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陸遠詞,你為什麽不喜歡小孩?
海港鎮是漁民生活的地方,整體不算大,也就是濱市裏十二區十五縣裏一個縣左右的大小。
盛晚對這裏的熟悉是屬于閉着眼睛也哪裏都能找到的程度。
陸遠詞稍稍描述了一下周邊的地形,海灘上有幾塊礁石,她就知道是在貝殼灣了。
貝殼灣離她家的小區不遠,盛晚跑出去後一路向西,不消十分鐘就跑到了柔軟的沙灘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無比熟悉的瘦高背影。
小地方的人休息的早,八點多鐘,整個沙灘上早就沒什麽人了。
盛晚跑的氣喘籲籲,腳步聲很重,到了陸遠詞身後十幾米的位置就被他發現。
男人轉過身來,淩厲的黑眸亮晶晶的,向天空上高懸着的星辰朗月。
盛晚一瞬間鼻頭有些酸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衣服穿少了被凍的,她委屈巴巴的盯着大半個月沒見到的男人,使勁兒吸了吸鼻子。
陸遠詞連忙走了過來,把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其實海港鎮的氣溫很不錯,但小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針織毛衣,還是太薄了。
大半個月沒見,盛晚眼巴巴的盯着他,開口就是:“陸遠詞,你雙标。”
陸遠詞微怔,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她。
“你說讓我保持好體重,你自己為什麽不保持好?”盛晚氣的揚起拳頭捶他的肩:“你自己看看你瘦了多少?你過分不過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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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詞才反應過來盛晚是因為擔心他才生氣。
怔愣過後,心裏就是酸酸軟軟的欣慰。
“我,”陸遠詞有些笨拙的辯解着:“出差,太忙了。”
“不管,反正你不能雙标,不能區別對待。”盛晚得理不饒人,抱肩嗤笑了一聲:“說說,你這次瘦了幾斤。”
“晚晚。”陸遠詞有些無奈:“我沒量體重。”
“好,那我幫你估計一下。”盛晚說着,小手摟住他勁瘦的腰身。
男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襯衫,在這前後透風的海邊沙灘上,幾乎每一股風都能穿透胸口。
而她靠了過來,就像是一抹熨貼了全身的柔軟。
“我對你的身體最熟悉了。”盛晚抱着他,小臉都貼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明明是在幫他取暖,小嘴說出來的話卻是很倔的:“一摟就能感受出來…你最少瘦了三斤!”
“晚晚。”陸遠詞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是在胡扯。”
哪有一抱就能抱出來的?
“不管,你就是最少瘦了三斤!”盛晚擡頭,澄明的眸子瞪着他:“你承不承認?”
在這種嬌憨的‘拷問’之下,別說三斤,就算她無理取鬧的說自己瘦了三十斤,陸遠詞也會應承的。
“嗯。”他順從的點頭:“好像是瘦了三斤。”
“按照你0.1斤都要計較的換算方式。”盛晚冷哼一聲:“陸遠詞,你欠我三十次。”
“……”陸遠詞懷疑自己聽錯了:“晚晚,你說什麽?”
“我說你欠我三十次啦。”盛晚硬着頭皮瞪他,在只有星光灑下來照明的海灘上,即便耳朵紅成一片也不是那麽明顯。
“傻站着幹嘛?”盛晚說完又慫了,在陸遠詞瞳孔幽深的注視下,走過去拉起他的手:“傻瓜,你也不嫌冷。”
“先去找個地方住。”
濱市是超一線城市,即便是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的海港鎮倒也是旅游勝地,從來不乏各種各樣的酒店和海邊觀景房。
眼下是淡季中的淡季,到處都有房間住。
盛晚知道陸遠詞的性格,也沒考慮其他的四星或者民宿,直接帶着他來海港鎮唯一的一家五星。
就離貝殼灣并不遠,畢竟旅游景點的酒店想要收高價,都要建造在海灘邊上的。
陸遠詞開車,五分鐘就到了。
在車上,他死死克制着想親盛晚的沖動,忍得握着方向盤的骨節都有些泛白。
等開了房一關上門,他就忍不住了。
忍耐後的爆發,更加驚天動地。
幾乎是關門的一瞬間,盛晚就感覺到自己的腰身被從後攬住,整個人被陸遠詞按在玄關上。
親吻無比漫長。
盛晚幾乎喘不過氣,她細細長長的手攀扶着陸遠詞寬闊的直角肩,宛若依附着大樹的纖細藤蔓。
大半個月沒見了,盛晚就知道會是這樣的。
她在來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嗯……”盛晚小手揪住陸遠詞的頭發。
黑暗中喘息聲濃重。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陸遠詞才終于起身站了起來。
“唔……”盛晚咬住下唇,漂亮的天鵝頸難耐的揚了起來,有種易碎的美感。
正意亂情迷時,盛晚扔在旁邊的手機不恰當的響起,刺耳的鈴聲把兩個人吓了一跳。
但停頓片刻,陸遠詞依舊是不為所動。
“呃。”她哽咽着:“應該是我媽。”
她突然跑出來半天不回去,馮一盼肯定是要打電話過來問的。
未來丈母娘的電話不能不理,陸遠詞咬牙,把電話遞到她耳邊。
言簡意赅的就一個字:“接。”
盛晚哆嗦着手拿了過來,接起:“喂…媽。”
她死死壓制着過于軟的聲音,因為陸遠詞沒停。
可馮一盼還是聽出來端倪:“晚晚,你去哪兒了?聲音是怎麽了?”
“沒、沒事。”她深吸口氣:“運動了一下,有點累……”
運動?她身上的陸遠詞輕笑了一聲。
“大晚上運動什麽啊?”馮一盼不滿:“你快點回家,我和你爸要睡了。”
“媽,我今晚不回去了。”盛晚掐住陸遠詞的胳膊讓他別動,以确保自己能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我在情情這裏住,你知道的,我們很久不見了。”
一會兒還得拜托趙情幫她圓個謊。
“哦哦這樣啊,那你記得明天早點回來。”馮一盼打了個哈欠,又問她想吃什麽餡的餃子。
“……”
“什麽都好。”她忍到快哭了,努力讓自己聲音裏也好像帶着睡意:“媽,我困了,我先睡了。”
這天晚上,陸遠詞就“還了”她四五次。
結束時天空都泛着魚肚白了。
第二天盛晚還是沒有早起成功。
被折騰到淩晨五點,鐵人也沒辦法早起。
她憑借意志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要十點了。
盛晚迷迷糊糊的摸過手機,馮一盼給她打了四五個電話。
“……”
都怪某禽獸。
盛晚憤憤的扔開某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清了清嗓子才回了電話。
幸好昨晚她‘抽空’給趙情發了個信息讓她幫自己圓謊,所以馮一盼并沒有懷疑什麽。
只是訓斥了她不要在別人家裏睡太久,趕緊回來幫忙包餃子之類的。
盛晚挂了電話,長長的舒了口氣。
“你很緊張?”背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溫熱的氣息打在她光裸的細肩上。
盛晚回頭,瞧見陸遠詞黑眸裏一片清明。
好家夥,她被折騰的半死不活,他倒精神。
盛晚對此有些憤懑,壓根也就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暴躁的直起身子:“趕緊起來,我得回家了。”
“好。”陸遠詞十分順從,先從床上下來去抱他。
接下來一系列的洗臉刷牙,穿衣服穿鞋,都是他‘伺候’着矜貴的小女人完成的。
盛晚被慣的習慣成自然,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叫的客房服務送上來早餐,服務生把推車一路推進來,一路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毛巾’和‘衛生紙’的阻礙。
這一地狼藉,傻子都能瞧得出他們做了什麽。
但服務生顯然很有經驗,目不斜視。
盛晚卻覺得羞赧極了,吃早餐的時候都在嬌滴滴的抱怨——
“我脖子上都是印子,怎麽跟我媽解釋啊!大冬天的被蚊子叮的麽!”
“還有,腰都快累斷了!”
“陸遠詞,你能不能節制點?”
這話在這五年裏盛晚可真的沒少問。
有的時候,她簡直覺得陸遠詞像是有性瘾一樣。
要不然為什麽很多時候,她都感覺自己要被他拆吃入腹了?
“抱歉。”陸遠詞起身,隔着桌子輕輕吻了吻她:“下次注意。”
“……”
這話都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盛晚冷哼一聲,表示不信。
用過早飯,陸遠詞開車送她回家。
盛晚一早上都在生氣,可臨近分別時,不舍的情緒卻還是占了大頭。
“你是不是直接回市裏了?”她眨着眼睛看她,有些失落。
“嗯。”陸遠詞低聲:“出息,得回陸家吃頓飯。”
其實盛晚是能理解的。
畢竟她也得回家幫着做菜,吃飯。
阖家團圓的日子裏,沒理由讓陸遠詞獨守空房等着她的‘臨幸’。
可這麽久不見了,才一晚上就又得分開,初五過後兩個人一個回劇組一個繼續出差,又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
一想到這裏,盛晚就覺得特別難受。
她宛若莫名陷入熱戀期的姑娘,分別幾天都覺得很慌張。
可如果表現出來這種情緒,卻顯得太不懂事了。
于是盛晚咬了咬唇,強笑道:“那我們…之後再見吧。”
“我這劇三月中旬就拍完了。”
這種大型古裝劇為期其實是五個月的,但她的戲份少,三月中旬就結束了。
等自己結束,陸遠詞出差也差不多結束了。
不過就算不結束也沒關系。
到時候她有了時間,可以到處跟他一起跑嘛。
“嗯。”陸遠詞克制着想吻她紅潤唇瓣的沖動,揉了揉女人柔軟的發絲:“晚晚,新年快樂。”
昨晚他們是一起跨年的,就已經互相說過這句話了。
可現在再說,顯得更加重視。
盛晚心頭微動,輕輕笑了下。
“陸遠詞,你也是,回去記得給我發微信。”
“好。”
“這次可不許一下午不回信息了。”
在分開的時候,盛晚才想起來自己那條沒有被回複的信息。
是她發給他自己閨蜜家小孩兒的照片。
陸遠詞對她所有無聊的消息向來是句句有回音,但唯獨對那張照片沒回複。
盛晚問了句:“陸遠詞,你不喜歡小孩兒麽?”
本來是随口問的,結果卻看見男人的臉色微怔。
陸遠詞勉強笑了笑:“為什麽這麽問。”
“本來是随口一問的……”盛晚眨了眨眼,有些了然:“但現在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小孩子了。”
昨天的那張圖片沒回複,并不是遺忘這麽簡單。
其實有了‘陸遠詞不喜歡小孩’這個前提,很多事情都能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些端倪,
例如,他們無論是什麽時候做/愛,他都不會忘記保護措施。
哪怕是最最意亂情迷的時候,陸遠詞也不會無套入。
他遠比自己更了解‘百密一疏’這個詞彙,也不想發生任何意外。
只是……為什麽呢?
盛晚心裏很是不解,但卻并不打算開口追問。
陸遠詞沉默片刻,修長的大手圈住她柔軟的小手:“你生氣了?”
“嗯?沒有啊?”盛晚一愣,搖了搖頭:“我為什麽要生氣?”
她也沒有多喜歡孩子,更重要的是,他們離要孩子那步還很遠很遠呢。
“我只是有點好奇你為什麽不喜歡小孩。”盛晚笑了笑:“當然,你不想說也沒事。”
“沒有不想說。”陸遠詞搖了搖頭,聲音微頓後坦然交代:“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裏沒接觸過小孩子,自然談不上喜歡,還有……我也許不知道怎麽當一個好父親,所以沒想過自己會不會有孩子。”
在一個畸形的家庭裏長大,從來沒體會過父母的愛的小孩,長大了之後是會這樣的。
因為不懂家庭,所以又怎麽敢奢望家庭?
陸遠詞不是不喜歡小孩,他是從來沒有假設過自己有孩子的未來,是不敢喜歡。
盛晚微怔過後,鼻子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酸。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她隔着中間的控制臺,伸長手臂摟住陸遠詞,聲音甕聲甕氣的:“我也不喜歡……”
“陸遠詞,沒人天生應該喜歡什麽,也不會有人逼迫你喜歡什麽。”
陸遠詞本身就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她不會‘教育’他,她只想治愈他。
陸遠詞清澈的瞳孔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情緒,像是敏感又晦澀的光。
半晌後他抿了抿唇,輕輕擡起大手輕拂着女人纖細的背。
然後他把盛晚壓進了自己的懷裏,很珍惜,但不敢用力,仿佛抱着什麽易碎矜貴的瓷器。
和昨晚的兇悍截然不同。
一直以來,陸遠詞都認為生活裏只需要有他們兩個就足夠了。
不需要有孩子,甚至不需要有父母。
最重要的,只有他們兩個。
這樣的想法很偏激,甚至有些病态。
但他始終控制不住去想。
晦澀,陰暗……陸遠詞希望盛晚永遠不要明白他真正讨厭孩子的理由。
“好好過年。”盛晚從他懷裏擡起頭,揉了揉微紅的眼眶:“還有……”
“記得想我。”
下車之前,她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陸遠詞出差回來給她帶了許多新年禮物,甚至還有給她父母帶的,方方面面照顧的都很貼切。
而自己卻忘了給他新年禮物了。
盛晚說起這個的時候,陸遠詞卻說他只要一個離別吻就夠。
現在,她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