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你讨厭！”Andrea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漲`紅着臉吼了他一句，然後從衣櫃裏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圍到身上，滿眼敵意地看着他，“你找我幹什麽呀？有事情快說。我要睡覺。”
池睿冷靜地看着她穿衣服的動作，然後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聳聳肩，“突然想不起來了，要不你給我點兒時間我再想想？”
“那你回去想好了再和我說吧。”Andrea對他十分抵`觸，大概是因為聽多了他在學校的那些事跡吧。她總覺得他的瘋狂程度都不像是和她同歲的人。
“哎，對，我是想問你今天怎麽沒跟我哥約會啊？你倆平時不是連體嬰兒似的每天都在一起麽。”池睿無視了她的話，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看着她。
Andrea撇撇嘴，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昨天我玩累了。今天想好好休息一下。而且Eddie哥哥也有很多工作要忙的，他一個人要管那麽大的公司，哪裏像你這麽閑。”
池睿：“……”怎麽在她口中他像個特別沒出息的啃老族？雖然他不愛學習但是也不至于沒本事的地步吧？要不然那些女孩子也不會心甘情願跟着他了。啧啧，難道在她眼裏他就這麽次？
“我要睡覺啦。”Andrea笑眯眯地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送你了啊。路上小心喔。”
池睿：“……”行！他算是記住她了！死丫頭，世界上是只有池韞一個男人麽？
臨走的時候，池睿對她說：“你這麽喜歡我哥，相信我哥，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到時候可別受不住打擊犯病自殺什麽的。”
Andrea自然不會将他的話放在心上，等他離開之後便躺倒在床`上，不出五分鐘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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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韻從來沒覺得一個禮拜過得這麽快，接到林釋予電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林沉耀給她的一個禮拜的時間已經到了。
“姐，我明天中午就到了，你把你地址給我，我直接過去找你。”過了變聲期以後，林釋予的聲音就格外地低沉，林菲韻每次聽他說話都會有種恍惚的感覺。
他們姐弟兩個差了六歲，林釋予出生的時候她已經懂事了，對這個弟弟，她也是親得很，雖然後來被送到了林沉風身邊，但是她和林釋予的聯系一直都沒有斷過。不過這三年，因為池韞的那件事情……他也沒有聯系過她。
她為了他六親不認，他卻連一份信任都不肯吝啬于她，想想還真是夠悲哀的。
許久沒聽到回應，林釋予又試探性地問道：“姐？你在聽麽？”
“嗯，我在。”林菲韻被他喚得回過神來，對着電話說，“明天具體幾點過來？我去機場接你吧。”
林釋予：“嗯，也行。”
“嗯。”
說完這句話，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三年對于他們姐弟來說真的是一段漫長無比的時光，她從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他們原本應該目睹彼此蛻變的過程，可是她卻因為一個男人放棄了這個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機會。
“姐，你會跟我回來的吧。”
沉默了很久，林釋予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向她問出了這個問題。“爸爸他很生氣，但是我能看出來他是很想你的，媽媽一無聊的時候就會看我們的全家福。他們平時都表現得好像沒有你真的無所謂一樣，可是姐……”
“Allen，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林釋予這一番話說得她心裏難受得厲害，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咬了咬唇，“我對不起爸媽，也對不起你。你們這麽關心我，最後我因為一個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倫敦一走就是三年，是我沒良心。”
林釋予：“那你後悔過嗎？”
“沒有後悔過，也不會後悔。”林菲韻握緊手機，強忍着淚水，“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Allen，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我不懂。”林釋予的聲音有些失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會活不下去的。姐，你都二十五了還不懂這個道理嗎？”
沒得到她的回應，他嘆了口氣，“我先不跟你說了，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待會兒把航班號發給你。明天見面再聊。”
挂斷電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林菲韻都沒有回過神來，想起剛剛林釋予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她才意識到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了。如今他已經十九歲了，懂了很多她至今都不明白的道理。
原來她真的錯過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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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說？要回來麽？”見林釋予放下手機，一直坐在旁邊的林沉風悠悠地開口問道。
“執迷不悟。小叔，你說我姐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林釋予有些沉不住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我真不明白上次你為什麽不強行把她帶回來！她跟你保證不會再跟那個男人有交集你竟然就信了——”
林沉風吸了一口煙，“我什麽都清楚，只是不想讓她恨我。”
“……我爸說得果然沒錯。”林釋予撇撇嘴，“我姐今天這樣子都是被你慣的啊，都這樣了你還順着她。”
林沉風但笑不語，抽煙的動作格外地優雅，林釋予看着他臉上寵溺的笑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小叔對他姐的感情……好像有點太過了，不像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倒像男人對自己心愛女人的縱容。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的時候，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大膽吓了一跳，然後不斷地告訴自己絕對是他想太多了……
“我爸說給她找了合适的人家，這次回來就讓她結婚。”林釋予說，“我姐那麽倔，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林沉風依舊微笑：“只要她回來就好了，不想嫁人可以暫時不嫁，到我那邊避避難也是可以的。”
“哦——小叔，我懂了！”
林釋予眼睛放光，坐到他身邊，分析道，“你上次不帶她回來，但是卻和我爸說了她在那邊的情況，就是想讓我爸關注池韞，然後生氣地把我姐接回來，對吧？這樣的話，她既不會恨你，又會如你所願地回來倫敦。最後還是我爸做了這個壞人……看不出來啊小叔，你還挺奸`詐的！”
林沉風撚滅煙頭，眯起眼睛看着他：“你什麽時候變這麽聰明的，分析得頭頭是道的。”
“那當然，我不是一直可聰明了麽。”林釋予摸着下巴，“這麽說，我的推測是正确的咯？”
林沉風搖搖頭：“不全對。我沒有讓你爸做壞人的意思，只是覺得他更有資格管你姐而已。”
林釋予哈哈地笑着擺手：“都一樣都一樣，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
林沉風沒有再跟他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從沙發上起身，“我先回家了，你早點休息。”
“成，那你路上小心啊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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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家的路上，林沉風一直都在想她會不會回來。剛才她在電話裏和林釋予說的話他都聽見了，特別是那句“我沒有他活不下去”，簡直就是在點他的火。他真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出息的，竟然因為一個男人說出了這種話——
他心情不好，回到家裏之`後動靜有些大，家裏的傭人都不敢吱聲，就在他坐在沙發上沉思的時候，陸景零卻跑到了他的面前，小手抱着他的大腿，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讨好地叫了一聲：“baba——”
聽到這個聲音，林沉風猛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男孩，沒有理會他，過後又将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女人身上，“誰讓你帶他過來的？”
他的聲音很冷，目光裏的愠怒讓女人慌亂地往後退了退，她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手足無措的時候就像個無助的孩子，他只一句話就将她逼出了眼淚，“對，對不起……我不是……是小景他想要爸爸了……”
林沉風沒有再看她，大吼了一聲：“Alice，把孩子抱到樓上。”
他一聲令下，Alice很快就将孩子抱上了樓。
偌大的客廳瞬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林沉風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在距離她大約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下，“我和你說過什麽。記得麽。”
“我……我記得的……我今天是沒有辦法了……林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她着急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一邊說話還一邊掉眼淚。
林沉風面無表情：“複述一遍。”
“陸景零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女朋友……我的義務只是陪你……”說到這裏，她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最後那兩個字，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既然都記得，為什麽還要帶着他過來？”
“你覺得我會因為同情他、同情你，然後把你們接到這邊麽。”
“我從來沒這麽想過的……”她局促地低下頭，纖細的手指揪在一起，掙紮了一番，才鼓足勇氣擡起頭看他：“我什麽都不要，只求你能陪陪孩子……就當是施舍我了……”
林沉風垂眸看着她，目光冷冽：“不可能。他和我沒任何關系。”
“林先生……求求你了……”她哀求地望着他。“小景他是……”
“帶他走。”林沉風瞥了她一眼，毫無眷戀地轉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