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若帶着一箱子宋致誠的遺物,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飙車來到跟萬世琨的約定地點。

等她匆匆趕回了海豚村,停好車進去,裏面的兩人已經等她好幾個小時了。

“姐姐!”

白忍看到她,趕緊沖過來,嚷嚷道,“我跟琨哥等你好半天了,電話打了那麽多,你也不接,害得我以為你出什麽事情了。”

白若連忙和風細雨地道歉。

弟弟又哼哼唧唧說了她幾句,顯然是有些不滿,“今天是你過生日,自己生日怎麽還能遲到這麽久呢。”

白若岔開話,“怎麽就你們倆,阿嬷呢?”

“伯母在廚房,說是做你最愛吃的海鮮鍋。”接話的是萬世琨。

白若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等菜的過程中,她不鹹不淡地問,“怎麽,萬總酒醒了?”

萬世琨聽她陰陽怪氣,側過眼看她,“你在生氣?”

他看一眼手表,“你遲到四個多小時,我給你打了一百多個電話都不接,你現在匆匆趕來,是要先跟我生氣?”

白若握着手機說,“一碼歸一碼。”

“好啊,那就一碼歸一碼。”萬世琨盯着她若無其事的表情,“你現在倒是說說看,在你遲到的這四個多小時裏,你都幹了些什麽去了?”

“是滟滟——”

“撒謊。”男人立刻打斷她的話,“沈少才跟我通過電話,說他妹妹今早就已經回美國了。”

白若下意識扣了扣掌心,咬着唇一時想不到合适的借口,他此刻語氣越是輕描淡寫,她心中的忐忑就越是分明,尤其是兩人現在離得這麽近,她可以清楚地看得到他冷峻的眉峰,嚴厲的眼神,和因為壓抑着怒火而習慣性微抿緊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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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裏非常不舒服。

白若非常不喜歡這種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覺,令她又恐懼又慌亂。

因為某些緣故,只要她還跟萬世琨在一起,她就必定會時常經歷此刻這樣的畫面。

白忍跟母親張女士從廚房端着一個大鍋出來,立刻就發覺了飯桌上兩人之間不正常的氛圍。

他笑着對萬世琨說,“琨哥……哦不,或許該提前改口了,姐夫,你就別跟我姐計較了,她這個人忘性大,指不定是忘了今天生日的事兒,跑出去瞎逛了,是吧姐姐?”

這算是給兩人找了個臺階。

白若連忙點頭,順着臺階下。

萬世琨不置可否。

張女士看到已經多年未見的女兒,顯然情緒有些失控,帶着些鄉音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阿若。”

白若對這個母親顯得異常冷淡,萬世琨跟白忍倒是沒把她的冷淡當回事,只以為她是失憶所致。

“阿若,你真的是我的阿若,你真的回來了,阿嬷好想你。”張女士眼淚流下,上前重重将女兒抱住,早已經泣不成聲,喉嚨中不停發出嗚咽的聲音,但卻再也沒有辦法連詞成句。

白忍見此,也覺得心酸,不自覺紅了眼眶。

萬世琨看白若,以為她會多少有一些感觸。

可是沒有。

她任由張女士抱住自己,那雙平日裏美麗又多情的眼眸中,此刻除了空洞之外,一無所有。

萬世琨提醒張女士,“伯母,阿若之前出了車禍,腦袋受了點傷,很多事情不太記得了,您別介意。”

張女士吃驚,又是眼淚直流,不停說自己的阿若命苦,從小就命苦,說是自己對不起她雲雲。

這時候,白若總算是開口說了一句,“先吃飯吧,阿嬷,都過去了。”

這頓飯吃得并不怎麽自在,首先,白若跟張女士之間顯得非常陌生,而萬世琨又正與她別扭,活躍氣氛的任務就不由自主落到了弟弟白忍的頭上。

見大家都一直沉默,白忍突起話題,對白若道,“對了姐,你還記得中學時候資助我們上學的那個恩人嗎?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若是能知道他是誰的話,我真想好好報答他……”

白若握着筷子的手一抖。

張女士哐當一聲打碎了手中飯碗,她連聲說對不起,跑去廚房重新拿碗去了。

“姐姐?你怎麽了,臉色很難看。”白忍關心地問白若。

萬世琨也奇怪地看了白若一眼,他問白忍,“什麽恩人,還資助你們上學,我怎麽不知道?”

白忍解釋說,“那是在姐姐剛過完14歲生日之後,說起來那時候琨哥你剛離開海豚村,我們阿爸出海捕魚遭遇了海難不幸身亡,我們家庭一度陷入困難,阿嬷再也拿不出錢來供我們姐弟倆上學,但是上天眷顧,有一個不留姓名的恩人一直暗中出錢資助我跟姐姐的學業……”

萬世琨皺緊了眉頭,“這樣的資助,持續了多久?”

白忍說,“一直到姐姐18歲,我17歲的那一年,那時候姐姐剛上大一,而我也剛高考完。”

說着,其實白忍心裏也有一些疑惑,他不太自在地笑了笑,“其實我之所以想要報答這個恩人,只是覺得他給我和姐姐的恩惠,過于大了一些,超出了普通資助的範疇。”

以前他小不懂事,以為對方只是替他和姐姐出了學費,然後給了他們阿嬷基本生活費而已,但是現在回過頭來,他們姐弟倆一路上的都是品質最高價格也最昂貴的貴族私立學校,在學校享受到的待遇,都是別的家産萬貫的富家子弟們才能享受到的。

萬世琨顯得有些煩躁,竟然不顧白若在場,徑自點了根煙抽起來,問白忍,“那你說的這位恩人,在你們姐弟中學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白忍搖頭,“似乎是就這樣失去了聯系。”

“那後來你又是怎麽出國讀書的?”

這時候白忍的表情變得有些尴尬了,他看了一眼白若,讷讷地說,“姐姐18歲的時候,已經遇見姐夫……哦不,已經遇見宋先生了。”

言外之意,後面都是宋致誠替他們姐弟倆出錢完成最後的學業的。

白若握着筷子的手無意識用了大勁,竟然連骨節都微微泛白,半晌,她才擡起眸子,冷冷地看着弟弟,“你說夠了沒有?是覺得這些事情很光榮嗎,見人就拿出來說。”

“姐,對不起。”白忍見她面色不善,趕緊道歉。

他想,自己姐姐是不想讓琨哥誤會,覺得她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年紀輕輕18歲就懂得攀附權貴。

少年一時間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埋頭吃飯不再吭聲,而張女士去了廚房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跟三人一起同桌吃飯。

白若的27歲生日,就在這樣的尴尬氣氛中度過。

吃完飯,萬世琨送她回市中心酒店,兩人心中互相別扭,沿途一路都沒有說話。

當天晚上酒店套房,白若破天荒提出了想喝點紅酒。

這是她跟他在一起三年來,口口聲聲說不會喝酒之後,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萬世琨覺得需要有個契機跟她和好,便順了她的意。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白若喝了酒之後,是這樣的……熱情。

當晚,她極其主動,且花樣百出,嬌紅着臉軟語低喃,很是動人。

萬世琨自然把持不住,兩人折騰到大半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若就醒了,她去浴室洗澡,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萬世琨也已經醒來,正側躺在床上抽煙。

看到她出來,他動作自然地将煙撚滅。

“過來,給你擦頭發。”他慵懶地沖她招了招手。

白若乖乖爬上-床,像只憐人的幼貓一樣輕靠到他的身上,鼻翼間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她伸出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軟軟地輕哼了聲,“……有點困。”

“誰叫你昨晚一直鬧。”男人低首暧昧地咬了咬她的唇,沙啞道,“那我動作輕點,你可以靠着我再睡會。”

他給她擦頭發的動作果然放得很輕,像是擦的不是頭發,而是珍貴易碎的藝術品。

白若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睡過去了。

萬世琨看着她一臉恬靜,眼神逐漸變得缱绻。

他想有個家了——這種渴望在此時此刻變得尤為劇烈。

……

“我們結婚吧。”萬世琨對白若說。

“我們分手吧。”白若對萬世琨說。

兩人異口同聲。

……

男人給她擦拭頭發的手一頓。

白若猛的睜開了眼睛。

……

“你剛說什麽?”白若問萬世琨。

“你剛說什麽?”萬世琨問白若。

作者有話要說:  猛虎落地帶來粗長的更新!

上帝視角1: 萬總,舔-狗沒有好結果,懂?

上帝視角2:萬總+若姐雙雙黑化值蓄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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