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想不出要用什麽理由來I推辭,要用什麽借口來開脫,想道:“……可是要去也是該我去。縱屍殺人的是我。為什麽兇手不去,卻要一把刀去?”
溫情道:“這樣豈不更好。”
魏無羨道:“好什麽好?!”
溫情淡聲道:“魏嬰,我們都清楚。溫寧是刀,一把讓他們害怕的刀,但也是一把他們用來攻擊你和少昂借口的刀。我們去了,你倆沒了這把刀,他們,也就沒有借口了。這事兒,也許就完了。”
魏無羨怔怔的看着她。道:“你們究竟懂不懂?去金麟臺請罪,你們兩個,尤其是溫寧,會是什麽下場?你不是最心疼你這個弟弟的嗎?”
溫情道:“什麽下場,都是他應得的。”
不是的。根本不是溫寧應得。而是他應得的,是他控制溫寧殺人的。
溫情道:“反正算起來其實我們早就該死了。這些日子,算是我們賺的。”
溫寧點了點頭。
他總是這樣,旁人說什麽都點頭,表示附和,絕不反對。魏無羨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他這個動作和這份溫順。
溫情在榻邊蹲了下來,看着我的臉,又忽然伸手,在魏無羨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這一下彈得十分用力,痛得魏嬰眉頭一皺。見狀,溫情似乎心情好了很多,道:“你照顧藍姑娘,話說完了,交代清楚了,那,就再見了。”
魏無羨道:“不要……”
溫情打斷道:“這話我沒對你和藍姑娘說過幾次,不過到今天了,有些話總得要說的。今後真的就沒機會了。”只是藍姑娘聽不到了。
魏無羨喃喃道:“……你給我閉嘴……放開我……”
溫情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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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就這麽看着我蒼白的臉足足躺了三天。
溫情的計算确實沒錯,整整三天,不多一刻,不少一刻,三天一過,他便能動彈了。
先是手指,再是四肢,脖子……等到全身幾乎僵硬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之後坐起看着躺着的人,擡手摸着我臉頰心道“他這一輩子,已然如此了,不能再連累七七了”輕輕地附在我的耳邊:“七七……我愛你……對不起”
恍然間覺得一股十分親近的氣息在身邊,有人輕輕地附在我耳邊說這什麽?我努力的想聽清楚些。
魏無羨說完起身從臺階上一躍而起,沖出了伏魔洞。
此時
我虛弱的睜開雙眼,掙紮坐起輕聲道:
“阿羨……阿羨……”
每一次的呼吸都在拉扯着早已不堪重負的心肺,但面上卻似毫無所覺一般。雖然靈力盡失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無法感應到稍遠的事物,無法以靈力來達成任何事情。整個世界對我而言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一般,但結果總算是好的,起碼我醒過來了。
我手一招,誅仙便飛回來我的手中。
我将其拔出劍鞘,藍色的流光緩緩滲入我的體內,一絲溫暖。
脖子上的玉兔挂墜異動異常,我心一緊,在誅仙上下咒。
就算沒了靈力又如何,她終究是要趕去他身邊。
陳情 不夜天
岐山溫氏覆滅之後,不夜天城的主殿群便淪為了一座華麗而空洞的廢墟。
坐落于整座不夜天城最高處的炎陽烈焰殿前,有一個寬闊無比的廣場。從前有三支沖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廣場最前端,如今,其中兩支都已經折斷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爛爛,還塗滿了鮮血的炎陽烈焰旗。
此夜,廣場上密密麻麻列滿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陣,每個家族的家紋錦旗都在夜風中獵獵飄動。斷旗杆前是一座臨時設立的祭臺,各個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陣之前,由金光瑤為他們每人依次送上一杯酒。盡數接過酒盞後,衆位家主将之高高舉起,再酹于地面。
酒灑入土,金光善肅然道:“不問何族,不分何姓。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們。”
聶明玦道:“英魂長存。”
藍曦臣手握成拳垂下眼道:“願安息吧!”江澄則是陰沉着面容,傾完了酒也一語不發。
接下來,金光瑤又從蘭陵金氏的方陣之中走出,雙手呈上了一只黑色的方形鐵盒。金光善單手拿起那只鐵盒,高高舉起,喝道:“溫氏餘孽焚灰在此!”
說完,他運轉靈力,将鐵盒赤手震裂。黑色鐵盒碎為數片,無數白色的灰黑粉末紛紛揚揚撒于凄冷的夜風之中。
挫骨揚灰!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喝彩之聲。金光善舉起雙手,示意衆人安靜,聽他講話。等到叫好聲漸漸平息,他又高聲道:“今夜,被挫骨揚灰的,是溫黨餘孽中的兩名為首者。而明日!就會是剩下的所有溫狗,還有——夷陵老祖,魏嬰!”
忽然,一聲低笑打斷了他慷慨激昂的陳詞。
這聲低笑響起得太不是時候,突兀又刺耳,衆人立即刷刷地朝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炎陽烈焰殿是一座宏偉的大殿,共有十二條屋脊,每條屋脊之末各設有八只神獸。而此時,衆人發覺,其中一條屋脊上,竟然有九只,方才那聲低笑,就是從那邊發出i的!
那只多出來的脊獸微微一動,下一刻,一只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從屋檐上垂了下來,輕輕晃蕩。
所有人的手都壓到了劍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縮,手背青筋突起。金光善驚恨交加,道:“魏嬰!你膽敢出現在此!”
那人開口說話,果然是魏無羨的聲音,聽起i很是奇怪:“我為什麽不敢出現在此?你們這些人加起,有三千麽?別忘了當年在射日之征裏,別說三千,五千人我也單挑過。而且我出現在這裏,豈不正合你們的意?省得勞你們明天還要特地找上門去把我們挫骨揚灰。”
清河聶氏也有數名門生喪生于發狂的溫寧之手,聶明玦冷冷地道:“豎子嚣張。”
魏無羨道:“我豈非一直如此嚣張?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臉,痛快麽?說只要溫氏姐弟去金麟臺給你們請罪這件事便揭過的是誰?剛才口口聲聲說明天要把我還有其他溫黨餘孽挫骨揚灰的又是誰?”
金光善道:“一碼歸一碼!窮奇道截殺你們屠殺我蘭陵金氏子弟一百餘人,這是一碼。你倆縱溫寧金麟臺行兇,這又是另……”
魏無羨道:“那麽敢問金宗主,窮奇道截殺,截的是誰?殺的又是誰?主謀者是誰?中計者又是誰?歸根結底,先來招惹我們的,究竟是誰?!”
那些站在方陣之中的門生們藏身于人山人海,倍感安全,紛紛壯起了膽子,隔空喊話道:“即便是金子勳先設計截殺你們,你們也斷不應該下這麽大狠手,殺傷那麽多條人命!”
“哦。”魏無羨替他分析道:“他要殺我們,可以不用顧忌下死手,我們死了算我們倒黴。
我自保就必須要顧忌不能傷這個不能傷那個,總而言之,就是你們圍攻我倆可以,我倆反擊就不行,對不對?”
姚宗主揚聲道:“反擊?那一百多人和金麟臺上的三十多人是無辜的,你們反擊為何要連累他們!”
魏無羨道:“亂葬崗上的五十多名溫家修士也是無辜的啊,你們又為何要連累他們?”
另一人啐道:“你一樣修鬼道濫殺無辜,還有溫狗究竟給了你倆什麽大恩大德?都這樣向着這群雜碎。
“我看根本沒有甚麽大恩大德。只是他倆自以為是個和全世界作對的英雄,自以為在做一件義舉,覺得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自己很偉大罷了!”
聽了這一句,魏無羨卻沉默了。
下方衆人将他的沉默當作退縮,道:“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倆對金子勳下那種卑鄙陰損的惡咒在先!”
魏無羨道:“請問你究竟有什麽證據,證明惡咒是我倆下的?”
發問那人啞口無言,噎了噎,道:“那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不是你倆下的?”
魏無羨笑了:“那我再請問,為什麽不是你?你不也沒證據證明不是你下的惡咒嗎?”
那人又驚又怒:“我?我怎麽會和你們一樣?休要混淆是非胡攪蠻纏!你們的嫌疑最大,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你們和金子勳一年多以前就結過怨!”
魏無羨森然道:“究竟胡攪蠻纏的是誰?對啊,我倆若想殺他,一年多以前就殺了,用不着留到現在。不過他這種角色,要不了一年,我們三天就忘了。”
姚宗主震驚了:“……魏嬰啊魏嬰,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我真是從未見過你這樣無理的惡徒……把人殺死之後,還要言辭侮辱,惡語相向。你莫非就沒有半點同情之心、愧疚之情?”
罵聲一片,魏無羨卻安然受之。
現在唯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