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若起身去了浴室梳洗。
浴室內,她仔仔細細清理幹淨身體,又換了一身相對得體的淺綠色露肩小禮服,發絲也被輕挽了起來,妝容化到最後一步,正在對着鏡子塗口紅。
萬世琨推門而入,自身後伸手圈住了她,高壯的身軀将她抵在盥洗臺上。
他的下巴貼在她半露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亂蹭。
“搞這麽鄭重的啊。”他眼含着笑,目光盯着她鏡子中的臉說。
“畢竟是見你的朋友,我不想太失禮。”白若回答,又軟聲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換身打扮。”
很有幾分乖巧的意味。
這樣的白若,若非她如今失憶,萬世琨就只有小時候才見到過。
“那倒也是不必。”想到她小時候,他從喉嚨中發出低低的笑聲,探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臉轉過來,咬着她的唇說,“這一身很美,我很喜歡。”
原定于晚上7點鐘的接風宴一拖再拖,最後直接給拖沒了,改成了晚上11點鐘的唱K,喬淮安打了幾次電話給萬世琨,都沒有得到回應,最後被經理告知他在白若的房間,不得不硬着頭皮來到了白若的房門前,按門鈴。
出來的是兩人。
“哥,不帶這樣耍着人玩兒的啊。”喬淮安看見白若身邊的萬世琨,垮着臉道。
“走吧,直接上21樓。”
萬世琨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摟着白若略過他,率先到了電梯口,按下上升鍵。
……
三人一起來到了21層,偌大的包間內,兩男兩女正在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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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琨擁着白若進去的時候,包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白若覺得這倆男的有點眼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有些迷茫地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沒事,別怕。都是你以前的熟人,我給你介紹。”萬世琨攬着她在卡座上坐下,指着兩人道,“梁存,沈潋,諾亞集團的,以前常跟咱們一起聚。”
萬世琨又跟倆男道,“白若,我未婚妻。”
“你們好。”白若伸出手去。
倆男人卻都沒有伸手來握。
未婚妻?
梁存與沈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道眼中看到了古怪,以為自己聽錯了。
白若伸出去的手又無比自然地縮了回來。
梁存反應快,頂着某人十分不友善的眼神,笑嘻嘻道,“原來真是白小姐回來了,難得難得呀,熱烈歡迎。”
沈潋也從善如流,“真是好久不見了白小姐,滟滟可想你,要不是在國外回不來,她非得親自來給你接風不可。”
滟滟又是誰?
白若疑惑的眼神轉過來,萬世琨笑着湊近她耳邊道,“沈少的妹妹,名叫沈滟,從前跟你十分要好,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這樣啊,那可得改天見見,說不定能幫我想起點什麽。”白若糯糯道。
她這樣一番話,可算是讓梁存與沈潋正面确認了一個事情:白若确實是失憶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那種。
否則的話,她此刻根本不可能坐在他們面前,更不可能對着她身邊那個男人和顏悅色。
白若厭惡萬世琨。
這在他們這個圈兒裏,可不是什麽秘密。
而且這個娘們兒心狠手辣,對于讨厭的人可不只是擺譜甩個臉色而已,而是實實在在地讓他受到教訓:當年,便是白若親手将萬世琨送進了監獄,而且男人下颚上那條疤痕,也是拜這個女人親手所賜。
至于說理由?
讨厭一個人哪兒來那麽多理由。
就像沈少從妹妹口中得知到的白若的原話那樣:我只是讨厭他用那種燃燒着渴望的眼睛看着我,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可以說是十分怨毒了,也十分決絕。
彼時的白若有多驕傲?
宋致誠恨不得用全天下的稀奇玩意兒來哄她開心,她要風得風,要星星不給月亮,尾巴翹到了天上去,哪兒管得了別人對她的區區暗戀。
萬世琨喜歡白若。
這在當年,只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但是白若不屑,就別異想天開她回應了,她甚至覺得被這樣的人喜歡是種侮-辱,是以厭惡非常。
最後,也是因為萬世琨竟然鬼迷心竅跟她表白,白若徹底被惹急了眼,忍無可忍出了狠招,将他弄進了監獄,還失手劃傷了他。
沈潋吊兒郎當叼着跟煙,身側的女郎給他點火,他沖着萬世琨道,“不錯啊,琨哥海量,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呢,竟真跟白小姐走在了一起。”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白若一眼。
梁存重重的推了沈潋一下,裝怪道,“裝你媽呢沈潋,搞什麽文文绉绉的,咱琨哥這叫癡情!癡情懂不,就是對嫂子多少年如一日,一往情深!”
沈潋倒酒,迅速舉杯道:“那我敬大哥與嫂子一杯,祝你們百年好合!”
喬淮安與梁存趕緊跟上,氣氛開始哈哈哈起來。
他口中的“嫂子”卻毫無自覺,還捧着杯子乖乖解釋道,“不好意思大家,我、我不太能喝酒。”
她話音一落地,全場寂靜了起碼有十多秒,然後爆發出哄堂大笑來。
“哈哈哈你難道失個憶連自己千杯不醉的本性也一起忘了嗎……”沈潋笑不可遏。
“就是就是,嫂子當年可是能喝倒一桌子男人的。”梁存也跟着笑。
萬世琨瞪了看笑話的幾人一眼,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杯光明酸奶,遞給白若,“喝不慣酒喝這個吧,是你喜歡的酸甜味。”
白若乖乖接過,溫順地說了聲謝謝,萬世琨湊近吻了吻她的唇角。
也許是因為有人在場,白若輕避了避,他的唇就只落在她的側臉。
但這樣的親密已經足夠讓在場的人震驚,尤其是梁存與沈潋二人。
今日萬世琨似乎格外高興。
喬淮安敢發誓,他在自己表兄手下做事三年,這是頭一次看到他像今天這樣笑得真實而燦爛,就好像是終于得到了自己多少年夢寐以求的寶貝似的,他今天喝了好多酒,最後爛醉如泥還說了好多胡話,無一不是在念叨着“白若”兩個字。
白若因為實在是困,經不起鬧騰,唱了兩首歌之後就先回房間去了,留下幾個男人在包間繼續拼酒。
大約是淩晨四五點鐘的時候,門鈴響起來,白若迷迷糊糊之間,去開門。
是喬淮安,扶着醉醺醺的萬世琨。
喬淮安語無倫次地說,“我哥喝高了,就勞煩嫂子照看了,我、我實在是……”
他自己也喝得爛醉。
白若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體重是她兩倍的男人拖到了床上,又給他脫掉了鞋襪與外套,還弄來了熱毛巾給他敷臉。
“說是給我接風,可是我看你喝得像是自己結婚似的……”她一邊給他擦拭身體,一邊好笑地抱怨。
“多大的人了,還學人家小年輕酗酒呢。”
“也不看看你自己,本來胃就不好。”
“……”
擦了多久,她就碎碎念了有多久,像是個毫無耐心的唠叨小妻子,直到她捏着帕子的手被對方一把拽住。
“你幹什麽——”
白若驚呼一聲,被扯進了一個滾燙的胸膛,他急切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反複念,“阿若,你是我的阿若,我回來了,你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你清醒點。”白若漲紅臉推死豬一樣推他。
可是對方就是纏着她不放,咬着她的耳朵說胡話,“我要你,我要你阿若,你是我的,你只是我一個人的。”
“好好好,是你一個人的,你放心,我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也沒人跟你搶。”白若只當他醉酒,沒好氣地随口敷衍。
他的雙手死死禁锢着她的腰,力道大得都快給她勒斷了,臉埋在她的脖子裏喃喃,“死得好,真是死得好啊。”
“你說什麽?”
白若一下子皺緊了眉頭,捧起對方的臉,正色問道,“你剛剛說什麽,說誰死得好?”
萬世琨望着她的臉,因為醉酒導致眼神都沒有辦法聚焦一般,悶悶道,“他那麽老,怎麽配得上你,是我我也想殺了他。”
宋致誠。
他在說她三年前意外車禍去世的老公。
白若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重重打了他一下,罵道,“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那是我的丈夫。”
他還委屈似的,“你打我。”
“打你怎麽了?”白若又重重打了他一下,咬牙道,“你把殺不殺的挂在嘴邊,是生怕咱們還沒惹禍上身是不是?生怕警察找不上門來是不是。”
她的心髒撲通撲通跳,面色一陣紅一陣青。
這是白若的心病。
那些警察陰魂不散纏了她三年,令她煩不勝煩。
可是白若雖然失憶,但是有一點她非常确定:自己還真沒喪心病狂到要殺死自己的老公吧?
尤其是根據知情人們的話來看,還是在宋致誠對她如此好的情況下。
為了財産?
她比宋致誠年輕那麽多,難道等不到對方壽終正寝嗎?
況且她是名正言順的宋太太,又還如此年輕,完全可以生孩子鞏固自己的地位以期今後分得更多財産,為什麽要铤而走險謀殺親夫?
那些警察真是腦子有病。
白若咬着唇憤憤地想。
她重重捶了自己的腦袋幾下,恨自己失憶,竟然沒有辦法舉證以表清白。
作者有話要說: 猛虎落地帶來粗長的更新!
上帝視角1: 別懷疑了,兇手就是若姐本姐;
上帝視角2: 萬總真實舔狗不需要額外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