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散心也好，于是某日下山采購時便把他也捎上了。
這小鎮來過太多次，魏無羨已是輕車熟路，摸到菜攤子前，翻來翻去，突然拿起一個，憤怒地道：“你這土豆生芽了！”
菜販子如臨大敵道：“你待怎地？！”
我有些好笑的拉着魏無羨的袖口，這樣的日子似乎才是最不過平常的生活。
突然手裏一輕，阿苑卻不知去了何處。我道：“阿苑呢？”
魏無羨看了看腿道：“剛才還在腿上的……”
阿苑一開始還抱着腿，魏無羨走來走去地挑土豆講價錢。
阿苑一會拉着我的手一會挂在他腿上，挂了一會兒便抱不住了，短短的手酸了，松開休息一會兒，誰知，就這一會兒，街上人流便把他沖得東倒西歪，失了方向。
他視線很矮，走來走去，找不到魏無羨的長腿和黑靴子，滿目都是一群灰撲撲，髒兮兮的泥腿黑褲，來越茫然無措。正暈頭轉向間，忽然在一個人腿上撞了一下。
阿苑戰戰兢兢仰起臉，先看到了懸在腰間的玉佩，再看到繡着卷紋的腰帶，然後是一絲不茍的整齊衣領，最後，才是一雙色如琉璃、冷若冰霜的眸子。
這個陌生人正神色冷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溫苑忽然一陣害怕。
這時魏無羨拉我滿大街地找孩子：“阿苑你在那，這臭小子……”
我笑道：“好了阿羨，快找阿苑……阿苑。”
忽然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稚子的大哭之聲，魏無羨拉我連忙沖了過去。一群好事路人圍成一個攢動的圈，正在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魏無羨撥開人群，霎時眼睛一亮。一人身穿白衣、背着避塵劍的藍湛僵直地站在人群的包圍之中，竟然略顯手足無措。
再一看，魏無羨險些笑得打跌。只見一個小朋友跌坐在藍湛足前，正涕淚齊下，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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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伸手也不是，說話也不是，面色嚴肅，似乎正在思考該怎麽辦。
我開口道：“魏嬰，怎麽了，快去抱阿苑那！”
路人道：“這是怎麽了？一丁點小孩嚎死人了？”
有人篤定地道：“被他爹罵了吧。”
聽到“他爹”躲在人群裏的魏無羨笑噴了。
魏無羨轉頭看着我道：“七七，是藍湛，藍湛在那呢！”
我喃喃自語道“是嗎？”
藍湛立刻擡頭，否認道：“我不是。”
溫苑卻不知道別人在議論什麽，小孩在害怕的時候都是會叫親近之人的，于是他也哭哭啼啼地叫了：“阿爹！阿爹嗚嗚嗚……”
路人立刻道：“聽聽！我都說了，是他爹！”
有自以為眼光犀利的：“肯定是爹，鼻子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沒跑了！”
有同情的：“好可憐呀，哭得這麽兇，是不是被他爹罵了？”
有不明就裏的：“前邊怎麽回事？讓讓行嗎？我車子過不去了。”
有怒斥的：“也不知道把孩子抱起來哄哄！就讓兒子坐地上哭？怎麽當爹的！”
也有人表示理解的：“這麽年輕，是第一次當爹吧，我當年也是這樣的，什麽都不懂，老婆多生幾個就懂了，都是要慢慢學的……”
有哄孩子的：“乖不哭，你阿娘咧？”
“是啊，娘在哪裏，爹不管事，他娘呢？”
在嘈雜的浪潮之中，藍湛的臉色越來越古怪，可憐他從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一言一行皆是雅正中的雅正，楷模中的楷模，從i沒遇到過這種千夫所指的狀況。
聽着聲音笑道：“好了，阿羨”
魏無羨這時笑得死去活來靠在我身上，可眼看溫苑哭得快斷氣了，拉着我只好站了出來，假裝剛剛才發現這邊兩人，驚訝道：“咦？藍湛？”
藍湛猛地擡頭看向那身穿白衣之人。
溫苑看到我一下子爬起，拖着兩條洶湧的眼淚朝我奔來，挂到腿上。
我笑道：“阿苑，怎可胡亂胡跑昵！”
路人嚷道：“這不是他娘嘛！”但是看向握身邊的魏無羨疑惑到“到底誰是爹啊？”
魏無羨揮手道：“都散了散了！”
衆人見沒戲看了，這才慢吞吞地散了。
魏無羨回頭，微微一笑，道：“這麽巧，藍湛，你怎麽來夷陵了？”藍湛道：“夜獵，路過。”
聽他的語氣與往常無異，并無嫌惡厭憎，勢不兩立之意，我忽然覺得心頭一松。
藍湛緩緩道：“……這孩子？”
魏無羨一向嘴就拴不牢，信口道：“我跟七七生的。”
藍湛眉尖抽了抽，我唇角一勾道：“阿羨”
魏無羨哈哈道：“當然是玩笑。別人家的，我帶出來玩兒的。你剛才做什麽了？怎麽把他弄哭了？”
藍湛淡聲道：“我什麽也沒做。”
溫苑抱着我的腿，還在抽抽搭搭。藍湛那張臉雖然好看，但這麽小的孩子，大多還不能分辨美醜，只看得出這個人一點都不和藹，冷冰冰的很嚴厲，被這一臉苦大仇深吓到，難免害怕，我抱起道：“別哭了阿苑。”
魏無羨笑道：“七七，還是我抱他吧！”
說着将溫苑抱了過去，颠來倒去地逗了一陣，哄了幾句，忽然見路旁一個貨郎擔還龇牙朝這邊看得樂，便指着他擔子裏花花綠綠的那些玩意兒，問道：“阿苑，看這邊，好不好看？”
阿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吸了吸鼻子，道：“……好看。”魏無羨又道：“香不香？”
阿苑道：“香。”
貨郎擔連忙道：“又好看又香，公子買一個吧。”
魏無羨道：“想不想要？”溫苑以為他要給自己買，害羞地道：“想。”
魏無羨卻拉着我卻朝相反方向邁開步伐，道：“哈哈，走吧。”
阿苑如遭重擊，眼裏又湧上了淚花。
我道：“阿羨！你別鬧。”轉身走到貨郎處道：我沒錢，可否用這顆珠子換，說着在掏出一個發着淡淡的熒光的珠子。可以嗎？”
貨郎連忙道：“姑娘這個太貴重了，我這……”
藍湛實在看不下去了，道：“魏嬰為何不給他買。”
魏無羨奇怪道：“我為什麽要給他買？”
藍湛道：“你問他想不想要，難道不是要給他買。”魏無羨故意道：“問是問，買是買，為什麽問了就一定會買？”
藍湛見他如此反問，竟無言以對，瞪了他一眼，把頭轉向我道：“那個珠子給我吧！”
又把目光轉到溫苑身上去。溫苑被他盯着，又開始打哆嗦。我把珠子遞給他
藍湛對溫苑道：“你……想要哪個。”
溫苑還沒回過神來，藍湛又指了指那名貨郎擔框裏的東西，道：“這裏面的，你想要哪個。”
溫苑驚恐地看着他，大氣也不敢出。
半炷香後，溫苑終于不哭了，不停地摸兜，兜裏鼓囊囊的裝滿了藍湛給他買的一堆小玩意兒。見他終于止住眼淚，藍湛似乎松了一口氣，誰知，溫苑紅着小臉，默默地蹭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一低頭，腿上多了個東西，藍湛：“……”
魏無羨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藍湛，恭喜你，他喜歡你了！他喜歡誰就抱誰的腿，絕對不會撒手的。”
我也勾唇笑道：“看來阿苑很喜歡二哥嘛！”
藍湛走了兩步。果然，溫苑牢牢地攀着他的腿，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抱得居然還挺緊。
魏無羨拍拍他的肩，道：“我看你也先別忙着去夜獵了，這樣，咱們先去吃個飯怎麽樣？”
藍湛擡眼看他，語氣無波無瀾地道：“吃飯？”
魏無羨道：“是啊吃飯，別這麽冷淡嘛，好不容易你來夷陵還這麽巧給我倆碰上了，我們敘敘舊，來，今天我請客。”我開口道：“走吧，二哥”
有魏無羨半拖半拉，加上溫苑一直挂在藍湛腿上，就這麽把藍湛拖進了一間酒樓。
魏無羨在包間裏坐了，道：“點菜啊。”給
藍湛被按到席子上，掃了一眼菜牌，道：“七七，你點。”
魏無羨道：“我們倆請你吃飯，當然是你點。愛吃什麽點什麽，不要客氣。”剛好方才沒買那生了芽的毒土豆，有錢付賬。
藍湛也不是慣于推辭來推辭去的人，思忖片刻便點了
聽他不鹹不淡地報出幾個菜名，笑道：“藍湛，我以為你們姑蘇人都是不吃辣的和太甜的？你口味還挺重。”
魏無羨開口道：“喝不喝酒。”
藍湛搖頭，魏無羨笑道：“出門在外還這麽守規矩，不愧是含光君。那我就不要你的份了。”
溫苑坐在藍湛腿邊，把兜裏的小木刀、小木劍、泥巴人、草織蝴蝶等等小玩意兒排排放在席子上，愛不釋手地清點。
魏無羨看阿苑黏在藍湛身旁蹭來蹭去，弄得藍湛喝個茶都不方便，吹了聲口哨，道：“阿苑，過來”
溫苑看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