只穿着一層薄紗練過。
眼下這種氣候,盛晚只覺得全身都要凍僵了。
不僅是牙齒打架,渾身上下的關節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幾乎像個機器人一樣的走到攝像機前面。
然而這種表現當然是不行的,開拍沒兩分鐘,就被叫停。
第一次ng,陳執好脾氣的讓她柔一點媚一點不要那麽僵硬,顯得苦大仇深。
盛晚心想她也不想僵硬,但肢體語言在這種極寒的天氣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勉強應了一聲好,她使勁兒搓了搓自己凍僵的手心往裏哈熱氣,顫巍巍的在原地蹦跶。
“我知道很冷。”陳執高聲喊:“所以你要快點入戲,我們争取早點拍完回去!”
盛晚忍着想翻白眼的程度,強迫自己入戲。
可是……
NG兩次,NG三次……
等到了第四次的時候,陳執也徹底暴躁了,在攝像機前直罵人。
連跟盛晚搭戲的同劇組演員都有些不滿,此起彼伏的聲音裏都是讓她趕緊進入狀态拍完的。
畢竟這大夜戲,誰都冷。
但是,沒有人比盛晚穿的更少。
陳執穿着厚厚的外套,說話罵人時直冒白氣,其他那些扮演異域民族的男人們,不管是王臣還是護衛,也都或穿着毛茸茸的大氅或铠甲。
只有她,是裏面最冷的,但所有人都在埋怨她。
盛晚莫名有種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覺,心裏不禁一陣一陣的泛起委屈,又很生氣。
她有些倔強的站在原地,像是和人對抗一樣的一動不動。
“盛晚,你幹嘛呢?!”陳執見她不動,更氣了:“趕緊回去準備啊,別耽誤時間!”
“那個,導演……”今天是輪到方簡跟戲,他也做了盛晚好幾年的助理了,現如今瞧着女人的情緒就覺得不太對,連忙說:“我們晚姐可能是太冷了,她怕冷,這樣下去也拍不好的,能讓我先去給她送一杯姜茶麽?”
在陳執閻羅王一樣的眼神裏,方簡幾乎是硬着頭皮說完這番話的。
面面相觑的僵持了半晌,陳執也只能同意了,煩躁的一揮手示意他進去。
不同意能怎麽辦?總不能僵在這兒吧?
他暴躁的彈了根煙出來叼上,對着劇組揚聲吼了句:“都休息十分鐘!”
方簡拿着厚實的羊絨披肩,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盛晚旁邊披在她身上。
然後又把姜茶和熱水袋遞給她。
“晚姐,還是別跟導演對着幹了。”方簡低聲勸說:“早點拍完這場戲,咱也能早點回去啊。”
“哪裏是我跟他對着幹了。”盛晚捧着熱水袋搓手,吸了吸鼻子,整個人委屈的不行,聲音甕聲甕氣的軟糯:“我難道還能故意不好好拍?就是太冷,做不出來那些跳舞的動作嘛……”
而且陳執一吼,她委屈加上緊張,更是什麽都記不住了。
“那也不能站那兒不動啊,導演一向是劇組裏最有權威的人。”方簡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潛規則’,聲音壓的像是蚊蠅:“您這麽公然駁了他的面子,他要是給晚姐你穿小鞋怎麽辦?”
盛晚靜靜地聽着沒說話,有些木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麻木,她還沒緩過神來,其實她根本沒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只是覺得委屈。
她是被陸遠詞寵壞了的小孩,就算是比較能吃苦也比較堅強,但被寵的還是免不了有些嬌氣的。
而現在,這些嬌氣都像是被兩塊石頭碾壓着的豆子,磨的生疼。
委屈之下,盛晚只想給陸遠詞打個電話。
哪怕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