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溫語竹的視線從紙上收回來,眼裏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的雜念。

計程車來了。

她打開車門,報出了一個地址,是沈董給他們一家人在帝都租的小區,似乎是特別的照顧她,還給她特意租了另一間。

司機下車,将她的行李箱搬到後車廂。

溫語竹打開車門,坐上了車就一直看着窗外。

時隔七年了,再一次看見這裏的風景。

這裏變的更加繁華了,特別是現在夜晚8點多,華燈初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途徑一處路口,溫語竹:“師傅,在這裏停一下車。”

給了出租車車費,溫語竹搬着行李箱下了車。

這一條街都很老,她當時在這裏上的大學,其實也就一學期,後來因為許多的原因,出了國。

她憑着腦海裏的記憶,走到了一家湯包店。

店裏此刻坐滿了人,前排排着隊,溫語竹有些驚訝,本以為來這裏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開着,而且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溫語竹站在隊伍的後方排隊,她想着等會要吃什麽,還是和以前一樣吧,生煎包加份蝦仁湯包,多年沒吃,試試味道變了沒。

本這麽想着的,卻被告知,最後一份已經被剛剛排在她前面的男人買走了,溫語竹雖然有些失落,卻也不是非吃不可,轉頭去了別家的湯包店,雖然味道不一樣,但起碼也算是吃到了,不枉費自己排了如此久的隊。

這頭這麽想,剛剛買回了最後一份湯包的張特助倒是萬分的激動。

最後一份,還好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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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湯包往停在路上的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轎車走去。

張特助頂着寒風快步走到了後座,微彎腰,輕聲說:“顧總,您要的湯包買回來了。”

黑色的車窗半降下,裏面的內飾昏暗不已,路邊的路燈在這時清冷的灑下,照射到裏面,剛好照到男人那一雙單薄的眼眸上。

單眼皮,眼眸微垂,一雙眼似乎的确是有點薄情寡義的感覺。

鼻骨挺立,側臉看過去,輪廓極其的完美,像是上帝篆刻的藝術品,寶貝萬分的讓他下凡看看人間的煙火,似乎上帝又舍不得,在他右眼眼角上方處,輕輕的點了一個淚痣。

這淚痣是點睛之筆,讓他整個人顯得格外的不同。

車窗降下,男人修長的手臂伸出來,将那份湯包端了進來,似乎是見男人的眉眼有些柔意,張特助開口道:“這就是最後一份了,剛給我排隊買了。”

他沒告訴男人他身後排了一個女人,換成是他,他必定會讓讓那個美女,但這不是他吃,而是顧總!他哪敢讓啊?

顧總雖說是朵高嶺之花,卻也有食食人間煙火般的時刻,例如吃湯包。

跟在顧總身邊五年有餘,顧總似乎對這裏的蝦仁湯包和生煎包格外的喜歡,每次加班晚了繞路也要來這裏買一份,就算不吃也要放在那裏看着。

張特助不是很理解,但是也不敢說什麽。

只是可惜了,剛剛那女孩子排了這麽久的隊,最後一份居然被他買走了,正這麽想着,車裏的男人慢條斯理的吃完了一個湯包,淡薄的眉蹙起,周圍的寒氣登時冷上多幾個度。

男人淡漠的聲音響起,比冬日裏的寒風冷的更甚:“生煎包呢?”

張特助吓得一個激靈,身上的冷感都不見了,他速速回:“這是最後一份蝦仁湯包了,生煎包賣完了。”

男人沒再說話,只是張特助在他身邊這麽久,已經感覺到了顧總生氣了。

他打顫的牙齒也不敢顫了。

過了許久,男人升上車窗,丢下一句話:“你自己回去。”

男人的薄情張特助早就了解過,只能恭敬對着已經駛遠的轎車的彎腰。

“顧總慢走。”張特助用冷的發顫的嗓音說。

不遠處在打車的溫語竹看完了張特助一系列的動作,包括他送湯包到車窗裏,還有站在冷風中恭敬的彎腰目送轎車離開。

溫語竹冷的牙齒打顫,心裏感慨道:這他媽原來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計程車來,她攔車上路,路上,打開了手機,裏面來了溫父的信息。

溫父:後天晚上來“寒竹雅閣”吃飯,記得你說的,所有的一切都聽我的,不然你媽媽手裏的股份,我不會給的你。

溫語竹看了眼,輕蔑的勾唇笑了下。

她看了眼信息裏的店名,關掉手機。

車子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終于到了沈董幫她租的房子,是在一個小區裏,綠化都還挺好,周圍的設施都很方便,出了小區門口就是地鐵口。

看起來租金還挺貴的,特別是這個城市還是帝都。

她找到了自己所在的樓層,這裏是一層兩戶。

她開門推着行李箱走進去,裏面的裝修像是樣板間,但她覺得還挺好看的。

溫語竹癱在沙發上休息一下,轉身進了浴室裏。

夜晚,躺在床上緩緩入睡。

可惜,似乎是剛回到這裏,還有些不适應,半夜2點多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床頭開了一盞暖黃的小燈,在這冬夜顯得有些暖意。

溫語竹就這麽看着那盞燈,腦海裏的一幕幕像是白馬過隙,一些事,一段一段的在她腦裏如老舊的電影播放,一幀一幀的變化着。

時間到了淩晨五點。

她睡不着,幹脆在自己的電腦上開始畫一些衣服的草圖。

深夜未入眠的不止溫語竹,張特助在睡夢中忽然接到了boss的電話,立刻翻身躍起,開着車來到了一處半山腰接今天在湯包店門前扔下他走掉的男人。

張特助開車很快,半個小時就到了。

車子剛駛入,張特助就看見自家boss站在寒風中,身上穿了件長款的西裝外套,黑色的西裝褲顯得腿修長筆直,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張特助下車,恭敬的走到了男人跟前,微微彎腰,喊道:“顧總好。”

顧寒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嗯”了聲,口袋裏的電話在這時又響起。

顧寒看了眼,沒備注,但是他知道是誰。

清冷的眼眸忽然暗了下,男人掌骨分明的大手握着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會,他才劃下接聽鍵。

“喂。”顧寒異常冷漠的嗓音響起,和此刻的寒冬對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頭的人說:“明天過來這裏一趟,我有件事和你說。”

顧寒過了一會又“嗯”了聲。

電話挂斷。

張特助打開車門,顧寒坐進了後座。

“去公司。”男人冷着嗓音說。

張特助點點頭,車子行駛了将近40分鐘左右到達了公司的樓下,張特助跟在顧寒身後,一道上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張特助站在門口沒進去。

跟在顧總身邊多年,早已知悉自家boss有個怪癖,那就是不允許自己的私人領地被踏入,誰都不行。

他規矩的站着,眼神卻不規矩,帶着眼鏡雙眼視力很好,他老遠的就看見了boss在自己的辦公桌面上找東西。

是什麽東西竟然讓自己薄情寡義清冷無情的boss大晚上的打電話給他,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去接他。

張特助一看

——原來是一根黑色的皮筋。

張特助心頭恍然大悟。

原來是那根皮筋啊,那就難怪了。

他跟在老板身邊多久,就看見了他手裏的皮筋,戴在手裏多久。

新聞都說,這是他白月光的東西。

是不是白月光的東西張特助也不知道,他也沒膽子問,只覺得這條皮筋對于自家boss來說,真的是很重要。

顧寒将皮筋攥在手裏,今天咖啡灑在了桌子上,他怕弄髒,将皮筋放在了抽屜裏,沒想到剛好撞上了會議,一下子忙到了晚上,回到家才看見皮筋沒戴。

辦公室裏開了白織燈,燈光照射下。

男人輕抿的薄唇輕啓,浸了冰般冷冽的嗓音響起,“對不起,下次再也不弄丢你了。”

張特助站在門口,內心八卦不已,表面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敢去看顧寒。

第二天,顧寒來到了一處別墅區。

他輕車熟路的走到了其中一間房子,傭人們安靜的打掃着衛生,見他來了,恭敬的喊了一聲:“顧總好。”

顧寒沿着樓梯口往上走,走到二樓一處書房門口,他擡起手,敲了敲門。

裏頭響起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進。”

顧寒清冷的眸子微垂,扭動把手,長腿一邁走進去。

“來得這麽早?”坐在茶水桌前的中年男人笑着說:“該不會知道了我想找你說什麽事,迫不及待了吧?”

顧寒寡淡的眸子微擡,似透着寒氣的嗓音響起:“公司忙,有什麽事就快說吧。”

中年男人非但沒惱,反倒還笑呵呵的說:“好好好,我和你說,我給你物色了一個女人,樣貌品性都挺好,我想着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們兩個人年紀也相當,試着交往下,合适的話就結婚吧。”

顧寒冷着的臉聞言終于像是冰山劃開了一道裂縫,他垂眸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中年男人。見他不似開玩笑。

顧寒薄唇吐出兩個字:“不結。”

似乎對他的答案早有預料,中年男人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笑着說:“哎呀,年輕人急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他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取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單手往前推,嘴角上揚,說:“看完照片你再決定你要不要結婚。”

顧寒垂眸,原本寡淡的眼眸,在看見照片的那一刻,雙眼頓時變得有些炙熱,是種難以掩飾的情緒。

這種情緒在中年男人的眼裏似乎也是意料之中:“怎麽樣,這婚,結不結?”

顧寒喉結滾動,将神色收斂起來,微微的彎腰,長臂一伸,将那桌面上的照片攥在手裏。

明知道沈誠金這個老奸巨猾的鬼不是表面那麽簡單,也明知道該防着他。

想去照片裏的女人,顧寒眼裏劃過一抹難以捕捉到的溫柔。

這瞬間,被沈誠金看見了,他不動聲色的笑了下。

古人說的好啊,英雄難過美人關。

沈誠金裝作不經意的問:“怎麽樣?結嗎?”

顧寒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他答:“結。”

沈誠金笑的更歡了,說:“那好,過兩天我就叫人買個新聞,就叫——沈氏集團的少爺沈寅娶妻,你覺得怎麽樣?”

安靜了好一會。

顧寒冷冷的勾唇笑了下,他就知道,沈誠金怎麽可能這麽好心讓他和她結婚,原來是要他以沈寅的名義結婚。

“好。”顧寒說。

沈誠金愣了下,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意料了。

但是商人最會的就是掩飾,他笑了笑:“那明天晚上去你名下的酒店吃飯。”

似乎怕顧寒沒聽進去。

沈誠金加了句:“寒竹雅閣。”

“你的寒字,她的竹字,多般配啊......”沈誠金笑的一臉和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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