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聽出他嘲諷的弦外之音, 姜禾綠攥緊包帶,猶豫一番才下車。

周遭是工整的綠化, 草坪, 灌木, 視線穿過黑色栅欄, 看到美歐複式別墅,內外整潔如新,配設偏冷色調。

這裏位市中心, 房價頂尖, 聽說每平的價格是普通老百姓一套房的首付, 出了名的富人區。

姜禾綠跟在時懷見的後面走,保持一定的距離,心裏暗暗後悔, 早知如此,下次再也不會說随便了。

經過門口時,側方有人拿着高枝剪過來, 工裝打扮,估計是家裏的園丁,看到人, 立馬恭敬招呼一聲。

時懷見随口問:“時妄回來沒?”

“小少爺還沒。”

“又晚歸了。”

“孩子嘛,正常, 我家那個才上初中,就鬧騰得不行,睡覺都恨不得去外面睡。”

寥寥幾句對話中, 姜禾綠看得出來,時懷見待人溫和,不會像某些大老板耍架子,對給自己打工的人沒禮貌地大喊大叫,而且,既然他們談吐如此随和日常,說明這裏的人,并不懼怕男主人。

這一點,姜禾綠是沒想到的。

畢竟,他有時候看起來挺不好相處的。

許是聽到外面動靜,內屋的保姆也出來迎接。

看到男主人帶女伴來,她們個個都驚了下,随後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順其自然地去招呼姜禾綠,問她有無忌口的食物,好提前讓廚房準備。

和保姆說話,總比和時懷見相處要自然,姜禾綠初來乍到,倒沒客氣,像是自家人一樣交代着。

看見大狗從外面進來,她也去逗弄大狗。

Advertisement

就是沒怎麽搭理時懷見。

幫她的好沒放在心上,仇倒是記得明明白白。

姜禾綠和保姆聊着晚餐的事,偶爾會從大狗嘴裏接它遞來的球,然後丢出去。

反複幾次,她發現,她抛出去的球,會被大狗撿到,遞給時懷見,球再從時懷見手裏抛出,大狗再撿,然後再送給她。

這條狗在兩個人之間,玩的不亦樂乎。

最後收手的是時懷見,長時間沒看到時妄,打了個電話後,便走出去。

他一走,姜禾綠身為客人,反而感覺自己更自在。

一個打掃衛生的保姆聽見外面的車聲,便問另一個保姆,“時先生又去接孩子了嗎?”

聽這口吻,時懷見經常接。

他和沈西成一樣,都是大忙人,但是擠出來的時間,并沒有浪費,對孩子的教育,還是會盡量彌補。

不知怎麽,姜禾綠有些同情起他了。

單身男女帶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尤其像現在的時妄,處于叛逆期,不好管,小時候在老輩那裏還被慣出少爺脾氣,對家長的态度嚣張。

她知道,時妄頑劣,但并不是個壞孩子,這一點,從他之前賠給于寧的裙子可以看出來。

那邊保姆在竊竊私語,隐約被她聽見幾句,什麽“她就是小少爺說的那位吧”“瞧着太年輕”之類的話。

就時妄那性子,就差全世界宣告他可能要有個後媽。

姜禾綠只覺頭疼,想解釋,又無從下口,為了防止保姆嚼舌根,主動聊道:“時妄放學後總喜歡晚歸嗎?”

保姆點頭:“他沒上晚自習,常和同學上網打球。”

“打球不是壞事,不過得通知家裏一聲吧,不然怪讓人擔心的。”

她口吻還算正常,沒有責怪的意思,保姆卻擠眉弄眼,以為她在嫌棄,忙替時妄開脫:“小少爺生性很好的,經常幫助流浪的小動物,個性雖然頑皮,但從來不會傷害人。”

“是啊,這麽好的孩子,要是多個媽管管就好了。”

姜禾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連保姆……都在向她安利後媽這職位。

“小少爺其實蠻可憐的,從出生就沒見過媽,體弱多病,五歲後才被先生接回來,那時候先生才二十出頭,沒當過父親,管孩子方面,欠妥得很,也就近幾年,才上心管教。”

“可惜先生一直沒帶女人回來過,不然也有人幫襯幫襯。”

“前幾天小少爺問我們,如果有個大他沒幾歲的女的做後媽,會不會被人笑話。”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姜禾綠哭笑不得。

所以她這是還沒來這裏就被安利成後媽了嗎。

可能這別墅真像她們所說的那樣沒有女主人,所以她的到來,讓人驚訝地以為是個意外。

她只能婉言解釋自己和時懷見只是朋友,交情不深,然而那幾個保姆還是不太相信。

約摸半個小時,時懷見帶人回來。

時妄先進的門,氣勢洶洶,步伐很快,在玄關處連鞋都沒換就走進來,嚷嚷着渴,要喝冰鎮啤酒,保姆看了看男主人的臉色,沒敢去拿。

兩個男性一回來,屋子裏的氣氛立馬變得不一樣。

姜禾綠的餘光,不經意瞥見時妄臉上的傷痕。

大大小小的刮傷,還有青紫,手腕上也有血跡,校服褲子皺褶不堪。

“上去。”時懷見冷聲陳述,“回房間自己反省。”

“我反省什麽?”時妄回頭,毫不遜色地反駁,“他們先罵我沒媽,我不能揍他們了?”

“揍可以。”他還是波瀾不驚的口吻,“我讓你反省的是你的腦子,一個人去打五個人,看你傷成什麽樣,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

“其中一個還被我打骨折了呢……”

說到一半,時妄突然瞥見沙發處的姜禾綠,滿臉驚訝。

意外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小眼神溜了一圈,回頭看看自家老爹,擠擠眉頭,像是在問,這才多久,你就把人領回家了?

時懷見沒正面回答,讓保姆帶他去樓上先洗洗,再擦藥。

“傷得這麽重,不去醫院嗎?”保姆隐隐擔憂,“流了好多的血啊,現在這孩子,下手可真重。”

老保姆是看着時妄長大的,如同親生的一般對待,縱容得不行,導致他平日裏在家就是個小霸王。

嬌生慣養的少爺,到外面如果不亮出背景,沒人會慣着他的脾氣。

“去啥去啊,小傷。”時妄不以為意地說,裝作大男子漢,自認為潇灑地把額前的發往後一抹,大搖大擺地去樓梯口。

老保姆不放心地跟在後頭,擔心他會不會摔着,保險起見,還是應該去醫院檢查一番,可是小主人不願意,時懷見也沒表示什麽,她一打工的不好給予建議。

“明天帶他去醫院看看吧。”姜禾綠這時出聲,“我看他走路的時候,腿不利索,外傷不打緊,就怕傷筋動骨。”

她給的建議,時懷見自然不會無視,點頭,“我會找人帶他去。”

她還想說什麽,又覺是人家的家事,時家人多,不至于一個小孩生病了,掌權人就陪着一起去醫院。

但見時妄那小子剛才走路的姿态,明明一瘸一拐卻要裝作大無畏的樣子,想想還是蠻令人心疼。

當媽的不在,當爹的不應該上點心嗎,十幾歲就有了娃,就算剛開始年輕不懂得帶孩子,現在不至于什麽都不懂吧。

見時懷見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姜禾綠出聲:“你不上去陪他嗎?”

“不去?”

“狗都上去了。”

“……”

“你就這樣當爹的?”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在心裏質問過,敢說出口的,只有她了。

時懷見心平氣和地看着她:“他是三歲小孩嗎,受個傷我還二十四小時盯着他?”

好像有道理……

她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他态度有些冷漠。

她小聲嘀咕:“我就是覺得沒媽的小孩挺可憐的。”

聲音一低,發音變得沙啞,有些藏不住的難過。

同情的最高境界不是對方的遭遇有多凄慘,而是感同身受。

不過相對于時妄,她要幸運得多,雖然印象裏對母親的記憶等同于零,姜父後天對她雙倍的關照和慈愛,差不多能彌補回來,其他女孩有的,她不缺。

“我知道他可憐,但有什麽辦法?”時懷見随口應一句,“他媽跟死了一樣,生下來後就把他扔了,一直以來沒見過一次面。”

“……”

他是怎麽做到如此輕描淡寫地說這麽一件事的。

“為什麽?”姜禾綠脫口而問。

不敢相信,哪怕是動物,母性的本能不就是護着孩子嗎,怎麽還有人舍得丢棄孩子。

“這得問她自己了。”

其中的緣由,時懷見說不通。

誰都想不到,十幾年前,一手遮天的盛世時家被一個平凡的女孩搞垮過。

那時候時懷見還不大,印象裏時母是個優雅的高門貴婦,某天卻為了哀求一個女孩留下,差點跪下來,然而一切無濟于事,那個女孩還是抛下出生不久的孩子,并且把時家大少爺以強-奸的名號送進監獄,然後拿着高額賠償金,遠走高飛。

時家上下所有人都不信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大少爺的女孩,會做出這種黑白颠倒的事情。

她的心狠手辣和絕妙演技,自古到今,無人超越。

那之後,時家花了不少金錢和時間,把事件壓下去,讓言辭這個名字銷聲匿跡。

這件事對時懷見的影響,是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孩子。因為時參出獄後,患上精神病,記憶嚴重受損,家裏人為了不讓往事刺激到他,給他嶄新的身份,他和言辭的孩子,交予時懷見撫養。

外人只知道時家掌權人蹲過監獄,卻不知是誰,因為時參十幾年未出現在衆人視野中,不知不覺,大家就以為蹲號子的人是時懷見。

罪名已經頂替十幾年,而罪魁禍首也離開十幾年。

算算日子,言辭該回來了。

晚餐時間,時妄下樓,一身幹淨睡衣褲,額頭上貼着創口貼,還和以前一樣耍酷似的姿态走過來,像個操心人間婚事的月老,拉開餐椅坐下,正兒八經地問:“下次你帶人過來時跟我提前說聲。”

時懷見沒看他,“你在教我做事?”

“……”

時妄不服,“讓姐姐看見我這樣子,還以為我天天在外面幹架,不學無術,吊兒郎當呢,實際上我一個月都打不了一次架。”

姜禾綠默默在心裏感嘆,這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對,她還聽出他們的話外之音。

還指望下次她再過來?

這次是意外,下次絕無可能。

吃了口這裏保姆做的菜之後,姜禾綠腦子一抽,為自己剛才的決定感到愧疚。

這裏保姆做的特色菜太對她胃口了吧。

姜禾綠一邊吃,一邊壓住心中的想法,暗搓搓警告自己不能被一頓飯收買。

飯到一半,時妄興致勃勃地開口,“老時,漂亮姐姐今晚留下來嗎?”

——噗。

正在喝湯的姜禾綠差點吐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麽小年紀,就想一些成年人的事情。

“你都說漂亮姐姐了。”時懷見不溫不火地回答,“那問我幹嘛?”

這話題一抛,讓時妄知道,展現金牌助攻的本事到了。

他問向姜禾綠:“姐姐,晚上一起玩游戲呗?我工具人賊溜。”

“……我待會回家。”

“回家多無聊啊,留下來,看我們家的狗翻跟頭。”

“它會嗎?”

“會的。”

桌旁,An擡起狗頭,小眼神很無助,似乎在說:我會個球。

時妄繼續好奇問:“話說,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沒人回答。

姜禾綠安靜吃飯。

時懷見也當這個兒子不存在。

“親親了嗎?”時妄又問。

被人問出心事,姜禾綠忍不住了:“小孩子別管那麽多。”

時妄壞笑了聲,“噢……你這麽說,那看來是親了。”

姜禾綠簡直想揍他。

這小孩要是有半點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至于考全班倒數。

時妄又不确定地問向另一個當事人,“老時,你們真親了嗎?”

時懷見淡淡嗯了聲。

時妄:“都親了,你咋還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就親了一下。”

“……”

敢情這是嫌少。

得了便宜還賣乖。

看着這對父子兩厚顏無恥地一唱一和,姜禾綠氣得一口氣吃了兩碗飯。

飯後,外面下起小雨。

給姜禾綠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裏住下,堅持要回家。

家裏司機本可以送她,但時懷見沒有吩咐下去,遞給她一把雨傘,自己拿着車鑰匙出去。

和他剛出門,姜禾綠聽見自己手機鈴聲響了。

是沈西成打來的電話,聲音聽起來頗為激動,“阿禾,你之前變賣的祖母綠我幫你打聽到了。”

姜禾綠微微一怔。

寶石被她賣掉換錢那一刻,她知道再贖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一直沒放在心上,之前他和她提了一嘴,她也沒當回事。

想不到,他還真的找朋友打聽了。

并且得知,祖母綠将會在一場拍賣會上進行拍賣,起步價二百萬,受邀嘉賓中,沒有人的權勢能壓過沈西成。

“我把它買下來,送給你當新婚禮物怎麽樣?”沈西成态度真摯道。

“不用。”

“你別和我客氣,我是真心的。”

“真的不用。”姜禾綠深呼吸一口氣,“之前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既然陳清韻回來,你和她好好的,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阿禾,我和她不可能,能和我走到最後的人,只可能是你。”

不論姜禾綠說什麽,沈西成都沒有聽進去,似乎認為自己是她最好的選擇,沒人比她更合适。

而對他來說,有一個和白月光差不多相似的人做老婆,也是不錯的事。

“阿禾你相信我,我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沈西成深情告白,“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就去找你,帶你坐私人機出國旅游。”

“我……”

“你那邊的噪音怎麽那麽大,你在哪?”

姜禾綠看了眼被雨打擊的窗戶,解釋:“我在家呢,可能離窗戶邊太近,聲音有點大。”

“怪不得。”

“你那邊也很吵,你在哪?”

“我也在家,剛開完遠程會議,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給你打電話。”

“……”

挂電話前,他還溫柔說了晚安。

姜禾綠對他肉麻的行為,有些意外。

沈西成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打個電話,一直強調他非她不娶,并且無時無刻地在想她。

就在她考慮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感情,身後的時懷見出聲:“還不走嗎?”

“您真的要親自送我?”

“嗯。”

坐上車,她這次系好安全帶,然後報出地址。

“其實您完全可以讓司機送我。”姜禾綠不太好意思地說,畢竟是下雨天,讓他親自接送,擔心會耽擱他時間。

“我剛好出去辦事。”

這樣的話,她不好多說什麽。

半路,時懷見突然出聲:“沈西成剛才在電話裏對你撒謊了。”

“撒謊?沒有啊。”

“你覺得他真的在家?”

“……那不然呢?”

“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什麽賭?”

“我認為他在說謊。”時懷見目光直視前方,聲調平穩,“如果我猜錯了,公司斥資五百萬包裝你。”

“如果對了呢。”

“如果我說對的話,你今晚做我的女伴。”

頓了頓,他又補充,“放心,在你自願之前,我不會強迫你任何事。”

姜禾綠逐漸明白他的意思。

他認為沈西成在說謊,所以想和她玩賭注。

姜禾綠不是相信沈西成的片面之詞,她是認為,他沒有撒謊的必要。

就算他在花天酒地,直接告訴她就行了,她又管不着,他沒必要撒謊。

所以她認為,他應該在家。

盡管如此,她還是有點害怕。

“我不想賭。”她慫了。

“八百萬。”

“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我……”

“一千萬。”

“正所謂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

“兩千萬。”

“富貴……也能淫。”姜禾綠咽下要說的話,“成交。”

盛世居。

挂了電話之後,沈西成折回包廂。

一進門,便聽見朋友笑着調侃:“給你家小美人打過電話了?”

“嗯。”

“她那祖母綠的價格,我估摸着三四百萬就能拿下,那玩意不值錢,二百萬起步價我都覺得高了。”

沈西成并沒有放在心上,“買個開心就行了。”

“啧,想不到你對你家小美人挺上心啊,怎麽不把她帶過來?”

“場子太亂,不合适。”

“她要是知道你和陳清韻在一起,不得別扭死?”

“不會的,她比較好哄。”沈西成不以為意,“再說,我和清韻只是朋友。”

朋友嬉笑二聲,沒當一回事,和沈西成一起進裏屋,今天包了最大的場,美女美酒,歌舞棋牌都有。

包廂裏有多亂,怕是只有玩的人才知道,美女們身上的布料,有的不超過男人掌心大小,半遮半掩才是最大的魅惑。

回到原先的位子,沈西成剛坐下,便有人遞來一果盤。

“少喝點酒,嘗嘗這個吧。”女人柔軟的聲音響起。

他接了過來,笑道,“清韻還是和以前一樣體貼。”

“有嗎。”對他的誇贊,陳清韻笑納了,“這得看對誰了吧,如果是其他男人的話,我可能都不會看第二眼。”

“你這說的我有點不好意思。”

“得了,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還知道不好意思。”陳清韻看似無意地提起,“你剛才出去做什麽?給你家小美人打電話嗎?”

“嗯,想給她買個寶石作為新婚禮物。”

“什麽寶石?”

“一塊祖母綠。”

“啊……好巧。”陳清韻看似不經意地驚訝,“我也很喜歡祖母綠。”

“那是挺巧的。”

“其實下次你和她打電話,不需要出去,我又不會發出聲音讓她誤會,再說了,我和你什麽關系,她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麽聽來,并沒有太大的毛病,沈西成點頭,“行,下次聽你的,我只是覺得這包廂有點吵。”

陳清韻嘴上笑着,心裏卻變化萬千。

她聽說沈西成來盛世居應酬,以為他帶姜禾綠一起過來,本想假裝偶遇,誰知他并沒有帶任何的女伴。

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陪在他身邊,想等他和姜禾綠通話時,故意出個聲讓小替身誤會,結果倒好,他幹脆出去打了。

她不喜歡沈西成,但也不希望一個備胎和別人結婚,從小到大,沈西成就跟小狗似的追在她身後,這樣的感情,應該不會說變就變,她相信自己只要随便用點心機,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就在陳清韻以為今晚可能無法給他們造成誤會的時候,包廂突然來了新人。

看到姜禾綠進門的那一刻,陳清韻的心頭不禁冒出一個詞——天助我也。

門口。

姜禾綠像只小老鼠似的,鬼鬼祟祟,小心翼翼踮起腳尖,環視周圍一圈。

視線穿過人群,最終,她還是看見沈西成的身影。

沒想到他真的如同時懷見所說的那般,在這裏花天酒地。

賭注輸了。

姜禾綠有些失望,打算轉頭走,時懷見卻牽起她的手,淡定自若地往前走。

“走吧。”時懷見輕笑,“願賭服輸。”

“……你耍賴,肯定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你才知道的。”姜禾綠抱怨。

她後悔了,也不掂量自己什麽分量,怎麽可能玩的過這個狗男人。

“嗯,所以也算你贏了,賭注照樣給你。”他淺笑,低頭在她耳窩咬着字,“但今晚,你得願賭服輸,做我的女伴。”

聽說賭注照樣給她,姜禾綠還算平和,沒當一回事,反正她知道怎麽做乖巧的女伴,只要不和金-主發生點什麽,她還是願意的。

沒走幾步,有熟人過來打招呼:“時總,遲到了啊,得罰三杯。”

也有熟人眼睛雪亮地發現他身邊的女孩:“哇,時總居然帶女伴了,太稀奇了……這妹子怎麽那麽眼熟……”

這不是沈二少養的小替身嗎?!

他們剛才看見沈西成和陳清韻進來的時候,還在想,小替身被人綠了,結果,明明是互相綠對方。

姜禾綠被人看着,尴尬得不行,恨不得把臉埋在地裏,磨磨唧唧地跟在他身後。

一路走來,燈紅酒綠,彩燈閃爍。

姜禾綠本來以為沈西成只是撒謊了,結果過去一看,發現陳清韻坐在他旁邊。

她頓時啞然。

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一邊摟着白月光,一邊打電話說想她。

不經意地,她和沈西成對上視線。

她和時懷見的出現,同樣出乎沈西成的意料。

他的驚訝程度,不比她少。

他目光不由得落于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眉間深深蹙起,直接走過去,質問得有理有據。

“阿禾,你不是說你在家嗎,為什麽和他在一起,你對我撒謊了?”

“沒撒謊。”時懷見淡聲替她回答,“她剛才在我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