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 (3)

櫃的,那買魯味的人,您也認識。您猜猜是誰?”

“我認識。”掌櫃的低頭想了會,自己認識的人都是在鎮上有些臉面的,誰沒事跑那地方當小販。若是那貧苦些的,也沒見有那等頭腦的:“好你個方錐子,敢消遣起我來了。快說是誰?”

“哎喲。”這一“五指山”來的夠結實,小二懊惱地摸着自己的腦袋,咋就得意忘形了呢?掌櫃的看着好說話,其實厲害着呢!怎麽可能輪的到自己消遣:“嘿嘿,哪敢哪!掌櫃的,那人您真認識,就是那虎頭村的魯新,經常拿野味賣給咱酒樓的那個。”

魯新?掌櫃還真知道這人,長得結實,每年都會來自己這賣幾回野味。不過,他什麽時候有這獨門秘方了?

“你确定?魯新要真有這秘方,早先幹嘛不做?”

“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是人家剛琢磨出來的。也有可能是他媳婦兒想的。掌櫃的您不知道,魯新可有福了,他媳婦兒,那叫一個美啊!還有他閨女,哎喲喂,還真是會拐人的笑。。。。。。”

小二的話如風般拂過掌櫃的耳郭,卻入不了他的耳。

月色清亮,照不盡夜晚的黑。許多思緒掩蓋在這一片天幕下,像是瘋狂的雜草,在麥子場恣意生長。

院子的栅欄門一合,隔絕了白日的疲憊,迎來晚間的松懈。

小芝回到家,剛喝口水,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罐子,在飯桌上數了起來。柔柔年紀小,早撐不住睡去,采兒抱着她進屋去了。魯新将東西搬去廚房之後,才到小芝身邊。

“哐當!”銅板碰觸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響,每一聲都撞擊小芝的心房。她張開收手,護在桌子的兩邊,不讓一個銅板有逃離的機會。

小芝想,還好有二嫂教她數數,否則今天這種數錢的愉快,她又怎能體會到。

“怎麽樣,有多少?”魯新坐在長板凳上,看小芝數的歡快,臉上也是透着愉悅。

“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小芝将數字念出聲,每數一聲,她的眼裏就多一分笑,那財迷樣,讓進來的采兒忍不住捂嘴偷笑。

魯新牽過她的小手,輕輕摩擦着,那原本嫩滑的掌心,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幾層粗葛的繭子。魯新擡頭看向采兒,她的臉依舊清秀,比起在娘家時,消瘦了不少,也黑了些。唯一不變的是那一臉的淡然,像是山間清晨盛開的蘭花,幽靜淡雅。哪怕滿身的疲憊,也不曾彎了花枝。掙錢的喜悅漸漸消散,取之而代的是淡淡的傷感,若是一直過着這般清寒的日子,是不是采兒會想失去光照的蘭花,凋謝枯萎?

“阿新?”魯新的目光太過專注,他深邃的眼底有着來不及掩藏的彷徨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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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兒。”

“呃?”

“改明兒,咱們在院子裏種株葡萄吧!”采兒喜歡葡萄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別是有孕期間,特別饞。市集上賣的葡萄貴,魯新買不起。就經常地往山裏跑,去找那又小又多子的野葡萄,每一次,她都能吃的眉開眼笑。

采兒不明白魯新為什麽突然會說這些,為什麽又會出現那小心翼翼地神色,仿佛下一刻就會失去自己一般。可是她知道,所有的顏色揭開後,是魯新對自己的珍視。

“好啊!”采兒握緊魯新的手,身子往他那邊靠去:“到時候要是種不活,我可是不依的。”

“呵呵,你相公是誰,怎麽可能種不活!” 魯新喜歡采兒這少有的嬌俏模樣,更或者說,無論采兒是什麽樣,他都舍不得錯過。

哎呀,還有別人呢,就開始膩歪。玉嬌受不了地扭扭身子,繼續看小芝數錢,盡量忽視含情脈脈的兩人。

“數好啦!”小芝抱起木罐子,在空中晃了幾下,銅板在罐子裏相互撞擊,那聲響活躍了現場的每一個人。

“一千三百一十一文,哈哈,二哥,二嫂。有一千三百一十一文呢!”

“這麽多?”采兒詫異地看向魯新:“除去買豬下水和桂皮之類的本錢,還有一千兩百六十文呢!”

“是啊!”一天就掙這麽多,對于魯新這樣的人家來說,真是個不小的驚喜!

“後天,咱們接着賣,還是一串兩文錢,那不就有二兩多嗎?哈哈,二哥,咱們可以掙大錢了!”小芝抱着木罐子興奮地說道。

“嗯,掙了錢就可以給小芝買絹花了。”

“才不要那些絹花呢!二嫂做的比外面做的好看多了。”女孩子都愛美,小芝也不例外,采兒沒來前,每次有貨郎來,村裏稍微有些零花的女娃都會買一朵絹花,每次小芝只有羨慕的分。采兒來之後,那些做工粗糙的絹花自然就入不了小芝的眼了。

“那小芝想吃什麽,後天上集市,順便給小芝買去。”魯新對家人一向不摳門,賺了錢就想着給家人買東西。

“不買,留着。”小芝知道家裏的情況,也不是亂花錢的孩子。

“留着以後當嫁妝?”

“二嫂~~”小芝羞紅着臉看着采兒:“二嫂老是拿我取笑。我偏不嫁,二嫂莫不是嫌棄我了。”

“咯咯,哪裏會,我是巴不得小芝多留家裏幾年,只是哪有女子是不嫁人的,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啊,小芝,你平日繡花掙的銀子都收好,女孩子有些私房也是好的。”魯新将零碎的十一文拿給小芝。

手中的銅板,明明并不重,可那些銅板的重量落在心上,就顯得格外的厚重。

市集的喧嚷絲毫未受昨夜那一場小雨的影響,依舊活躍。穿着花色布衣,頭戴方巾挎婦女們挎着籃子,東張西望地尋找自己所需的東西。又在不自覺中,朝着最熱鬧的地方移動。

“小哥,我今天可是最早到的,快快,給我來五串,那腸子給我來三串,還有豬肚,兩串。”原來是前日那個沒買到的客人,此刻得意洋洋地等着魯新給他拿吃的。

“好嘞,這是您的魯味,共十文錢,另一串是送您的。”魯新笑意盈盈地将串子遞過去。

“喲,你這小哥真會做生意。這還有送的啊!”那人倒是不缺這點錢,只是這免費送的東西,吃的總會更香些。

“嘿,我們今日,是買五送一。買的多,送的多!”魯新對人等候的人群喊道。

“是呢!這位嫂子,不若多買一串,剛好可以送一串。”采兒見前邊的這位夫人,牽着個孩子,穿得還算齊整,便開口道。

“行,那就再來一串吧!回去給我那口子下酒,他就好這口。”

“好,這是您的,慢走。”

“這邊收錢,都到這邊!”小芝站在兩人的右邊,沒次有人賣完東西,就到右邊付錢。

“錢,錢。”柔柔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拍掌笑道。

“小哥,你這閨女長的可真漂亮,瞧着稀罕錢的樣子,長大了可別成了個財迷嘞。”有那閑的人,一邊吃着串子,一邊和魯新聊天。這會見柔柔也跟着呦呵,忍不住想去捏她的臉,卻被她給躲開了,還躲在小芝身後,嫌棄地看着他。那人看看自己油膩膩的手,順便再長衫上擦了幾下,也不生氣:“還是個怕髒的主。”

“呵呵,大哥您別見怪,我這孩子就是愛潔些。不過這不正好說明我做的東西都幹淨不是。”魯新朝柔柔遞去寵溺的一笑,得到一個燦爛的笑,心裏更是樂的歡。

“哈哈,不生氣,不生氣。要是個泥猴子,我還不樂意去碰呢!”

人來人往的市集,總有那麽幾個人舍得花兩個銅板去哄孩子,更有一下,買一五十串的,總是有許多人愛貪點小便宜。

“阿新,采兒,你們這是?”忙碌中的采兒與魯新咋一聽這聲音,倒是吃了一驚。一身深藍緞子長衫的王貴,不悅地看着忙碌中的兩人,尤其是當采兒對客人展顏相笑時,更是不滿。

“哥。”就在一個鎮上,要遇見,本就是很簡單的事。采兒微微一頓,珉了下唇,便恢複如常地繼續忙活:“哥,你要吃什麽,自己拿。等歇了,我去店裏找您。”

王貴本是聽鄰鋪的人說,市集裏有好吃食,好奇之下才過來的,卻不想竟是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王貴臉色青紅交加,看向魯新的神色更是不善。

“哥,這是采兒想出的吃食,您嘗嘗。”魯新知道采兒心裏定是難過的,可王貴此刻不善的眼神,他也沒忽視:“哥,等忙完了,我和采兒去您店裏找您。”

王貴拿着一把的串子,是吃也不是,扔也不是。他自認念過幾年書,也是個愛臉面的。要他當衆斥責采兒,他覺得憂傷體面。

“诶,我說前面那個,買了就走人,別擋道啊!”後面一人見王貴直挺挺地杵在哪,忍不住說道。

王貴往後一瞧,卻見身後一圈被圍得滿滿。又看忙活地早已将自己丢在一邊的兩口子。更是氣憤難當,一甩袖子。就走了。

采兒低着頭,暗紅的鹵水中,倒映出她傷神的眼,恍惚間,又像是錯覺,在擡頭間,消逝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盛景

“讓一讓,讓一讓。”

“做什麽,不知道先來後到啊?”

“哇!娘!”

“我的孩子!”一群人蠻橫的擠散人群,将一個結實的半圓,硬是切成兩半。中間的人不免遭殃,像是被排擠的瓜子,被擠壓,甚至飛走。

“閉嘴!”領頭人轉過身,朝着人群一聲大喊,手中的刀随着身子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不善的幅度。

。。。。。

這一招還真起了作用,甚至那年輕的夫人捂住哭鬧的孩子,倉皇離去。

“這位是刀哥吧。小弟魯新,做點小買賣糊口。不知哪裏得罪您?”魯新經常在鎮上做工,對這個鎮上有名的混混自是認識。因拿着刀,所以認識的人都稱他為刀哥。倒是有兩下子,若是單挑,魯新自是不怕,之前和他也沒什麽交集。且,因着有錢大哥在,他那位在衙門裏當差的表弟應該事先和這些人打過招呼,不該來找自己麻煩才是。所以魯新才放心地帶采兒他們出來。況且,要找茬,第一天就該來了,今天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管你魯新,還是魯舊。這條街撈子做主。你說你來也不和我打個招呼,是明擺着瞧不起我和我這幫兄弟還是怎麽着?”領頭人身上歪歪扭扭地套了件衣服,坐在旁邊的一個菜架上,伸出刀尖,對着魯新。那幾乎靠近鼻尖的距離,看的采兒等人心驚膽戰。

魯新別開臉,見采兒擔心,笑着搖了搖頭。

“刀哥的名聲在鎮上如此響亮,哪怕是三歲兒童皆知,我又怎會不知。”言語間不乏貶義,可惜此人盲目自信,又不是幾個字。生生将這話聽成了誇贊,竟還一臉自得。魯新确實瞧不起此人,不務正業,欺善怕惡,不過也只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請哥幾個喝點小酒。”破財消災,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就這幾個銅板,就想打發我們,你當我們是要飯的啊!”那人用刀拍開魯新的手,銅板灑落一地,鋒利的刀刮過魯新的手背,頓時劃出一道血痕。

“阿新!”

“二哥!”

“爹爹!”玉嬌瞪着那夥人,恨不得一把拖出他們的靈魂,痛扁一頓,再丢到地府去享受十八層地獄的層層洗禮。魂蕩,才第二次出工,就給姐來搗亂,這像話嗎?

“你這人,怎麽這樣,你們不就是要錢嗎?給你們就是了,怎麽還傷人哪!”小芝含着淚,朝那些人吼道。

“小芝!”魯新生怕她惹惱這夥人,要是他一人,倒是不怕,只對方有七八個漢子,要是讓他們傷了采兒她們就不好了。

采兒用擦汗的帕子給魯新簡單地包紮了下,緊繃着臉,瞪着那傷口,眼神更加深沉。

“是,我們是要錢。不過~~”那人不屑的瞥了眼裝銅板的木罐,就那幾個銅板給哥幾個塞牙縫還不夠。”

“刀哥,我們小老百姓的掙點銀子不易,您直說,到底想幹嘛?”魯新不愛和人拐彎抹角地說話,且他們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只怕不是要錢這麽簡單。魯新有些後悔讓王貴回去。不然現在也有個幫手。一旁的人很多都已經跑走,剩下的人多也是看熱鬧,頂多竊竊私語地說兩句什麽“這刀疤,又來禍害人。”“這種人就該做穿牢底。”“他姐姐是縣太爺受寵的五姨太,不然就他那蠢樣,誰怕啊!”衆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敢出來幫忙的。

“爽快!”刀哥從架子上蹦下,身後的架子經不住重力,瞬間塌下。賣菜的老人敢怒不敢言地躲在人群裏,兀自嘆氣。聽話裏的意思,竟不是第一次了。

“我就愛和爽快的人說話,咱們都是聰明人,幹的那都是聰明事,對吧!爺今天,也不要別的,就要你這做魯味的方子,怎麽樣?給是不給?”

“不給能怎樣?”真是可笑,感情打的是這主意。看來對方來頭不小,不然能請得起刀疤。自己不過是做點小生意,怎麽就招人眼了呢?魯新心裏苦笑。

“不給!”刀哥不可置信地看着魯新:“你當爺這把刀是擺設的嗎?哈!小心撈子砍了你,都沒人敢說一句。”

“呲!”

“誰在笑,笑什麽?”刀哥環顧一周,最後看向始終低着頭的采兒:“你,就是你,擡起頭,你笑什麽哈!”

“笑你傻呗!”采兒與玉嬌同時說道。從他說出要方子的話,采兒就知道定是有人眼紅,讓他們來做這事的,雖不知是誰。可采兒骨子裏有股倔勁,這種性格很少發作,甚至在于魯新的相處中,因着他事事寵着自己,柔化了心中隐藏的刺頭。可這并不代表刺頭就消失了。一旦有人碰到她的底線,那刺頭又會冒出。

“刀疤是吧!”采兒剛聽到有人這麽叫他,想必是他的另一個稱呼。

“嗯。”刀疤本以為不過是一介村婦,再加上采兒包的嚴實,又一直低着頭,就沒怎麽去關注。卻沒想到她長的如此清秀,那雙眼睛自采兒擡頭就不曾移開過視線。魯新看着刀疤癡迷的下流視線,眯起眼,握緊拳頭,就準備揮出去。采兒握住他的手,拍了幾下,感覺到他松開些,才打算放開,卻被魯新反手握住。兩人相視一笑,先前的害怕反而消失無蹤。

“你娘剛做好飯,你正準備開口吃,突然有人出現,讓你放下筷子,說這些飯菜是他的。你答應嗎?”

“答應。”

“。。。。。。”

“我娘做菜連豬都不吃。”

“。。。。。。”

“小娘子,你想說什麽?”

“我夫君姓魯。”采兒不悅地看着刀疤,強調道。

“明天就姓道了。”

“哈哈,刀嫂。”

“嫂子。”一旁的小混混跟着起哄。氣得魯新掄起拳頭就要揍過去。

“阿新!”采兒抱住赤紅着眼的魯新,冷冷地看着這群混混:“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腦子裝得都是漿糊,才會像野狗一樣替人跑腿。不對,說你們是狗,還玷污了它們的名聲。人家最起碼忠誠,你們只怕連‘忠’字怎麽寫都不知道。就只會抱着那些人的腿,求兩口飯吃。真是活着玷污祖宗的姓,死了還髒了地府的空氣。你當衙門是你開的嗎?想殺人就殺人,哪怕是當今聖上殺人還得有個由頭,你比聖上還了不得不曾。真心是腦子長歪的家夥。”

“。。。。。。”這次就連魯新和玉嬌一行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采兒。我的娘也,您真是罵人不帶髒字的!

“臭娘們,你找死!”刀疤很生氣,從沒有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更別說是一個女人。

“嘶~~放,放手。”魯新捏住刀疤的虎頭,高高舉起的刀瞬間落在地上。

“都給我上,要等撈子手廢了不成?”刀疤扭曲着臉,叫嚷道。

“是是。”

魯新手又是一捏,殺豬般的喊叫響徹整個集市。有看熱鬧且膽大的人掏了掏耳朵,抱怨道:“這難聽。”

“誰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廢了他的手。”

“你,你敢。我是縣太爺的小舅子。你要說敢傷了我。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已經傷了嘛?蠢貨。魯新忍不住在內心罵道。不過,事情好像真的鬧大了,這下怎麽收場。

魯新朝四周看了下,卻見小芝早已抱着柔柔偷跑出人群。想到柔柔口中的那位姐姐,魯新莫名地松了口氣。他看向采兒,只見她還是一臉淡笑,哪怕是這樣一種氛圍下,她居然也是笑望着自己,仿佛她還是那個娴靜的女子。

剛剛那一番話,是自己的錯覺。魯新覺得,或許自己還不夠了解自己的媳婦兒。回去後,自己要多多挖掘才是。那叫什麽!啊!任重而道遠是吧!

“媳婦兒,你相公好像惹麻煩了。”

“他們本就是來找麻煩的,怎麽能說是相公你惹麻煩呢?”采兒不贊同地晲了他一眼,轉身去拾起滾到一邊的蓋子,拂去灰塵,靠在木桶邊上。

“呵呵。那媳婦兒,我打咯。”他家的媳婦兒就是不一樣,魯新美滋滋地看着采兒,一旁有人想偷襲,被魯新一踹,砸向先前被蹦跶塌了的菜架上。菜架的主人激動地握拳,摔得好!

其實采兒也是看見柔柔突然掙脫自己去找小芝,随後兩人又偷跑。她才想到那位看不見的人。剛說那番話也是在轉移他們的注意,當然不乏發洩之欲。

“打吧。”随口丢過去兩個字,采兒也不回頭,背對着他們就開始叫賣,畢竟生意還得做,能賣多少是多少不是。衆人看着這兩口子皆傻了眼。

還真有那性子古怪的人,竟真買了,随後,越來越多的人參與買東西的行列,生意竟比先前更火。

怎麽形容呢?玉皇大帝(咱是中國人,就不用上帝了。)在這個集市裏畫了個圈,圈裏有一勇夫單挑八名漢子。圈外有一美貌婦人賣串子,更有不少大老爺們吃着串子喝着酒,喊加油。此番盛景,千年難遇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混戰

“小哥,小心左邊。”

“刀疤,你倒是爬起來啊!一直躺着算怎麽回事?”

“嘿,這一腳踢得好!沒廢了吧!”

“哎喲,小娘子,你相公挨棍了!”

。。。。。。

兩匹馬車可共行的石子路上,一隊人馬正朝着此刻喧嚣的場所逼近。不少人嘴裏罵罵咧咧地。可見這一趟衆人來的并不情願。

“娘的,那刀疤又惹到什麽人了?每次惹火都要咱們給他擦屁股。什麽玩意兒!”隊伍中央,一位年紀稍長的鋪頭跟着隊伍小步跑着,嘴裏一溜彎的不滿。

“誰叫他命好,有個會哄人的姐,偏他家就這麽個兒子,能不寶貝嗎?聽報信的筒子說,被打的挺慘的。”一旁的較年輕些的人說道。

“該,這禍害就該被打死。平日裏就知道欺負老百姓。狗娘養的,不就是為縣太爺生了個兒子嗎?得意個什麽勁啊!整天把自己當縣太爺的正經舅子當。縣太爺也是個糊塗。。。。。。”

“哪來那麽多話,要廢話會被窩跟自己娘們絮叨去。”領頭的人回頭瞪了兩人一眼,算是停止這一方言行。那抱怨的人這才想到自己言辭過了,這要是被縣太爺知道了,自己這口飯可就別想要了。

圈子裏的場面依舊火熱,魯新身子一向健壯,又因和錢同躍學過幾招,對付這些烏合之衆倒是勉強可以。只是寡不敵衆,漸漸地,他也開始應付不過來了。

魯新一拳揍趴下一個人,感覺腳有些發軟。硬撐着拿起棍子嘶吼着甩了一圈,愣是将逼近的三人吓得退後幾步。

“小心後面。”人群中傳來一聲叫喊。還不及魯新反應,就聽到‘哐’的一聲,像是一個休止符,市集裏泯滅了所有的聲音。

采兒拿着蓋子,身前是倒在地上的男人,再前面是回過神的魯新。他身上的灰色布衣早已被撕爛,那是采兒去年做給魯新的。他的嘴角有一道血痕,想必是不小心被蹭到的。還有那被裏衣遮住的身軀,只怕也有不少淤青。

“讓開,讓開,衙門辦差。都別擋着。”

民怕官,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不變的真理。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衙役,也是尋常人家得罪不起的。

一行人暢通無阻地來到中央,就見一小婦人趴在倒地不起的男人身上低聲抽泣着。身邊圍着一圈或躺或跪或站的人,每個人手中不是拿着棍就是刀。甚至有一人手上還拿着個蓋子傻愣愣地看着哭泣着的小婦人。這場面,看得衙役們直皺眉,對刀疤更是不恥。

“快,都給我把他們抓起來。娘的,敢打撈子,也不看看爺是誰!說我是狗,你就是當只狗給爺舔腳趾,爺也不會饒了你。”見有幫手來了,刀疤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罵罵咧咧地起身:“快,快扶我下,娘诶,疼死我了。”

哪怕再不願,還是有兩個捕頭過去扶着他。

“到底怎麽回事?”說話之人便是總捕頭,從上一任縣太爺開始,他就是這個縣的總捕頭,為人正直,武藝也是不錯的。正是因着這份身手,才沒受到縣太爺的欣賞。要說這縣太爺也不貪,平時斷案也算公正。可惜就敗在年近四十才得一子,所以才對生了庶子的這位姨娘,甚至她的弟弟這般縱容。

“還能是怎麽回事?就是這等刁民襲擊爺!快,把他丢進大牢,還有這女子,也是個刁婦,也給爺抓起來!”刀疤沒受傷的那只手在全場揮舞,卻沒一人買他的帳。

“魯大哥?怎麽樣?能站的起來嗎?”原來這總捕頭便是錢同躍的表弟—— 周逸聞。

“還,成。”魯新擡起頭,沖着他勉強一笑,不小心扯到傷口,不由地龇牙咧嘴。周逸聞扶起魯新,帶他做到采兒不知拿過來的木凳上,才去搭理不停叫嚣着的刀疤。

“周逸聞,你不想幹了是不是!不就一替我姐夫跑腿的。。。。。。”刀疤被周逸聞冰冷的一眼,吓得軟在扶着自己的兩人身上。要說周逸聞這人,雖說只是個鋪頭,卻極其得縣太爺的喜歡,又因性子冷漠,所以刀疤倒是十分怕他的。

“魯大哥,嫂子,你們先回,這事交給我。這點面子,縣太爺還是會給我的。至于那指使刀疤幹這等事的人,想必也是眼紅你們生意做的好,以為你們沒什麽後臺,才如此放肆。今日過後,那起子小人,也會收斂的。”周逸聞對于表哥的這個結拜兄弟,不說交情有多深,但是印象還是不錯的。再加上此次,錢同躍事先叮囑自己要替魯新擺平這些事,卻還讓他受此番折騰,他也是過意不去的。

“知道。今日多虧了有你和中衆位兄弟的幫忙,改日我請各位吃酒。”魯新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這刀疤怎麽說都和縣太爺有些聯姻關系的,周逸聞如此幫自己,只怕少不了一番責備。

“吃酒就不必了,只是魯大哥這串子,兄弟們可是饞了許久。要是大哥那日能給他們吃幾串解解饞,就夠他們樂的了。”周逸聞也知魯新家的不易,當然不會讓他破費。只若是不讓他盡點心意,他又會過意不去。

“哈哈,行,改天給你們送去,保管你們吃到飽。”

“這可是您說的,頭,您可得作證,到時候兄弟們要是沒吃飽,可得找您要。”

“是啊!頭,我聞着香,就饞得緊,到時候可得可勁地吃。”随行的捕頭倒是沒想到還能撈着這個便宜,先前對刀疤的不滿也是消散不少,一個個嘻嘻哈哈地湊熱鬧。

“少不了你們的。”周逸聞笑罵道。

“你們,聊夠了沒!”刀疤一把推開扶着自己的兩個捕頭,猙獰着臉,指着聊得歡快,甚至把自己忽略的一夥人:“周逸聞,你當你誰啊!敢管撈仔的事!不過是看你比別人能多吠幾聲,不和你計較,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刀疤怕周逸聞,可周逸聞從未像今日般不給自己面子。他替自己收拾‘爛攤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也不見他抱怨過一次,所以刀疤認為他還是顧忌自己縣太爺小舅子的身份。

周逸聞像是看跳梁小醜般的眼神讓他更是火冒三丈,刀疤痛恨極了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

“劉大寶,別以為老爺放縱你幾次就忘了身份。鬧大了,這衙門裏的大牢,你也是得去過過的。”劉大寶便是刀疤的真名。

“切,從來只有撈仔關人的分,想關爺,周逸聞,你今天是吃了屎,傻了吧!哈哈!”刀疤仰着頭,似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般。

“哥幾個,給我上,還有那周逸聞,也給我綁了。我還不信了,今天拿不下你們。”先前那幾個小混混看着對方站的齊整的人馬有些發憷,每一個人敢動手。倒是有幾位捕頭,有些躊躇。不是每個人都想周逸聞那般膽大,還有縣太爺撐腰。他們也怕得罪了刀疤,到時候他姐姐只要再縣太爺耳邊哭鬧下,再吹吹耳邊風,自己可就得丢了這碗飯了。

“都聾啦!聽不懂是不是!石峰,楚東,你們也幾個也想和我作對是不是?”刀疤一腳踹在原先扶着自己的一捕頭的背上:“都給我上!”

“頭,你看,縣太爺是讓咱們來‘辦差’的,您這樣,不太好吧!”被踢之人只覺臉上火辣辣地燒,心裏恨得緊,卻不敢流露分毫不滿。只得腆着臉對周逸聞說道。至于這‘辦差’,誰都知道辦的是何差。

看了這衙役裏,也不是誰都想周逸聞一般的。采兒辨別着那群人的臉色,除了四五個人,看樣子是以周逸聞為主,其餘之人,都臉泛猶豫之色。

“是辦差沒錯。”周逸聞板着臉,繼續說道:“劉大寶仗勢欺人,毀人生意,打傷他人,強取豪奪。來人,将他拿下!”

“什麽?周逸聞,你傻了不成?”刀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別說是他,就是同行的捕頭,還有那些圍觀的百姓皆是吃驚,這周逸聞今日是怎的了?

“頭!”

“逸聞!”魯新不安地看向他:“別沖動,怎麽說他也是縣太爺的。。。。。。”

“魯大哥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張不必擔心。”周逸聞對自己的幾個心腹說道:“愣着幹嘛,上,天塌了,我頂着。”

“是!”這幾人早就對這刀疤心存不滿,此刻頭都發話了。他們能不動手嗎?

“周逸聞,你有種!石峰,楚東,你們給我上,等我姐夫來了。我讓他将總捕頭的職位給你們做。”

那叫石峰和楚東的眼中皆閃過一道亮光,這自然逃不過魯新和采兒的眼,兩人擔心地看着分成兩撥的衙役,對方的人數多了不少,再加上那些混混。。。。。。采兒捉緊魯新的手,不由有些冒汗!

“沒事,逸聞的功夫可不弱,可不是我這三兩下能比的。”魯新寬慰道,其實他也是擔心的。據他所知,那叫石峰的武藝也不錯,只是總讓逸聞壓了一頭。正是如此,心裏只怕壓着不少活,這要是鬥起來,還真摸不準誰輸誰贏。

“頭,咱們都是混口飯吃,犯不着為了個下裏人,惹縣太爺不快不是。”石峰嫉妒周逸聞,明明武藝差不多,憑什麽自己就得歸他管着。若是有劉大寶為自己進言,縣太爺也能看到自己吧。

“石峰,你莫不是忘了,你先前也是個下裏人。”周逸聞淡淡地回道。

“哼,既是如此,今日就讓我們好好較量較量。”話音未落,石峰就已拔出刀,朝他沖了過去。

銳利的刀鋒,夾雜着呼嘯的風,向着周逸聞的腰際砍去。卻不見周逸聞有任何舉動。就在衆人皆以為不妙之際,周逸聞一個輕閃,到了石峰的後面,這才抽出劍柄朝他的背部攻取。石峰反應也不慢,委下身子,一個翻滾,躲開這一擊。

“都上啊!給我打,狠狠地打!”刀疤将身邊看傻的幾人往前一推,場面變得混亂無比,一場混戰,吓得觀看的人又少了不少,便是仍有膽子不走的人,也後退了不少,怕被殃及池魚。

魯新将采兒安置在一個較安全的角落,又沖進了打鬥的圈子。采兒咬牙看着他與一衙役對打。不是不想他好好呆着。只人家本就是為了自己,若是這時候讓阿新呆着不動,豈不成了小人,便是阿新,也是不依的。

虎口鎮不大,卻也不小。從鎮東到鎮西,哪怕是騎馬,也得要半個時辰。飛雲當鋪位于鎮子偏東地帶,也是鎮子上富人聚居的場所。而魯新所在的集市,卻是偏西。

玉嬌一路指引,卻因小芝本就是一半大孩子,還要抱着柔柔,自是跑的不快。哪怕再心急,也是無奈。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這個時候,店鋪也都開業了。玉嬌一路張望,尋找飛雲當鋪。終于在兩刻鐘後,找到了。

“停,停,停。”柔柔拍打着小芝的背,示意她停下。

小芝只知柔柔要帶她來找人,還以為是采兒讓做的。倒是沒有懷疑。

“終于,到了。”一路的疾馳,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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