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癡少爺
衆人嘩然一片,都不知南懷珂意欲何為,連人群裏的懷秀懷貞兩姐妹也好奇起來。南懷珂問:“你可能确定?”
燕兒點點頭說:“咱們姐妹朝夕相處時常私下交流手藝繡活,一來圖個解悶兒,二來也是真要做些東西。個人的手藝總有自己的特點,看多了就不難分辨。這件抹胸釘針、盤針都是芸兒的手法,針腳上也是她素來的功夫。”
“只有這樣嗎?”
“還不止。咱們女兒家的貼身衣物都是自己裁制而成,從不假手于人。芸兒最喜喜上眉梢的寓意,貼身衣物都會綴飾’喜上眉梢‘,眼瞧着這件也不例外。”
“會不會是她替哪房的太太小姐做的?”
“不會。只看這布料就知是街頭巷尾的世賣貨,府裏的太太小姐們何曾用過這樣的布料?必然是芸兒做給自己的。”
三太太問:“珂兒,這抹胸你是哪裏得來的,莫不是你已經抓住了兇手,這就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南懷珂待他們安靜下來才說:“不是,這是我方才來時去芸兒箱子裏取出來的。”
南崇銘沒好氣道:“不成體統,你取這來做什麽?”
“因為我要有個對比。”
“對比什麽?”
南懷珂掃了衆人一眼,忽然惡聲說:“對比從那個作踐芸兒的畜生處搜出來的抹胸,看看是不是那號不要臉的人藏了芸兒的肚兜!”
話音剛落,就見宋媽媽被知夏拖着過來。
知夏道:“二老爺、二太太,我奉我家小姐的命去搜查了嫌犯的卧室,特地找了宋媽媽陪同作證。宋媽媽是二太太的貼身媽媽,想來必是公正不阿的。”
二太太疑惑:“你們搜了什麽,搜到什麽東西?”
“回二太太的話,我和宋媽媽一起到了表少爺的屋裏,在他枕頭底下搜出一條不屬于他院裏任何人的抹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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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贓,這是栽贓!”話音剛落,人群裏就擠出一人“噗通”一聲跪倒在二太太面前道:“姑媽,您可千萬不要相信他們,是他們栽贓我。”
二太太看向宋媽媽,宋媽媽灰頭土臉站回主子身邊默默點了點頭,也就是說,肚兜确實是從周少游的屋裏搜出來的。
這下人群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議論開來,已經無需再要燕兒驗證這條肚兜,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真相。
南懷珂卻還是讓燕兒看了,燕兒十分肯定地說:“是芸兒的抹胸,前兩天我還在後院看她晾曬來着。”
周少游的母親姨太太也站不住了:“你這丫頭憑什麽胡說?難不成那個小丫鬟的人會是我家的少游?”
南懷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點點頭反問:“是啊,不然呢?”
“你這丫頭憑什麽這麽說?”
南懷珂道:“我方才去看了芸兒的遺體,她貼身并沒有穿戴抹胸,可見是被昨夜侮辱她的歹人奪走留念,好滿足這人變态的嗜好。偏偏這抹胸就在表少爺那搜到了,姨太太覺得這說明了什麽?”
姨太太說不出話,二太太卻仍舊努力扳回一局:“那……那陳峰就不可疑嗎?”
“我已着人去問過,昨夜哥哥四更才離開部裏。實不相瞞,昨夜我貪杯多喝了幾杯酒,因為上頭就去院子裏散了會兒步透氣。大約二更天的時候聽到一聲女子的救命聲,後來又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在院子裏遇見了獨自一人的表少爺,想來芸兒出事就是在那個時間段。這一點我的侍女可以作證,表少爺,你三更半夜一個人身旁也沒個伺候的人,上那犄角旮旯是做什麽?”
一旁有個侍女擠出人群噗通跪下。
這侍女和芸兒也是好友,私下常常互聊心事。此刻見南懷珂說的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想到芸兒從前的煩惱,因此立刻指證周少游已經不是第一次糾纏芸兒。
周少游眼見一口大鍋罩過來,慌得說不出話,姨太太眼看抵賴不得,恨鐵不成鋼上去就是一嘴巴大罵:“你這沒出息的孽障,臨行前我是怎麽千叮萬囑的,你這老毛病怎麽就是改不了?”
“娘,是那臭丫頭自己勾引我在先,我——”
“你住口!”南懷珂薄面含嗔,拿手一指道:“芸兒若是自願的又怎麽會投井自盡?!好端端一個姑娘被你白白糟蹋,為了自保還要往死人身上潑髒水,真是下流的東西!”
母子二人被這氣勢震得說不出話,姨太太立刻用眼神向自己的姐姐求救。
二太太輕輕咳嗽一聲徐徐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呀,好好的怎麽會勾搭成奸呢?必然是芸兒自己素日也不檢點。”
知夏聽了這話氣得抿緊雙唇,明明是表少爺,怎麽到了二太太這裏變成勾搭成奸了,這二太太擺明了是要袒護那個花癡少爺!
南懷珂冷笑:“死了人就是大事,芸兒的父母正在家裏哭天搶地呢。”
二太太道:“他們不過是要些銀子,我做主多支二十兩就是。”
南懷珂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二伯父,知道他也有意息事寧人。
不行,她絕不會讓周少游這個無賴全身而退。
是而她道:“我們南家世代家訓,男子不可三妻四妾,幾代人都做的好好的。表少爺倒好,住到我們家來偏不肯客随主便,外邊沾不上,竟學着偷吃三伯母房裏的丫鬟。三伯母是長輩,她身邊的丫鬟豈是表少爺一個晚輩可以染指?如此肆無忌憚攪得祖宗蒙了羞,二伯二嬸,你們二房收留的親戚不守本分,怎麽對得起南家列祖列宗?”
南駿峨被說得面紅耳赤,眼看衆人的眼神都盯在自己身上,再要保全周少游就是連自己的老臉也不顧了。他終于坐不住了,抓着刺刷上前就是兩下狠狠打在周少游身上,痛得周少游殺豬似的鬼哭狼嚎。
南駿峨不能不顧自己的體面,手裏掌握了力道打了十來下做給衆人看,随後把刺刷一摔罵:“不成體統,滾!”
周少游吓得比滾尿流,得了一個滾自如得大赦,連滾帶爬就擠出了人群,姨太太一聲心肝一身肉地哭哭啼啼跟了出去。
南駿峨氣得直喘大氣,又想盡快息事寧人,因而看了陳峰一眼說:“既然陳峰是冤枉的,那就散了吧。”
衆人也都站累了,卻不想南懷珂突然出聲:“等一等,我哥哥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