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我定是同你沒完!”
“呵……”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盧子傑突然輕笑了起來,只不過微揚的眼角流露出來的并不是愉悅的氣息,而是冷漠無情的冷氣,“就憑你也想威脅本世子?”
張巧音怒目圓睜,死死的盯着他冷笑的俊臉。
“本世子給你一次機會,放開你的手。”看着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盧子傑臉上浮出一絲厭惡,沉冷得有些可怕。
察覺到他的怒意,張巧音也有些發怵,一股冷氣從腳底往上蔓延,讓她後背都有些發涼。可是如今的形勢卻容不得她退卻半分,她若是放他走了,那自己才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盧子傑,你也不差那點銀子,我張巧音說話算話,只要你給我一筆銀子,我以後絕對不會纏着你。”她現在需要銀子,沒有銀子她就沒法生存。曾經她為了逃脫沈家堡的追殺,身無分文的她不得不向人乞讨,回想起那些日子,她就覺得生不如死。
聽到她的要求,盧子傑更是哧諷,“本世子可不是什麽大善人,憑什麽要給你銀子?”
一個眼睜睜看着女兒去死卻絲毫不痛心難受反而還一心只想着銀子的女人,他盧子傑也算是長見識了,比起無情無義,面前的這個女人讓他都自嘆不如。
張巧音徹底的變了臉,又怒又急又不甘心的還打算開口,但盧子傑卻先一步朝自己的手下命令道:“來人,把這女人給本世子丢進大火中!”
他沉冷的嗓音果決而毒辣,讓張巧音美貌的臉都變得猙獰了起來。
“盧子傑,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出爾反爾不說,還想殺我滅口——啊——”她謾罵的聲音還沒完,一道掌風突然劈在她手腕上,吃痛的她頓時尖叫起來,随即就被人從身後攔腰扛了起來。
張巧音本能的掙紮起來,又驚又恐的她這才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招惹了他,随着那名手下朝大火走去,她開始撕心裂肺的大吼,“盧子傑,你不是人!你如此對我,遲早要遭報應的!就算我死,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看着女人死到臨頭所顯露出來的瘋癫,盧子傑唇角揚着笑,諷刺意味十足。
他不是人,難道她就是人?
片刻之後,大火之中傳來女人凄慘的尖叫聲,驚心又刺耳。
另一處空置的民宅中,兩個女人通過窗口看着對面發生的一幕,就連沈千姿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更別說在她身側的鄭歡樂了,一手攥着沈千姿的衣服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險些沒被那場面吓得大聲尖叫。
Advertisement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人丢盡大火之中,瞬間被熊熊大火吞噬——
沈千姿冷眼看着,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這或許就叫報應吧……
從張巧音給她寫信忏悔時,她就知道張巧音絕非真正的在向她忏悔認錯。張巧音白天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地方,只為做做樣子擔心她随時找過來。一到天黑,張巧音就去了盧子傑為她精心安排的地方,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這些上官游已經派人查得清清楚楚。
當然,她還得感謝張巧音晚上不在這裏留宿,否則,他們根本沒機會做手腳,更別說此刻還能躲在這裏看戲了。
沈千姿此刻所待的地方是離大火最近的一處民宅。在她開始給張巧音回信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前來布置‘舞臺了’。為了能讓大火雄勢點,好讓人無法靠近,她提前就讓人擡了幾壇子酒藏在張巧音臨時居住的房子裏。為了能活着出來且不被其他人發現,她讓人在兩間民宅之間挖了一條暗道,大火點燃開始,她們就通過暗道離開現場跑近了隔壁的房子裏躲着,所以盧子傑的人才沒有發現她們。
而火勢來得蹊跷,所有的人都關注大火去了,誰會在這個時候去搜其他地方?
今日的大火是早就有預謀的,不管是不是張巧音生成,她都會前來這裏,做個假象給人看。她算到經過,算到了結果,可惟獨沒有算到張巧音竟以這樣的下場結束她三十七年的人生。
張巧音和盧子傑是如何勾結在一起的,彼此之間又有什麽協議,這些她盡管不了解,但在剛才張巧音撕心裂肺的吼聲中她知道,張巧音到死都還在為了她自己謀好處。
有這樣的下場,她真的算是這世上最最活該的人!
斂回思緒,沈千姿這才發現身旁被吓慘的女孩。看着鄭歡樂驚恐的睜大雙眼,捂着嘴巴極力的隐忍自己的恐懼時,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乖,沒事的,那種人死有餘辜,歡樂別怕。”将她攬到自己身前,沈千姿笑着安慰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丫頭了。先前讓她搬酒壇子時,這丫頭可是積極得很,現在才知道害怕,這是不是別說所說的那種‘後知後覺’?
突然,外面傳來打鬥聲。
沈千姿收起笑,皺起了眉。可她們面前的窗戶只看得到對面燃燒的房子,并不能看到兩側的情況。
“歡樂,肯定是上官大哥帶人來了,你乖乖呆在這裏,我出去看看。”将鄭歡樂輕輕推開,她耐着性子交代。
一聽上官游來了,鄭歡樂顯得很緊張,抓着沈千姿的衣服不放,“千姿姐姐,相公他、他會不會有事?”
沈千姿趕緊摸了摸她腦袋,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們早就安排夠了人手。”
怕她不老實待在這裏,沈千姿又接着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
田徑小路上,一番打鬥格外激烈。
對于橫空冒出來的人,盧子傑火大得親自加入了‘戰場’。他沒想到在燒死張巧音之後,竟然會出現幾十名黑衣人擋道,且對方什麽都沒說,舉着劍就朝他們沖過來。
這附近到處都是他的人,見他這邊出事,紛紛趕了過來。他的手下也不少,差不多二三十的人數,兩方人馬厮殺着,一時間也看不出勝負。
沈千姿趴在土牆邊,只看到不遠處盧子傑憤怒兇狠的樣子,并沒有看到上官游和月欽城出現。她知道他們或許就在這附近,只不過不确定他們藏在哪裏。
四處并沒有樹木,只有幾處房舍零散的分布在田地邊,有房舍做掩飾,要找人還真心不容易。
幾十人打鬥還在繼續,從田埂小徑到泥濘的田地裏,簡直就是一片混亂。
盧子傑幾次想逃,都沒有成功,氣得他幾乎紅了眼。就在他飛快的轉動腦子想着該如何逃脫時,突然間看到某處房舍旁有一抹身影。
看着還完好無損的女人,他震驚之下又憤怒不已,饒是再笨,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被人戲耍了!
拼足了氣,他運起輕功飛出了混亂之中,帶着一身冷冽的殺氣落在了女人的面前。
“……”沈千姿一頭黑線。不是她不夠機敏,而是人家輕功太絕。
她跑出來也不是想專門看熱鬧,而是想确定一下外面的形勢,看看自己能否幫上忙。黑漆漆的槍被她別在腰帶上,她想着要是上官游和月欽城出現什麽危險,自己還可以在遠處幫忙來一槍子。哪知道還沒等她尋找那兩個男人的身影,自己就被人給發現了。
看着對面褪掉溫雅滿目帶着殺氣的男人,她揚唇盡量的保持着自己的鎮定。
“盧公子,可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個土溝溝裏都能碰到,咱們可真猿糞啊!”
盧子傑眯着眼,白皙隽美的臉上像是被黑色的戾氣籠罩,對于女人的巧笑,他磨起了後牙槽,“這場大火,是你放的?”
沈千姿無辜的眨了眨眼,指着某處濃煙,問道:“盧公子,感覺怎麽樣,我放的火好看不?”
“你!”盧子傑更是氣得雙目猩紅,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突然朝她刺了過去。
“喝——”沈千姿早就防備着他手中的武器,敏捷的一個後空翻就給躲了過去。
盧子傑沒跟她交過手,只在月凜的生辰宴上見過她跟人打架之後的狼狽樣子,此刻只一招,就讓他察覺到面前這個女人并不是像她外表所展現的那樣嬌柔。
那充滿韌性的身子,敏捷的感應,落地時那利落潇灑的動作,都讓他微微驚訝。
不過很快,他就露出得意的笑容,唇角勾勒的弧度略帶上幾分嘲諷。他幾乎可以肯定面前的女人并沒有內力,對付這麽一個沒內力的人,對他來說,有何難的?
沈千姿見他沒追上來,一個空翻之後也就沒再繼續了,但一直都注意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盧公子,看什麽呢?”沈千姿挑眉,絕色柔美的臉上帶着一絲痞氣,笑道,“瞧你這不正經的樣子,別不是在打本宮的主意吧?”
是個瞎子估計都能看得出來盧子傑肯定是在打她的主意,只不過此‘主意’非彼‘主意’罷了。
聽到她還有心玩笑,盧子傑冷哼的揚起了唇,陰沉沉的眸光落在她絕色可是卻一點都不正經的臉上,老實說,他對這女人是挺感興趣的。可他也清楚,這女人跟上官嫣然和寧珍都不同。上官嫣然那是單純得有些犯傻,寧珍更是沒有腦子。
眼前的女人明顯就要比那兩個女人難對付。光是在說話上,就可以區分得出來。
而且這女人性子一點都琢磨不透,就算想投其所好,都找不到機會。再加上她小心謹慎,他幾次想要接近她都沒有機會。
而眼下,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他怎麽能夠錯過?
看着女人鎮定不驚的樣子,他唇角的冷笑變得有些邪氣起來,當着女人的面大方承認,“不錯,本世子對你還真有幾分興趣……”
話沒落,他突然手執長劍淩厲的朝沈千姿撲了過去——
那白光一起,沈千姿就準備舉槍,可還沒等她扣動食指,突然一道白影掠過,她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雙腳一輕,就被人從原地卷走了。
聞着那熟悉的竹葉香,她不睜眼,都知道是誰。
看着女人就這麽從自己眼皮下被人救走,盧子傑哪裏會甘心。更何況出現的男人還是讓他厭惡至極的人。
淩厲的劍鋒一轉,他正欲追上去,突然一道藍袍擋住了他的去路,兵器相撞,逼着他不得不把目标轉移。
被月欽城帶到房頂上,看着兩個打得不相上下的男人,沈千姿忍不住朝身旁的他問道:“你要不要去幫幫忙?”
月欽城手臂摟着她腰身,并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無事,讓他們先玩。”
玩?
沈千姿汗顏的看着他線條如畫的側臉,這時候還有心情逗樂,傻了吧?
其實只要有點眼力勁都能看得出勝負。盧子傑見有勁敵出現,一心只想着逃。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情敗露之後不會有好結果,此刻不逃,難道還等着被人擒拿?
他的急躁逐漸的顯示出來,出手雖然淩厲,可略微淩亂的招式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上官游似乎也沒逼得太急,就似溫水煮青蛙似的陪着他練劍一般。
兵器相撞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一牆之隔的房間裏——
鄭歡樂本來還比較聽話,想着不給別人添亂,所以一直都乖乖的在房裏等着。直到聽到那刺耳的兵器聲,她再也按捺不住,打開房門就跑了過來——
她沒看到房頂的一男一女,只看到上官游和一個男人拿着鋒利的長劍在那裏比劃,頓時吓得忍不住大喊了出來——
“相公——”
而就在她寒聲剛落,只見和上官游交手的盧子傑突然劍鋒一轉,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功力朝她飛了過去。
“啊——”看着舉着劍朝自己飛來的人,她來不及閉眼,本能的尖叫起來。
就在她驚恐萬分、甚至吓得雙腿發軟之際,一抹藍袍身影突然朝她沖過來,遮擋住她視線的同時,她清楚的聽到一聲悶哼。
“嘭!”一聲清脆的槍響聲緊接着響起,為這淩亂的一幕劃上了一個結局。
鮮血從盧子傑後背上湧出,浸染了他華麗的白袍,那湧血之處正是心髒的後方。子彈灌入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抖了一下,随即睜大瞳孔,随着手中長劍落地的聲音,他高大的身軀也砰然倒地。
或許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麽暗器所傷……
而上官泰則是抱緊某個吓呆的女孩,用自己的後背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劍。好在他及時的錯開了位置,盧子傑的長劍沒有刺穿他的身體,只不過他後背被利器劃過,鮮血滲透出來,将他的藍袍浸染成了暗紅色。
而在他胸口上,鄭歡樂盡管被他高大的身軀遮住了視線,可那道悶哼聲她卻清楚的知道是誰發出來的,盡管抑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可她還是擡起了頭,眼眶紅紅的望着頭頂皺眉的男人。
“相、相公……”
盧子傑一倒地,月欽城就帶着沈千姿飛了下來,夫妻倆趕緊上前,月欽城扶過上官游,沈千姿趕緊将鄭歡樂摟住。
剛才的那一幕真的是觸目驚心。
他們只顧着現場,都忘記了屋子裏還有個人……
發生這種意外,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怪不着誰,畢竟當時盧子傑已經亂了陣腳、處于下風,誰也沒想到歡樂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欽城,你先送上官大哥回去吧。”沈千姿看着上官游背後的傷,趕緊說道。
“相公!”鄭歡樂突然掙開沈千姿朝上官游跑了過去,扶起上官游另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試圖用自己瘦弱的身板支撐着他。
看着身旁的女孩,上官游冷色又臭又冷,緊緊的抿着薄唇,似是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沒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想把這礙事的女人給一掌拍遠點。可當他冷眼瞪向鄭歡樂,看到那雙紅眼眶裏流露出來的擔心和自責時,他莫名的一愣,最後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眸光。
見他并沒有推開鄭歡樂,扶着他另一邊的月欽城眼眸微微一閃,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他突然朝鄭歡樂說道:“趕緊扶着他上馬車回去。”
說完,他放開了手,轉身将自己的女人給摟在了懷裏。
“……?!”上官游臉都有些黑了。回頭瞪了一眼只有異性沒有人性的好友,他磨了磨牙,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得已,只能板依着某個小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欽城,上官大哥沒事吧?”沈千姿被他摟着走到上官游他們後面,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無事,他命大,死不了。”月欽城看着前方一高一矮的男女,莫名的勾起了唇角。
而在另一頭,戰況依舊激烈,只不過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尖叫聲以及異樣的驚響聲時,盧子傑的手下幾乎都親眼了目睹了自己主子的死亡。沒了主心骨,盧子傑還剩不到一半的手下頓時就慌亂了。這一亂,勝負幾乎很快就顯現出來。
……
上官府,經過馮老的包紮,上官游的血算是止住了。以為傷到一處筋骨,盡管沒性命之憂,可至少也得養傷好一些時日。
處理好了上官游的傷口,馮老借口去開藥方就離開了。見兒子也沒什麽大礙,上官泰為了讓他好生休息,也把所有關心上官游的人都給攆了。
一個人靜躺在床上,看着空空的房間,上官游總得有些不對勁。
後背疼痛之下還有些粘糊糊,讓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馮老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似乎都沒給他擦過身子。
“來人!”他皺着眉朝門外喊了一聲。難怪自己覺得不舒服,這樣髒兮兮的躺在床上,是個人都受不了。
很快,房門被推開,一抹瘦弱的身影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床邊。
“相、相公……你、你有何吩咐?”鄭歡樂低着頭,都不敢看他。她也知道是自己連累的相公,一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她心裏這會兒都還發着抖,低着頭的她也在一個勁兒的摸眼淚。
“其他人呢?”看着她進來,上官游溫潤的俊臉頓時就冷了下來。
鄭歡樂低着頭一遍悶哭,一邊哽咽的說道:“爹、爹把人都叫了……讓我留下來照顧、照顧你……”
“……?!”上官游驀然瞪眼。誰要她照顧來着?
他現在可是想擦身,難道還讓這個女人幫他?!
------題外話------
嗚嗚嗚,時間好緊迫。雖然更晚了點,但終于萬了。妞們別怪哈…麽麽╭(╯3╰)╮…
九十七:想我沒?
更新時間:2014-10-6 9:10:51 本章字數:16686
“去,給本少找個男人進來!”上官游有些氣急的命令起來。
鄭歡樂抹眼淚的動作微微一愣,随即擡頭淚眼汪汪的看着他,眼底泛濫的水光讓她此刻看起來又無辜又可憐,顫抖的回道:“相、相公,爹把人都叫走了。”
“叫何處去了?”上官游磨牙。那臭老頭兒,是故意的?
“爹把人都叫到外面去了……說是、說是鋪子裏人手不夠。”
“……”上官游蒼白的臉都有些泛青了。此刻的他已經能确定這就是自家老爹故意幹出來的事。他成日在家,也經常巡視各處商鋪,如今卻告訴他鋪子裏缺人,這臭老頭居然編了個如此無恥的謊話。
看着女孩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他沒來由的火大,“有何好哭的,本少還沒死呢!”
鄭歡樂身子一抖,又低下了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她小巧的繡花鞋尖上,可就是沒聽到她的哭聲。
若不是自己身子有傷,還不适合做大幅度的動作,上官游恐怕會毫不客氣的将她給扔出去。
真是個礙眼的人!
什麽事都不會做,整天就知道縮頭縮腳,就知道動不動就哭,她除了怕這樣怕那樣,除了動不動就哭,還會做何?
“去,給本少打水,本少要擦身。”冷聲下令後,他随即閉上了眼,似是多看一眼自己都會崩潰一樣。知道的是當她擔心,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對她做了何事呢。
這女人什麽時候能大氣點?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抓狂了。
鄭歡樂再傻,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她也不敢再開口,只好抹着眼淚往外走。
沒一會兒,她端着一盆清水進來放在了床頭的繡墩上,此刻的她盡管沒再哭了,可那雙眼睛紅紅腫腫的,小摸樣看起來比哭的時候還委屈可憐。
上官游是側卧在床上的,本來是想自己坐起來的,可剛準備撐起身體後背就傳來拉扯的痛意,不得已,他只好繼續側卧,可是白皙如玉的俊臉卻更加蒼白。
鄭歡樂瞪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明顯是在替他緊張。
“還杵着做何?還不趕緊替本少擦身!”上官游莫名的低吼,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什麽。
而鄭歡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是赤着胳膊的,聽到他說擦身,那緊張不安的小臉突然像熟透的番茄,全紅了。
他們是有同床共枕,可是他們都是和衣而睡,別說這樣赤着胳膊相對,就連彼此的手指頭都沒碰過,一下子讓她既要看男人光光的身子,還要給他擦身子,這讓她根本就适從不了。盡管對方是她相公,可那也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能讓萬千女子臉紅心跳的男人。
上官游屬于那種白淨溫雅的人,不管是臉還是身上的膚色都是比較白皙。看着那比女人肌膚還亮眼的膚色,可身軀卻有着成熟男子才有的魅力。盡管鄭歡樂只看到他的前胸,且此刻還被一圈圈白布纏繞,但絲毫不影響他挺拔健碩的魅力,寬闊的肩膀,颀長的軀幹,結實的胸肌,緊繃的腰腹,白淨之中透露着無法形容的男性卉張力。
真的屬于迷人又性感的那種。
半響不見女人有動靜,上官游當真是有些怒了,“還不趕緊動手!”
動手?
被他一兇,鄭歡樂這才回過神來。
察覺到自己竟然為了對方的身體走神,此刻的她臉頰更是爆紅,那兩只小耳朵都紅得有些發亮了,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将自己給埋起來。可一對上那雙冷眼,她又不得不壓下逃跑的沖動,心跳狂亂的她趕緊去水盆裏給他擰幹布巾。
當她閉着眼,拿着布巾顫抖的貼上他的肌膚時,上官游很明顯的緊繃起身子,一抹異樣的感覺從他心底劃過,讓他冷漠的黑眸莫名的變得幽深起來。
“把眼睜開!”看着女孩閉上雙眼的樣子,他莫名的惱道。就她這樣胡亂的在自己身上亂擦,是想占他便宜?
鄭歡樂被他一吼,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突然對上那雙幽深如潭的黑眸,吓得她捏着布巾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臉頰更是猶如充血一樣。
上官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沖到喉嚨的怒氣在看到她眼中的羞赧和害怕時,突然間不知怎麽回事,硬是把要說的話給壓了下去。
他也知道今日發生的事不是她故意要搗亂,他只恨自己沒事怎麽就把她給挑上去了那樣危險的地方。
緊緊的斂着雙眸,他深吸了兩息,這才不冷不熱的命令起來,“後面也擦擦。”
如果不是看到她臉上羞赧的紅暈,他都要認為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她。那纖細的小手在他胸前游走,像是有什麽撩撥在他敏感的胸口。他不喜歡跟女人接近,可不代表他就不是男人。特別是看到那無辜、緊張、害怕、羞赧的樣子,他臉色很黑。
因為他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因為她簡單的動作而有了異樣的反應……
他這是中邪了不成?
而更可恥的是他竟然想起了她挨打的那一次,她脫光了衣服跪坐在床上……
聽到他的命令,鄭歡樂趕緊收回手,紅着臉去水盆裏重新擰幹布巾,然後才又回到他面前。
因為上官游是面朝外側的,她若想給他擦拭後背,要不就爬上床,要不就只能伸長脖子。看到男人赤着胳膊的樣子,她紅着臉蛋猶豫了片刻,然後選擇了後者。
男人龐大的身軀即便是躺着,也不見有多矮。相反,鄭歡樂站在床邊,要伸長脖子才能看得到他後背的情況。為了盡快的給他清洗那些幹涸的血漬,她也沒多猶豫,前面都大着膽子擦了,後面就更加容易了。
她是擦拭得很認真,也格外的小心翼翼,讓上官游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只不過讓他頗為惱火的是——
面前的女孩幾乎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了他身上!
垂放在腰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忍着沒将人給推開。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除了皺眉外還是皺眉。
鄭歡樂一顆心都緊張到放在他後背上,盡管傷處已經被止住血并包紮好,可是看到那些幹涸的血跡,她還是緊張害怕,給他擦洗的時候,她不僅心跳狂亂,就連手一直都在顫抖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讓他感到疼痛。
此刻的她壓根沒去注意男人的神色,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神色,自然也就沒看到某個男人微微發燙的耳朵以及那雙溫潤的眼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異樣光芒。
好不容易給他擦完上半身,鄭歡樂在清洗布巾的時候都險些虛弱了。好在上官游沒讓她繼續,而是讓她将污水端了出去。得到指示,她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房間。
府裏還有沒有人上官游并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院裏肯定是沒人的。在心裏把自家老爹痛罵了一番之後,他剛準備閉眼休息,就見鄭歡樂端着食盤又進了房。
“相公……藥煎好了。”将一碗藥汁端到上官游身前,鄭歡樂小心翼翼的說道,似乎害怕他不喝一樣。
為了盡快恢複,上官游肯定會喝藥的。
只不過看到女孩髒兮兮的臉,他有些嫌棄的開口,“你煎的?”
鄭歡樂沒回答,只不過将腦袋埋得更低。相公不喜歡她,若是相公知道是她煎的藥,肯定就不會喝了。
看她那膽小的樣子,上官游皺着眉頭将她手中的藥碗接過,很果斷的喝了下去。
“本少要休息,沒事不準打擾本少!”他冷漠的開口,明顯是在攆人。
“是。”鄭歡樂低低的應了一聲,趕緊将空碗放在食盤裏,端着食盤快速的離開的房間。
上官游本來是不打算睡覺的,或許是喝了藥的緣故,他不僅睡着,而且這一睡還直接睡到了天黑。
睜開眼的瞬間,他就有些懊惱自己睡過了頭。
房裏燃着蠟燭,昏黃的光暈灑在房間裏,給每一處都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有些口渴難忍,正打算喚人進來,突然發現床腳邊有什麽異樣。他垂眸看了過去,只見某個女孩正坐在床尾的地面上,半邊臉靠在床沿上,閉合的雙眼顯示着女孩正處在熟睡之中,那張小臉寧靜而秀美,微嘟的粉唇帶着幾分稚氣未脫的感覺。
心裏突然閃過一絲異樣,上官游濃眉一蹙,想都沒想的冷聲喝道:“鄭歡樂!”
床尾,女孩受驚般的睜開雙眼,并彈跳的站了起來,大大的眼仁兒惺忪的朝出聲的方向看去,見男人已經醒了,她哆嗦了一下,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相、相公……你餓不餓?我、我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她又一次逃出了房間。明明答應了爹要照顧好相公的,結果她竟然睡着了。
“……”上官游臉色那個黑,就跟抹了鍋底灰似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怕他竟然怕成這個樣子,他是會吃人還是會殺人?
一整日沒吃東西,上官游那是真餓。鄭歡樂端進房的食物他只是聞一聞就知道是她做的,可現在不吃她做的他還能用什麽填飽肚子?
食物肯定是要吃的,只不過這吃的過程就有點意思了——
他側卧着身子,右手臂在下方,左手臂在上方,用右手臂拿筷子吧,手肘一彎,那進食的動作不僅讓他自己都感覺到別扭,甚至還非常的不雅觀,跟他平日裏優雅矜貴的形象可是大相徑庭。
右手不行,那就用左手吧。可是當他左手執着筷子時,卻怎麽用不習慣。
偏偏他還死不認輸,非要堅持。這讓床邊原本緊張兮兮的女孩突然就笑出了聲。
“呵……”
聽到笑聲,上官游一擡頭,對上那雙彎彎的月牙眼時,眸光莫名的閃了閃,随即他突然冷喝道:“有何好笑的,還不去給本少拿勺子過來!”
被他一吼,鄭歡樂立馬就不敢笑了,看着男人別扭的樣子,她大着膽子從他手中拿過筷子,并端起盛了米飯的細碗,從床邊的菜碟裏夾了一些菜送到他嘴邊。
“相公……我喂你吧?”
她是蹲着身子的,那稚嫩的臉就在上官游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心煩意亂,怎麽都平靜不下來,心口始終有一把無名的火在燃燒着,他好幾次都想把這個膽小沒用的女人給攆走,可是好幾次都忍了下來。
不是他有多無能,而是傷口還未結痂,他知道最好別輕易動作,否則只會延誤恢複的時日。現在的他是真的需要一個人在身邊近身伺候的,可他沒想到在自己受傷的重要時刻,竟然被自己的老爹給擺了一道。
他能有什麽辦法?還不是只能借用這個女人幫自己做事。
鄭歡樂是一口一口喂他進食的,哪怕腳都蹲麻了,她也是在上官游飽了之後才站起身,期間,她一邊喂着男人進食,一邊細心的給他擦嘴角,盡量讓他的形象保持到最優雅的狀态。盡管她拿着自己的絲絹給他擦嘴面對的是他嫌棄的神色,可見他并沒有出聲反對,于是也就一做到底。
起身時,因為蹲久的緣故,她剛轉身,小腿一麻,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撲,突然腰間一緊,一條臂力穩穩的将她固定住。
驚魂未定的她在看到腰間白皙結實的手臂時,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許是有被吓到,讓她鼻子突然泛酸,眼眶也紅了。
“多謝相公……”她小聲的說了一句,随即掙脫開那陌生的臂彎,低着頭快速的将空碟空碗放床邊食盤裏後,端着食盤又一次快速的離開了房。
“……”看着那疾走的背影,上官游再次火大。這女人笨得跟什麽似的,她到底會不會做事?!
白日睡得太多,導致的結果就是晚上失眠。
上官游先讓鄭歡樂去書房将平日裏要過目的帳薄拿到房裏,又讓她在床頭多點了一支蠟燭,就這樣看着帳薄打發自己養傷的時間。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帳薄上,以至于看了多久自己都不清楚,等到他感覺眼睛有些幹澀的時候,擡頭的瞬間就見到桌邊還坐着一個女孩。
桌上,也點着一支蠟燭,昏黃的燭光照射着女孩平靜的臉龐,讓那稚嫩的五官散發着秀和的光暈。
女孩很安靜,一直都很安靜,安靜得仿佛沒有存在感。
她微微低着頭,腿上,是一件初有形狀的袍子,看那布料的尺寸,應該是男人才會穿的,她很專注的拉動着細細的針線,專注到連對面男人看了他多時都沒注意到。
“你在做何?”許是受不了被人無視,上官游冷冷的出聲。
聽到他的聲音,鄭歡樂‘啊’的叫了一聲,下一秒她将左手食指突然塞進嘴裏吮吸。擡頭看到男人冷漠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