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花瓣有雙層,外一層大花瓣,層層疊疊,如雪浪翻覆,內一層小花瓣,纖細秀麗,抽着縷縷金絲花蕊,似金星璨璨。

沿着辇道緩緩,乘車爬上長坡,辇道兩側繪滿了彩畫,皆是金家歷代家主和名士的佳跡。一出辇道,則是一面琉璃影壁,左右兩端分別書有“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影壁前有一片鋪着細墁地面的寬闊廣場,來來往往,滿是行人。廣場之前,九階如意踏跺層層托起一尊漢白玉須彌座,一座重檐歇山頂漢殿氣勢恢宏地俯瞰下方。

魏無羨下了車,道:“怎麽感覺金麟臺比以前更鋪張了,又翻新擴建了?”

不遠處有門生道:“姑蘇藍氏,請此處入場。”

藍忘機道:“走吧。”

魏無羨感覺金家的門生和客情都在有意無意地留意着他,并不意外。大概沒人會料到,莫玄羽因為騷擾同門被趕出去之後還敢大搖大擺地回來,而且是跟着姑蘇藍氏的人回來的,給他們看看也無妨。他欣然應道:“嗯,走吧。”

別處也有不斷有其他家族入場:“秣陵蘇氏,請此處入場。”

“清河聶氏,請此處入場。”

“雲夢江氏,請此處入場。”

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江澄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一下車便放出兩道眼刀,走了過來,不冷不熱地道:“澤蕪君,含光君。”

藍曦臣也颔首道:“江宗主。”

江澄滿面陰鸷地盯着魏無羨,似乎想對他說什麽話,這時,一個笑吟吟的聲音道:“二哥,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忘機也要來?”

金光瑤親自迎出來了。

藍曦臣也對他報以微笑,雖說這微笑中,帶着幾分勉強。魏無羨則細細打量着這位統領百家的仙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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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瑤長着一張很占便宜的臉。面皮白淨,眉心一點丹砂,眼珠黑白分明,七分俊秀,三分機敏,面相很是伶俐。這樣一張臉,讨女人歡心已足夠,卻又不會讓男人産生反感,年長者覺得他可愛,年幼者又會覺得他可親——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讨厭,所以說很占便宜。

他嘴角眉梢總是着帶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個靈巧乖覺的人物。身上穿的是蘭陵金氏的禮服,頭上戴着軟紗羅烏帽,圓領袍衫的胸口上繡着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衣邊袖口則繪着江山海潮紋。佩九環帶,着**靴,個子是小了點,但右手往腰間的佩劍上那麽沉沉的一壓,卻壓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勢。

金淩是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來的,他還是不敢單獨見江澄,躲在金光瑤身後哼哼地道:“舅舅。”

江澄厲聲道:“你還知道叫我舅舅!”

金光瑤道:“哎呀,江宗主,小孩子頑皮,不要跟他計較嘛。你是最疼他的,阿淩這些天怕你罰他,怕得都吃不下飯呢。”

金淩偷偷擡眼,瞥見魏無羨,一下子愕然了,脫口而出:“你怎麽來了?!”

魏無羨道:“來蹭飯。”

金淩微愠道:“你竟然還敢來!我……”金光瑤揉了揉金淩的頭,把他揉到身後,笑道:“來來來,怎樣都好,金麟臺別的不敢說多,飯是一定夠吃的。”他對藍曦臣道:“二哥,你們先坐,我去那邊看看。順便叫人給忘機安排一下。”

藍曦臣點頭道:“不必太麻煩。”

金光瑤道:“這怎麽叫麻煩?二哥到我這裏還拘束什麽,真是。”

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金光瑤都能記住對方的名字、稱號、年齡和長相,隔多少年再見,也能立刻準确地叫出名字來,并且很熱絡地迎上去噓寒問暖。見過兩次面以上,他就會記住對方的所有喜好與不喜,投其所好,避其所惡。這次因為藍忘機突然上來金麟臺,金光瑤原本并沒有專門為他準備桌席,現在立刻叫人去置辦了。

還未入殿,藍忘機借口休息,要找一間安靜的屋子。含光君素來不喜熱鬧,這是人人皆知的,倒也無人奇怪,恭敬地給他指了路。

藍茗早日便知道今日等熱鬧,但是她卻被金光瑤軟禁在這不知道何處的密室裏。

每日能談的上話的也只有他夫人秦愫了。

金光瑤的寝殿和金麟臺是一個風格的,富麗堂皇,陳設頗多,層層帷幔垂地,香幾上的瑞獸香爐輕吐蘭煙,奢華之中,帶着一股慵懶又甜膩的頹靡之感。

紙人羨在寝殿內飛來飛去,搜索有沒有可疑之處。忽然,他畫在前方的那只大眼睛,看到了桌上的一只瑪瑙紙鎮,紙鎮下壓着一封信。

這封信的信封上沒有寫任何人的名字,也沒有任何紋章,但看厚度,明顯又不是一只空信封。紙人羨心道:“有古怪。”

他撲撲袖子,落到了桌邊,很想看看這封信裏究竟放了什麽東西。但他雙“手”拽住信封邊緣往外拖,拖了好一陣也紋絲不動。

他現在的身體是一張輕飄飄的紙片,根本挪不動這只沉甸甸的瑪瑙紙鎮。

紙人羨繞着瑪瑙紙鎮走了好幾圈,又推又踢,蹦蹦跳跳,奈何它就是巋然不動。他只得暫時放棄,查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可疑之處。

正在這時,寝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

紙片人的腦袋上一前一後都畫着一只眼睛,所以前後方位的動靜都能看清,他一覺察有人進入,倏地掠下了桌子,貼着桌角一動不動。

進來的人是個頗為秀美的女子,而且魏無羨認識,是一位仙門望族的女子。也是金光瑤的妻子,秦愫。

魏無羨心道:“金光瑤的寝殿也是秦愫的寝殿,她進自己的房間,為什麽要這樣緊張?還偷偷摸摸的。”

秦愫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了,在外環顧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輕提着裙子走了進來,一只手還掩着胸口,仿佛心跳的很快,快要從胸膛跳出。

她走到桌邊,看到了瑪瑙紙鎮壓着的那封信,并不意外,臉上卻現出掙紮猶豫之色,伸手又縮回,最終,還是一咬牙,拿起了信封,拆了開來,取出裏面的幾張紙,開始看了起來。

魏無羨很想跟着一起讀那張紙,但他不能貿然飛出。若是只被秦愫發現還好,他還可以應付,但萬一秦愫大喊大叫召來了其他人,這張紙片若是有半點損傷,他的魂魄也會遭受波及。

燈火之下,蠕動嘴唇、默讀着那封信的的秦愫,那張原本端莊秀麗的臉,已經快要扭曲了。

她捂着心口的那只手痙攣着抓緊了胸前的衣衫,另一只手抖得快要抓不住信。魏無羨心道:“掉下來,掉下來,掉下來!”

忽然,金光瑤的聲音在寝殿中響起:“阿愫,你在幹什麽?”

秦愫猛地回頭。

紙人羨緊緊貼着桌角,不能過多暴露,視線被擋住了一部分。只聽金光瑤似乎走近了一步,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他的語氣溫柔可親,仿佛真的什麽異樣也沒覺察到,沒看到秦愫手裏那封古怪的信,也沒看到秦愫扭曲的面孔,只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秦愫手裏抓着信,沒有答話。金光瑤又道:“我聽人說,你神色不太對勁。到處找找,原來你回了寝殿。怎麽啦?”

他的聲音關切無比。

秦愫把信舉了起來:“……有人告訴我,回來可以看到這封信。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金光瑤啞然失笑,道:“阿愫,你不把信給我,我怎麽知道上面寫什麽,又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愫把信遞給他看:“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為了看清那封信,金光瑤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臉這才暴露在燈光之下。

他在秦愫手裏一目十行、走馬觀花地掃完了這封信,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連一絲陰影也看不出來。

而秦愫幾乎是在尖叫了:“你說話啊,說話吧!快說,這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謊話!”

金光瑤語氣篤定地道:“這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謊話。無稽之談,構陷之詞。”

秦愫哭道:“你騙我!這上面說的明明白白了,什麽都寫出來了,你還騙我,我不信!”

金光瑤嘆了一口氣,道:“阿愫,是你讓我這麽說的。我真的這麽說了,你又不信。真叫人為難。”

秦愫把信扔到他身上,捂起了臉:“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你真的……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麽能……你怎麽能?!”

她說不下去了,捂着臉退到一旁,扶着柱子,忽然嘔吐起來。

她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內髒都吐出來。魏無羨心道:“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麽?金光瑤殺人分屍?不對,如果是這樣,秦愫為何要嘔吐,好像看見了什麽讓她很惡心的東西?”

金光瑤聽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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