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日既然醒轉便已無大礙。”

祁安點頭,“多謝姑娘。”

“不必客氣。”她從醫箱中取出一張藥方遞給謝洛白,“你按這個去給他抓藥,必要十碗煎成一碗,不可偷工減料!”

謝小公子歡天喜地地接過方子,剛到手裏便聽到大哥輕咳一聲。

“咳咳。”

謝小公子忙将方子遞給下人,“你去仁壽醫館抓藥,抓完把藥剪了。”

謝玉誠這才笑了,“安公子見笑了,醫藥于公子是大事,不敢輕怠。”

“多謝。”說完看了看謝洛白,這小公子有些不甘心地盯着藥箱……

“好了好了,安公子如今需要靜養,”雙兒說着收好醫箱,“咱們都走吧。”

安小公子猶豫道:“我……”

謝玉誠道:“安公子妥善休息,我等告辭。”

說完拉着謝小公子往外走,雙兒見狀道:“你與我一同去醫館吧,你不是說要畫紙鳶?”

“很是!”

于是三人相偕,愉快地出門了。

祁安目送他們出門,心下不覺失笑,他從未見過這樣純良的少年,想想自己在他那個年紀時在做些什麽?

仿佛也不過是三四年前的事,卻記不清了,只覺得沉重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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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公子自去請他堂叔給他描紙鳶不提,謝家近來卻不大太平,謝員外未娶進門的那一房小妾在成親前一日暴斃這事還不算完。

未過門的新夫人姓王,這王家姑娘上頭有七個哥哥都未娶妻,謝家送去的聘禮早已被分完連渣都沒得剩,王家卻尤嫌不足,一紙狀書将謝家告了官,稱她家姑娘是被謝老爺克死的,要讨一個說法。

如今這一紙狀書便在縣太老爺的案頭。

這位縣老爺姓張,是個幹瘦的小老頭,如今兩道眉擰成一股,更是顯得可憐。

“老爺,王家三郎今日又來了擊鼓鳴冤了!”這時有捕快來報,且問:“老爺什麽時候升堂?”

“不升!”縣老爺胡子一橫,“打發他走!”

“老爺,”這捕快愁眉苦臉,“謝家老小全在縣衙門口跪着呢,咱們人手不夠趕不走……”

縣老爺拍案,“你手裏這把刀是幹什麽使的!吓唬人不會嗎!”

“是,小的立刻去。”說着拔出腰間佩的大刀,往縣衙門口跑去。

只留縣老爺一人繼續對着那一紙狀書唉聲嘆氣,謝家乃納稅大戶得罪不得,否則他拿什麽銀子養着手底下這幫人,只是王家這狀書寫得有憑有據斷沒有一直拖下去不處理的道理!

愁啊!

謝小公子打着折扇在東街閑逛,身後的仆人手裏舉着一紙半人高的大蜈蚣……

街上的小販皆探頭去看,有好事的說:“謝小公子這紙鳶可真威風。”

“那是自然,”謝小公子朝那買糖人的小販十分燦爛地一笑,吩咐身後的仆從道:“七福啊,把他的糖人全買下來。”

那小販聞言一喜,笑道:“多謝小公子,看來今年紙鳶節小公子是定要奪魁的。”

謝小公子笑而不語。

謝宅北苑。

祁安剛醒轉時,被謝小公子的熱情砸得有些暈,只好由着人安排他喝粥吃湯換藥,但冷靜下來卻更加不知該如何是好。

細想他的處境,那日襲擊他的殺手尚且來路不明,他竟孤身一人流落異鄉且身受重傷。

京裏怕早已收到他失蹤的消息,要取他性命的人不見他的屍體必還會派殺手過來,傅馳拼死護他如今卻不知下落不知生死……

他此刻雖能勉強下地,但只怕連走出門的力氣都沒有更徨若回京城了,思來想去卻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座宅子裏了。

這一番計較完,只能苦笑。

謝小公子威風凜凜地帶着他的“大蜈蚣”逛遍了東街,買了一堆糖人瓷器紙花差人送去仁壽醫館給雙兒,直到日下西山他才想起北苑有一個虛弱的安公子正嗷嗷待哺地等着他。

這才帶着仆從打道回府。

回北苑自然先去看祁安,謝小公子一路小跑,臉蛋紅撲撲的,脆生道:“安大哥,我給你帶了畫本子和甜蜜餞來了。”

“什麽?”閉目養神的祁安睜開眼,只見謝小公子從布兜裏掏出些瓶瓶罐罐的,“哦,這是周大叔給你補養用的丹藥。”

于是放到一邊繼續往裏掏,接下來是一袋牛皮紙包着的蜜餞,“這個蜜餞可甜了,只可惜今日去得晚了沒買到八寶齋最出名的花生糖。”

謝小公子将蜜餞捧到祁安面前,得意洋洋跟獻寶似的。

祁安哭笑不得,“這是給我的?”

謝小公子認真道:“是啊,周大叔開的藥多半是苦的,另一半是特別苦的,你日日要喝怎麽能少了蜜餞。”

說完補充道:“我全給你帶來了,沒有偷吃。”

祁安不置可否,看着他。

謝小公子心虛,苦哈哈地交代:“偷吃了七八顆,真的不多。”

說完搖頭,接着從布兜裏掏東西,這回是幾個話本子,也遞到祁安面前,“這是風和書齋新出的話本子,雙兒說你需靜養百日,我想你日日在屋裏閑得慌,于是便買了給你。”

祁安接過遞來的話本,他覺得頗為新鮮。他看過四書五經,看過百家論著,自認博覽全書,倒是真沒看過話本子。

謝小公子見他有興趣便道:“風和書齋總有新奇的話本子,書生進京趕考總能遇上成精的狐貍,也沒個原由便要對書生以身相許。”

祁安勾嘴一笑,低頭看了看手上這藍封的話本,适時地開口:“以身相許?”

“是呀,我曾問過大哥為何要這樣,不過大哥沒理我反倒是把書齋的掌櫃給罵了一頓,說他不教我學好。”謝小公子嘆氣,“之後我便不敢再問了。”

“你很敬重你大哥?”祁安問他。

謝小公子,目光熠熠:“是啊,大哥是我家最有文化的人了,聽說他四歲便能背全三字經了!”

“唔,”祁安摸了摸下巴,從善如流道:“你大哥真厲害。”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直到管家親自來請謝小公子去前廳吃飯,這才依依惜別。

謝家家規,但凡不是病得下不了床,晚膳是必要一起吃的!謝小公子心中挂念着他的安大哥,于是吃得心不在焉。

飯畢,謝玉誠問他:“今日不高興?”

“并不,”謝小公子誠懇道,“安大哥懂得好多,我很愛同他說話。”

“哦?安大哥?”謝玉誠雙眼微眯,道:“不過你的确該多讀書了,你且跟我來書房。”

謝小公子:“……”

謝小公子瞪着眼看了謝玉誠好一會,想不出用什麽話來反駁,于是只好乖巧地跟着他大哥進了書房。

謝玉誠指了指書架,“你自己挑一本。”

謝小公子仿佛感覺到了被支配的恐懼,閉着眼睛抽了一本并不厚的交給謝玉誠,謝玉誠并不接而是問:“你确定?”

“嗯。”謝小公子大義凜然。

“大善。”謝玉誠在書案上取一張紙,提筆寫下一行字後便同書一起交給他,并且說:“老規矩。”

謝小公子垂頭喪氣,“是,大哥。”

這一夜,謝小公子的書房,油燈燃了大半夜。

第二日早起時,眼圈是青的。

如意有些不忍心,于是勸道:“小公子您再多睡一刻吧?”

“睡懶覺大哥會生氣。”

謝小公子揉着眼睛往祁安的房間走,邊走邊吩咐:“将我與安大哥的早膳都搬過去。”

祁安睜眼便看到謝小公子在桌邊等着與他一起吃早膳。

“安大哥醒了?”謝小公子使勁眨了眨眼,“來同我一起吃早膳吧。”

祁安又被他的熱情給怔住了。

謝小公子的早餐并不複雜,廚子給他烙了個餅煮一大碗胡辣湯就完事了。

“安大哥請坐。”

祁安坐下後,面前卻又是如昨日那般的幾晚酸甜鹹口皆有的粥,祁安面對謝小公子真誠的眼神又一次妥協了,端起小碗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謝小公子卻似乎沒什麽胃口,吃了沒一會便轉頭拿起一本書看,邊看便揉眼睛。

如意見他這樣子心下着急,勸道:“小公子,讀書不在這一會,您再吃點吧?”

謝小公子大大地搖頭,專心致志手不釋卷。

祁安放下碗勺,坐得更近些問,"小白在看什麽?”

謝小公子将手裏的書遞了過去,書封上赫然寫着:紀效新書,四個大字。

這竟然是一本兵書。

祁安将書本扣下,“為何突然看兵書?”

“哥哥讓我多讀書,我随手抽了一本,”謝小公子想了一會,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展開給祁安看,“哥哥要考我的。”

祁安展開紙條一看,上書:“若為将領,恩威何重,如何選兵?”

祁安眼中劃過一絲疑慮,問道:“你看兵書?”

“第一次看。這次運氣不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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