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喻江剛下課,接到從家裏打來的電話——
“警察查到你了。”林雪遲這樣說:“回家,我跟你一起走。”
喻江挂了電話,推掉學生的答疑匆忙離開。
到家的時候菲傭已經下班,有音樂從書房裏傳出。暗室的書櫃門開着,室內工作臺上鋪着消毒布,年輕的醫生穿着無菌衣戴着手套正在手術,他身邊的一只醫用托盤裏還有一杯紅酒。
“回來了?”林雪遲擡起眼乜他,拿起酒杯稍微抿了一口:“快好了。”
在他的手下,深綠色的消毒布蓋着Brien Gore的屍體。顱骨與硬腦膜被吊起,鮮血淋漓的光澤與紅酒晃動的幽光遙相呼應。他微白的唇也被紅酒染成豔麗的色澤,一顆多餘的酒珠挂在唇角上,被他伸舌舔去,這樣的動作帶着輕佻和暧昧的天真。
“安魂曲,”喻江從後抱着他:“只是開個玩笑還當真了?”
給K.K開顱的時候喻江曾經調侃可以為林雪遲安排安魂曲和紅酒來做開顱手術,以緩釋他的緊張,沒想到林雪遲真的記住了這件事。
“最後一次了,享受享受也不為過。”林雪遲回過頭,親吻他的唇角:“你要不要試試?”
“試什麽?”
“做手術啊。”醫生低笑,抓着他手握住,将手術刀放在他手心裏。
喻江任由他胡鬧:“我沒握過手術刀。”
林雪遲導引着他的手往切開的腦袋伸去:“沒事,我教你,手術刀有很多種握法……來……拇指放在這裏比較好用力……嗯……通常來說我們還是用最普通的,食指壓在刀背,對……這樣下刀你可以自己控制力度,人的有些組織很堅韌,要割開不容易的……”
通透的刀面反射出交疊的父子倆的臉,林雪遲如呢喃般的輕聲細語散如莫紮特的音符裏。贊美經開篇柔和低調,Jennie Tourel的高音空靈悠揚,搭配巴松管特有的圓潤,搖晃的切分音顯得活潑明朗。中段賦格嚴密,轉入輝煌的男低音後,晚期巴洛克化的風格盡顯,增加了戲劇化和儀式感,效果更加莊重肅美。
空氣中尚有人血鮮甜的香氣和紅酒的微醺,喻江用下巴輕輕摩挲着他的耳側,壓根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人腦上,反而林雪遲的耳垂似乎更得這位教授的青睐,他用舌頭細細地品嘗那塊嬌嫩的小肉,在高亢而壯麗的合唱聲中,醫生呼吸急促起來,嗔道:“教你呢,認真點!”
男人低啞的笑聲響起:“能讓老師手把手教,我真是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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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口探到了小腦的位置,柔軟的海綿體在透明的腦液中如深潛的靈獸。
林雪遲握着他的手故意抖動,調侃:“小心,切錯了他可就見不到上帝了。”
“上帝是仁慈的,特別是對待他忠誠的信徒。”喻江回答。
“仁慈到讓人殺死親生兒子的地步?*”
“那不是最後也沒殺成嘛,只是試探罷了。”
林雪遲輕哼:“裝模作樣,親生孩子都肯殺的人怎麽會有仁慈的心。”
“神對于自己忠誠的信徒要求能夠舍棄一切欲望,聽起來很不人道,但是既然你下了決心要進那道窄門*,親情當然是要割舍的。”喻江摩挲着他的耳鬓:“Briden舍棄了一切凡人的心,他看起來很殘暴冷酷,或許這是神降臨在他身上的先兆。”
林雪遲挑眉:“如果所謂的進化如你所說,那我還是不要了。”
“進化是随機的,就像投資,資金分散到各個籃子裏,一百只籃子可能賺錢的只有一個,但只要有一個那就成功了,企業就能夠獲得發展。企業家當然會告訴你他有各種戰術和策略,但實際上呢?哪有一投一個準的?”喻江吻掉他嘴角邊的酒液:“生物也是一樣的,能夠遺留下來的物種必然有過人的天賦,可既然是天賦誰又說得準呢?”
林雪遲覺得倒也不無道理:“你是要全切還是半切,嗯?”
喻江狀若思考:“你喜歡吧,留着他的小腦給你做個紀念好不好?”
林雪遲眼刀一橫:“是你想做個紀念吧?老相好的腦袋留着給你睹物思人?”
喻江喜歡他吃醋的樣子:“我要個腦子幹什麽,行吧,你不想要那就給他自己留着就好。”
“嗤,”林雪遲握着他的手,刀背碰了噴腦球:“是不是很軟?”
“嗯。”
林雪遲導引着他找到小腦:“往下一點,對……就是這裏……位置有點不好找我知道,因為小腦收在下面所以比較難對準……從這個地方先伸進去……小心!對……慢慢來……試着往下切,可以用力一點沒關系……很好……”
刀口切開了腦球,厚實的切割感很有分量,喻江的目光投在飄蕩的腦液上,悠游的血管與神經十分動人,教授不禁贊嘆道:“真漂亮。”
刀鋒從腦球內抽了出來,被切割過後的腦球無力地往一邊耷拉着。林雪遲放下手術刀:“好了,可以了,接下來我來關顱縫合就可以了。”
(*仁慈到讓人殺死親生兒子的地步:指耶稣要亞伯拉罕殺了親生兒子獻祭以示忠誠;
*窄門:出自《新約?馬太福音》7:14中“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喻江将止血紗布替他拿掉,收拾好現場:“等我們走了,這個地方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了。”
林雪遲聽到這一句擡起頭來:“你會舍不得嗎?”
“我在這裏住了将近二十年,也算度過了人生一段重要而美好的時光,特別是你來了之後。很少有人在我人生的記憶裏逗留這麽長一段時間,我的父母也不曾。雪遲,對我來說你是彌足珍貴的。”喻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充滿慈愛和平和。
林雪遲臉有點紅:“你很少說起你的父母。”
“我是單親家庭,我父親把我養到成年,但我很少見到他,可能一年見一次。他是個男權主義傾向特別重的人物,說一不二,一個徹徹底底的獨裁者。試圖準确地說來我是被一批又一批的家庭教師帶大的。我的成長過程非常無趣,用中規中矩來概括完全可以。”
“因為童年壓抑過度長大後爆發了這樣暴虐的個性?”林雪遲調侃:“你父親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你們還有任何聯系嗎?”
“他去世了。”喻江唏噓:“過勞猝死,多年前我參加了他的葬禮。”
林雪遲點頭:“我媽可以和他交流一下工作心得,要不是癌症,我覺得我媽也是過勞死。”
喻江撫摸潮濕的磚牆:“這些磚當年剛砌成的時候排列還很細密,現在被侵蝕得很嚴重了。”
林雪遲正好把金屬連接片釘上,白森森的顱骨被三只泛着銀光的金屬片牢牢扣緊:“你在自己的房子裏造一座墓穴,不擔心有一天會親身葬在這裏?”
喻江掬起他耳後的一點碎發:“到那一天,你會親手埋葬我嗎?”
兩人對視,林雪遲從喻江的眼裏看到情深不渝,他有些尴尬地撇開眼神,繼續手裏的關顱工作:“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喻江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縫合完成後林雪遲脫下手套來:“把他扔出去還是就放在這裏?”
喻江看了看:“就放在這裏吧。”
林雪遲端着紅酒杯走近他,摟着他的腰:“休息一下?”
他将紅酒一飲而盡。喻江扣着他的腰跟着音樂移動腳步,親吻他的臉頰:“辛苦了。”
林雪遲的頭靠着他的胸膛,難得只想安靜跳一支舞,不說話。喻江心領神會,抱着他慢慢在室內纏綿。磚牆回音明顯,激蕩的曲調一唱三和,林雪遲閉着眼睛,乖巧而安靜。
“我們會去哪裏?”年輕的外科醫生問。
喻江搖晃着他的腰肢:“你想去哪裏?”
“找個人少一點的地方,幹淨、漂亮的,海邊也行,我喜歡海邊。”
“我記得你很喜歡土耳其,我們可以先去那裏玩一趟。”
林雪遲想了想:“如果雪眉還在就好了,我們一家人一起走,永遠離開這裏。”
“我很抱歉。”喻江親吻他的發頂:“我們可以帶着雪眉一起走。”
林雪遲盯着他:“雪眉的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
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嗔怪,喻江寵溺地撫摸他的背部:“好。”
他們自然而然地接吻。喻江将林雪遲抵在牆壁上,把他的屁股往自己胯下摁。林雪遲一邊喘息一邊笑:“我發現,殺人這種事總會讓人想做愛,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喻江一邊脫他的褲子一邊說:“死亡和性愛都會讓人産生真實的活着的感覺。”
林雪遲被他撫摸到陰莖,舒服地嘆息,一雙腿夾着他的腰肢,弓起身體來方便他動作:“嗯……慢……慢一點……哈啊……”
喻江在性事上從來都很溫和,他們很少在卧房以外的地方做愛,這時候在這陰森的墓穴,面對着血淋淋的屍體,性愛不免更增添了禁忌和刺激的意味。林雪遲甚至想象到,如果喻江死在這一刻,他的性器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軟下去,他會坐到這個男人,用後面的洞把它吸出來,讓它射在自己身體裏面,即使是喻江的屍體,他也不想放過。
這種幻想增加了林雪遲身體裏的快感,他狠狠一口咬在喻江的肩膀上,用撒嬌的語氣說道:“你死了,我就把你這玩意兒割下來,注射上防腐劑,然後裏面植入一個假體,随時随地可以硬的那一種,改成人造的自慰器天天帶在身上,好不好?”
喻江那東西二話不說直接就捅了進來,激得腸道一陣收縮,林雪遲低低地啊了一聲:“啊!”
這時他耳邊是喻江低沉的笑聲:“最好直接塞進去,每天帶着一條小尾巴。”
他很少說這樣下流的話語,林雪遲臉騰地就紅了,下頭因為強勁的頂弄使不上力氣,只能晃動臀部迎合:“不要……Daddy……啊!”
喻江捧着屁股往裏面撞。陰莖堅硬的頭部磨開裏面的嫩肉,一寸一寸往裏面刮,精準地捅到敏感點上,林雪遲這下受的刺激可大,喘氣喘得急,舒服地叫:“Daddy……用力……啊!”
喻江架着他兩條腿,被潤滑劑濡濕的腸道溫熱滑膩,十分順暢,肉壁緊緊絞着他,饑渴地吞咽,發出咕滋的水聲。他整根沒入,囊袋打在林雪遲的臀肉上,進入到最深處,被鑿開的媚肉仿佛每一寸都變得敏感似的,一碰就哆嗦,他擊打在前列腺點上碾磨按壓,林雪遲口幹舌燥地喘:“哈……不行了……受不了了,啊!好棒!”
“很好聽,雪遲,”喻江悶哼,胯部挺動地更快起來:“Jennie Tourel該自慚形穢了。”
林雪遲将臀擡得更高,肛交的劇烈快感震得他頭暈目眩,幾乎要生出幻覺來,他知道這是喻江在操他,每次那東西一撞在敏感點上他就有種要尿出來的快感,放射性地直擊腦門,他控制不住渾身顫抖,爽得話都懶得說,只想讓喻江将他操徹底了。
兩人連接處已經濕了一大片,全是帶出的潤滑劑黏黏的粘在屁股上面,喻江一抹一手亮晶晶水膩膩的,伸出手指給林雪遲舔,林雪遲勾着舌尖繞着他的手指,極其情色地吮吸,饒是喻江自制力極強,見他那樣子恨不得馬上射出來。他埋下頭來又接連插了數十下,終于帶着林雪遲一起高潮,深深地射在那銷魂的腸道裏。
好一會兒林雪遲還兩腿發軟,口幹舌燥,埋怨道:“五十多歲的人了,也不怕閃了腰。”
喻江幫他穿好褲子,擦拭他大腿兩側的污跡:“是是是,是我不好。”
林雪遲抹了抹嘴角指着工作臺上的紅酒瓶:“倒點酒過來,口幹的要命。”
酒杯交到他手裏,他喝了一口,猛地攬過喻江的脖子又來親吻,酒液度入喻江嘴巴裏。林雪遲趁機咬在他舌尖上,喻江毫無防備,酒液滑入喉嚨的時候差點嗆到。
“給你個教訓,要不然下次還不記得。”年輕的醫生頑皮地眨眨眼。
他回身收拾Briden的屍體,用屍體袋裝好抱下工作臺來。
喻江想走近幫他,剛一邁開步子只覺得腳步虛浮,身子一晃就往前面栽去!
林雪遲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看着他倒在工作臺下。
喻江皺了皺眉,費力地擡起眼皮看着他,露出一個苦笑。
林雪遲冷淡地說:“我說了,我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