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就像熟透了的飽滿果子
在劇組的拍攝結束後盛晚沒有接新的行程,不管是雜志拍攝廣告拍攝,亦或者是層出不窮遞上來的劇本。
就和她猜測的一樣,預告片之後雖然罵她的人多,但也不耽誤她結結實實的上漲了一波知名度,前來遞本子的劇組也更多了。
這種效應不是源于炒作和那些‘黑紅’,只是因為預告片裏的盛晚太漂亮罷了。
就像她自己發微博誇自己的那句話:看漂亮姑娘會讓人心情好。
盛晚不光是漂亮,而且是娛樂圈裏很少見的那種‘清冷又不乏明豔的漂亮’,且是純天然的。
不光外貌精致,最重要的是氣質非常卓越。
這也許是她之前當模特時練就出來的習慣,肩頸和脊背總是習慣于挺的筆直,但氣質倒随性慵懶,極具反差。
這種反差同時也就代表着‘可塑性’。
在娛樂圈裏的人有可塑性和辨識度這兩點是很重要的,兒盛晚統統具備。
得天獨厚的外貌和氣質讓她只要有一個渠道稍稍證明自己,自然而然就能吸引一片簇擁。
但面對各種各樣的邀約,盛晚統統都拒絕掉了。
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之前和宋蘇也讨論過行程安排的問題,兩個人得出的結論都是想等到電視劇播出之後。
到時也能更好的驗收第一次拍戲的效果。
在宋蘇的安排之下,盛晚直接選擇去了濱市戲劇學院的聲表培訓班。
這種培訓班不是在校學生按部就班學習的那種,是屬于專門給盛晚這種入行晚又想進步一下的小明星開設的。
可也正是因為報這種班的人都是稍微有了些名氣開始更有追求的明星,所以師資人員也不好安排,幾乎都是有名望的大老師。
通常這種培訓班都很難報上名,高昂的學費是一回事,你有沒有圈內的人脈就是另一回事了。
盛晚屬于剛剛邁入影視業的,論起‘人脈’真的是啥也沒有,可巧就巧在宋蘇之前為她請過賦閑的趙遇當臺詞老師。
趙遇是戲劇學院的大前輩了,有他在中間牽線搭橋,幫着弄一個培訓班的名額還是輕輕松松。
這樣只是又欠了一個人情。
之前認真的教自己這個一頭霧水的菜鳥說臺詞,現在又幫着她弄輔導班名額。
盛晚嘴上不說,但心裏是把這些事情記得牢牢的。
趁着周末有時間,她特意和宋蘇一起張羅了一個飯局,專門請趙遇吃飯道謝。
趙遇嘴上說着不用,推拖了幾番也是禁不住盛晚的磨人,還是來了。
只是來到包廂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考一下她的臺詞。
盛晚:“……”
真是謝謝咯她的好老師。
不過經過幾個月磨練的盛晚,也不是一開始那個說臺詞就會臉紅的小白了。
她笑了笑,當機立斷的就給趙遇表演了一段。
雖然青澀,但起碼落落大方口齒清晰,她聲音好聽,倒是個說臺詞的好苗子。
趙遇喝茶,随意的點點頭:“勉勉強強吧。”
“老師。”混熟了盛晚自然就敢開玩笑,嘟了嘟嘴:“您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說點好的你更飄了。”趙遇嗤笑:“到了培訓班好好學習,你這點伎倆差的遠着呢。”
相處有一段時間,他這個老油條還能看不出來盛晚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
後者嘿嘿笑了笑,倒也沒反駁這句話。
培訓班四月初正式上課,為期三個月,不多不少正好一個季度。
在娛樂圈裏稍稍混出點名頭的人都在争分奪秒的賺錢,恨不得每天都把自己的行程排的滿滿當當,能靜下來心來在培訓班系統學習的人有,但不多。
反倒是有更高一級別追求的人才會這麽幹。
盛晚和陸遠詞說了這件事,後者微微一怔,倒是很贊同。
“挺好。”陸遠詞也是個通透的,瞬間就明白了女人的想法,然後認同的點了點頭:“你如果想長期在這個領域發展,提高業務水平是基本。”
各行各業都是這樣的,無論從事的工作具體是什麽。
“嗯…倒是能重新體會一下在校園生活的感覺。”盛晚彎了彎眼睛,腳趾踩在他膝蓋上蜷縮了一下,暗示道:“我接下來三個月時間就不會那麽忙了哦。”
但陸遠詞的重點卻莫名落在了‘校園生活’這四個字上。他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問:“你很懷念校園生活?”
“當然了。”惬意的環境中讓盛晚有些困,她趴在沙發的抱枕上,喃喃道:“那個時候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想……”
成年人的世界裏總是充滿了妥協,但凡是工作了幾年的社畜,怕是都很難不懷念起校園生活。
只是盛晚口中的校園生活是泛指,或許是高中,也可能是大學中學,總之是一個籠統的階段而已。
可聽在陸遠詞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許是一些應激反應帶來的弊端,盛晚一提起校園生活,他就只能想起她在大學的時候。
她已經閉上眼睛睡了,看着女人甜美柔軟的睡眼,陸遠詞瞳孔幽深,附身吻了吻她的眼睛。
直到今天他都記得,第一次在陸家老宅看到盛晚眼睛時的感受。
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瞳孔,仿佛不沾世界上任何雜質一樣的純粹。
第一次見面,陸遠詞以為盛晚是非常單純的一個姑娘,後來稍稍有了了解,才知道她是典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那種人。
從那以後,陸遠詞就産生了去了解她的這個沖動。
盛晚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動想要了解的一個姑娘,很幸運的是她之後也來過幾次陸宅,只不過身邊都跟着靳予罷了。
有一件事盛晚可能忘了,但陸遠詞記得很清楚。
那是她第三次跟着靳予和陸奕寧來到陸宅,炎熱的夏天,兩個男生在院子裏忙事情,她卻不大想出去,有些恹恹的待在客廳裏。
只是對這個幽深的老宅不熟悉,她就像誤入別人領地的小貓,小心翼翼。
陸遠詞站在樓上向下看了會兒,還是走到客廳裏問她:“你要喝水麽”
他實在是很笨,想要搭讪也只能用待客之道的方式做開頭。
“謝謝。”盛晚明顯有些意外,大眼睛眨啊眨的:“我不渴。”
陸遠詞只好又問:“你喜歡看書麽?”
盛晚疑惑的看着他。
“覺得你可能有些無聊。”陸遠詞微微擡了下唇角:“二樓…有書房。”
比起這麽無趣的幹坐着,他想女孩兒可能會更想看些書。
盛晚意外的程度更多了一些,可同時也笑了。
“好啊。”她彎起眼睛:“謝謝陸大哥。”
女孩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和他一起去了二樓的書房。
陸家的書房很大很大,三層閣樓,活像一個小型圖書館。
盛晚走進去後眼睛就微微瞪大,驚嘆道:“哇,好多書。”
“嗯。”陸遠詞應了一聲,輕聲問:“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
書房太大了,他既然帶她來,就有必要幫她找到合适用來消磨時間的有趣書籍。
陸遠詞從小在意大利長大,幾乎擁有一切紳士的技能,出于尊重他站在盛晚的身後避免她仰視自己的背影。
可他微微垂眸,就能看見女人線條極美的肩頸。
高高的馬尾下是天鵝頸,皮膚白皙的近乎通透。
陸遠詞有一瞬間的失神。
然而在意識到之後,他有些匆忙的收斂了自己的眼神——避免盛晚随時可能會回頭的可能性。
他怕吓到她。
盛晚還沉浸在他剛剛的問題裏,笑着回答:“懸疑小說。”
陸遠詞沉思半晌,便在書房第二層的架子上拿下一本書遞給她:“看這本吧。”
是聚斯金德的《香水》,德國小說。
盛晚之前在學校內的圖書館看見過這本書,但始終沒有翻開看過。
“好看嗎?”她忍不住問了陸遠詞一個很樸實的問題。
男人看着女孩兒懵懂的模樣,點了點頭:“還行。”
打發時間肯定是足夠的,因為這本懸疑驚悚小說寫的足夠引人入勝。
果然,盛晚看了就停不下來,一直在書房內停留很久很久,直到靳予打電話找她。
“啊,才看了四分之一。”女孩兒看着包裝精致的書皮,有些遺憾:“還沒看完呢……”
“沒關系。”陸遠詞淡淡道:“你可以拿回去看。”
“真的呀。”盛晚有些驚喜。
“嗯。”陸遠詞頓了下:“記得換回來就好。”
用一本書,保證了一回下次的見面。
盛晚對于成年人無意間布置的陷阱渾然未覺,只是純粹的感謝。
“陸大哥,謝謝你。”那時她對陸遠詞的稱呼規矩又生分:“我會盡早看完還給你的。”
盛晚是個守承諾的人,三天後,她獨自來陸家老宅拜訪,為的就是還這本書。
陸遠詞依舊是在書房招待的她。
看着女孩兒遞過來的書,他垂下眼睛狀似不經意的問:“覺得這本書怎麽樣?”
“很精彩,作者每一處的用詞都讓人很有畫面感。”盛晚笑了笑:“我看完之後發現這小說改編成了電影,還去看了看。”
但很顯然,電影沒有小說好看。
因為《香水》是講述天生嗅覺嫉妒靈敏的怪胎男主殺害九個女孩兒就為了制造一瓶絕世香水的故事,文字能明确表達出來嗅覺的形容,但電影畫面卻很難,只能靠氣氛,靠烘托。
作者在小說裏面描寫的‘體香’和‘異香’,真的讓盛晚印象嫉妒深刻。
“誘使男主這神經病犯罪的開端是賣李子的少女,男主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清香……”
盛晚看完之後有很多觀後感,不自覺的就和陸遠詞讨論起來了:“你覺得真的會有這種人嗎?還是只是男主的臆想?”
畢竟這小說男主是個神經病的。
但作者一開始描寫的那個賣李子的少女,寥寥幾筆,卻實在是很動人。
陸遠詞當時沒明确回答她。
因為他也不知道是否有那種天生帶着體香的人,不确定的事情,他向來不會去盲目地回答別人。
直到後來,他才能肯定的說世界上是有這樣的人的。
盛晚就是這樣的人。
她皮膚又軟又白,身上總有種淡淡的香氣。
一開始陸遠詞以為是她噴了香水的緣故,可後來問過,她說自己從來不噴香水。
“我不噴香水的。”盛晚解釋的時候小鼻子都皺了起來:“一聞香水的味道就頭疼,除了拍攝香水廣告的時候有要求,其他時候都不噴。”
因此也省了一筆錢。
香水同樣是收割女人金錢的利器,只是她不喜歡。
因為她的回答,陸遠詞才能真正确定她身上就是散發着自然的體香。
洗過澡後,馥郁的味道更甚。
就像熟透了的飽滿果子,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股香甜味。
交往的五年他們常常睡在一起,陸遠詞聞到這股馥郁香氣就會無比安心。
因為他知道這是屬于盛晚的味道。
但如果有一天,盛晚不屬于他了呢?
陸遠詞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香水裏的男主一樣偏激,為了保留住盛晚的香味而毀掉她。
那是神經病一樣的想法,但碰到她,他似乎總會忍不住變成神經病。
把女人從沙發抱到卧室去的一路,他內心都在思考‘自己究竟能瘋到什麽地步’的這個問題。
可想不到答案,也只能狼狽的輕笑一聲。
六月初,盛晚和程鳶一起參加了大學同學的婚禮。
其實她和大學的同學大多都沒有什麽聯系,以她現在出門又很有可能被認出來的狀态也不太适合去參加婚禮那樣的場面。
但這次沒辦法,結婚的是她曾經的室友,大學時玩兒的超級好的朋友趙琳琳。
程鳶偷笑,給出建議:“要不你帶着口罩參加吧,也只能這樣了。”
帶着口罩可以說自己感冒,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盛晚想來想去,也只能這樣。
但她考慮到了全程戴口罩可能不夠禮貌這點,去參加婚禮那天還特意早到了一會兒,先去了趟新娘的化妝間。
“呀,晚晚。”趙琳琳見到是她,連忙讓化妝師等人都先出去了,驚喜萬分:“你真的來啦,啊啊啊啊我好有面子!”
“喂喂喂。”程鳶有些不滿:“敢情你完全無視我啦?”
“哼。”趙琳琳鄙視的笑:“死相……”
三個人打鬧了一番,盛晚拿出自己準備的結婚禮物。
“怎麽可能不來?”她笑道:“我又不是什麽大明星,要真的是特別出名,高低得給你婚禮上唱一首歌助助興什麽的。”
她說的是大實話,以她現在的水平,在娛樂圈裏頂多就是個三十八線。
但盛晚也知道,真正的三十八線鮮少有她背後的靠山罷了。
寒暄過後,盛晚重新戴上口罩和程鳶回了宴會廳。
趙琳琳的頭紗還沒帶,唇妝也得補補,她們總不能因為閑聊耽誤了新娘子的婚禮進度。
趙琳琳結婚的對象是他們的大學同學馮晨,大家都是認識的老熟人了。
他正在宴會廳門口招待客人,見到盛晚和程鳶就連忙應了聲來,笑道:“兩位貴客,坐第一桌吧。”
他們結婚自然是請了不少大學同學的,畢竟那時候互相玩兒的朋友都是一個圈子的,兩個人又都是性格比較開朗的好人緣。
集中起來,竟然足足有三桌。
盛晚和程鳶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麽異議,從善如流地走過去。
去了打個照面,有不少都是前段時間剛剛聚會過的一批人。
“鳶鳶,晚晚。”有和她們相熟的姐妹顯然是被趙琳琳打過招呼,已經給她們留了位置,連忙招呼:“坐這裏。”
盛晚能感覺到不少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畢竟比起上次聚會,她這次算是又‘出名’了一點。
但她也沒感覺到有什麽冒犯。
将心比心,要是她參加婚禮,遇到當明星的老同學,怕是也會多看幾眼。
人類最基本的好奇心理罷了。
盛晚沒管那些目光,淡定地坐下。
都是成年人,也不會有人真的冒犯到在不熟悉的情況下過來和她寒暄什麽,她坐在位置上安靜的擺弄手機,還是比較自在的。
但很快周邊就開始不消停。
盛晚坐下大概五分鐘左右,旁邊本來空着的位置就有人落座。
伴随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男士古龍水的香氣,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晚晚。”還沒偏頭,就聽到熟悉的溫和聲音:“好久不見。”
盛晚脊背僵硬了一瞬間,還是側過臉輕輕點頭:“嗯。”
既然帶着口罩,自然也就不用假惺惺的微笑了。
其實在來之前,盛晚就已經做好會遇到靳予的準備,而且趙琳琳提前和她打過招呼了。
畢竟新郎官馮晨,在上大學的時候和靳予是很好的朋友。
說起來他們那時候的交際圈真的是重疊,而且靳予性格好,和誰都能做到交情不差的地步。
所以,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淡淡的打過招呼,盛晚就移開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手機上。
她甚至沒有對他選擇坐在她旁邊這個位置上來評價什麽,只是全然的不在意。
靳予悄悄地看了一眼女人精致的眉骨,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