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喝醉了,你幫我

溫語竹反複看了好幾遍這個視頻, 直到什麽時候睡着了她都沒有感覺,再次醒來的時候, 是被一聲轟鳴撞擊聲吵醒的, 把她的美夢都給弄破碎了。

她終于夢見了一次母親, 母親模糊的臉龐在夢中漸漸的清晰起來, 她的心像是得到了慰藉, 哪怕她一聲不吭, 就這麽安靜站在橋對面望着她, 她也覺得好滿足。

可惜, 母親似乎是想說什麽, 聲音還沒傳入溫語竹的耳邊, 她就被吵醒了。

聲音大到震耳欲聾, 像是車禍現場, 溫語竹吓得跌坐在沙發上許久沒敢動,生怕是一些路人喝醉了酒酒後駕駛,也怕出去有危險,溫語竹只能在沒有開燈的客廳裏将自己化成空氣。

在國外的時候, 夜晚是很不安全的, 她膽子不小,但是以前每到夜晚總覺得随便就能有一個醉漢當街犯罪,也導致她現在畏首畏尾的。

還沒等她完全的從門口的撞擊聲中回過神來,溫語竹忽然聽見大門又被推開的痕跡,那個人像是在輸入密碼,按鍵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尤為恐怖。

輸錯了一次, 門響起了低聲的警示語。

那人開始輸入第二遍的密碼,依舊顯是錯誤,門響起第二次的警示語,溫語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很抖,下意識的拿出手機,看都沒看,也下意識地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習慣成自然,溫語竹眼眶有點酸,手抖得很厲害,下一瞬,門啪噠一聲響起打開,那人推門而入,身高體長,逆着光踏入,她還未看清他長得什麽樣,他長臂一伸,手指一按,客廳的燈瞬間亮了。

明晃晃的白熾燈将溫語竹稍微紅了點的眼眶都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顧寒站在門邊,高大的身軀差點和門同高,他頭頂有一盞玄關燈,明黃色的,很溫暖,卻和他冷到了極致的眸光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看着溫語竹,修長的手輕松領帶,襯衫的扣子被他解開,他被封鎖住的喉結頓時映入眼簾。

溫語竹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就這麽呆愣愣的看着顧寒,眼眶的紅卻漸漸的消散了些,她察覺到顧寒的低氣壓,多少能猜到他心情不好。

本不想主動開口打招呼,但是一想到剛剛看見的錄像機裏的那些畫面,加上昨夜醒來後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巴掌,溫語竹也不是如此固執的人。

視屏裏,是她一直纏着顧寒,估計是顧寒料到了這一層,于是很有先見之明,将她纏着他的一切錄入進去,她一直喊熱,顧寒便倒了杯水遞給她,哄道:“先喝了,等會兒去醫院。”

可是溫語竹不聽,她一把拍開水,二話不說堵住了顧寒的唇。

一切都是她在主動,最後顧寒啞着嗓子問了句,“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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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竹迷迷糊糊,似懂非懂的嗯了聲。

......

說不清楚是愧疚還是什麽,還是看見他手背上那天誤以為她跳海所以劃傷的手背,傷口還沒完全好,她眼眸微顫,低聲道:“你怎麽了,喝酒了?”

顧寒也沒想到溫語竹會主動開口說話,還是問他的情緒。

人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這麽卑微,分明是想買把刀殺了她的,但是因為在去買刀的路上看見了她愛喝的酸奶,于是把買刀的錢買了一瓶酸奶,拿回去腆着臉道歉認錯。

就好如此刻的顧寒,分明是一肚子的氣想發出來,想質問她為何這麽多年不是和他一樣孜然一身孑然一人等着彼此,而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換。

可是他如今看着她的那張臉,七年時間沒見,竟然有些恍惚,他忽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有什麽資格,他一直很清楚,是他先放的手,推開的她,哪怕她在這七年裏和別人結婚生子都不是他能夠管得到的。

顧寒給自己開導,正欲回答溫語竹的時候,客廳裏忽然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語竹?】

溫語竹瞬間驚醒,恍惚間才發現自己剛才打的那通電話是祁遠的!她瞬間挂斷,幾乎是在那一瞬間,那頭又回撥了過來,孜孜不倦,溫語竹看着顧寒越來越黑的臉,一把按下了關機鍵。

顧寒嘴角一扯,自嘲的笑了笑,他沒瞎,自然能看見備注上的是一個字。

——【遠。】

估計是她口中那個喝醉後都還念着的祁遠,顧寒想到這一層,心中像是堵了一把火,他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保持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正常,他想開口應溫語竹,卻發現張了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溫語竹順勢瞄了眼門口被撞的破爛的車,下意識地道:“你沒事吧,怎麽會撞到門上,我剛都被你吓到了。”

原來是被吓到了,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祁遠的麽,而不是打電話給他這個丈夫,顧寒忍了一晚上的怒意感覺已經燒到了頭,他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也已經快要消失完。

而此刻的溫語竹像是地雷埋在哪裏她就往哪裏踩,一踩一個準,她只當顧寒生昨晚那一巴掌的氣,看了錄像機和視頻的她對昨晚的事雖然還是沒能完全的釋懷,但是已經把對顧寒的氣消掉了。

比起氣顧寒,她更氣的是自己。

那麽不小心着了別人的道,她想到這,于是先和顧寒開口道:“昨晚的事錯怪你了,抱歉。”

顧寒閉起眼眸,喉結滾動好半晌,倏地從喉腔裏輕呵一聲,旋即,眼眸半開的望着溫語竹,頭輕輕的仰靠在沙發上,嗓音低啞道:“溫語竹,道歉這個事,輪不到你開口,你若是真的想對我表達歉意,不如趁今晚你我都有空,你和我說說,這些年你在國外的生活。”

這還是顧寒第一次那麽認真的提起那七年,提起她在國外的生活,溫語竹微微蹙眉,說到底,她不是怎麽願意提起,倒不是什麽,而是單純的對那個地方和那裏發生的事感到不悅。

溫語竹不願提起,沉吟片刻後,看着頭仰靠在沙發上,單薄的眼一直盯着她的顧寒道:“這個道歉的方式我不喜歡,你換一個。”

顧寒感覺自己的脾氣已經被溫語竹折磨的快要發瘋,他舌尖抵了抵腮,像是殺了自己也殺了她,不顧一切後果,說了一句話,“是麽,那不如這樣,你喝醉了,我幫你,我喝醉了,你幫我。”

這句話一出,兩個人的心都同時漏了半拍,顧寒豁出去了,溫語竹卻愣住了,她嘴角扯了扯,似是無語,也似是失望,她嘴角動了動,望着顧寒道:“你把我當什麽?”

“你身邊的小姐嗎?”

顧寒也氣了,這個氣,在從謝焱口中得知她交往過別人開始,他咬牙,眸光一暗,看着溫語竹道:“我身邊的小姐?老子這幾年他媽的連女人都沒有近過身,知道你愛吃醋,連秘書都找了個男的,可是你呢,換了多少個了?”

溫語竹怔愣半晌,看着顧寒,旋即譏笑一聲,道:“顧寒,我不知道你打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我換了幾個男朋友,我想和你說......”她頓了頓,嘴角自嘲的笑了笑,“你現在開車出去,往帝都路的A大那邊去,你站在那個廣場,像我那天一樣,讓雪砸你頭上一晚上,讓你清醒一下,是你先放棄的,你現在怪我!你怪我什麽!”

她眼眶微紅,“顧寒,誰都有資格提起那個過往,唯獨你沒有。”

“放棄的那個人,永遠是最不能被原諒的!”

像是大戰前的寧靜,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半晌後,從喉間淡淡的溢出了一聲譏笑,然後用着最沉寂最無力的語氣,說了句話,“是,是我先放棄的,所有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溫語竹聽不得這些,她不善與人吵架,也不想将傷口再搬出來給他在好不容易愈合好了的傷口上撒鹽,她自嘲的笑,兩個人的視線隔空對上,他的瞳孔裏,清楚的倒映出溫語竹把睡裙往下脫的動作。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給你,”她扯了扯嘴角,慢慢的露出光潔的肩膀,“這次賠禮道歉完了,你我就互不相欠!”

“不提過往,不提未來。”

她說完,睡裙順勢滑落在地上,露出白晃晃的雙腿。

顧寒眼底的自嘲,溫語竹眼底的諷刺都顯而易見,他被她徹底的激怒,一把拉過她,對準了直接吻下去,帶着些急躁和懲罰,過了好久好久,他始終只親吻着她,沒有過分的下一步動作。

溫語竹自始至終都沒有附和他的動作,任由他擺弄,她就像是個木頭,也像是一塊冰,澆滅了他所有的幻想和期待。

喉結滾動,等松開的時候,他啞然,道:“溫語竹,那天晚上,我也被雪砸了一晚,在你身後的那條街。”

顧寒說完這句話,将自己的西裝給她披起來,然後一言不發,拿着車鑰匙就往外走,到了門口,他忽然停了下來,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最近幾天我都不會回來,放心吧。”

等他走後,溫語竹慢慢的蹲下,她有些麻木,西裝上全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一如那年校服衫上的幹爽清香。

車子已經報廢了,顧寒開在半路被迫停了下來,他幹脆下車,從中控臺上拿了一根煙出來,倚靠在車門邊,火機響起聲音,他點燃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領帶被他用力的扯開,他咬着煙目光通紅的看着遠方。

張秘書趕來的時候,顧寒腳旁已經有十幾根煙頭了,他眉心突突跳,忽然覺得不妙,下意識的聯想到溫語竹,心中哀怨不已,卻也還是硬着頭皮上前道:“顧總,車開來了。”

張秘書看了眼顧寒手背上似乎是剛被劃傷的傷口,低聲道:“您......沒事吧?”

顧寒一言不發,像是在等什麽,約莫過了半晌,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是一通電話,他按下免提,對面那頭的聲音恨低,很沙啞,道:“Boss,下藥的人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在倉庫。”

張秘書看着顧寒二話不說轉身上了車,心中大約明了,他要去給太太報仇去,誰讓那個人陷害了太太,在顧總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這不是純屬找不自在嘛。

張秘書默默的上了駕駛座,盡管不說,他也能察覺到顧寒身上的悶燥感,于是京可能的把油門往死裏的踩,車子飛馳而出,不久就到了那個廢舊的倉庫。

裏面傳來了鋼筋碰撞的聲音,隐隐約約還傳來了男人說話的粗狂聲,像是在警告,“你小子膽子肥啊,敢給我們夫人下藥,怎麽,嫌活的不夠久還是覺得自己牛氣,連顧總都不看在眼裏?”

有人低低聲的在說什麽也聽不大仔細,張秘書聽見的是顧寒低沉的嗓音,“把抽屜裏的指板給我。”

張秘書眼一瞪,俨然吓得不輕,指板......

這個指板可不是普通的指板,是有一次顧寒被有心人設計,在車上遇難得以逃脫之後,他特意買的指板,指板很鋒利,四角都是利器,稍微一碰就能大面積的見血。

張秘書原先還以為顧寒只是要來警告這個下藥的人,再過分的也就是教訓一下,可是現在看顧寒的意思,俨然是動了氣,沒那麽輕易放過。

張秘書像是想起了什麽,忐忑的咽咽口水,低聲道:“顧總,孫醫......”他瞬間改口:“孫遷說最近你的情緒控制得很好,還需要繼續保持......”

“給我,”簡短的兩個字,顧寒說完,冷眸看向後視鏡,和往後面看他的張秘書的視線對上。

張秘書弱弱的收回,不敢勸也不敢阻攔,于是只能默默的閉上了嘴,把暗板打開,從裏面拿出那個鋒利的指板,然後躊躇半天,遞給顧寒的時候,目光都不敢看他,弱弱的道:“顧總,夫人還在等你回去呢......”

您可悠着點。

等他?呵.......

“不提過往,不提未來......”

她說的話,他怎麽能聽不懂,她沒想過和他的未來,哪怕過往多麽的刻骨銘心,今夜過後,再不許提起,顧寒思及此,心口那被針紮的感受愈發的真實。

孫遷前幾天說的話還萦繞在耳邊,“你最近心情不錯啊......”

“看來指日可待了。”

他還覺得期待,七年裏,他再沒有和這樣期待過孫遷的指日可待這四個字,可她回來了,他就期待了,如今若是孫遷看見他這樣,估計只會說無藥可救。

顧寒下了車,皮鞋踩在倉庫的小泥沙路上,響起一聲又一聲,絲絲脆脆的,在這黑夜尤為的瘆人,不知道是誰往裏通風報信,“boss來了。”

一群人便起身走出來,看見的就是一臉陰鸷的顧寒,他們第一次見老大這樣,像是要活生生的吞了人,這幫人的小頭梁育心一驚,俨然也被吓到了,指了指裏面,說:“在裏面,開始不肯承認,後來拿了監控,的确是兩包勁粉,去醫院也消不下去。”

顧寒臉色又黑了幾分,一言不發的将指板扣上,舔唇,他啞聲道:“都先回去。”

梁育和張秘書對視了一眼,叫其他人散去,兩個人留在原地,看着顧寒慢條斯理的推開了倉庫的門,不緊不慢的走進去,直到倉庫門再次被關上時,梁育和張秘書才對視一眼,兩個人從對方的眼裏讀懂了彼此的訊息。

梁育立刻走出去,撥打了120的急診,據他所知,顧寒這次不把那個人打的只剩下一口氣,絕對不會放手。

而張秘書,則立刻發了一條信息給孫遷。

——【顧總開始了。】

倉庫裏,顧寒的指板抵住那個人的脖子上,嘴角一勾,陰鸷冷厲,嗓音低沉道:“說說,是什麽讓你起了賊心,動我顧寒的女人。”

那人被顧寒的眼神吓得心慌得很,顫顫巍巍得說:“我沒有,顧總,我要是知道她是您的,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去下藥啊,顧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顧寒覺得自己有病,可這是事實,不是他覺得,他聯想到溫語竹被下藥,想到要是自己不在身邊,這個藥又是醫院都弄不了的,那麽她會怎麽辦,誰幫她......

祁遠嗎?

還是那幾個男人。

像是鑽入了死胡同,顧寒将指板一點一點得陷入那人的脖子,咬牙問:“我放過你,誰放過我?”

他承認,承認自己小肚雞腸,先放棄的是他,不願溫語竹和別人在一起的也是他,可他就是這麽一個人,哪怕他鑽進死胡同,哪怕他撞得頭破血流,他也想要一個結果。

120來到的時候,那人是被擡着出去的,手上還拿着一張卡,他說不上痛苦還是快樂。

顧寒站在倉庫裏,拿着張秘書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着手,手上有還沒幹完的血跡,血腥味很濃,他嗓音寡淡,辨不出情緒,“上次叫你查的祁遠,查到了沒?”

張秘書潤了潤嗓子,沉吟良久道:“沒有......那條街上的人都說他很神秘,最近很少出門,不過倒是聽見了一件事......”

“說!”

“就是......”張秘書瑟瑟發抖,“他們說這幾年祁遠一直形影不離的跟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美麗,我尋思着,那個女人......就是太太。”

安靜的倉庫裏響起砰的一聲,是顧寒把眼前的椅子踹開的聲音,他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半晌後才擡起眼眸,看向那塊尖銳的玻璃,咬牙道:“往死裏給我挖,一定要給我找到!”

張秘書咽咽口水,害怕的點點頭,哪裏還敢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顧寒是否真的如他所言沒回家溫語竹并不知道,因為她也沒有住在家裏,她搬回了半島小區,她提着剛買回來的菜往小區的大廳裏走去,站着等電梯。

旁邊有一幅巨大的熒幕,上面播放着新聞,新聞上說着:“近來帝都港口特別多不法分子偷渡,随身攜帶武器,各位市民出行小心,注意安全,不走夜路,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保障......”

話音剛落,溫語竹就看見電梯的反光鏡中,有個人穿着黑衣戴着黑帽,陰森森的望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啦來晚啦!!!前三十紅包!!!

麽麽噠!!

結尾有點小恐怖啊......

你們猜這次吵架,是誰先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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