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癡言與怨語
從上空向下看之洲島，隐在一片雲霧裏。周圍都是海，四下也不見其它小島，也算“遺世而獨立”。
花凝，你為何要跑到這個地方呢？你不是說要永遠陪在那個人身邊麽？
前一日，未晞總算是嘗到了宿醉的滋味。
頭昏昏沉沉，即使睡了一晚，依舊全身氣弱。
在自己昏睡過去之前，發生什麽了？她好像聽見梅邪那老頭說朝歌的辛酸苦辣就是她。怎麽會是她呢，她明明很乖的，她從來都是笑的，她從來…都沒離開過的。到了現在，明明知道一切都不那麽單純，還是願意等他回來。
“在想誰？”
突如其來的問話，驚的未晞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神情不悅。下意識地用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衫。這個人，總是這樣忽然出現，又絕決的離開。
“你又來幹什麽！”眼神有些躲閃，對身邊服侍的人道“你們下去吧。”
“呵呵。”青衣男子笑着走近“怎麽，我這麽見不得人麽？”
“廢話少說，你又有什麽事。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青衣男子走到正堂，絲毫不介意未晞的語氣，反倒像是在自己府上一樣，坐到未晞身邊的複位“我知道。不然他怎麽會攤開一切呢。”
“什麽意思？”依舊是微怒的語氣。
“沒什麽啦。我這次來呢，主要是想看你過的好不好。”
未晞心裏冷笑“謝謝關照。如果你這麽閑的話，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我們的約定。”
“別着急嘛，等事情成為定數，承諾給你的自然會給你。梁大小姐不會這樣沉不住氣吧。”男人嘻笑着說。
“只要你們遵守約定就好。若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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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硬氣的話，但是那微微無奈的語氣，還是昭示着她的害怕。青衣男子看在眼裏，只是笑笑這答應，沒有說破。
“梁小姐，在下…”
他怎麽在這？
只顧着與身邊的人說話，全然沒有注意到廳上來了其他人。擡眸，未晞就看見一個身着華服的男人，一臉驚愕的看着她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他們認識！！
緊忙回頭，卻發現身邊的青衣男子，早已經不見了。
難不成是被認出來了，所以落荒而逃麽？
未晞回過神，盯着那個突然到訪的男人。
洛祁也回過神，盡管心有疑問，但還是不漏聲色的鞠了個躬。
“梁小姐，在下洛祁，是洛涯的二哥，突然到訪，還請見諒。”
洛祁？原來是找洛涯的，那便也是個神仙了。這島上最近還真是仙氣十足，短短幾月，不知來了多少。
未晞起身，語氣恭敬“洛公子客氣了，您能來府上，是我府的榮幸，快請上座。錦兒，看茶。”
洛祁點頭笑笑，客氣的說“謝小姐不怪罪。不瞞小姐，此次來之洲，是為我的弟弟洛涯，也想解決一些私事。”
“哦？不知我能幫上什麽忙？”
洛祁尴尬的笑笑，抿了一口茶“我想向小姐打聽一下，這之洲島上可有一位樣貌俏麗的蘇姑娘？”
蘇姑娘？這島上的小妖衆多，但有姓氏的并不多。
“啊…”未晞想到“難道是蘇千伊？”
模樣何止俏麗啊。沒看出來這洛家的人眼光真不錯，一來就找最漂亮的。
“不知在哪能找到她？”洛祁滿臉笑意的問。
未晞看在眼裏，心裏忍不住盤算。看他的樣子，兩人不像是陌生。
“呵呵，洛公子，真不巧我已經有些日子不見千伊了。她呀經常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現在這時候，也不知道在不在島上。”
“哦，這樣啊。”一臉的失望。
未晞憋着不笑。
“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找找。”
“真的？”洛祁挑眉，欣喜不用言表。
未晞看着洛祁的樣子，想着，這哥哥的性格可比弟弟讨喜多了。
“當然是真的，不過洛公子也要幫我一個忙。”
“請小姐吩咐，洛祁一定在所不辭。”
未晞淡淡笑“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要公子回答我一個問題。”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洛公子可認識，剛剛坐在我身邊的那個人？”
洛祁顯然吃了一驚，剛剛看兩個人聊得盡興，竟然不認識麽？
“是的，洛涯曾見過他一面。”在承熙宮外。
“他是誰！”未晞問的有些急切，聲音都不自覺的變大了。
洛祁看着未晞的臉色，慢慢的道“他叫青言，是莫塵尊者的心腹。，雖然很少示人，但…”他還是不經意的見過一次。
莫塵…莫離…未晞不敢聯想下去了，她僵在自己的椅子上，久久未動。
洛祁見未晞魂不守舍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莫離的事他也有聽說，看來兩個人都很困擾。
“梁小姐可是在煩惱莫離尊者的事？”
未晞的思緒被拉回，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抱歉的笑了笑“讓洛公子見笑了。”
笑容僵在嘴角，不對，他怎麽會知道？
“你怎麽知道莫離的事？”
洛祁不明，老實地說“莫離尊者和天尊說自己戀上了一個小妖，這件事仙界人盡皆知啊。”
未晞睜大了眼，他…居然說了。
“那他人呢？”
“天尊大怒，罰他雷電鞭笞三百，現在應該在受罰吧。”
“洛公子，你去西邊的梅林找她吧。”
留下一句話，未晞就匆匆的跑出了梁府。神色匆匆，盡然沒有發現躲在一旁，端着茶盤一臉凝重的東錦。
未晞的心裏很難過，她忽然有些懂了，為什麽她是朝歌的辛酸苦辣。明明不該是他的錯，卻要他來獨自承擔，如果不是自己恰巧知道了，這件事定又會被朝歌爛在肚子裏。
傾心付出，卻沒有一點回應。
任誰，都會承受不住吧。可他竟然還樂此不疲的。
一路狂奔到紫棘洞，也沒顧得上雅溪的問候，沖進洞中。
“老頭！幫個忙！”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未晞平複了一下呼吸“老頭，帶我去九天吧。”
太陽半落，在天邊映出火紅的晚霞，與梅林的新綠格格不入。洛祁望着那日頭的方向，微眯着眼，嘴角上翹。
那抹身影常常在他的夢裏出現，只是背影，淡淡的，像是飄在風中的風筝。幾次洛祁都想看清那個人，可是又不敢，有一種思念，沉在骨子裏，掩于表面，不敢打擾。
同在夢裏的每次都一樣，洛祁遠遠站着，看着那人。許久後，那人回身，只是一眼，也看到了遠處凝視她的人。
一步步的靠近，注視着彼此的眼睛。
“花凝…”
她淡淡的一笑，不像平日那樣冷淡淡“還是找到這裏來了，這麽多年，你一點都沒變。”
驚異于她說的話，洛涯紅了臉“我..我來看看你。”
點點頭，她理了下自己的鬓發“那天…很抱歉。”
是為洛涯的事道歉？
“花凝，沒關系的，我弟弟他總是調皮惹火，你不要介意。”
“沒有，誤會而已。”
……
心中的疑問難以啓齒，看着她的臉龐，洛祁覺得異常的安寧，哪怕是沉默，無盡的沉默，也好。
“你不是有話要說？”蘇千伊開口。
“嗯，你..不是在承熙宮做花匠麽，怎麽會在這呢？那天看見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蘇千伊輕輕嘆了口氣，肩膀倚着梅樹。
“也沒什麽，想出來看看，就出來了。”
出來看看？那為什麽…不來看看他呢？
“花凝，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轉身看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好。”
可洛祁覺得她一點都不好，眼裏沒有高興，滿是悲傷。這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人，像是被歲月抹殺在記憶裏，怎麽再見，就變了樣子。
洛祁還記得，花凝曾經對他說的話，雖然很傷人，但是那時的花凝眼中是帶着光的，所以洛祁願意放手，他知道那是花凝想要的。可是現在他不确定，當初是不是應該放手，她看上去并不快樂，并不像他希望的那樣快樂。
“花凝，你可曾後悔過？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
“可以重新開始？”她打斷他的話“不可以！洛祁，我從沒後悔過。”
又一次這樣拒絕他，那麽決絕，沒留一絲餘地。
“洛祁，謝謝你。我注定要對你說抱歉了。我知道，我與莫塵大人沒有什麽可能，可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不在乎是否有回應，不在乎是否有結果，能一廂情願，也算不錯。你應該明白的，我說我很好不是騙你的，我在之洲也不是因為其他的理由，是因為他需要我，所以我願意。”
洛祁眼裏映着花凝的身影“你怎麽這麽傻！”
你又何嘗不是？
“洛祁，今日我将話都說盡了，希望你明白，不要再裝傻了，我…沒有愛過你。”
裝傻，原來一直是他裝傻。
騙不得別人，卻騙了自己。
那身影消失在盡頭，洛祁伸手抵住樹幹。
花凝，你說的都對，可是你不明白，我有多麽的貪戀裝傻的感覺。
蘇千伊思緒飄飛，緩緩的走在路上，剛剛她又傷害他了。
他們本是很好的朋友，那時她幻化成肉身，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就是洛祁。
他總是會來陪她談天說地，讓她無聊的生活增彩了不少。可是蘇千伊從沒想過，原來陪伴，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示。
所以蘇千伊從沒告訴他，自己是怎麽幻化成人的。
是為了一個每天清晨都會在這集靈氣的人。是為了一個每天傍晚都會在這裏路過的人。是一個平日板着臉只有在這片花海前才會展露笑容的人。是那眉頭不展，眼眸深邃，讓她望了一眼就再也逃不開的人。
所以在得知莫塵需要一個人來之洲上監視朝歌與梁未晞的時候，她站了出來。
蘇千伊不自覺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袖。
她知道，莫塵不是壞，他只是太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額，沒啥說的了，
喜歡的收藏哦！
未小晞要出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