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們在知道自己死後,有多麽地傷心難過,可她依舊自責。那時候自己才八歲吧,娘親送自己出門前,不停地撫摸着自己的臉。

“嬌嬌,娘不阻攔你,可是,你要答應娘,要好好地,有空記得回來見見娘,知道嗎?”玉嬌當時并不懂娘的心情,可她還是乖乖地點頭。她不舍得離開娘,可是她更羨慕那個過得恣意潇灑的女人,那個自立自強的女人。明明只差五歲,為什麽她就能過得多姿多彩,自己就只能像這世道的所有女人一樣,嫁人生子,然後一輩子依附着男人過活。

自己是怎麽認識那女人來着?小時候,玉嬌也是個文靜的孩子,這還是說好聽的,按那女人的說法,自己就是悶騷。呵呵,玉嬌想到第一次那女人這麽說自己時,自己将手中的抹布扔在她臉上,她抓狂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那個女人一向懂得享受生活的,她喜歡四處閑逛,美其名曰考察地形。不過她也卻是将齊樂樓的名號打響了,甚至是京都,也有了它的一足之地。

十三歲的那女人借着她爹娘的名頭,已經将齊樂樓經營的小有名氣,不過那時的齊樂樓還只是一個簡單的酒樓,不同在于店裏賣的是名為火鍋的吃食。玉嬌不知道那女人是從哪想到得那些奇思妙想。甚至那些不容于世的思想。若是換個人,玉嬌定會覺得癡人說夢。可有些話從那女人口中說出,她卻覺得理所應當。

命歸正傳。玉嬌八歲時,魯新早已還清欠王貴的錢,自己的加上采兒的,也有了十來畝地。家裏也是不愁吃穿的。

有次村子裏來了個俊秀的小生,剛好遇到下暴雨,便在自己家留宿幾日,那個人就是那女人女扮男裝的。玉嬌還記得自己無意間發現這一點時瞪大的雙眼。那女人生怕自己和爹娘講,還和自己說什麽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硬是将自己無聊出行的行為扯到了一個光輝的形象。自己當時也傻,居然就信了。不過那女人倒也因此和自己親近了不少,她和自己講關于她自己的事,還講了些她從未聽過的話。

沒過幾天,她家裏人就因為不放心她,出門尋她,玉嬌這才知道原來她還有個當将軍的叔叔。

玉嬌現在想想,都不知道八歲的自己是怎麽有勇氣對爹娘說出那番話的。

那女人的家人實在傍晚時找到自己家的,這時候她也像爹娘坦白了自己女扮男裝的事。玉嬌想其實父母早就看出她的身份吧!否則也不會讓她一人單獨住一間。

那天晚上,玉嬌和娘說了想和那女人一起睡,娘倒是沒反對。玉嬌纏着那女人講了大半夜關于她的事。第二天,就和爹娘說出想跟她走的想法。爹娘和那女人當時只以為自己不舍得那女人,卻不想自己自己扒着那女人就是不肯松手。爹爹當時都有些生氣了,可自己仗着爹對自己的疼愛,并沒畏懼爹爹的怒火。

最後那女人嚴肅地打量了自己好久,才正經地問自己為什麽要和她走。

玉嬌記得她當時是說,想體驗她所說的那種生活。也許有些人會以為自己想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可玉嬌知道,那女人能理解自己,自己只是想追尋她所說的自在的,不依附男人而存在的生活。

最後,那女人笑了。她對爹娘說,會把自己當成小妹般,帶她見見世面,什麽時候她想家了,自是會讓她回來。。。。

玉嬌這一跟,就是十年。。。。。。

☆、夢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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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橋家的兩畝地中的都是麥子,夫妻兩人先是去村裏地多的人家做幾天短工,才回來收拾自家的地。

魯橋的女兒,現在還沒取名,想村裏其他孩子一樣,取個大丫的小名叫着。魯芝在大哥家,除了幫忙看着谷場的麥子,就是幫忙照顧這個小侄女。

傍晚時分,魯芝背着一簍子顆粒飽滿的玉米,蹦跶地回到家。這是錢同躍送的,他們兩口子家裏也有三來畝地,除了麥子,還種了一畝的玉米。每年收成,都會給魯新送些。

“二嫂,我回來了,咱們今晚可以吃玉米嘞。”和采兒相處一個多月,魯芝變得明朗不少。

“呀!”簍子裏的玉米散落一地,魯芝跌坐在地上,瞪着地上那一灘暗紅的血跡。

“二嫂,二嫂。”平常只要一聽到自己的聲音,二嫂就會回應,可是今天并沒有。還有,這日頭,二嫂不是應該正在燒火煮飯嗎?魯芝邁着小腿,懷着不安的心,往屋子內奔去。。。。。。

“娘,不怕的,小姑去找大夫了,爹爹很快就會回來。”

玉嬌凝眸注視即使睡着,也不能舒展眉梢的采兒。她的唇色發白幹裂,臉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玉嬌痛恨自己的無能,她知道采兒能安然度過這一關,可看着采兒在自己面前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從采兒娘家到虎頭村需要半天的路程,等魯新趕回家時,大夫已經離開。魯芝掉着淚珠,拿着帕子為采兒擦臉。

魯新秉着呼吸,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睡着的采兒給他的感覺總是很安靜,這一刻的她更像是随時會消失一般。魯新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沿,彎下身子。顫抖着指尖,感受采兒微弱的呼吸。魯新仰起頭,睜大雙眼,将眼中的淚水逼回。他替采兒掖好被子,将她的手放回被中。才站起身,往外走。

“二哥!”魯芝扶住身子一晃的魯新。她從沒見過如此脆弱的二哥,即使是爹爹離開,一幫賭坊的人上門讨債,甚至要搶走自己時,二哥也能沉穩對待。可是這一刻,魯芝才發現,原來二哥也是個人,也會怕,也會失态。而二嫂就是他的軟肋。

“不礙事。”魯新推開魯芝的手:“照顧好你二嫂。我去洗漱下。”采兒最是愛潔,若是瞧見自己這般狼狽,又該嫌棄自己了。

“采兒,你看,這是咱們的閨女。她長得像你,小鼻子大眼的。呵呵,她看着我呢。你快醒來吧。我都給孩子起好名了,你要是還不醒,這孩子的名字可就這麽定了。”魯新半坐在床頭,抱着襁褓中的女兒。不停地說着話,像是要将前半生未講的都給補回來。三天了,采兒還沒有醒來。魯新的心也是越來越往下沉。大夫說采兒産後受涼,若是能醒過來自是好的,但若是醒不過來。。。。。。

魯新不願去想那個結果自己和女兒都需要采兒,她怎麽可能舍得丢下他們呢?

有幾次魯新給采兒喂藥都是直接将要含在嘴裏渡給她的,否則采兒根本無法下咽。魯新從不信佛,可這幾天,他不知夢裏夢外求了多少遍的滿天神佛。

“采兒,這是娘給你熬得雞湯。你嘗嘗,不膩的!”王母在魯新回來後不久也趕到魯新家,期間不忘把魯新指責一頓。

“小芝昨個兒還說等着你叫她繡新花樣。呵呵,這丫頭,還說要給閨女做幾件小衣裳。也不瞧瞧她那手藝。采兒,你要再不醒來,閨女可就沒啥衣服穿了。”

。。。。。。

采兒只覺得自己處在一片火熱當中,偶爾感到一絲冰涼,沒過一會,熱度又會襲來。她知道有人在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可那聲音太遠,她甚至無法分清是從何處傳來。她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夢,夢裏有爹,有娘,還有姐姐們。自己伸手向他們求助,可他們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

“爹,采兒疼。”

“采兒,每個人都會經歷疼痛,你既然選擇長大,就要接受疼痛的代價。”采兒看着爹爹的身影化作一縷輕煙,消逝在自己眼前。

“娘~~”

“我不是你娘,你娘早死了。”王母冷漠地轉身,前方是她的兩個姐姐,她們親熱地挽着王母的手,輕蔑地對采兒笑着。

還有王貴,他拿着個木盒子,裏面放着滿滿地金銀。

“采兒,你看,我都說都是我的吧。我才是爹的兒子,你只是他好心撿來的,沒人要的棄女。哈哈哈。。。。。。”

“不是,不是的,我是爹爹的女兒,我不是棄女。阿新,阿新,你在哪?我不是沒人要的。你說過的,你會在我身邊的,你在哪?”采兒在火裏掙紮奔跑,呼喚魯新的名字。

。。。。。。

“在,我在這呢。”魯新不知道采兒都夢見什麽,只是聽到她在夢中叫自己的名字,灰暗幾天的心像是被擦洗過般明亮。

“騙子?采兒,我沒有騙過你,真的。”這天晚上,采兒一直胡眼亂語,哭鬧不停。魯新一晚沒睡,照顧采兒。

孩子被王母抱到隔壁,和魯芝一起。好在大嫂正給大丫喂奶,每天順便給孩子喂兩頓,有時喂喂糖水,也沒餓着孩子。

“吵!”

魯芝愣神地看着皺着眉宇吐出這個字的采兒,直到孩子再次哭鬧起來,才緩過神。

“二嫂。大二哥,親家母,二嫂行啦。”魯芝抱着孩子就往外跑,全然沒注意到因為她的奔跑,哭的更大聲的孩子。

。。。。。。

“采兒。”

“采兒。”

“二嫂。”

采兒睜開厚重的眼皮,頭頂是三個晃動的腦袋。

“嗚。疼!”

“疼,哪裏疼?”采兒無語地看着檢查自己身子的魯新。

“腦袋疼。”

“沒事,我摸摸。”采兒想否認這是自己的丈夫,可這張臉,除了眼眶腫了些,血絲多了些,胡子拉碴了些,臉龐消瘦些。其他真沒有她不認識的。

“呵呵。”采兒被魯新過于輕柔的動作弄得有些發癢,嗓子由于極度缺水,發出沙啞的笑聲。

“行啦,阿新,采兒既然行了,就沒什麽事了。你就別這麽緊張咯。阿彌陀佛,改天得去給菩薩上柱香,要不是她保佑,采兒還不知怎麽滴嘞。”王母雙手合十,對着房梁拜了拜。

“嗯,等明天我和您一塊去。”魯芝對于這個二嫂的娘也是喜歡的。

“阿新,孩子呢?”這時候,采兒才想到,自己還有個孩子。

“孩子在這呢!”王母将手上的孩子,送到采兒面前。出生三天的孩子,已經睜開眼。她睜着圓鼓鼓的眼睛,努力地朝發聲的地方看去。那機靈樣,讓采兒滿心滿意地歡喜。

“別,別哭啊!”魯新抹去采兒眼角的淚花:“大夫說了,坐月子不能哭的,否則傷眼。”

“嗯,不哭。”采兒抽抽鼻子:“娘,小芝,謝謝你們。”

“你這孩子,跟你娘謝啥子嘞。”王母嗔怪道。采兒與魯新相視,兩人會心地一笑。

“二嫂,你要再和我說這字,我可不理你了。”

“好,不說。咱們小芝最乖了。”

魯芝紅着臉逗弄孩子,也不應話。只是嘴角的微笑,透露出她的喜悅。

“對了,想好給孩子起啥子名字沒。要我說還是叫大花得了,長得跟朵花似得,多漂亮啊!”王母逗弄着聽到自己的話,轉過頭的寶寶。

玉嬌聽得一臉黑線,還好自己當初不是這位姥姥起的名,不然得叫什麽?二花?嘶,玉嬌打了個寒碜。

“叫玉柔!”魯新深情地望着采兒:“我想想爹那樣把我的女兒當成寶玉一樣疼着。希望她長大後想采兒一樣溫柔。”

采兒望進他的眼,魯新有一雙深邃的眼,每次與他對視,采兒都覺得像是要被卷入般無法自拔。采兒覺得,就算哪天老天爺真的要自己離開,也是溺死在魯新的深情中。

玉柔!嘿嘿,阿姐,你叫玉柔,我是你的妹妹玉嬌哦!雖然早就知道姐姐的名字,但聽到魯新說出她的名字,還有它的深意時,玉嬌還是覺得打心眼裏的開心。我們都是父母的寶呢!

“玉柔,柔柔,真好聽。”魯芝興奮的拍着手,相比大哥家那個只會哭鼻子的大侄女,魯芝更喜歡這個沒事總是樂呵呵的小侄女:“柔柔,我是你小姑哦!你要快快長大,到時候我給你梳好看的辮子,給你采山花戴哦!”農家的孩子買不起絹花,每到春天,漫山遍野的鮮花,便是最好的裝飾品。

“嘿,還是你們想得好,我這老婆子啊!可想不出這樣的好名字。”王母也不為自己想的名字不被看上生氣。魯新能對自己的女兒好,她也是開心的。

“嗯,那就叫玉柔,魯玉柔。柔柔,娘的柔柔。”

爹,您看到了嗎?女兒挺過來了,女兒不怕疼,不怕累,因為女兒有愛着我的您,還有阿新,還有女兒,或許将來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爹,阿新對我很好,您看到了嗎?謝謝你,爹,謝謝你将我抱回,還那般的疼愛我。還有謝謝你您,為我找了個這麽好的相公。。。。。。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怎樣,都會努力堅持日更。有不足的,請大家多多指教!

☆、簪子(修)

王母在采兒醒來後,又呆了兩天就回去了。魯新不放心采兒,再加上王母家的地,有那幾個長工在也夠了,就沒有一塊回去。

采兒在床上呆了十來天就不肯再呆了,魯新見說不動她,叮囑幾句,也就随她。

玉柔前些天生了場病,夜裏發燒,魯新連夜将孩子送到鎮上,兩人又守了一夜,孩子才渡過這一關。玉嬌将他們的奔波勞累看在眼裏,更加無法想象等到那天到來,兩人又該如何面對。

竈裏的火燒的很旺,魯芝時不時往裏面添幾根樹枝。聞着鍋裏傳來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二嫂,啥時候能好啊?”

“快了,再等等。到時候讓小芝第一個嘗,好不好?”采兒一邊手腳不停地洗蘿蔔,一邊注意着鍋裏的情況。

“嗯,好。”魯芝笑眯着眼。還是二嫂好,要是大嫂,能讓自己吃飽就不錯了,哪裏會這麽顧着自己。

“二嫂,你說這叫甘薯的能掙錢嗎?二哥說這玩意比麥子還值錢嘞!”幾天前魯新将那些甘薯拿去鎮上賣給糧鋪,一石竟賣了七十文,麥子平日裏也就六十來文。所以那些少種甘薯的現如今是腸子都悔青了。

“今年應是不錯的。只是明年就不定了。”采兒用筷子戳了戳一塊甘薯。阿新說要讓她們嘗嘗鮮,留下兩大袋的甘薯給自家吃。今天也是第一次做。他說甘薯煮熟即可食用,這筷子都能輕易的陷進去,也該熟了吧。

“為啥子說明年就不定呢?”

“今年種的人少,這甘薯稀奇,自然就貴了。等來年種的人多了,東西多了,哪能還想今年這樣呢?”

“呀!我咋就沒想到嘞,還是二嫂聰明。”魯芝麻利地幫采兒裝好甘薯,崇拜地望着她。

采兒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好笑。

“二嫂不聰明,小芝才聰明嘞,小芝還會幫忙看着侄女,還能幫二嫂做事。要是沒有小芝,二嫂該怎麽辦嘞。”采兒将一塊剝好的甘薯遞給她:“慢點吃,燙。”

“唔,好吃,二嫂,你也吃。”小芝小口地咬着甘薯,也顧不得害羞,将甘薯遞給采兒。采兒最欣慰的便是小芝這一點,有她覺得好吃的,好用的,總是想着別人。

“碗裏還有嘞,你自己吃。不過只能吃一點,等你二哥回來了,咱們一起吃。”魯新這幾天到鎮上幫工,今天晚上也該是時候回來。“我再煮個湯,你去瞧瞧柔柔醒了沒?”

“嗯,好。”魯芝抱着手中的甘薯,清脆地應了聲,就往屋外跑。采兒慶幸小姑是個懂事的,這要遇到一個難纏的,自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想到自己的女兒,采兒的目光暗了暗。昨天孩子又有點低燒,雖然後來沒事了,可這般弱的身子,以後可如何是好?

玉嬌趴在床頭,仔細端詳着柔柔。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那握起的小拳頭,還不夠自己一口。

。。。。。。什麽邏輯。。。。。。

突然,孩子蹬了蹬小腿,伸了伸拳頭,眼皮一動,睜開了眼睛。

。。。。。。

玉嬌面無表情地看着對自己笑的柔柔。為蝦米,每次她睜開眼的第一反應不是哭,而是笑呢?這不合常理啊!

還有,玉嬌身往右移了移,這孩子的眼珠也随着往右,往左,又是往左。這下,玉嬌可以确定,這丫頭是能看到自己了。

“姐。。。。。。”玉嬌試着開口,可是對着一個嬰兒叫姐姐,怎麽想怎麽覺得別扭的說。

“咳咳,柔柔。”嗯,舒服多了:“你看的到我對不對?”

。。。。。。

“傻逼!”玉嬌自罵,期望一個嬰兒回答自己,那是得多無聊的人才能做的出來啊!

“哇!”不負衆望,這下孩子哭了,被某知無聊地想證實一下柔柔是否能看到自己的不明生物的鬼臉給吓哭了。

玉嬌眨眨眼,絲毫不為自己的惡行感到愧疚。嗯,看來是真的能看到自己。嘿,某知樂了。

“來咯,姑姑來咯。”聽到柔柔哭聲的魯芝趕忙跑進房,抱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她,輕輕搖晃着:“哦哦,柔柔不哭哦,待會給柔柔吃好吃的甘薯哦。”

玉嬌無語,果真是個孩子,誰會讓一個出生才十來天的孩子吃甘薯。不過看着還在嗷嗷哭得臉都紅的柔柔,還有見孩子哭個不停,急得想去找采兒的魯芝,某只終于小小地自責了下。

“咦?”魯芝驚奇地看着突然笑的開懷的柔柔,順着她的視線往左邊瞧了瞧,空空如野。

玉嬌無視魯芝的目光,繼續對和柔柔互動。撇了眼柔柔,她笑。再瞥一眼,又笑。最後,玉嬌也忍不住樂了。姐,你是我親姐啊!

采兒将一大鍋的甘薯端上桌,又從廚房取出一大碗蘿蔔湯。前些日子為了自己和柔柔,家裏花了二兩多。阿新打獵賺的那些銀子花的沒剩多少。這人性子也是個倔的,甭管采兒如何勸說,就是不願用她的私房錢。采兒并不喜歡這樣,像是刻意分清兩人的界限,心裏難免有些疙瘩。不管怎麽說,這以後得日子,得更加省吃儉用的。

“采兒。”

“回來啦!”采兒笑着回頭:“快去洗把臉,瞧這灰頭土臉的。仔細閨女待會兒不與你親近。”柔柔像采兒,也是個愛潔的。又因身子弱,采兒對她這方面管的更是嚴。

“诶,這就去。聽媳婦的。”

“哈?”采兒看着一溜煙跑走的魯新,有些回不過神。媳婦,采兒的心裏甜滋滋的,阿新好像從沒這麽叫過自己呢!

“采兒。”魯新從後面環住正在給柔柔喂奶的采兒。

“這是作甚?”采兒将衣裳拉下,柔柔因為沒奶吃,扁了扁嘴,許是吃飽了,也沒哭。做夫妻一年多,采兒還是羞于将身體暴露在魯新面前。

“媳婦兒~”魯新對着采兒的耳蝸吹着風,聲音帶着采兒早已熟悉的暗啞。

“別,柔柔看着呢!”采兒只覺得全身發軟,要不是有魯新拖着自己的手,柔柔可就危險了。

玉嬌好笑的撇了眼親爹,憋了這麽久,終于忍不住了。自己平日裏晚上從不在兩人的內屋,就是怕瞧見不該瞧的,今日也是因發現柔柔能看到自己,太過興奮,才待到現在。哈,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像阿姐這樣當明晃晃的“燈泡”。

魯新将瞪着圓鼓鼓大眼睛的柔柔抱到床內,一把将采兒撲倒,引發她的一聲驚呼。

“媳婦兒~”這聲音,婉轉更似百靈鳥,玉嬌點評。柔柔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瞧瞧爹娘,看看玉嬌,覺得有趣,也咯咯地笑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連柔柔都笑你呢。”采兒紅着臉捶打魯新的胸膛。

“呵呵。”魯新傻笑,從袖口中取出一個布包的物事,遞給她“打開看看。”

采兒倪了眼魯新,這人今天真的很不對勁。不過還是乖乖地打開布。

“簪子!”采兒欣喜地拿起它。這是只用木雕成的梅花簪子,樣式簡單,可采兒甚是喜歡。她愛不釋手地來回擺弄着它,像是捧着希世珍寶般。:“好端端的,怎會想起買花簪。”魯新是個務實的人,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買些吃的,穿的給自己。像簪子這一類的倒是少有。

“昨個兒見鎮子裏的那些姑娘家帶,覺得我媳婦兒要是戴上,準比她們要好看的多。”魯新自豪地說到:“媳婦,我幫你戴上,可好?”

“嗯,好。”

采兒有一頭濃密的秀發,魯新最是愛把玩。他掬起一束,挽了個結,将簪子插上。

“如何?”采兒見魯新久久不語,便問到。

“媳婦,總有一天,我會打造一只金簪給你。”魯新捧起采兒的頭,凝視着她,鄭重地承諾到。

“噗嗤。”采兒悶笑:“金簪重得慌,我就愛你送的這只木簪。”

“不是的,采兒,相信我。我定會做到。”魯新以為采兒不信,再次說道。

“阿新,我亦是不假,哪怕将來你真的送我金銀簪子,我也最是就稀罕你今日送的這只簪。”采兒勾住魯新的脖子,第一次主動獻上自己的吻。

紅紗灑落,滿室溫情。玉嬌帶着嬌羞,帶着祝願,退出內屋。

采兒,我的媳婦,你值得擁有這世上所有的珍寶,卻守着我這塊淤泥,要我如何能不感激,我願守護你,更要讓你更嬌豔,區區一支木簪,又何以表達我的心。。。。。。

阿新,我的相公,你是我今生的依靠。我不求富,不求貴,只願守着一方田園,一份真心,與你共渡此生。這份真誠,又怎是那等俗物可比?我只求,你心如故,正如這支簪子,樸實不華,卻給予我最真實的感動。。。。。。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遲了。。。。。。

☆、女控

“阿新家的,小芝在嗎?”

“在家呢。”小芝打開門:“二姑婆,你咋來了,快進來。”來的是同村的一個阿婆,按輩分來說,是小芝的二姑婆。

“诶,沒事就不能來啦?”二姑婆笑着點點小芝的額頭:“你二嫂在不?”

“嘿,哪能啊!二嫂在屋裏照看柔柔呢!二嫂,二姑婆來啦!”小芝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朝屋內喊到。

“是二姑婆啊!快進屋,外面冷着嘞。”今年的天冷得快,九月末的清晨,冷得滲人,雖不像冬日,也不可馬虎對待。

“诶,你快進屋吧,孩子小,經不住凍。”魯新家的早産,生了個病歪歪的孩子,村裏人都是知道的,連孩子的洗三日都因孩子她娘昏睡沒辦。有人可憐這家子的,也有說魯新娶回個千金小姐,光看不中用。這魯新家的平日裏少出門,也不曉得知不知道村裏人的議論,唉!這誰家沒幾件窩心事呢?二姑婆心底嘆了口氣,跟着小芝進了屋。

“二姑婆,喝口熱水。”采兒知道這位二姑婆往日對阿新多有照顧,對她也是多了幾分敬重。

“诶,行。”雖說這孩子身子弱些,好在性子是個好的,模樣也周正。當初阿新要去當人家的上門女婿,自己也是勸過的,奈何他不聽。自己和阿新也不是什麽正經的親戚,說多了也怕招人煩,心裏也是可惜的。魯新這孩子,人肯幹,性子又好,若不是因家底差點,村子裏可是有不少人家想把閨女嫁給他哩。那些個眼皮子淺的,關顧着眼前,她就覺得阿新以後是不會差的,原先還打算将大孫女嫁給他,可惜還來不及和阿新說,他就去了隔壁村。不過到底是自己瞧着長大的,也是打心底喜歡這孩子。

“阿新家的,聽說你繡工不錯哩。”

“談不上多好,就是平日裏幫家裏補補,順便補貼家用。”這話采兒說得是謙虛了,采兒的繡品在鎮上,一向比別人受歡迎,尋常人家一件荷包值個七八文,可采兒的是十五文。采兒的花樣新,總是能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到的樣式,再加上針腳細密,所以更受人歡迎些。

“跟姑婆說啥子客氣話,我見過你給阿新做的衣裳,可比老婆子我好多哩。”二姑婆是個爽利人,也不說客氣話:“是這樣,我那三孫女和小芝一樣,十來歲了,年初我給她相了個人家,等來年就得過門了。我就想着讓她跟你學幾個月的繡工,也不求多好,只圖以後能給婆家縫縫補補的,別讓人家嫌棄。我每個月給你十五文錢,你每天教她一個時辰。你看成不?”二姑婆家境也就一般,兩個兒子,三個閨女,都已各自成家。大兒子有兩男一女,二兒子有一男三女。這三孫女就是二兒子的大女兒香草,去年才滿十四。二姑婆老伴早兩年去了,二姑婆是個疼孩子的,也舍得為她們話這些錢。

“成啊!反正我也是要教小芝的,一個也是教,兩個不也是教。你讓香草每天午後到我這。您也別跟我提什麽錢不錢的,要讓阿新知道我做這點事,還收您的銀子,可不惱了我。”采兒見過香草幾次,是個活潑愛動的,只怕是這孩子耐不住坐,所以繡工不好,二姑婆急了,否則也不會找上自己。

“那哪成?我也是舔着把老臉,跟你說這事,要是去請繡娘那是這幾文錢能請的到的,你要是不收,我可不将孩子送來。”二姑婆虎着臉說道。

“您要真過意不去,等您家那豆角熟了,送點給我,也讓我們解解饞。這錢,我是萬萬不能收的。”

“你j這丫頭,原來早盯上我家那點子菜了。合着我這是送上門,對上你這饞嘴咯!成成成,到時候都給你送來,看吃不怕你!”二姑婆見采兒真心沒有要的打算,也不推讓,想着以後讓香草多給兩口子送點東西,也算是一種彌補。

“才不怕哩,二姑婆,我和二嫂大哥一起吃,你到時候可不許不舍得。”小芝托着腮幫,樂呵呵地說到。

“瞧瞧,還真打算刨光我家的嘞,我得趕緊回去鎖好門,不然讓你這丫頭上門,可不就空了!”

“您還得栓只狗,這丫頭最是怕狗。對吧,柔柔?”采兒逗弄着雙手亂拜的閨女,笑着打趣魯芝。

“二嫂~”

“哈哈,我家可不就有一條大土狗嘛,小芝見着它就跑。”二姑婆拍退大笑。

“你們欺負人,柔柔,你娘壞壞,咱不理她!”小芝尋求戰友,可惜柔柔和玉嬌玩的正歡,還要應付不時騷擾一下自己的娘,那還有精力幫她。。。。。。

晚上,魯新從鎮上回來。這些時日他到鎮裏幫一戶人家蓋房子,每天包兩餐,還有五十文,這工錢算是很好的了。本來魯新是可以和一起做工的人睡在一個大通鋪,可是他不放心采兒和小妹,每個兩天回家一趟,順便給兩人帶些肉,采兒也不用大老遠地跑鎮上。

魯新倒不反對采兒教香草,那丫頭雖然鬧騰,但性子不壞,也是個肯聽教的。讓采兒教,還真不定能改改那毛躁的性子。

“媳婦兒,你說閨女啥時候能說話哩。”魯新趴在床上,将柔柔放在中間,支起上身,啃着她的小腳丫。

“這才一個多月,還早着呢!你想的也忒遠了。”采兒嗔他一眼,繼續梳理自己的發絲。自從那次送簪子後,魯新就一直叫自己媳婦,采兒也喜歡他這麽叫自己,每次聽他叫,都能從心底洋溢出一種喜悅。

“嘿嘿,我這不希望早點聽她叫我爹嗎?你不知道,和我一起做工的,有一差不多年紀的,閨女一歲多了,昨個兒她媳婦到鎮上趕集,順道來瞧他,那小丫頭,一見到他,就喊爹,那嗫嗫嚅嚅的聲音,我可羨慕了。啧,咱閨女長得可比他女兒好看多了,這聲音準比她還好聽,是吧媳婦兒?”

“是,咱閨女最好,誰也沒法子比。”采兒覺得這魯新對閨女的好都快超過自個兒了。別人家的男人都愛兒子,偏他喜歡閨女喜歡的緊,連自己都不能說一句不是。村子裏老人都喜歡說孩子醜,說這樣好養活,魯新表面不說,但采兒感覺到出來他是不樂意的。不過也知道大家是好意的,也就不好說。

“嘿嘿。那是。”魯新在柔柔臉上親了口:“媳婦兒~”

“嗯?”

“閨女像你。”

“嗯,對啊!你不是也說這樣好嗎?”魯新說自己這張臉長在男人身上,還能說的過去,要是女兒長成這樣,他會覺得對不起閨女。那時候,采兒還沒生,當時聽後,差點笑岔了氣。那男人還一臉懊惱的看着閨女,生怕生個像自己的閨女。所以後來見閨女像自己,着實樂呵得不行。

“是很好啊!”

“那你提這茬子做什麽?”

“我是想,既然女兒像你,那聲音,應該也不差吧?”魯新火熱地盯着采兒。

。。。。。。

“啊!”采兒絲毫不客氣地将木梳砸在某個魔障的男人身上,笑眯眯地說到:“是啊!你覺得好聽嗎?爹~爹~”那刻意壓扁的聲音不但沒讓魯新反感,反而激情更甚。

“呀!”

“媳婦兒,再叫叫,我喜歡聽。”采兒看着壓倒自己的某只,終于知道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晚,某個打了雞血的男人無比熱情,采兒小白兔在他的壓迫下,裝了一晚的童音,直到聲音沙啞,昏睡過去,才被放過。

玉嬌躺在屋頂,面不改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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