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粘人小狗
聚焦在身上的視線, 周圍起哄的聲音，林叁七的臉漸漸紅成發熱的櫻桃。
偏偏姜莉絲還要來湊熱鬧，站在教室後門, 吹了聲口哨, “喲, 你就是那個想學吸煙的人？”
陳戌懿來不及困惑，就被林叁七抓着手臂拽走。被她牽住手, 他瞬間什麽都忘掉, 傻笑着跟着她走。
林叁七帶着他一路跑出教學樓, 停在林蔭道旁，一棵香樟樹下。
她張嘴要問, 忽然想起沙啞的嗓子，會發出難聽的聲音, 于是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備忘錄打字。
[你剛剛什麽意思？]
“你怎麽說不了話？”陳戌懿先關注她不能發聲，臉上的笑變成擔憂, “你嗓子怎麽了？”
林叁七擺了擺手, 示意沒事，又指着手機屏幕, 催他快點回答。
“告白啊，”陳戌懿大大方方承認, 又重複一遍，“我喜歡你。”
林叁七打字問他：[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陳戌懿理直氣壯說：“我又沒說喜歡的人不是你。”
他甚至反将一軍, “我都表現那麽明顯，你還沒發現, 真笨。”
你才笨！
林叁七瞪他一眼, 卻也同時回想起, 他之前對喜歡的女孩的描述。因為他曾經的惡作劇讨厭他，誤會和別人在一起……被忽視的細節，如今一切都能對上號。
她設想過很多次，他喜歡的女生是什麽模樣，什麽性格，唯獨遺漏自己。
“我喜歡你，你呢？”陳戌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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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叁七被問得臉紅，擡頭，對上他真誠熱切的目光，不自覺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
他忽然俯身，湊近她的臉，飛快在她臉上輕啄一下。
一秒，不，不到一秒，柔軟的唇瓣離開她臉頰，她心跳開始狂奔的時間。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他笑得眉開眼彎，耳根卻紅得明顯。
林叁七捂住被親的地方，臉紅得不像樣。又低頭，在手機上飛快打字：[你再不去機場，就趕不上飛機了！]
真奇怪，她竟然還有心思擔心他的航班。
陳戌懿卻一點不急，朝她張開手臂，沒說幹什麽，但意思很明顯，“一分鐘。”
她搖頭，大庭廣衆之下，她才不要擁抱。
“真不要？”他問。
“等我走了別後悔啊。”他嘴角挂着壞笑。
林叁七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往校門口的方向推，一路上，他都在問，真的不要抱一下嗎？真的不會後悔嗎？
出租車停在他們身邊，她看着陳戌懿走向出租車，和他分別的不舍，拒絕擁抱的懊悔，如同壞掉的噴泉，湧上心頭，卻沒辦法開口。
不知道在倔強什麽，她很難受，卻說不出口。
剛打開後座車門的人，卻忽然轉身，兩步跨到她面前，将她抱住。
林叁七怔了一下，聽見他靠在自己肩上，帶着笑的清澈嗓音，“不抱一下，我今晚要後悔得睡不着。”
他離得很近的笑聲，鑽進她的耳朵，像小蟲子在撓，癢癢的。
林叁七擡手，環上他的腰，回抱。聲音很小地，幾乎是氣聲，悄悄地開口，“我也是。”
他又笑了，抱着她的手臂，更收緊了些。
“再見，女朋友。”
上午還有課，掐着教授面朝ppt的時間點，林叁七貓着腰，從教室後門溜進去，坐上姜莉絲幫她占上的，最後一排位置。
翻開書，卻趴在桌上，無聲傻笑。
姜莉絲看了直搖頭，回宿舍或許要把昨晚的尼姑宣言給她播放，讓她回憶起放狠話的傻樣。
她擡眼，對上另一人看向這邊的視線。
上午兩節大課，都和隔壁班一起，在大教室裏上課。隔壁班的徐耀，自然也見證了這個告白現場。
不經意和她對上視線，徐耀轉回身，臉上沒什麽表情，眼裏卻藏不住落寞。
姜莉絲嘆了口氣，手摸到課桌裏的手機，沒等回宿舍，就把昨晚的視頻發給林叁七。
“十頓飯。”她說。
林叁七的傻笑變成羞恥和震驚，咬牙切齒，小聲罵她，“卑鄙！”
從陳戌懿離開學校，林叁七的手機沒停止收到消息。
讨厭鬼：[我到機場了。]
讨厭鬼：[我過安檢了。]
讨厭鬼：[我上飛機了。]
讨厭鬼：[我下飛機了。]
讨厭鬼：[我到學校了。]
讨厭鬼：[我回宿舍了。]
仿佛打卡的機器人，陳戌懿一路上都在跟她彙報行程。
林叁七忍不住想笑，點進他頭像，把備注改掉。
下一秒，他的消息又發過來。
粘人小狗：[我好想你啊。]
林叁七點頭，我也很想你。卻故意回：[明明才剛見到。]
粘人小狗很不贊同：[哪裏是剛見到？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林叁七捂着臉發笑，哎，她的備注改得真好。
交往快一個月，她和陳戌懿的微信聊天記錄，每一天的日期都是黑色——他們每天都在聊。
以前一點沒注意到，原來他這麽話痨，每天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天上有朵愛心雲，今晚的星空很漂亮，路上遇見一只小狗，他的頭發又長長，要不要去理發店剪掉。
明明暑假擡頭不見低頭見，他都沒有跟她聊這麽多。
林叁七不由得想，他那時候是不是一直在忍着不講，那得忍得多辛苦？
又因為每天都和陳戌懿聊天，她和狗狗的聊天頻率直線下降。自從和狗狗說了喜歡上陳戌懿的事，她沒怎麽去找狗狗，狗狗也幾乎沒找她聊。
或許狗狗對陳戌懿的印象，還停留在讨厭鬼，對她和陳戌懿交往，感到不理解。
擔心這件事成為她和狗狗的隔閡，林叁七推掉和陳戌懿的睡前電話聊天，給狗狗發了消息，向她仔細解釋，真誠道歉。
她以為要和狗狗交流很久，才能消除她對陳戌懿的偏見，原諒自己。
然而，狗狗卻比她想象的，更快地接受了這件事，甚至大度地說：[你多和你男朋友聊天，不用管我！]
并不是在說反話，因為她又發來下一句祝福：[你要好好對你男朋友，一定要跟他99！]
她的祝福帶着點激動，林叁七被她的大度感動到，認真地回複：[謝謝，也祝你早日脫單，找到又帥又溫柔的男朋友。]
狗狗還謙虛上：[不用不用，後半句就不用了。]
剛和狗狗聊完，陳戌懿就打來電話，明明說好今晚不打電話，他仿佛遺忘，可問的又是，“你忙完了嗎？我打擾到你了嗎？”
林叁七有些想笑，“忙完啦。”
他立即說，“那和我聊天，我想聽你的聲音。”
他總是直白地說起想念，坦然地跟她說喜歡，仿佛一點兒不會害羞。明明是調侃兩句，就臉紅結巴的人。
“你寒假要來我家住嗎？”陳戌懿問。
以前的寒假，林叁七會和林拾六一塊去父母那裏，父母在哪工作，他們就跟去哪，權當旅游。畢竟寒假時間短，又有除夕和春節，平時再忙，過年總要團團圓圓。
林叁七：“離寒假還早呢，還有一個多月。”
一月中放假，現在才十二月初。
陳戌懿卻說：“很快了，很快了，高考都倒計時了。”
他着急見她。
林叁七有些想笑，還是說，“能不能去你家，要看情況哦。”
她和陳戌懿談戀愛的事，還沒告訴兩家父母。她不着急說，讓陳戌懿也先別說。
陳戌懿聽到這個提議時，還很不樂意。幸虧她及時跟他打好招呼，他當時的架勢，真的是要在所有家庭群裏宣布這件事。
但林叁七有顧慮。一來她臉皮薄，以前總追着陳嘉巳跑，現在冷不防跟陳戌懿交往，總覺得會被大人們調侃。二來，她以前沒少在她爸面前罵陳戌懿，逼着她爸跟她同仇敵忾，突然倒戈“敵方陣營”，她爸或許會吐老血。
陳戌懿聽到她的顧慮，不滿地哼哼唧唧，“要面子吃大虧，你就不怕我被人搶走？”
林叁七笑：“你要是這麽容易被人搶走，那我也不稀罕。”
“呸！”明明是他自己先提起，這會兒又忙不疊地在電話那邊反駁他一開始的話，“誰都搶不走我！你趕緊稀罕起來！”
“行行行，稀罕你，可以了吧？”林叁七故作敷衍地應付他。
陳戌懿嘴裏嘟囔着她敷衍，卻還是吃她這套，被哄得嘴角上揚，答應暫且不告訴父母，但必須讓陳嘉巳知道。他仿佛宣誓主權的小狗，“你親口去跟他說，你和我在交往。”
又當場改主意，“不，你別跟他說話，我去跟他說。”
林叁七憋着笑，連連應好，沒把真相告訴他。
他還不知道，她喜歡他的這件事，陳嘉巳比他還先知道。
剛交往的那幾天，林叁七問過陳戌懿，是不是陳嘉巳給他發了消息，所以他才突然返回來告白。
陳戌懿很懵，說陳嘉巳沒聯系過他。
她也很懵，問他，“那你怎麽突然回來告白？”
陳戌懿支支吾吾，說，“你前一天很生氣，我想了一晚上，想通了，懷疑你可能喜歡我。”
他有這麽聰明？一個人想一晚就開竅？
林叁七半信半疑，還想追問，陳戌懿卻反過來問她，“怎麽突然提陳嘉巳，關他什麽事？”
支支吾吾的人變成林叁七，既然陳嘉巳沒把耍酒瘋那件事告訴他，她也沒必要告訴他。那麽丢臉的事，當然瞞住才好。
慶幸陳戌懿是個很好糊弄的人，三言兩語，就被她轉移話題糊弄過去。
日子過得很快，無知無覺入了冬，冷風呼嘯，刮在臉上似刀割。
快到聖誕節，學校周邊的店，都開始張貼聖誕裝扮，準備聖誕活動。
天寒地凍，不必要，林叁七不會踏出宿舍門，上上下下裹得嚴實，窩在書桌前背書。
姜莉絲帶着一身寒氣，走進宿舍，不客氣地搶走她的暖手寶，一邊說，“南街新開了家火鍋店，聖誕節情侶半價，去不去？”
林叁七手指靈活地轉着筆，頭也沒擡看着書，“雖然我是平a，但也沒辦法裝男人。”
姜莉絲有理有據，“大清亡了，情侶不嫌男女。”
林叁七還是拒絕，且理由充分，“一般這種情侶活動，裝情侶，一定會讓你啵個嘴。”
姜莉絲爽快說，“我不介意。”
林叁七擡頭一笑，“我男朋友會介意。”
“噢！”姜莉絲誇張地做出反應，把冷掉的暖手寶丢給她，“真要命，知道你有男朋友，別嘚瑟了好嗎？”
暖手寶重新插上電，林叁七問：“你和徐耀怎麽樣了？”
姜莉絲坐上她的書桌，抽走她面前的課本，亂七八糟地翻着，說，“還能怎麽樣，就像你對他沒感覺，他對我也沒感覺，我就跟他當朋友處呗。”
“難不成還去當他的舔狗備胎和美人魚？”她把課本放一邊，說。
林叁七誇贊，“你像個灑脫的女俠。”
姜莉絲不屑她的誇獎，“我更想當個有人愛的女俠。”
林叁七拍了拍她的大腿，安慰，“女俠不愁人愛，你正在被自己愛着。”
姜莉絲沒被她安慰到，真情實感地惆悵，“但我不能和自己做|愛。”
“……”
林叁七重新攤開書，冷漠道，“滾吧。”
姜莉絲沒滾，姜莉絲一臉八卦，“你和你家小狗……”
“打住，”林叁七打斷她的虎狼之詞，“我們剛确定關系就異地，你在想什麽黃色廢料？”
姜莉絲諱莫如深地說，“聖誕節是做|愛的好節日。”
林叁七送給她一個白眼，“我們沒打算在聖誕節見面，就算見面也不會搞黃。”
離放寒假沒有多久，很快就能見面，沒必要在這麽冷的天奔波。而且陳戌懿最近忙着做課題，她也要準備期末考試，都很忙。
動醫沒有考試周，而是考試月。期末考試分散到最後一個月，幾乎每周都有一兩科結課考試。
光是背書刷題就一個頭兩個大，林叁七沒想過聖誕節的事。
然而。
然而。
平安夜的下午，林叁七還是站在了陌生的學校門口，呼着白氣，給她的粘人小狗打了個電話。
“過來校門口，聖誕老人送女朋友。”
作者有話說：
3·嘴硬心軟·7：勉強實現一下他的生日願望好了（忘記這個梗的可以回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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