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個水杯

“我先去洗澡。”周聰說完就離開了客廳,回到卧室,他低着頭站在門口,用盡全身的力氣克制從心底騰升的憤怒。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難道不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離開他了嗎?為什麽可以原諒?如果岳光再出現在周聰的面前,周聰別說是好臉了,不打死他算是周聰克制。

周聰使勁的深呼吸了幾口,心中的煩躁并沒有随着呼吸而減少,反而更加的郁悶。他随手撈起放在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陣巨響之後便是寂靜。

周聰看着可憐的玻璃杯,覺得這情形怎麽有點熟悉,他嘲笑自己的無能和軟弱,只會拿個杯子發洩。

“周聰,你怎麽了?”廖漢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推門就進到卧室,看到破碎的玻璃杯,關心的問道:“有沒有紮到?”

“手滑了。”周聰吐出一口氣,逃一樣的去衛生間洗漱。

廖漢以為周聰被杯子吓到了,到外面拿了掃帚,一邊打掃一邊說道:“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周聰去了浴室,擰開淋雨,被淋了個透心涼之後,才發現自己用的是涼水,全身都冰透了。寒冬臘月用涼水洗澡,周聰忍不住說了自己一句‘作死’。

調了下溫度,熱水很快就流淌出來,只不過周聰心是冷的,怎麽也刷不熱。

潦草的洗了一下澡,周聰換上睡衣,卧室的碎渣已經沒了,廖漢還細心的擺了一個新的玻璃杯在他的床頭櫃上。

朱莎莎正如廖漢所說,勤快樸實,就這一會兒工夫,已經将買來的東西都整理好,客廳也變得井井有條。

周聰自認為又敗了一城,随手把濕漉漉的頭發往後撩了撩。朱莎莎看了一眼周聰,然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周聰穿的睡衣就三顆扣,稍微一動就露出大片皮膚,朱莎莎自然是有些局促的。

廖漢順着朱莎莎的目光看向周聰,只覺得喉嚨有些幹,心髒像被電了一樣。周聰頭發上的水滴順着脖頸流下,不知在想什麽,眉頭微微皺着,白花花的皮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你這是什麽樣子!沒看到這裏有人嗎!把衣服換上。”廖漢的語氣又急又氣,如果不是朱莎莎在這裏,恨不得立馬上手将周聰裹得嚴嚴實實,他又想到了周聰以前的那些人,聲音便大了一度。

廖漢的反常吓了朱莎莎一跳,廖漢向來寡言,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Advertisement

她趕緊上前,說:“阿漢哥,你別這麽大聲,我一會就走,表弟在這裏借住着,是我在這裏不太合适。”

周聰被他一吼更是怒火中燒,聽到朱莎莎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老子辛辛苦苦把房子蓋起來,反倒是成了個借住的!

“我什麽樣子?老子願意穿什麽就穿什麽,你算老幾?你管得着嗎?”

“你馬上去換掉!”

“我不!”周聰就不明白了,一個朱莎莎就這麽重要嗎?

朱莎莎見狀,趕緊說:“阿漢哥,表弟,你們別吵了,我先回家吧。”

周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将電視調到中央臺,打開一瓶啤酒就喝了起來。廖漢将朱莎莎送走,黑這個臉就回來了。他看到周聰兩條大長腿,更是有些不能自持。

廖漢也反思剛才自己太奇怪了,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也不是這樣說話的人,他走到周聰身邊,坐下,輕聲說道:“對不起,我剛才聲音太大了,我不是有意要吼你,只是,只是有女的在這兒,不要穿的太暴露。”

周聰本來滿肚子的氣,聽到廖漢略帶愧疚的話,便只剩下無力。他想把這裏當做家,可是現實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

他擺了擺手,含糊道:“以後我不會穿着睡衣出卧室了。”

廖漢楞了一下,勸阻的話都梗在了嗓子眼,周聰如此簡單的答應了他,他又感覺不對勁。

廖漢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嫉妒心會比女人還厲害,他總不能說是自己不想別人見到周聰的身體吧,所以只好拿朱莎莎做擋箭牌。

只是自己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反而讓周聰已經消失了的戒備心又重新回歸了。

晚上廖漢為了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做了一大桌的菜,多到周聰以為這個朱莎莎晚上還會來大瓦房。

周聰問:“還有別人要來?”

廖漢搖頭:“沒有,就咱倆。”

周聰問:“那你做這麽多?”

廖漢傻笑:“過年嘛。”

兩個人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飯,氣氛還挺溫馨的。周聰有些恍惚,好像這麽平淡的過除夕,也就這麽一回。以前家裏總是很多人,從臘月開始到正月結束,總是熙熙攘攘的。

周聰想看春晚,都要跑到自己的屋子,孤孤單單的吃着阿姨準備好的晚飯,一個人樂呵。後來他年夜飯索性不在家吃了,約幾個狐朋狗友在外面泡一宿,樂得自在。

吃完年夜飯,兩個人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廖漢倒是挺開心的,沒事笑兩聲。周聰有些心不在焉,這種日子難免會想到周爸,還有易薇。

“你怎麽了?”廖漢看到周聰心不在焉,便問道。

“不知道我爸過的怎麽樣。”周聰說道,臉上淨是些落寞。

“你沒有聯系過周叔嗎?”

“沒有,我的手機自從沒電關機之後,我就沒有再打開過。”周聰承認自己是個慫蛋,現在用的還是廖漢的老年機。

廖漢勸道:“你開機一會兒吧,萬一有什麽事呢。”

“好吧。”周聰把手機拿到客廳插電,等着充電的工夫說:“不知道易薇去哪裏了…”

“易薇?”廖漢還是第一次從周聰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詢問道:“誰啊?”

周聰覺得用老婆這個詞不太準确,可是他又想不到別的詞來定位易薇,前妻?也不太對,他們還沒有離婚呢,“我老婆…”

廖漢楞在原地,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又詢問了一遍:“誰?”

周聰一擡眉毛,說:“我沒跟你說我結婚了嗎?”

“沒…沒有…”廖漢的人生觀簡直要被周聰給颠覆了,周聰不僅喜歡男人,而且以前還有很多泡友,就在這種情況下,周聰竟然還有一個老婆。

那麽他廖漢…豈不是成了小三?

廖漢的價值觀不允許這些東西出現,這是周聰來到這裏這麽久,廖漢第一次質疑周聰的人品。

“你結婚了?那你還…出去…”還和我…

“亂搞男男關系?”周聰補齊廖漢的話,自嘲道:“婚姻從來不是愛情保障,也不是什麽□□,如果不提前了解你要結婚的對象,那只會是一個火坑。我老婆也是倒黴,遇到我這麽一個渣男。”

周聰用渣男形容自己,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廖漢想抱抱他,告訴他你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周聰做的事真的太超過了。

廖漢無語,周聰低頭笑了笑,自己好像無意間觸到了廖漢的底線。

這樣也好,周聰也省去了一些沒用的瞎想。

一時間屋子裏只有電視的聲音,周聰打開了手機,各種未接電話和短信瘋狂的轟炸着手機。周聰翻看了一下,挑了張伯的電話回了過去。

周聰先是問候了張伯新年好,詢問了他關于周爸的事。張伯說周聰他爸現在就在張伯那裏,是張伯賣了家裏的房子,将稅錢補齊,這才将周爸給弄了出來。

周爸現在還在躲債當中,身體也不太好。

周聰起身回到卧室,對張伯說:“張伯,我現在手裏有些錢,您給我卡號,我給你打過去,先給我爸用着。”

“小聰,你爸現在東躲西藏的,你這點錢恐怕不夠。”

“沒事張伯,您先用着,這些我做兒子應該承擔的責任,都讓您給擔了,還讓您把房子給賣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早年要不是你爸,我早就餓死,這錢沒了可以再賺,可是這恩情不能忘。”

張伯其實聽到周聰說要打錢心裏是詫異的,他對周聰的印象還停留在叛逆的孩子上,沒想到經歷了這件大事,反而讓老周唯一的兒子成長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周聰又跟張伯寒暄了幾句,便挂斷了電話。回到客廳,廖漢已經不在屋子裏了。周聰嘆了一口氣,關上電視,看了一眼沒有開燈的廖漢的卧室,失落的回到了房間。

也許是周聰還沒有修煉到家,也許是他心裏還存着些不切實際的期盼,才會忘了讓別人接受自己的過去,是那麽的難。

正月初一,農村都有走年的習慣,廖大娘剛去世,廖漢是不用出門走年的。只不過廖漢不出門,鄉裏鄉親的都來到廖漢家,搞得廖漢忙了一上午。

周聰一直在卧室沒有出來,廖漢也故意沒有去叫他,廖漢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尤其是知道了周聰還是個有婦之夫之後。

他一宿沒睡,翻來覆去的想着周聰。

上次拿照片來的大姨,直接帶了她21歲的侄女來到大瓦房。那女孩原本還有些不樂意,看到這大瓦房之後心裏也生出些期許。

不過妹子沒看上黑乎乎的廖漢,所以也不那麽熱情。畢竟不是真的相親,所以大姨沒一會就走了。

就這一上午的工夫,廖漢就相了七八個以各種名義來走年的姑娘了。

朱莎莎來的時候,廖漢剛把客廳收拾好。在初一看到朱莎莎,廖漢這才感到不對勁,正月裏女兒不都是初三才回門嗎?怎麽初一就在家,而且還帶着孩子?

朱莎莎讓萱萱跟廖漢問好,萱萱蹬着小短腿,抱住上次給她好多好吃的廖叔叔,甜甜的說:“叔叔過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漢哥不能接受小聰弟的渣行為。

怎麽辦呢?

小聰弟的話,還是要好好想想的。

如果是以拴住某個人為目的結婚,

那婚姻和坐牢有什麽區別。

還是想好自己要什麽在慎重做決定比較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