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在那一瞬, 白團團驟然爆發極強威勢,而當時正半空對戰的兩方人馬,都是兩軍中實力不俗者, 立刻就捕捉到了那股屬于九尾狐的氣息。

九尾狐, 這可是嶺南皇族,所以兩方人馬立刻調轉槍頭, 追着白團團和那三個男人的蹤影去了。

與此同時, 許攸墜落地面。

兩方人馬都去追白團團了,倒為她贏得了一點點調息時間。雖是從高空墜落,但中途被白團團用紅绫擋了一下,減弱了墜勢, 而她如今也不是普通人了,所以雖受了些傷,倒不至于致命。

不過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 她也不矯情,忍着胸口疼痛,即刻從地上爬起, 拿出乾坤袋裏的靈石和丹藥, 立刻調息。

然她只稍恢複,還未來得及禦劍離去,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然對準她進行攻擊。

羽箭密集,鋪天蓋地而來,許攸橫劍身前,手腕翻轉, 青色劍芒散發而出,密不可破,将羽箭一一擋下。

她快速旋轉手中的長劍,劍影連綿不絕,靈氣發散不止,密集箭矢始終無法傷她分毫。

城牆上,剛登上來的謝牧深看着城牆下的纖細身影,不由往前靠了一步,倚在城牆出,眯着眼,細細打量。

漸漸的,他似乎認出了這個少女,嘴角勾出一絲玩味的笑。

這是許佳若的妹妹,叫許……許什麽?無所謂,總之是被他送去雪荒境,以為活不了的人,沒想到,不僅活着,還出來了,現在看起來,比初見時厲害了不少。

城牆下,少女招式連發,青光閃爍不止,将裹着靈氣的羽箭一一擋下,無一遺漏!

纖細嬌弱的一個姑娘,神情卻透着股狠勁,目光堅毅無匹。她揮舞着長劍,衣袂翻飛,黑絲飄揚,如雨箭矢被她靈氣格擋,從她身側分散開來。而她許是受了傷,嘴角還有未幹的血漬,細白的臉上也有一些擦傷和污漬,看起來凄慘卻又美到極致了。

謝牧深倚在城牆處,眼裏的玩味更濃重,像是在玩弄折磨老鼠的貓,越見她這副凄慘卻又堅韌不屈的模樣,就越想折辱她。

他不由想起了當初這個丫頭在自己面前演的那出戲,淚汪汪的大眼,我見猶憐,沒想到小丫頭花樣挺多。看着她現在柔弱卻堅韌的模樣,就越發想念她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神情了呢,也許該把她抓回去,好好寵愛,讓她哭出來,讓她求自己。

謝牧深想着,揚聲道:“連個女人也傷不了麽?都是些廢物!”

他邊說着,邊劈手奪過了一個士兵的弓箭,他從士兵的箭筒中抽出一支長箭,往箭身運足了靈氣,随即搭箭滿弓,朝着少女的方向射了出去。

許攸一心格擋飛馳而來的箭矢,完全沒有注意到城牆上的情況,她只聽見一聲極其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支羽箭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她眉心飛來。

只一瞬間,許攸就反應了過來,這支羽箭與之前的完全不同,靈氣極其充裕強勢,所過之處,甚至逼開了其他羽箭,來勢極其兇猛。

她心中一緊,已下意識已做出反應,身形輕盈一躍,揚劍拔地而起,青芒劍霎時光芒大顯,狠命向羽箭劈去。一聲雷響,兩道靈氣迎面沖撞,霎時塵埃彌漫,不見天日。

許攸全力一擊,也只能堪堪改變這支羽箭的細微軌跡。長箭從她耳邊破空而過,臉頰被劃出一道血口,然而她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這點疼痛了。

靈氣撞擊的猛烈威勢震得她往後退了丈餘,胸口一悶,卻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以劍撐地,長劍在地面劃出深長溝壑,雖勉強止住退勢,她卻是不好受的,眼前金星亂冒,大汗滾滾而下。

許攸撐着劍柄,大口喘息着,同時仰頭看向了城牆處,一眼便看見了那道卓然于衆人的身影,不是謝牧深還有誰?

許攸吐了口血沫,只想罵人,謝牧深可真夠變态!

兩人都是修煉之人,許攸都已接近元嬰初期了,更遑論謝牧深,他們的各方面感知大大強于常人。即便隔着如此遠的距離,一個在城牆上,一個在城牆下,兩人依然能清楚看見對方的細微神情。

許攸一擡頭,就見城牆上的謝牧深玩味地勾起了嘴角,随後極其猥瑣地沖她笑,一字一頓道:“從雪荒境出來了麽?等着本王來娶你!”

他剛說完,許攸心頭就跟着跳了一下。

果然,謝牧深一拍牆垛,飛身從城牆上躍了下來!

許攸頭皮一麻,這次死定了,她絕不是謝牧深的對手。

然而就在她準備拼死一搏時,另一道人影緊跟着從城牆上飛了出來,落在了謝牧深身側。

許攸此時聽力極其敏銳,兩人也沒刻意用結界阻擋,是以她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主上,東方域少主被救走了,我們的人在追。但來劫人的都是高手,我們恐怕……”

“看來東方域這次是調虎離山,他們的目标是劫顧聞景!廢物!沈丹連個人都看不住麽?”謝牧深一揚手,直接将來人掀倒在地,“等我過去!”

他說完,又睥了許攸一眼,跟玩兒女人相比,自然是天下更重要。

那些修行之人,瞬息間能飛出千裏,他片刻不能耽誤了。

不過謝牧深目光一沉,看着許攸身後揚了揚眉,又變态地笑了起來,“今天本王不能陪你玩兒了,不過有人陪你玩兒,等本王處理完公事就來娶你……如果你沒死的話。”

他說完,立刻飛身回城,瞬間消失不見。

許攸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一回頭,果然看見幾道人影飛了過來。

正是剛才去追白團團的兩方人馬,大約是追丢了,所以又殺了回來。城牆上又有人影飛身而出,與此同時,東方域的另一批人馬也趕到了城牆下,兩方人馬再次打鬥開來。

而十裏外的戰線也逐漸向着嶺豐城方向挺進,戰局進入白熱化,打鬥越發激烈,整個戰場硝煙四起,塵埃彌漫。

修為高之人以靈氣相鬥,爆破聲不時響起,空氣震蕩不止,嗡鳴聲震得人人心肝亂顫。

慘死的都是些修為極低之人,周圍士兵皆盡死傷,不時有殘肢斷骸被沖上半空,又急急墜落。哀嚎聲不絕于耳,血腥味霎時彌漫開來,餘下士兵見狀均奔逃而去,整個場面被慌亂和恐懼支配。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屍骨成堆,宛如人間地獄。

夜幕降臨,嶺豐城燈火通明,城外厮殺聲不絕于耳。東方域部隊已追殺而來,與沈丹派出的軍隊戰于城下!

許攸在慘烈戰場上厮殺了整整一天,一直無法脫身。她渾身沾滿了血污,有自己的,也有別人,污臭血腥氣熏得她幾次欲吐,而此時卻已麻木,哀嚎聲和爆破聲早已震得她耳膜嗡嗡直響,全然聽不見別的聲音了,只會機械地揮劍。

地面上厮殺的都是些修為低的人,除了數量多,一直與她纏鬥消耗靈氣外,倒也不能造成太大傷害。只是無窮無盡地湧過來,讓她有些體力不支。

經過一天的厮殺,她已經累得已經無法揮劍了,但即便這樣,她依舊堅持在地面厮殺,不肯禦劍而起,因為在空中厮殺的都是修為不俗的人,她去了,除了死,沒有別的路。

她只能留在地面,靠着毅力和耐力,與沖上來的人纏鬥。

終于,當天色濃黑時,她殺出了一條血路。

沖出重圍後,她半點不敢懈怠,一點不停留地向深山跑去,而她不敢使用靈氣,怕引起兩方人馬的注意。

趁着兩方人馬酣鬥之時,她已跑出數百丈遠,終于敢用靈氣禦劍飛行了。

禦劍飛至半空,只幾息間,她便隐入了群山之中。

南嶺多山,她也沒注意自己飛過了幾座山頭,總之将身後的厮殺聲遠遠甩開後,她才狠狠松口氣,然後又飛過兩座山頭,才敢落地休息。

這是一片位于深山內的喬木林,正是萬物生長的春季,樹木高大,枝繁葉茂,将整片星空都遮住了。林間,漆黑幽深,樹影重重,看起來分外駭人,不是還有林間風吹過,嗚咽作響,讓人心寒膽戰。

但許攸卻覺得格外安心,跟剛才的人間煉獄比起來,這裏簡直是天堂。

很多時候,幸福和痛苦都是對比出來的。

她找了棵大樹,靠坐在樹幹處,從乾坤袋裏拿了一粒療傷藥丸吞下,又拿了塊極品靈石,吸食了靈氣後,盤坐在樹下,緩緩靜心運氣。

調息片刻,周身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也從厮殺的混沌狀态中解脫了出來。她張開眼,終于悠長地舒了口氣,像是從地獄走了一遭,再一次獲得了全新的生命,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變得輕松而清晰。

不過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的,這裏大概是不會有追兵追來了,但深山老林之中,又處于妖獸故土南嶺域,難免會遇上猛獸或妖怪。她輕盈地躍上一根大樹叉上,然後結了個教簡單的結界,斂住自己的氣息,這才放心坐在樹桠上,處理自己的外傷。

這結界還是白團團教她的,也不知他現在怎麽樣,還有半山妖,這次大概找不到藥了,他身上的毒該怎麽解?

謝牧深現在忙于戰事,一時半會兒不會親自去雪荒境,但他早晚會去的,在這之前必須想辦法找到解藥幫助半山妖離開雪荒境。

她邊想着,邊扯了片衣襟,将胳膊上仍在流血的傷口緊緊纏住。這一日,消耗極大,沒多久她便靠在樹枝上睡着了。

第二日,她是被強烈的光線激醒的,晌午,強烈的陽光透過樹木縫隙照了過來。

許攸稍活動了一下,打算立即啓程回雪荒境,然而在她禦劍升空之時,卻被波光閃了一下。

她定睛望去,見密林後有片山谷,山谷裏也淨是參天大樹,但在樹木間,有一汪潭水閃現,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時反射一點波光。

許攸動了心思,她禦劍回雪荒境,至少要幾個時辰,裹着一身血污,腥臭沖天,确實難熬。而且如果中途落地休息,被撞見了,這滿身的血污,恐怕也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心念一動,腳下的青芒劍便轉了一個方向,向着潭水飛去。

潭水隐在密林中,遠處有道小瀑布不斷将細流注入其中,是以水質看起來清透幹淨。

不過再不幹淨,估計也比她這身血污幹淨太多。

許攸也未多想,直接除掉衣物,走進了水潭中。

初春的潭水自是冰涼的,但許攸卻不覺得冷,大約與她修煉有關,泡在這微冷的潭水中,反而覺得掃除了一身的浮躁煩熱。

她将水撩在身上,冰冰涼涼的,忍不住閉起眼,舒服地輕嘆了一聲。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低沉而冰冷的聲音響起——

“誰?”

許攸被吓了一跳,頭皮一緊,倏然睜開眼了,卻見遠處被微彎樹木掩蓋住的潭面水波搖晃,蕩出一圈圈漣漪,一道人影緩緩從樹木遮掩處走了出來。

許攸還不及反應,就聽腦中滴的一聲,響起了那道熟悉的機械女音——

【目标人物出現,請宿主做好準備。】

系統音落下,許攸擡頭朝來人處望了過去,鼻血差點出來——

這男人居然沒穿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宸(嚴肅臉):什麽東西,你泡澡穿衣服啊!你們已經有一個澡堂子裏泡過澡的交情了,沒必要遮遮掩掩!我不僅不覺得害羞,甚至還覺得你們可以相互搓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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