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娘,把蘭芝叫出來,咱們家養不起這般精貴的人。”可不是,幾百兩呢!能不精貴嗎?

“哼,王大志,今天你把你那閨女領回去,我那日給你的那十兩銀子,也夠你給你兒子娶個好媳婦了,我也不要了,你自己的閨女,自己都不心疼,我他~娘~的當初還替你心疼,真是閑着沒事瞎操心。你要還不滿足,就去告,咱們見官去。人都說我王進和善,卻不知我也是個記仇的。今天這事,你們休想就這麽算了。 ”王進鐵青着臉一口氣說完話,胸口起起落落,氣息從那張開的鼻孔裏冒出。

蘭芝從父母來到院子裏就知道了,可是她不敢出來,她知道父母是來敲詐勒索的,只是,她希望這王進一家能給點錢就這麽打發掉他們,只是沒想到大哥一開口就是幾百兩,蘭芝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麽的,值錢。後面混亂的情形,更是讓她沒有想到,她從窗子的縫隙裏看到兩家的争執,看到家人的魯莽,更看到采兒的摔倒,那時候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在這個家呆不下去了,盡管,迷戀,盡管不舍,自己終究是得離開了。至于回去之後,呵,不知道孩子還能不能保住呢?

王大志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可是現在要讓自己開口求和,那又怎麽可能,再要靠蠻力,人家魯新都回來了,瞧他那兇狠的眼神,只怕自己一有動靜,他就會撲上來咬死自己吧。最後只能放了些狠話,硬是拽着呆滞的蘭芝走了。他倒是想再讨些好處。只是這門口早已圍滿瞧熱鬧的村民,大家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又加上王進一家一向與人為善,所以所有人都是沖着王大志一家指指點點,有的甚至破口大罵。在這種情況下,王大治也只能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理解錯了,是第二更,不是雙更。

☆、獻計

王貴是在第二天才從到鎮裏趕集的村民那知道這件事的,等他帶着翠娘匆匆地趕回來時。王進正躺在床上咳得厲害,牛大爺正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王母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淚,魯新牽着采兒,滿臉擔憂地站在一旁。

“爹,您怎麽樣?要不要去鎮上看一看。”王進骨子裏還是個孝順的人,也知道是自己做的混賬事讓自己氣成這樣的。所以見王進躺在床上怒瞪着他,倒也不覺得難受,反倒覺得父親既然肯生他的氣那還算好的。要真連氣都不氣了,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去什麽去,你是閑錢太多沒處花是吧!我告訴你,就是有錢你也給老子存着,像昨天那起子混賬東西,就是有錢,也不能便宜了他們。”

王貴知道王進這會兒心裏窩着火,正在氣頭上,倒也不敢反嘴,只等他過足了嘴瘾,方道:“爹,那您看,蘭芝這事?”

屋內的氣氛一下冷凝。王貴也知道現在不是提這事的時候,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一時沒忍住,就說了出來。

“你老子我都快被別人給氣死打死了,你還惦記着人家?但凡他們有那麽一點心的,會做出逼上門這種事?昨個兒要不是魯新及時趕回來,只怕你爹娘和你妹妹死條命就交代在那了。你還好意思讓老子去要孫子?要去你自己去,老子丢不起這個臉。你個缺心肝的不孝東西,咳,咳咳,咳咳咳。”王進掄起一個枕頭就扔過去,好在是個軟的,也不怕砸出什麽問題。不是不心疼自家孩子,他是氣憤,但更多的還是無奈,這要是別人家的還好說,偏偏是這樣的一家,他們就是那馬蜂窩,誰捅誰倒黴。且事情都搞成這樣,兩家也算是徹底地撕破臉了,再要挽回,又怎麽可能,反正他是丢不起這臉,也更咽不下這口氣。

王貴也不敢動,任由那枕頭落在自己身上。他也是不滿那一家子的行為,但就是因為知道那一家人的習性,才更加不敢讓蘭芝和孩子留在那個家裏。

“可,那畢竟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子啊!要不,咱直接給他們點錢,将蘭芝母子買來得了。”王貴覺得他們不就是要錢嘛。那給錢不就得了。況且,自己家确實不差這些錢。再說,錢有孩子重要嗎?可他不明白的是,王進在乎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王大治一家的行為,讓王進氣憤不滿,讓他咽不下這口氣。此刻自己的孩子不但不理解自己,還一個勁地和自己對着幹,更是讓他氣血上湧。

“你,你真想氣死老子,好姐那母女倆進門是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上門去求他們,你以後就別進這個門。咳,孩子,你又不是不會生,想讓自己婆娘生去,那樣人家的孩子,咱要不去。咳,咳咳咳。”王母和牛大爺按住氣的想從床上蹦跶起來的王進,忙連聲勸慰。

“老頭子,你別激動,阿貴就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不是成心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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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老頭,快順順氣,你說你這麽生氣,壞的還不是自己的身子。”

“爹,您和哥哥好好說,別動氣。”采兒端起一旁的從、茶水遞給王母,見他總算是緩過了氣,才放下心。魯新握着采兒的手,明顯感覺到她手心裏的汗,。他無聲地握緊那只白皙的小手,對着擡起頭的采兒淡淡一笑,給予無聲地支持。

魯新看王進父子兩就這麽一直僵着也不是辦法,便開口:“爹,哥,我這有個主意,只是成不成還得看你們。”

“你先說說看。”王進靠在厚厚的棉被上,他也不想和兒子鬧的太過。魯新若真能想出個好辦法,到是給了兩人一個臺階下。

“若是我們不肯接納蘭芝母子,只怕以她家人的狠心還真有可能逼她打掉這個孩子。”王貴猛地看向魯新,那又如實質性的兇狠倒是沒有吓到魯新,既然決定說出來,就不怕他瞪。

“之後,應該就會給蘭芝草草找個遠點的人家,或者。。。。。。”魯新感覺到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他還是接着說道:“直接賣給人牙子。”

屋內又一次陷入可怕地沉默。不是不知道這種結果。王進等人想到昨天蘭芝從屋內出來時眼中那微弱的希冀,到後來被拽走事的絕望麻木與漠然,心中一陣沉悶。其實,這時間因為窮困潦倒買兒買女的并不少。玉嬌生前就經歷多了這種事,從剛開始的不忍,到後面的習以為常,甚至親手買了不少這類的孩子。玉嬌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對于尋常人家來說,卻始終是個沉重的話題。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哪家人會去賣自己的孩子,都是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誰舍得呢?這時間狠心的人畢竟少啊!平常就是聽說這種事,大家都不免唏噓兩句,更何況現在還是蘭芝。

“阿新,你快說說你辦法吧。”還是采兒最先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感覺,開口打破沉默。

“嗯。”魯新安撫性地摸摸采兒剛好到自己胸膛的頭:“爹,我是想,咱們何不在他們還沒逼蘭芝打掉這個孩子之前,先把她就出來呢?”

“救,怎麽救?硬搶不成?”王貴皺着眉頭,兩頭濃黑的眉頭在額間都快打起一個結。但他沒有注意到坐在身旁的翠娘那握緊雙拳,強作鎮定的模樣。

“嗯,當然不能硬搶。”魯新将自己的注意娓娓道來,聽得衆人眼放精光。玉嬌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當天下午,衆人就開始忙活。這些天村民們都在猜測着這兩家人這間還會發生些什麽矛盾,這孩子的事又會怎麽解決。可沒過幾天,就聽說那王大治将蘭芝賣給了一個外地的商人。原來是那男人帶着家眷出來踏青,這次經過他們村子,恰好看見躲在溪邊痛苦的蘭芝,細問之下,男人的媳婦覺得她甚是可憐,便上門打算買來做個婆子,也算是行個好事。便讓男人上門去相問。王大志那會正為這個賠錢貨煩惱着,誰也沒想到不但沒要到錢,還将這個麻煩的女兒帶來回來,正愁該怎麽做時,見那男人上門,也不敢多要錢,二話不說就簽了賣身契,給了兩件破衣衫,就将蘭芝趕出了門。村裏再一次見識到王大治的狠心,無不感嘆兩句:“這以後誰還敢将自家的女兒嫁進這樣的人家哦!”反倒覺得蘭芝能得那商人夫妻的幫助,定是上天見她命苦,派人來就她于水火的。再說王貴,村民也都知道他曾上王大志家過一趟,可惜最後是怒氣沖沖地離開的。大家便覺得定是那王大志一家又提了什麽不可理喻的要求把人給氣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靈丸

轉眼到了盛夏,空氣中流動着令人倍感煩躁的熱浪,樹上的蟬一刻不停地鳴叫宣洩着心中的火氣。時而還能聽到別處人家傳來的狗吠聲和男男女女的怒斥生以及孩提的哭喊聲。好在,夏季過後,就是收獲。往來間就能撇到的田間的那一抹綠色總算是能喚起人們心頭的一點喜悅。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玉嬌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子上,看着眼前被霧缭繞着的的群山突然就想起生前那位女子曾經吟過的這首詩。她說她喜歡大自然的美景,無論是海的寬厚,山的挺拔,還是溪水的寧靜,都能讓她浮躁的心平靜下來。這種情懷也影響到了長期跟随着她的玉嬌。後來,每當玉嬌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試着跑到山裏,溪邊等無人幽靜的地方,一個人呆着,思索着。漸漸地她似乎也能體會那種“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意境。在大自然的面前人們時常以為的那些憂愁真心是不夠看的。

最近,王進家總是彌漫着一種壓抑的氣息。只因王進的身子越來越差,到如今更是床都下不了到如今,使得一家人憂心忡忡。玉嬌實在是受不了,便經常大半天地往外跑。她倒是從未想過要離開他們,因為舍不得,也因為想要親眼看看她曾給自己講過的她和他的故事。見多了人情冷漠,玉嬌是不相信愛情的,可就有那麽幾個人,讓她不得不信。曾經她只把這些當成一個故事來聽,如今上天給她這個親身體驗的機會,她又怎能不珍惜?再說,這天下的大好河山,不說全部,但自己生前跟着那女子也差不多走了個遍,如今也算是“落葉歸根”了吧。唯一可惜的是,明明知道他們即将面臨的困境,卻無法提醒,更無法給予任何幫助。有時候,玉嬌會想,老天爺讓自己以這種方式重生,到底是何意?想到王進的病情,玉嬌又是一陣失落。生前雖從未見過這個老人,但卻聽過不少,也算是尊敬他的。如今要眼睜睜地看着他離去,又怎麽能不難過?

采兒端着剛剛熬好的藥,走進王進的房內。王母見了,忙上前接着:“不都說我來弄,你歇着就是。”

“只是端個藥而已,沒那麽嬌弱的。”

“是沒那麽嬌弱,可禁不住家裏這兩男人會心疼啊!”王母細心地喂王進喝藥,采兒拿着塊帕子,擦着從王進嘴角留下的藥汁。“采兒,你是個有福的,一出生就碰上咱家有了起色,你是不知道啊!你沒出生之前,咱家也是個苦的,住的也就是那土胚房,一年到頭,就圖個溫飽的,哪有像現在這樣的?你看看你爹從小到大讓你做過什麽粗活?他也就寵着你,你那兩個姐姐當初可是打小就幫着家裏幹活的。後來嫁了人,雖說比別人好點,但哪個不是挺着身子還要下地的?還是你好,遇到魯新這麽個疼媳婦的人。要是你妹妹她還活着。。。。。。”

“娘,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疼我的。”采兒捉着王母的手,打斷她的傷感回憶。她知道王母說的是自己那雙胞胎妹妹,可惜因為體弱,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家裏基本上不提這件事,今天也是王母這幾天太過壓抑自己,難得和采兒訴說一次,便忍不住想到了她。 “女兒感謝上蒼讓女兒做你們的孩子,所以,你們也定要好好的,女兒還要給你們二老養老呢!”

“诶,娘知道你們都是好的!”王母眼中閃爍着晶瑩的淚花。“可是,你爹他怎麽就不醒呢?都兩天了,再怎麽會睡,也得有個頭吧?這除了能吃能喝,就這麽一直躺着。。。。。。”她這幾天真是怕了,是人都會有個終老的,可看着自己男人這副仿佛随時會離開自己的樣子,她也害怕啊!

“娘,沒事的,爹只是累着了,真的!您放心,過兩天,過兩天爹他就會醒了。他可說了,要給我肚裏孩子起名字的,還要帶他去看他種的麥子,給他制最好的弓。。。。。。”玉嬌在屋外聽着采兒那不知是在安慰王母還是安慰自己的話,眼睛澀的難受,卻毫無辦法,。真是,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魯新是倒頭就睡。由于少了兩個勞動力,雖說又請了一個幫工,但魯新還是增加了不少負擔。再加上自從王進病倒後,家裏的一些事,難免就要他這個大男人出面,所以魯新的辛苦是可想而知的。采兒側躺在魯新的懷裏,滿腔的思緒,根本無法入睡。自從和魯新成親後,采兒聽魯新的,但凡有心事,都會和他講。只這會兒見他如此疲憊,那些話時怎麽都開不了口。娘親說得對。自己何其有幸,這輩子能遇到這樣兩個寵着自己的男人。一個給了自己孩提少女的無憂,一個讓自己體會到為□□的幸福安樂。無論是哪一個都是自己所無法離開的。

“在擔心爹的事嗎?”魯新也只知道采兒這兩天的心事,只是就連那鎮上來的大夫看了都搖頭,自己又能如何呢?人總是會有個生老病死,只是當這件事發生在自己所愛的人身上時,就會顯得格外難以接受,也更加看不開,無法接受。

“嗯,吵到你了嗎?”采兒将頭埋進他的胸膛,手指無意識地把玩着他胸前的黑發。

“沒。”魯新微阖着眼,一直手有節拍地輕拍着采兒的背:“要不,咱們再請個大夫吧,實在不行就到州上去請。”

“不了。”采兒也是知道魯新在安慰自己,畢竟王貴也說了,那大夫原是華源州裏有名的大夫,只是因年老,才回到虎口鎮,後又因那安遠堂的老板盛情相邀,才去當了坐堂大夫。況且,采兒也怕,怕那些大夫搖頭嘆息着離開的背影,像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宣判着爹爹的死刑。

“阿新?”

“額?”

“你說,起靈丸會讓爹爹好起來嗎?”起靈丸是京裏有名的回春堂制出的,聽說有起死回生之效。 不知是何藥方,只知具是用的難尋的藥材,所以這起靈丸自然也是千金難得的藥方了。像采兒這樣的人家是不可能買的起的。

魯新拍着采兒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随後又若無其事地說道:“這世上哪有這般神奇的藥,不過是哄騙人的罷了。誰知那東西吃了有何害處。”見采兒擡起頭,想反駁,魯新又說道:“況且,就算真有那種藥,又那是咱們能買得起的。”

采兒失落地低下頭,是啊!就算是有,又哪裏是自己能買的起的呢?

魯新察覺到她的失落,卻不再說什麽,心裏暗嘆一句,便摟着她漸漸睡去。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魯新感覺有人在敲門,,安撫好采兒,才起身去開門。

“哥?”魯新奇怪地看着風塵仆仆的王貴:“這麽早,您怎麽回來了?”

王貴疾步走進屋內,邊走邊說:“待會兒和你說,先把娘和采兒叫起來,我有話說。”

等大家夥都到大廳的時候,王貴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正在屋內來回的踱步。

“阿貴,這天還沒亮呢,什麽事這麽急,讓你大半夜的趕回來?”王母拉起王貴的手,來回的看着。

“娘,我沒事,是爹。”王貴拉下在自己身上折騰的那雙手。

“你爹在屋裏好好的,能有什麽事,你這孩子,竟瞎說。”

“不是,娘,我是說爹的病,有辦法啦。”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兩天有點忙,改天補上。

☆、争執

“不是,娘,我是說爹的病,有辦法啦。”

“阿貴,你說什麽?你爹的病真的有辦法嗎?”王母激動地捉着王貴的肩膀。

“是啊,娘,爹真的有救了。”阿貴滿臉喜色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采兒捂着嘴,眼含熱淚地看着王貴,只魯新有些不安地打量着他。就是玉嬌亦是不解?難道真有這等名醫或是良藥。

“哥,你可是找到了什麽名醫了嗎?”采兒好容易才緩下心情,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那倒不是,只你哥我這兩天不也一直在為爹的病着急的四處尋醫嗎?昨兒我正在許大夫坐診的那家藥店裏打探可有方法,那老板見我着實有孝心,便告訴我以天大的好消息,你們猜是什麽?”王貴顯然高興地有些忘形,可他那副興奮的模樣卻是讓魯新更加不安。玉嬌看着神情各異的衆人,似是也想到了什麽,越是往下想,心越是往下沉。

“哥,你倒是說啊!”

“是啊,阿貴,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買什麽關子!”王母亦是有些責怪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是‘起靈丸’。”轟,魯新和玉嬌的腦子像是炸了鍋般。

“不行!”魯新斷然吼道,那突兀的聲音震得衆人齊齊望向他。

“為什麽不行?魯新,你知道這‘起靈丸’是什麽嗎?那就是靈丹妙藥,千金難得啊!”王貴不解的看着魯新。

“千金?阿貴,咱家哪來的錢買這精貴的東西啊!”王母只覺得今晚自己的心就像是那被高高懸起的心,一會兒突然被放下,一會兒又迅速地拔高。

“對啊,哥,這也太貴了吧。”采兒沒想到王貴竟真的能找到起靈丸,只是那價錢。。。。。。

“娘,采兒,要真是那麽貴,我能這麽興奮地跑回來嗎?”王貴笑着看向自己的家人:“咱們啊!這會可真是遇到大機遇了!”

王貴說的倒是不假,那天,他又一次來到安遠堂。這幾天他經常到訪,夥計和老板都和他熟識了,也都知道他爹的事,覺得這是個孝順的人,也都樂意和他說到。王貴也是想着能從他們那打聽到什麽大夫或者名藥,能救自己的父親。雖然大家都不說,但他也知道,父親如今這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着自己的。所以他也想做點什麽,來彌補自己犯的錯。

本以為又要無功而返,卻不想,自己正打算回去時,一夥計叫住自己,說是老板有請。

“李老板,你是有什麽事嗎?”王貴被請到安遠堂後院的一屋內。只見屋的窗戶皆是關着的,等自己一進門,那引路的夥計把門也給關了。王貴覺得不大放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看看李老板到底有什麽事了。

“王貴,這兩天,我也看到了。你也是個有孝心的人。我李福安這輩子最敬的便是你這般的人。”

“李老板過獎了,這都是我應做的。”王貴被李掌櫃這一誇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李老板一向是個圓滑的人,這兩天雖也和自己打過幾次面,但也不至于這般熱情,這今天又是。。。。。。

“呵呵,王貴,你也別謙虛了。這樣,我虛長你幾歲,你要是不嫌棄,不如就叫你阿貴,你就叫我李大哥吧。”李福安端着碗茶水,小口地品着,笑呵呵地打量着王貴。

“能得您的高看,是我的榮幸。李老板,您這今天把我叫到屋內,可應該不只是想與我稱兄道弟吧。”王貴并不笨,否則也不會從一個沒什麽背景的村裏人,在這虎口鎮站穩腳。雖說只是個雜貨鋪,跟李福安的藥店沒法比。但也不會因着他兩句話就驚喜地一時沒了腦子。

“哈哈,阿貴果真是個伶俐人。行了,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李福安神秘兮兮的四處敲了敲,那謹慎的樣子,讓王貴更加的迷惑。之後他就聽到那李福安可以壓低的嗓音:“你可聽過這‘起靈丸’?”

王貴猛地擡頭看向李福安:“怎會不知,怎麽,李老板,難不成還有這藥?”王貴試探性地問道。只是在一開始的震驚之後,便緩過了心情。有又如何?這種東西,又豈是自己能要的起的,這李福安可是找錯人了。只是,這明明是正常的買藥,若是讓人知道他的藥堂裏有這種要,必定是會引來更多的客人。怎的他要弄的這般見不得人?

“呵呵,你還真說對了。”王福安靠在實木椅背上,不停地用杯蓋刮着茶末。

“呵呵,李老板,我确實是想要那東西,只是您也知道,我這做點小買賣的,又怎麽可能買的起這藥,多謝您的好意,您還是拿去賣給別人吧。”

“哈哈,阿貴,你這可想錯了。老實和你說吧。這藥啊,我也就這麽一顆。當初也是想要拿來就我那可憐的父親的,只可惜等我回到家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去了。”李福安狀似悲痛地搖着頭:“所以,現如今看你與我有如此相近的境遇,便想把這藥便宜賣于你,也算是減少一點我對父親的愧疚。”

王貴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只是:“李老板,既然是這樣,您為何要這般神秘?”

“呵呵,阿貴啊!你是不知道,這世上怕死的人多着呢!這要是讓人知道我有這等藥,可不都得找我要,我也就這麽一顆,這麽多人,我又要給誰?索性也就不讓人知道。且,若是讓人知道你手上有了這藥,指不定就有那急了心眼的截了你的道。那可就得不償失咯。我這也是為你着想呢!”

王貴沒想到這李老板竟是這般熱心腸的人:“李老板,這,您讓我怎麽說呢?我就是一土人,要說錯話,也請您多見諒,只我也不知這藥是真是假啊!”不是王貴多心,畢竟李福安再便宜給自己,那也是要不少銀兩的,自己要是就這麽兩眼一抹黑的,就信了,出了差錯,又沒人知道,自己找誰去。

“呵呵,不怪,這人要是沒電警戒心又怎麽能行呢!你放心,我啊,把許大夫也給請來了。他是從州裏來的,肯定是見過這丸子的吧!他的名聲,你也是知道的,你總不會連他都不信吧。”

說道許大夫,王貴是信的。李福安都講到這層面了,再加上自己也确實擔心父親的身體。便答應和他去見許大夫。

“那許大夫怎麽說?”王母聽到這,焦急地問道。

“是真的,許大夫說了,那是真品。”王貴含笑說道。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啊!”王母雙手并攏,朝着天的方向拜了拜。

“哥,那藥丸是個什麽樣的?”若是個假的,倒還好辦些。

“是個小拇指大小的白色藥丸,對了,問起來還有一股特別的香氣。”

“檀香?”

“對,就是檀香!”王貴疑惑的看着魯新:“你怎麽知道?你見過?”

魯新看着衆人的眼神,珉緊了嘴,半響才說道:“見過。”

“阿新,你真的見過,那藥真的有用嗎?”采兒興奮地拉着魯新的袖子,竟不顧自己的大肚子,蹦跶地往上撲。魯新,急忙抱住她。看着衆人希冀的眼神:“有用。”見所有人都眼放異彩,又接着說道:“可是,卻讓人死的更快。”

嗒,所有人都愣在那。玉嬌也沒想到魯新竟能想到這一層,畢竟她記得,這是還要一個月以後才會被京裏的那真正的有着醫者心腸的太醫院院長發現,并公之于衆,那藥後來被朝廷列為禁藥,那一幹人等,更是受到應有的責罰。只是,魯新是怎麽知道的呢?

“魯新,你什麽意思?”王貴凝眉望向他,其實并不大相信,畢竟以他的身份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

“我曾經去隔壁鎮裏給一家老爺打過工,那家人也是孝順的,他也為他父親買來這麽一顆藥,前十來天确實是藥效明顯,只之後,那老人家身體确實越來越差,沒過幾日,便沒了性命,且死的時候,都成了皮包骨頭了。”魯新并不想打擊大家,可,這事不說不行啊!

“呵,你說的也就這一家,說不定是那老人是個沒福氣的。而且你不也說剛開始還好好的嗎?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王貴是不信的,畢竟都治好了那麽多人,就因出了這麽一個人,要自己否定這藥,是不可能的。可玉嬌知道,還真如魯新猜測的那般,且那女人也曾和自己說過,那藥應該是在燃燒一個人的生命力,将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命,提煉出來,在短時間內會有如回光返照般的效果,可一個人的生命終是有限,等燃燒完了,可不就是一個死嗎?至于為什麽沒發現,大概是古人愚昧,大多數使用的又都是老人,而那些老人确實有那麽段時間是好的,便也往哪方面想。若不是有心人發現這個問題,并将之公之于衆,恐怕那些人還在幹着這等勾搭吧。

“阿新,你确定是這樣嗎?”這可是唯一的希望了,要是連這都沒了,那爹爹。。。。。。

“嗯,我當時也是好奇那藥,所以才去觀察那老人。”魯新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且,我還聽說,鎮裏其他吃過那藥的老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哥?”采兒是想就王進,可若是以這種方式。。。。。。

“哼,魯新,我不信你說的話!你說你聽說的事,我怎麽就沒聽過?反正爹不是你爹,你不着急,我着急。但凡是有點希望,我都是會救爹的。”王進是鐵了心地要買那藥,絲毫不顧魯新的勸阻:“娘,您忍心就這麽看着爹在床上躺着,生不如死地等死?”

王母也是猶豫的,可見兒子都這麽說了,再想想躺在床上的王進,便咬牙應了。

“阿貴,那他有說要多少錢嗎?”

“五百兩。”

“嘶。。。。。。這麽多?”雖然知道這價錢定是不低,大家會還是被驚道了。

“娘,這不多了,原先那可是要一千多兩呢!”

“哥,這東西。。。。。。”

“你閉嘴,魯新,我告訴你,這個家沒有你插嘴額餘地。還有,這個家,除了我爹,還是我做主的,你別以為,你一上門女婿就能和我搶什麽東西。”衆人沒想到王進會說出這等話。王母也是詫異的,只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也忍不住窺了眼魯新,在她心目中,除了王進,兒子才是最重要的,若魯新真想争家産,自己是不能接受的。

“哥,你怎麽說話呢?阿新也是擔心爹爹。”采兒氣憤地看着王貴。心裏擔心魯新聽到這話,定是難受的。這以往大家就在私下裏議論紛紛,今天自己的親哥哥竟也說出這種話,這怎能讓人接受。

“擔心?他是怕要是買這藥,會花光家裏的錢,他就又得回他那破村子去受苦吧!還有你,別忘了爹最疼的就是你,現在有機會治好爹,你不頭一個贊同就算了,現還幫個外人反對,你對的起爹嗎?”玉嬌看着明顯激動過頭的王貴,雖不解,但也能猜到一部分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表心

魯新終究還是沒能勸住王貴,王貴帶走了家中幾乎所有的家當,連口水都沒喝,便又趕回了鎮裏。

“阿新,你知道嗎?爹爹從小就和我說,他會疼我,呵護我一輩子。等到他老了,不能再疼我了,他就找一個比他更疼我的人。那時候其實我并不覺得這世上還有比爹爹更愛我的人。就是娘,也是疼哥哥姐姐他們多些。所以我傻傻地想着,爹爹不要老,不要老,永遠不要老。可是,這世上哪有人能留住時光呢?慢慢地,我長大了,爹爹也老了。他開始為我尋找夫婿。我曾跟爹爹說,我不想要什麽夫婿。爹爹只是笑着摸着我的頭,說我傻。”采兒蹲在地上,将頭趴在魯新的大腿上,直視前方,像是在看着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在看。魯新坐在椅躺椅上,一手輕柔地撫摸着采兒的頭,靜靜地聽着。

“他不知道我心裏的害怕。我從小沒什麽玩伴,唯一說的上話的就是裏正的小女兒桂花。她早我兩年就成親了,嫁給鎮上一個當捕快的。回門的時候我見過她一面,我看見她站在她相公的身旁,一臉幸福。那時候我想,或許嫁人并沒那麽壞。可是沒過幾個月,我就聽說桂花跑回娘家了。聽說是那捕頭去那等地方尋花問柳。桂花知道後,和他鬧,卻被他打了一頓。你知道嗎?桂花和我一樣,在家的時候是個受寵的,從小沒受過什麽委屈。那一天,我卻看到她憔悴的臉,還有那時不時露出的手上的淤青。我以為他爹爹定會替她讨回公道。結果呢?理正是生氣,可那男人也不過是上門賠個禮,道個歉,就将桂花給領回去了。我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樣。可是,這樣的他們會幸福嗎?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魯新從不知道采兒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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