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姜禾綠心頭咯噔了下, 不知他後一句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于男人來說,綠色确實不太吉利……但他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都懷疑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應該不是她想的那層意思吧?

時懷見的到來, 後座的兩人, 同樣感到意外。

沈西成沒聽說過自己的老對手也會過來。

陳清韻更是一愣, 她尚且處于用錢欺負人的得意狀态,本以為這次拍賣的祖母綠基本穩了,沒人會和她競争, 看見時懷見之後, 這個想法默默遁走。

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她看見時懷見舉了個牌子,報價。

“一千萬。”

語調寡淡,心不在焉中透着一種随性的自信。

“時總你……”陳清韻不由得出聲, “你為什麽要報這麽高的價格?”

前排的時懷見像是沒聽見,一句都沒搭理,雙手合攏, 坐姿清閑,不驕不躁,舉手投足間, 都是成功男士的卓爾風姿。

一個字都沒說,卻給人一種“別想着用你的家産挑戰我零花錢”的輕蔑态度。

在場的, 除了沈西成,沒人能競争得過時家太子爺。

當然,以目前沈西成的財力來說, 不會為一塊破石頭大動幹戈,他最近和老美即将談成一筆大交易,需要用錢的地方,現在可能只是幾百萬的加價,但到最後,沒準價格就能被炒上億。

沈西成自知為了個破石頭,不值得自己這樣,因此沒有動靜。

Advertisement

他這個态度,陳清韻有些急了,忍不住去抓他的手,“西成,你不報價嗎?”

“我報什麽價?”

“我想要那塊祖母綠。”

“那你自己買啊。”沈西成停頓了會,“我又不想要。”

他本來是想要的,但是被陳清韻說服,因為他認為這麽一塊沒有意義的綠石頭,遠遠比不上象征愛情和誠意的鑽石,同樣的價錢,能買到不錯的高級鑽石。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去做這種競争?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陳清韻還想掙紮,“你不是想買的嗎?”

“現在不想了。”

“難道你要輸給時懷見嗎?你們兩個是對頭,你就輕易地把東西讓出去?”

“不喜歡的東西,讓出去又怎樣。”

不管陳清韻說什麽,沈西成都沒答應。

他無所謂,陳清韻當然在意得不行,這不僅僅是一塊石頭,更是她和姜禾綠之間的較量。

見沈西成無意幫忙,陳清韻咬咬牙,豁出去的樣子,報價:“一千一百萬。”

話音落下沒多久,又有人出聲:“兩千萬。”

聲音一落,全場嘩然,紛紛環顧四周想看看是哪個大佬,價格擡得這麽離譜。

這次喊價的是時懷見的助理。

時懷見一副不屑繼續競争但如果你要是和我争那就奉陪到底的态度,把喊價權幹脆扔給助理,自己則心無旁骛地和姜禾綠說話。

“你父親之前賣的三樣古董,我讓人重新買回來,抽空我讓人送給你。”

“……啊?”姜禾綠雙眸中浮現意外,“我為什麽平白無故地要你的東西?不用了……”

“就當是送禮。”

“要送禮也是我們家給你送禮,哪有你這樣的。”

這時,時懷見的小秘書識趣地來了一句:“咱們桐城不是有個禮叫彩禮嘛。”

姜禾綠不是很自然地摸了摸臉蛋,對他們的舉動,既意外又無措。

這樣的好心好意,很難回報。

不過他們的意思則是,送出去的東西沒有退回來的道理,時懷見以及時家人對古董不是很有興趣,就算是擺設也很浪費,倒不如送給有需要的人,如果實在過意不去,以後可以用同樣的禮節還回來。

聊完這些,時懷見問小秘書:“現在報價多少?”

“還是兩千萬。”

這就是說,沒人加價。

時懷見朝後排的兩人淡淡地看了眼,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就這?

陳清韻捏緊手裏牌子,多次舉起又多次放下,兩千萬是她的極限,她無法往上面報價,而且她知道,就算她報價,時懷見必然跟随,說不定到了一個高昂的數字後,這個男人又突然放棄,讓她一個人承擔遠超實物價值的價格。

她只能放棄。

拍賣會結束——

因為沒能買到祖母綠好好地欺負一頓姜禾綠,陳清韻快氣成河豚,散場的時候,還想刁難一番,卻見姜禾綠的身側,始終有一個男人寸步不離地守着。

他們離得不近不遠,關系也不夠密切,甚至談不上什麽關系,但男人眼底的鐵漢柔情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透過人群,姜禾綠不經意地看了眼站在牆側的陳清韻。

不同于陳清韻剛才的嚣張張揚,姜禾綠很溫淡,眼神輕飄飄的,沒有刻意地挑釁,然而她攥在手裏的祖母綠,正是最大的挑釁。

陳清韻咬牙,正想說幾句,聽見時懷見低沉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禾綠遲疑,“不麻煩了,我打車就行。”

“我想送你。”

“……”

經過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和陳清韻碰面。

陳清韻也佯裝要走的樣子,打算去姜禾綠那邊,結果小心思剛露出來,便被時懷見發現了。

他不露痕跡放慢腳步,讓陳清韻先走。

這樣的話,陳清韻腦子裏的【故意絆人】【弄髒衣服】【制造意外】這些事,無法對姜禾綠做。

“時總對女孩子可真體貼。”陳清韻不由得咬牙。

時懷見睨她一眼,不溫不火地回,“你是不是太閑了。”

閑得想和他作對。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處境。

陳清韻:“可能是吧,所以想整點樂子。”

時懷見:“整樂子找言辭。”

“……”

陳清韻臉色驟變。

一旁的姜禾綠有些摸不着頭腦,她知道這兩人,但關系并不親密,從對話就可以看出。

她以為他們要寒暄工作上的事,卻發現沒聊幾句,陳清韻的臉色變得很差。

“她真的回來了嗎……”陳清韻嘴裏喃喃,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畏懼害怕。

她都快忘了,她的敵人不是姜禾綠。

而是那個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的言辭。

十幾年了。

她躲了十幾年,回國才多久,沒想到這麽快就會被盯上。

天色已晚。

外頭車輛不斷。

路邊,有一輛卡宴,還有一輛邁巴赫。

沈西成身子靠在卡宴旁邊,時不時低頭看腕表,很明顯地在等人,比起場子裏衣冠整齊的精英人士,他的一身休閑和卡宴跑車,塑造出貴公子的氣派,引發不少路過千金們側首去看,好奇他等的人是誰。

姜禾綠和時懷見,以及陳清韻,三個人是一起出來的。

陳清韻面色蒼白,顯然被吓得不輕,但還是下意識地走向沈西成。

沈西成卻擰眉,沒有看她,視線一直落在那邊,有些按捺不住,邁開長腿直接過去。

“阿禾,上車,我送你。”沈西成說。

姜禾綠回頭,看到他後,有些頭疼。

與此同時,時懷見也讓她上車。

路邊的兩輛車,都是為她準備的。

“如果你想要祖母綠的話,你只能上我的車。”時懷見有條不紊地給出分析。

姜禾綠攤開手,把祖母綠拿起來,“我想要,但是我沒有白要的意思,我是想買。”

“我不賣。”

“但是……”

“上車。”

“……”

那邊,沈西成也在冷着聲警告,“如果你不想讓你爸知道你還和時懷見有來往的話,你今天得上我的車。”

“你……”

“你爸心髒不好,要是知道這些事,估計氣得夠嗆。”

很好,兩個狗男人都開始威脅起她來了。

“行了,我做出選擇還不行嗎?”姜禾綠忍無可忍,不想聽到威脅的聲音。

在兩個狗男人的注目下,姜禾綠走在兩輛車的中間垂直線。

然後,她走到路邊——

招了輛出租車。

正準備擰車門,腕部突然傳來不大不小的力道,将她拉了回去。

時懷見把她抱到副駕駛車門旁,像個哄小孩的老父親,命令道:“你坐出租車,我不放心。”

“我……”姜禾綠又下意識去看沈西成那邊,生怕他一個生氣去父親那裏告狀。

眼睛視線卻被時懷見擋住了。

他提醒道:“陳清韻剛才臉色不好,沈西成要帶她去醫院。”

她一愣。

“所以你現在只能上我。”

“???”

“的車。”

“……”

時懷見面色沉着,替她拉開車門。

“我想回家。”姜禾綠猶豫道,“你不會又要帶我去你家吧。”

“不會。”

“我,還有點暈車,對,我坐你的車,很暈很暈的。”

“那你開車。”

“沒帶駕照。”

“在你包裏。”

“……”

——他怎麽知道的???

謊話連篇,但全被他一一拆穿了。

姜禾綠只能臭着一張臉,朝他伸手,“車鑰匙。”

“做什麽?”

“我擔心你送我去你家,所以我來開車。”

這倒不是什麽大問題。

雙方談妥後,時懷見穩坐在副駕駛,指導旁邊的小女人使用車子。

“我知道。”姜禾綠系好安全帶,把包包往他懷裏一扔,“我車技你還不放心嗎。”

本來想讓她開車的時懷見,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沉默了會,說:“你下來。”

“……”

姜禾綠已經不由分說發動引擎了。

大晚上的,會有交警檢查,開着開着,姜禾綠不記得自己是否帶了駕駛證,讓旁邊的男人幫忙找一下。

時懷見對女人的包沒有研究,半分鐘後才把包打開,試探性摸索一會。

……摸出一面鏡子,一些假睫毛貼,一個小卷梳。

還有他之前的打火機。

以及,一片姨媽巾和三支口紅。

最後,才找到她的駕駛證。

小姑娘人看着整潔,包裏的東西倒是亂糟糟的。

把駕駛證拿出來後,時懷見随口問一句:“為什麽你帶三支顏色一樣的口紅。”

“???哪裏一樣了?”

“不一樣嗎?”他微頓,“我看顏色一樣,可能……味道不一樣吧。”

“味道一樣。”

“是嗎,什麽味。”

“甜味。”

“一樣的甜,一樣的顏色?”

“我都說了,顏色不一樣。”

“我覺得一樣。”

“……”

本來想讓他打開車內燈好好看看,但想到自己在開車,可能會影響到視線,過了一個紅路燈口之後,姜禾綠把車暫時停在路邊,然後打開燈,把包裏三支口紅拿出來,在他眼前可勁兒晃了晃。

“你看好了,不、一、樣。”

上次說她口紅顏色一樣的是沈西成。

嗯,狗是色盲,可以理解。

但是不能杠。

“确實不一樣。”時懷見還算明事理,語調又突然一轉,“但是味道真的一樣嗎?”

“一樣甜。”

“我還不信。”

“不信你嘗嘗。”

她話音剛落,後腦突然被人捧住,唇上迎來一片溫熱。

他溫柔輕咬着她的唇,帶有薄繭的大手摟過脖頸,指腹在她耳際摩挲,将彼此間的溫度一點一點地帶高,呼吸也逐漸加重。

姜禾綠擡手,及時推開他,眼睛裏充斥着意外。

男人倒是心如止水,正經地評價:“嗯,是挺甜。”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開車還是科普口紅,又或者,找他算賬。

這是不經過允許第二次親親了吧。

“所以你買這些東西送給我,就是想理所當然偷親人的嗎?”她羞紅着臉,微惱地質問。

女孩眼波潋滟,帶有水漬的紅唇透着光澤,造成的視覺沖擊,可不僅僅是想讓人偷親那麽簡單。

“沒有,只是想送。”時懷見收回視線,聲音不自覺的黯啞低沉,“至于偷親,你應該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太迷人了。”

“……”

這番解釋,等同于變相地誇她。

果然是狗男人,耍起流氓來都有憑有據的。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被你這些東西束縛的。”姜禾綠振振有詞,“那些錢對現在的我來說很困難,但以後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我不需要你還錢。”

“那你要什麽?”

“你可以回送我禮物。”

“那你想要我送你什麽?”

他似在沉思了會,煞有介事地回答:“送我去你家過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沒有 5瓶;催更的葉子徐、尋深森 1瓶;麽麽晚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