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子轉頭,挑眉打量着許不凡,打趣兒道:“公子長得好生俊俏,且別來管老子的事,否則你這張俊臉可就要添幾處傷疤了!”
許不凡上前兩步,冷笑道:“管不管可由不得你來說。”
說完一把推開麻子,将坐在地上的華淇提起,轉身欲走。
麻子上前一步堵住他們的去路,瞪着眼惡狠狠道:“老子可不給人第二次機……”
沒等那麻子說完,許不凡一掌便直擊麻子後頸,麻子頓時眼前一黑,雙腳一軟,直直倒了下去。
趁跟班們關心麻子之際,許不凡和華淇乘輕功立馬逃遠,一路踩屋踏檐,直到了一片無人的樹林才停下。
兩人雙腳一踏地,許不凡立馬單膝跪地作揖道:“大當家!”
許不凡等了良久不見回音,試探着擡起頭:“大當家?”
一擡頭便看到大當家正戳着自己那根本戳不下去的面皮,恍然大悟,趕忙起身從囊中取出璃水,用兩指沾染,沿着面皮邊緣滑過,華淇這才可以揭下面皮。
華淇揉了揉臉,看着手中僵硬的面皮,道:“這面皮易凍僵,一凍僵便開不了口,雖說沾熱水可緩解,可像剛才那般探消息的話就不方便了。”
許不凡抿嘴憋笑,怪不得适才竟一句話不說。
“屬下會再研制更好的面皮。”許不凡從華淇手中接過面皮,為了讓大當家看起來更符合小販些,這面皮顏色蠟黃,一邊眼皮變形,另一半邊連則有一道從額頭劃過眼睛、鼻子、嘴巴至下巴的長疤,鼻毛雜亂,嘴角潰爛,可謂醜得不要不要的。
也是難為大當家的了。
華淇從身上掏出了一塊玉,丢給許不凡,說道:“此為天山派的示牌,天山派在此次武林大會久久不現身,且天山派遠在天山,消息不靈通,你拿着這塊示牌去天山派那看看情況。”
天山派?那可是遠得不能再遠了,況且那本是寒冷之地,現是冬季,去那探情況不是活受罪嗎!
許不凡面露難色,道:“大當家,這幾日我便要上任知府,這差事……”
華淇呵了一聲,直接拆穿:“別逗我,你那知府一個月後才上任呢。”
許不凡內心啧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牌子,問:“為何如此關注天山派?”
“因為火麒麟。”華淇側身看着遠處殘陽,“天山派的門主之女中了三月寒毒。”
“三月寒毒?”
許不凡從未聽過此毒。
華淇冷得一哆嗦,轉眼望着許不凡身上的大髦,眼神似要在那上面戳個洞。
許不凡看着大當家的眼睛,心領神會的解下身上的大髦:“天寒地凍的,大當家未免穿的單薄,還請披上。”
華淇接過披肩,快速系上後方才繼續道:“三月寒毒,早已消失已久,只有赤駱堂裏的五婆會使此毒,三月寒毒解毒則需衆多陽性藥材才能解,而千年人參,陽丹,火麒麟此三味藥最為重要,缺一不可,此毒必須在三月之內解毒,否則期限一到,便會寒氣漫身,最終冰裂。若我沒記錯,本月已是第二月了。”
千年人參和陽丹可尋得,但這火麒麟可極不易得,火麒麟有靈性,遇人便伸出根莖逃跑。并且它一百年發芽,一百年成熟,一百年開花,再一百年後卻只結一果,結果期僅是短短的兩天,若不趁新鮮時摘了,兩天後便萎爛回歸自然。
但它有一個極易保存的好處,便是新鮮時摘下後收入盒中或見不得陽光的地方,便會一直保持新鮮,并不用擔心它會萎爛。
都說難得到的都是好的,這火麒麟難尋,可其藥性卻極有用,往小了說是治百病,往大了說是可以給将死之人還魂續命的。
江湖人哪個不想要?即使無病無災的得了還能保身留命,天賜的寶貝,誰得了誰就是上天的寵兒。
武林大會這麽好的機會天山派不可能會放過,就算當不上武林盟主,也可和那武林盟主交換條件換取火麒麟,除非天山派門主根本不管自己的女兒的死活,不然一定比誰都快的奔到牙山。
“所以,天山派不可能遲遲不現身武林大會,大當家派我去恐怕不只是打探消息那麽簡單。”許不凡道。
天山派門主之女黃盈美若天仙,以前有一段時間大當家曾與那黃盈花前月下過,雖說用的不是本面目,目的也只是為了進入天山派的藏寶庫,但任務結束後大當家總是感嘆那段和黃盈才子佳人,歲月靜好的時光。近期又總是打聽天山,莫非想救?
這樣想着,許不凡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當家的。
華淇大笑,輕拍許不凡的肩,欣慰道:“知我者,不凡也。”
許不凡也笑,心想果然如此,還真是對黃盈有意思,但嘴上卻謙虛道:“哪裏哪裏……”
“我最近聽說天山派裏有一棵三生樹,結出的三生果不僅異常香甜可口,還對增加功力,療傷治病有奇效,你順便摘幾顆回來給我嘗嘗。”
“……”許不凡的臉無聲的被打了一巴掌,“是,屬下定不辱命!”
這日,天空灰暗,景物都似蒙上一層朦胧,紛紛揚揚降着小雪,白茫茫一片,讓人提不起勁來。
華淇站在龍門客棧前,戴着許不凡新研制的面皮,扮着小二的裝束,雙耳凍得通紅,仍然笑容燦爛,掐着嗓子高喊:“客觀裏邊兒請嘿!”
客人高喊一聲“小二”,華淇便滿臉猥瑣笑容,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問:“客觀需要點兒什麽?”
客人大氣揮手:“把店裏最好最貴的擺上來!”
華淇再次笑得狗腿,高喊:“得嘞!您稍等!”
然後一溜煙跑到後廚,偷吃個滿嘴油再端菜出來。
他将菜端過去,聽到那些人在議論武林大會之事,便故意放慢腳步。
那桌的一個粗臂壯漢突然猛拍木桌,破口大罵:“青城派的弟子簡直豬狗不如!下暗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們使得可是爐火純青!”
末了還不解氣的再拍一次桌子,茶杯都抖了三抖。
同桌的白面書生好言勸道:“李兄莫氣,青城派向來行事低下,李兄要是因此而氣,不值。”
華淇笑容滿面,把菜端到,高喊:“客觀,您的菜!”
華淇慢慢的擺盤,又聽那壯漢道:“聽說這次青城派試了新陣法?”
白面書生點頭,等華淇擺好盤走遠後,才湊近壯漢,咬耳朵道:“是新陣法,賢侄正是青城派弟子,他說此陣法名為蜂陣,密而不亂,散而不垮,不出十招便可将敵擊垮。”
壯漢愕然:“如此厲害?”
白面書生搖頭:“說是這麽說,未親眼所見自然不能知曉,此事我只說與你一人聽,你定不可将此事宣傳。”
壯漢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吳兄盡管放一百個心,我絕不會宣揚出去!”
那壯漢往身邊掃了一眼,又低聲問:“聽說無骨堂從華弧镖局那打聽到了風火堂此次也會出席武林大會?”
白面書生道:“嗯,我的另一位賢侄,在風火堂裏負責做飯,他跟我說這幾日風火堂已經開始動身了。”
白面書生夾起一顆花生米,就着酒下了肚,舒暢的一嘆才接着又道:“我還就奇了怪了,這華弧镖局怎麽什麽都知道?”
壯漢笑了一聲,道:“你都知道了,那往各處撒網的華弧镖局怎會不知?”
白面書生點點頭,忽然想起另一新鮮事:“我還有一位賢侄,說華弧镖局大當家其實是個女人,且美豔無比,活塞一個仙女下凡也不為過。”
華淇此時正在這桌附近晃悠,聽到這句差點把酒晃到別的客人身上。
又聽那壯漢接話道:“真有此事?那我還真想見見此人,以我這資質,搞不好還能一夜春宵呢……嘿嘿……”
華淇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那壯漢的資質,去去去,白日夢沒醒呢這是。
随後壯漢舉起酒杯,喊:“來!管他什麽武林大會!喝酒!”
華淇替鄰桌客人倒滿酒,臉上竟是猥瑣笑容,道一聲:“客人吃好喝好,有事喚我。”便轉向後廚,溜之大吉。
當然,事兒總是那麽個事兒,華淇想急着走是一回事兒,他不小心撞到人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撞人還偏偏撞到的不是什麽善茬兒,将軍家的小兒子錢謹,膀大腰粗,肥頭大耳,肚子墜的那坨肉上全灑着飯菜。
他一把拎起華淇前襟,瞪圓了眼:“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