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有這樣的心思。他突然慶幸,還好自己對采兒一向呵護,否則以她的性子,指不定就要這麽離自己而去了。
“阿新,我真的很感謝爹爹,替我找到了你。你是無錢,無勢。可是有錢有勢又如何?還不是三妻四妾。我寧願守着一畝三分地,和自己的丈夫和和□□地過一生,也不願與人分享丈夫。我承認我小心眼,但是我真的做不到。”采兒認真地望着魯新:“阿新,謝謝你,謝謝你以你的包容,你的耐心,一步步消除我對婚姻的恐懼。讓我知道,其實家人也可以幸福的,才知道,這世上除了爹爹,還有人可以這般寵我。”采兒還記得魯新剛來的時候,自己是讨厭他的,倒不是他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只是單純的讨厭這個可能會當自己丈夫的人。爹爹總會刻意地刁難他,考驗他。而自己也會偷偷地看着他,他她希望他能做出什麽另爹爹不滿的事,這樣自己就不用嫁給他。
王進曾經在魯新砍柴回來的路上,故意丢了個錢袋子,裏面足足有一貫的錢。等傍晚,采兒向王進打聽的時候,才知道他竟在那錢袋子旁邊足足呆了一個時辰,見沒人回來找那錢袋,才将它帶回來給王進。。。。。。
還有一次,王進大清早故意讓魯新去村尾的王婆婆家買豆腐。從王進家到王婆婆家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年輕寡婦的家,那寡婦是個不安分的,每天都會打扮的花枝招展地站在門口,王進偷偷地跟在他後面,果真見那寡婦上前,企圖勾搭,卻見魯新一個眼神過去,就把那女人吓得掉頭就跑。。。。。。後來采兒發現,魯新讨厭女人,可是很奇怪的,他對自己卻很好。自己将廚房的泔水拿出去倒的時候,他會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幫自己倒;自己有一次被油濺到的時候,他聽到自己的尖叫聲,竟然一下蹦跶起來,後又拿來胰子,留了句摸摸會好點,就跑了;還有一次,那村裏的渾人,當時沒看見在院子角落的魯新,對自己調侃了幾句,魯新掄起拳頭就往那幾人身上揍。。。。。。類似的小事,采兒記不清有多少,可魯新就是這樣,一步步地解開自己的心結,走進自己的心裏。
“所以,阿新,你不要在意別人的說法,也不要覺得自己哪裏比不上他人。你在田裏是一把手,在為人上大方有禮,對家人盡心盡力,對我,更是關懷有加。這樣的你,又怎麽是那些人能比得上的呢?”魯新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他知道采兒是怕自己受王貴的話的影響而難過。說一點都不在意那是假的,可是,早在決定到采兒家的時候,自己就做好了準備,所以王貴的那些話,自己還是能接受的。可是他也擔心,擔心采兒在聽別人說自己的時候會不适,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可沒想到,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竟是這般的好。
可是,魯新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遠遠不夠,若是此刻采兒是嫁到自己家,自己根本無法保住她現在這般無憂的生活。可是,以自己當時的處境,若不是上門,又怎麽能輪得到自己娶她呢?就算上門又如何,總有一天,他會以自己的能力,讓采兒過上幸福的日子。
“采兒,我沒事。我知道哥他也是因着爹的事着急。”魯新說的是真話,王進心裏有這種想法是難免的事,但自己真沒想過要從這個家得到什麽,不,有的,是采兒,只要有采兒,自己還奢求什麽呢?
“真的?”
“怎麽?現在就不信我了?”
“沒,沒,我信,我當然信你。”采兒慌張地搖頭擺手。
“呵呵。”
“好啊!你是故意的!”某只小白兔氣急地撲上去掐住魯新的喉嚨,魯新急忙抱住又忘了自己有身孕的妻子。無奈地告饒。。。。。。
玉嬌想,這或許就是他們能長久的一大原因吧!互相為對方着想,有心事也都會說出來。其實這很簡單,可是,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阿新。”玩累了,終于想到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的采兒安靜地坐在魯新的懷裏。
“額?”
“現在,我們家好像也變成窮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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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有手有腳,能養活你。”
“還有爹!”
“嗯,還有爹。”
“還有娘!”
“嗯,還有娘。”
“還有阿才!”她家的狗。
“嗯,還有阿才。”
“還有。。。。。。”
夜,很安靜,可生活不會永遠寧靜。玉嬌聽着院子裏傳來的小兩口的私語,覺得或許一切并沒那麽難以接受,畢竟,黑夜過後總是黎明。。。。。。
第二天,魯新吃過早飯,便去了地裏,畢竟生活總得繼續,事情還是得做。采兒和王母在家料理瑣事,照顧王進。
采兒坐在窗邊做着孩子的小衣服,因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采兒選的是淺藍色的布料,樣式做的也簡單。她細心地将線頭埋進去,畢竟孩子的皮膚脆弱,經不得磨。
“采兒,采兒,你快來啊!”采兒聽到王母的呼叫,知道定是王進出了什麽事,趕忙站起身,快步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逝去
“采兒,采兒,你快來啊!”采兒聽到王母的呼叫,知道定是王進出了什麽事,趕忙站起身,快步走出去。
“娘,怎麽了?是不是爹爹醒了?”
“是啊,你快來,你爹爹找你嘞。”王母眼含熱淚,拉着王進的手亦是微微顫抖。
“采,采兒。”許是身體太過虛弱,王進的聲音很微弱,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爹,我在,您別急,慢慢說。”采兒在床邊坐下,握住王母和王進的手,安撫着。
“二丫,你,你,你去叫阿貴,和,阿新回來。”二丫是王母的原名,只是王進都二十來年不叫了,這突然一叫,反倒更加引得王母淚流不止。
“好,好,我這就去叫他們,你等着哈!”王母胡亂地擦了把自己的眼睛,便跑了出去。
“爹,你是要找什麽東西嗎?”采兒見王進的手一直吃力地朝床尾的一個方向指,就起身往那塊地方走去。“爹,這沒什麽啊?”床尾就放着一個大大的衣櫃,可王進的手明顯的指着地板,地板上也沒什麽東西啊。
“地,地裏,挖。”
采兒不解,爹爹有什麽東西重要到要藏得如此深。但還是乖乖地出門拿了個鏟子,挖了起來。沒一會兒工夫,果真挖出一個木盒子,以剛挖地的情形看,這盒子定是藏了不少年頭。
“爹,您看,是這個嗎?”
“對,對,給,給我。”采兒從未見過王進這般的眼神,似緬懷,似傷感,又夾雜着思念與愛戀。對,就是愛戀。或許以前的采兒不懂,但如今已為人婦的她卻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明白,王進為什麽會有這個眼神,這明顯不是對王母的。
“爹?”采兒不解的看着将盒子交到自己手上的王進,明明如此在乎的東西,怎麽就給了自己呢?
“你,你的。”王進艱難地說道,眼神依舊緊盯着那個盒子。
采兒将盒子,打開,頓時倒抽一口氣,便是玉嬌也是瞪大了雙眼。只見一塊通透的玉佩靜靜地躺在盒子裏,旁邊還有幾顆小拇指大小的金豆子,還有些碎銀和幾張銀票。玉嬌想,且不論那塊玉佩,便是那些錢就有千把倆銀子吧。自己當初還以為就那五百兩銀子的一半卻不想竟是這麽一筆錢。難怪,難怪王貴會如此氣憤。
“爹,這是?”采兒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知道自家在村子裏算是富裕的,可也以為全部家當也就五百來銀子,這還是昨日王母将銀兩給王貴時,自己才知道的。只現在是怎麽回事?還有這金豆豆,可不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會有的東西啊。
“你,你的。”王進只是不斷重複着這些話:“收,收好,別讓人看到,特別是,你哥。”王進艱難地從盒子裏拿出那塊玉,向采兒探去,采兒彎下腰,幫王進将那塊玉戴在自己的脖頸,藏在她的衣裳裏。
“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采兒本就不能理解,現在又感覺王進像是在交代後事,更是覺得恐慌。
“牛,牛大爺知道。”如果可以,王進希望采兒這輩子都不要知道她的身世,就做他的女兒。可現在自己快不行了,這麽一大筆錢,又都是給她的,采兒又怎會不起疑。玉嬌看着王進嚴重的無奈,也是想到,或許采兒的身世真有蹊跷,只是,并沒聽說啊!
“爹,爹,我回來了。”王貴匆忙地跑進屋,卻在看到屋內的一幕時,眼神有那麽一瞬間得凝固與冷卻。玉嬌知道,她是看到了那個放在玉嬌身旁的木盒。
“哥,你快來。爹爹醒了。”采兒絲毫未察覺到王貴的不對勁,只趕忙讓出位置。
王貴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知道,剛碰到娘了。”采兒以為王貴只是擔心王進的事,倒也不曾多想,且她現在腦子裏混亂的很,也沒那個心思想這些。
“阿,阿貴。”王進,伸出手。王貴一把握住,盡管再生氣不甘,畢竟還是自己的父親,面對此刻連說話都成問題的王進,王貴也不忍心說出什麽讓他難過的話。
“是你的,我都留了,別,別。。。。。。”王貴的臉色明顯沉了幾分,牙口崩地得緊緊的:“我知道,爹。”可是,您不知道,您所謂的留給我的,我都給您買了藥。何況,這些錢和您留給采兒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啊!爹您怎麽能這麽偏心呢?
“好,好,好。”王進拍着王貴的手,又拉過采兒的,笑着看着這兩個自己最疼的孩子。
“老頭子,阿新也會回來了。”王母搭着魯新的手,氣都沒喘孕,顯然是一路趕的。
“阿,阿新,你過來。”王進将采兒的手放在他的手上:“要,好好地對采兒,不然,我定不饒你。”
“爹,您放心,我一定把她看的比我生命還重。”魯新知道老人家這也算是回光返照。
“你瞎說什麽呢?”王母瞧着王進說話的語氣,急了:“這好好地說這些做啥。阿貴,阿貴,你那藥呢?快拿來給你爹用啊!”王母和王進相伴幾十年,雖不說什麽情情愛愛的,但王進确實比那些男人好的太多,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孩子。但凡有一點好的,想得都是他們,自己總是放在最後。他從來沒打過王母和孩子,就是呵斥也是少有。王母一開始也是喜歡着他的,時間久了,這種感情升華成親情。且她又一向以他為主心骨,這主心骨都倒了,她又怎麽過得下去。
“啊,在這,爹,爹,您快吃,吃了就沒事了。”王貴趕忙掏出一個盒子,掏出裏面的一顆白色丸子。魯新看着那顆藥丸,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沒說。這種情況下,或許用了,真的可以延長他的生命吧。
“什,什麽東西?”王進并沒有張嘴,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這什麽藥真有用,不如留給孩子,以後留備着。
“沒,沒什麽。就是前兩天剛好遇到一個游醫,恰巧路過兒子店,兒子給了他碗水,他聽我說了您的并,便給了兒子這顆藥丸。爹,您就快吃了吧。”衆人雖不解他為何如此說,但确實都也不想讓王進知道這顆藥丸的來歷,畢竟他一向勤儉,若是知道因這顆藥丸花盡家當,只怕他更加受氣。
王進本想推遲,見兒子緊張的樣子,不忍拒絕,便咽下那顆藥丸。所有人都屏息關注着。
“噗。。。。。。”卻見王進一口血噴出,沾了王貴一身。
“爹!”
“爹!”
“老頭子!”王貴傻愣愣地任由衆人推開他,腳下一個吭哧,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呢?這明明是靈丹妙藥啊!卻不知王進本就油盡燈枯,這藥效太猛,強行凝聚他的最後一口氣,才導致王進落得如此下場。玉嬌不忍地背過身子。其實王貴這人也是個好的,只可惜這次好心辦壞事,只怕這輩子都過不了這一關吧。
王進家的院子裏一片悲鳴,白色的帆布幾乎遮蔽整個屋子。因為早就做好準備,所以王進的喪事辦的倒也不算匆忙。該請的都請了,該來的也都來了。王母等人披麻戴孝,跪在大堂中央,接受相鄰好友親戚們一成不變的安慰,就這麽麻木地跪着。王貴和魯新在外接待客人,魯新悄悄注意着王貴,見他雖強作鎮定,卻還是時不時呆滞的眼神,終于忍不住趁着人少的時候,一把把他拉到旁邊:“哥,你看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去歇着吧。你也別想太多,大家夥兒都知道你是好心,爹也是理解,不會怪你的。”說完拍拍他的肩膀,便又出去忙活了。
王貴就這麽在原地杵了好一會兒,才将自己的臉捂進掌心,緩緩蹲下身子,無聲地哭泣着。。。。。。
作者有話要說:
☆、消失
雖然即将入秋,但天氣還是悶熱的,王貴等人不敢久放王進的靈柩,三天後讓他進入土為安。直至傍晚,一家人才疲憊地回到家中。
“都去歇着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明天再說吧。”王母疲憊地擺擺手,回了屋裏。
衆人看着她明顯彎了的背脊,心中一陣酸楚。
“好了,聽娘的,都去睡吧。”王大姐和二姐今晚也會留在這,王大姐還帶着他的小兒子。至于他們的相公,因要忙活家裏的事,今天下午都回去了。王家二姐妹本打算今晚陪王母睡,這三天都是這樣的(采兒正懷有身孕,不适合),只是今晚王母說什麽都不肯,偏要一人睡,大家随還是有些擔心,卻也只能依她。
見王貴也帶着翠娘和他們的女兒,一聲不吭地回了屋子。魯新這才扶着采兒回屋。
魯新打了盆熱水,給采兒泡腳。采兒的肚子越來越大,魯新有次看她彎腰洗腳,甚是擔憂,從那後,便不顧采兒的反對,承包了這一項任務。
魯新放輕手中的動作,看着采兒半靠在床邊的柱子上假寐,眼底是遮不住的青黛,心疼的緊。這幾天所有人都累得夠嗆,更別說采兒。本來因為她是女兒身,又懷着身孕,很多事都是可以免去不做的。可她硬是堅持做完所有事。魯新知道她的堅持,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每晚回房,都會細心地為她揉捏一番。
許是太過勞累,直到魯新幫她洗完了腳,采兒也沒有察覺。魯新幫她擦淨腳,扶上床,改好被子,端着髒水出去倒。然後又給自己草草的洗漱一番,才回的房。
魯新輕輕擦拭着采兒眼角的淚水,粗葛的拇指摩擦着她珉緊的薄唇。這幾天,就是在睡夢中,采兒也不曾好過。魯新有時候會覺得羨慕,羨慕采兒有這麽個好父親,不像自己。。。。。。可更多的卻是慶幸,慶幸采兒有王進這樣的爹,如果不是他,魯新不知道采兒又會遭受怎樣的苦。
一夜無話,睜眼便是清晨。
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堂,說得不過是那點家當的事,王家兩姐妹是注定無份的,當初,她們可是各自給了豐厚的嫁妝,這次來也不過是做個見證。最重要的便是采兒要怎麽分。想到這,王大姐又是一陣氣悶。王二姐雖也有點嫉妒,但至少不像她那般厲害。不過了,兩人或多或少都希望今天能得點便宜,這倒是不假。
“你們也知道,前些天,家裏的那些錢都給你們爹治病給花光了。”這也是王母思量了一晚才想到的說辭。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剛開始時有些氣,但這兩天想想,也算是想明白了。終究是唯一的兒子,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挖他的刺。雖說大家都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也沒說什麽。且,大家都覺得,這本來就是要給王貴的錢,他居然舍得全拿出來給王進治病,那得有多大的孝心才能做到。至少王家人都是這麽想的。
“也就剩下那二十來畝地,你們自己說說,要怎麽個分法,到時候叫族裏的老人和理正來做個見證。”王母并不打算參與太多,她知道兒子是個有主意的。但她也不允許讓兒子吃虧。果然,女兒和兒子還是有差別的。
翠娘手中的帕子握的死緊,她原先是沒想到王貴居然會将那些銀兩全拿去買了那顆,無用的藥丸。五百兩啊!自己這一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一次,就這麽沒了。現如今就剩那麽二十畝地,自己和王貴肯定是不會留在這種地的,只能出租給別人,這一年也就賺個十來兩銀子。想想她就覺得挖心肝的疼。如果可以,她是一點也不想分給采兒,這一個女兒家的,哪裏還有來和哥哥争家産的。所以不等王貴開口,她便急急地搶道:“采兒,你看,你哥家現在過得也苦啊,這拖家帶口的,就靠着那小鋪賺點錢,我們兩也不想魯新是個種田能手,以後也就靠收點租來濟濟日子。不如就将那三畝中等的耕地還有兩畝林地給你們,怎麽着?”玉嬌覺得,這利益二字可真是了得,瞧瞧,連一向算是和善的翠娘都能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這聽起來采兒是得了五畝地,可那三畝耕地中的全是不知收成如何的甘薯,至于林地,更是不如。她倒好又是裝可憐,又是表大方地将那十畝好田都搜刮走。
魯新兩人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兩人這兩天也就此事商量過,也想要什麽東西。本來嘛,采兒就為爹爹給自己的那個盒子裏的東西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這兩天事太多,還沒來得及和魯新說。這會兒想到那個盒子,突然站起來,就朝王母的屋走去。衆人奇怪地看着她的舉動,也跟了過去。
采兒走到兩老的床頭和牆壁之間的一個櫃子,掀開上面的一塊灰布,看着布下的石頭,一下呆立在那。
“怎,怎麽會?”玉嬌知道她為什麽會如此吃驚。那天王貴回來時,采兒想到王進的話,順手就将那木盒子放在這個地方,可她沒想到終究還是被王進看到了。這兩天又因忙着王進的喪事,也沒空去理會這事。沒想到,今天,它卻不見了蹤影。采兒将所有人都想了個便,進這個屋子的也就自己家這幾口人,況且,昨日中午,自己還因不放來看過一眼,那時還是在的,怎麽就沒了呢?
“娘,昨天中午後,有誰到過這個屋子?”采兒焦急地問道。
“怎麽了?出什麽事嗎?”王母眼神微不可查的一閃。
“是。。。。。。”采兒知道不會有別人,可若是讓大家知道爹爹留了這些東西給自己,指不定還會出什麽亂子,怎麽辦。采兒咬着唇,心中是從未有過的煩悶。
“我昨日将爹爹留給我的那塊銀鎖放在這屋裏,可現在找不着了。”王進确實給過她這塊銀鎖,說是要給她未出生的孩子的。這是旺姆也知道。
“這,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啊!這都能丢。”王母責怪的說道,可一直關注着她的玉嬌卻從她言重看到了一絲放松。
“我。”采兒急的都快哭了。她無助地望着阿新,不知道該不該說事情。
“你忘了,昨個你自己又拿回來了。”魯新拍拍采兒的頭,轉向王母:“娘,您別介意,您是知道采兒自從懷孕後,總是丢三落四的,再加上爹的事,難免有些精神恍惚。過段時間就好了。”他知道采兒定是有什麽瞞着大家,那個銀鎖明明好好的在房裏放着,怎麽可能會沒掉。可是,采兒既然不說,那定然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等回房自己再問便是。
“哎,妹妹你也真是!我還以為什麽大事呢!我這都懷過倆孩子了,也沒這問題,偏你這樣,你該不會生出個傻子。。。。。。”
“大姐。”王二姐有時候真的是對她的口無遮攔很無語。這人怎麽就盡說讓人讨厭的話呢。“這沒什麽,我家那小姑子也是這樣,生出的孩子不照樣是個機靈的。既然沒事,咱們就出去吧。”
“嗯。”
魯新攘着采兒,跟在衆人的身後,回了大堂。
“我覺得吧,翠娘說的不錯。采兒啊!看你這兩個姐姐,哪個得的嫁妝有你豐厚。她們也就得了幾兩銀子,這地可沒她們的分。”玉嬌想,這王母也是一極品,地也得分好壞不是,你就自己巴拉巴拉地說着,全當別人是傻得不成。她是不知道那姐兩當初得了多少銀子,但看這二人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反對甚至一個不滿的眼神,便可看出,定是不少的。
玉嬌其實還在想着盒子的事,昨天下午姐姐們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主人家的屋子也不是別人能随便進的,且自己還特別分神主意下,确實無外人進入。除了,對了!哥,自己那時候見只有阿新一人回來,因擔心哥想不開還特地問了下,阿新說他讓哥去歇着。自己當時沒注意,現在想想,哥當時可是消失兩刻鐘不止。還有,期間,自己和姐姐擔心王母憂傷過度,讓她自己回房休息會兒,本想讓自己跟着,但娘說想自己呆呆,所以自己就沒跟着。采兒忍不住偷瞄了眼王貴和王母,卻看不出任何端倪。随後不知想到什麽,又低下了頭。
“采兒。”魯新擔憂地小聲喚道,采兒今天真的很不對勁。
“額?”采兒眼神複雜,那隐隐的憂傷和茫然讓魯新更是擔心。
“娘說照嫂子說的辦,你怎麽看。”魯新其實并不在乎這些,只是卻沒理由不要,也做不到不要。自己根本就沒半畝地,要說真那麽無私得說什麽都不要,難不成讓采兒和自己喝西北風?自己苦點無事,可要讓采兒和自己一起受苦。魯新是萬萬不願的。且,那本就是采兒應得的,自己又有什麽理由說不要的?若是爹還在,采兒得到的又何止是這些!
采兒一向對金錢不看重,可是想到王貴或者可能做的事,心中一片堵。若是真拿了那些銀子,又怎會在乎這些地?哥他們是真的狠心還是真的不知情?
“好。”采兒不覺得自己是儒弱,就明面上講,家裏确實就剩這些東西,若自己一個女兒家跟哥哥争家産,別人不會說哥的不對。畢竟他是給了地的,更何況在村子裏,這樣的待遇已經算是很好的。他們只會說自己貪心,甚至,還會牽扯上魯新。采兒是真心不願因錢和家人鬧矛盾,更不願阿新受委屈。至于那個盒子。。。。。。
最開心的莫過于翠娘,她沒想到采兒這麽爽快就答應了。自己還做好和她争執的準備,結果壓根沒派上用場。看來,小姑子還是識時務的。
作者有話要說:
☆、面對
“采兒,我是你丈夫。”直到回房采兒依舊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聽到魯新的話,她擡起頭,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一個字。魯新的眼裏劃過失望。
“我們說過,有什麽事都要說出來,和彼此商量的。”采兒的眼神閃爍。魯新不知道到底什麽事能讓她如此掙紮,可見她這樣,難過之餘,更是不舍。
“好了,不說了,你先去歇一覺,有什麽事醒來再說好嗎。 ”采兒一向有午休的習慣,魯新
和她一起生活後,亦是被她拉着一起。
采兒看着魯新背着自己的身子,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離自己遠去,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強,就像是一個無底黑洞,拉着她緩緩地往下墜。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阿新,我只有你了,不要走,不要走。。。。。。”魯新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一片濕熱,那抱着自己的身子微微顫抖。從采兒口中不斷冒出的“不要走”三個字,像是一團火,燒灼着他的心。
“不走,我永遠都不會走。采兒,別哭,別哭,好嗎?”魯新心疼地擦拭着她的淚水,可那眼淚越擦越多。最後他一把抱起采兒,坐在床沿,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拍着她的背,說着單調的幾句安慰的話,直到采兒哭累了,抽泣得擡起頭,用那雙濕漉漉的紅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怎麽,現在知道害羞了,剛是,唔。。。。。。”采兒惱羞成怒的捂住魯新的嘴,紅着臉等着他,也不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除非你不笑,否則我不放。
“呀!”采兒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手心還殘留某個壞人口中的餘溫。這人,這人怎麽這樣。
“呵呵”
“你,你讨厭。”
“讨厭嗎?”魯新将手伸向她腰間的軟肉,采兒吓得趕忙往一旁躲去
。。。。。。
“阿新?”經過這麽一通胡鬧,采兒倒是恢複了些許活力。
“什麽?”
“你不好奇我脖子上的這塊玉佩是怎麽來的嗎?”自從王進将這塊玉佩挂着采兒的脖子上,她就不曾取下,同床共枕的魯新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從來不問,采兒又不知該如何說,這件事也就這麽耽擱下來。
“嗯,應該是爹給你的吧!”這不難猜,之前從未見過這塊玉佩,也是在王進醒來那天才出現的,以王進對采兒的喜愛,會将這般難得的玉給采兒也不足以怪。
“嗯。”魯新擡起她的頭,撫摸着她習慣性咬住的唇。
“要是不想說就別勉強自己。”
“不是的!”采兒眼淚閃着淚光:“阿新,我害怕。”
“怕什麽?”
“怕我不說爹的女兒。”這一句采兒說得細如蚊蠅。
。。。。。。
屋子裏陷入一片沉默。要說她的兩個姐姐不是王進的親閨女,他還信些,可采兒。。。。。。
不過,魯新知道,采兒既然這麽說,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就是她不是王進的女兒又如何,她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一生的伴侶,是自己想守護一生的人,這一點并不會因她沈飛的改變而變化。
“為什麽這麽說?”不管怎樣得先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或許只是一場誤會也說不定。
采兒将那天的事詳細地說與他聽,包括那個不見蹤影的盒子。說不震驚是假的。那麽大的一筆錢,且又是年份已久,據自己所知,王進當年可也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農民。對了,好像就是從采兒出生開始突然有了錢。由于老一輩的人,總愛感嘆他們那一輩的事,有時候難免就會提到王進。聽說當年他外出做工,發了筆財,才有的現在這般家境。時間那般巧合,王進臨死前,又将那筆錢給采兒,就是再疼女兒,也不和常理啊!魯新心底隐隐有些發慌,若采兒的身世真有蹊跷,且不是尋常人家,自己又該如何留住他。魯新暗自深吸口氣,不免有些自嘲,現在想這些幹嘛?不管怎樣采兒已經是自己的媳婦了不是。不管怎樣,自己是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
“阿新?”采兒見魯新一直不開口,心裏也是惴惴不安。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麽,可是不得不說,将事情說出來後,确實好多了。
“嗯,沒事。采兒,你說那個盒子不見了,所以你今天跑進娘的屋子裏就是因着這事嗎?”
“嗯,”說到這件事,采兒又是一陣傷感“阿新,你說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或許根本不是哥和娘拿的。”
魯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照采兒這樣說,還真保不齊。而且那天,王貴回來後,自己和他打招呼,他的眼神确實是有些躲閃,行為也有些慌張。而且,王進交代采兒別讓王貴知道,那會不會。。。。。。
“采兒,你哥知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又知不知道你爹将它給了你。”如果他知道那一切就都能說得清了。
“我也不知道,爹當時還來不及多說,哥就回來了。我聽到腳步聲就把盒子藏起來了,不确定哥有沒看到。”其實她寧願是自己想錯,那樣至少說明哥的心裏還有自己。但如果真是他拿的,那不是更加說明。。。。。。
“采兒,你有沒打算去見牛大爺?”魯新的話題轉的太快,采兒一時沒跟上他的思維。其實魯新是覺得,這件事又存在太多的疑惑。比如那筆錢的來歷,王進對采兒的态度,消失的錢是誰拿的,以及采兒的身世。不過或許這一切在見過牛大爺之後便都會解開。
私心裏,采兒是逃避的,她寧願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也不遠面對那明晃晃的結果。
。。。。。。
“這娃長得真俊啊!你知道是誰家的嗎?”五歲的小采兒仰着頭,疑惑地看着這個陌生的嬸子用她那沾着泥土的手,捏着自己肉肉的臉蛋。
“可不就是那村東頭王進家的小女兒嗎?人家可寶貝着呢,從小吃着白面長大的,頓頓不離葷。誰家的孩子這麽養着能不水靈。”旁邊的婦人的男人是村子裏唯一做木工的,在村子裏也算有點家當。從前是看王進家不起的,可哪像幾年前他家突然發了財,把自家甩在後面,她自然是不舒坦。所以這話裏的羨慕嫉妒是顯而易見的。
“王進家?你說笑的吧?就那兩口子的樣能生出這般漂亮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