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秀樓內。
喧喧嚷嚷,燈紅酒綠,曼妙女子各個擺騷弄姿,讓人唇焦口燥。
于瀾清與李忡睿坐在雅間裏,酌着辣口的烈酒。
老鸨一看這兩人氣宇不凡,穿着也不寒碜,自是不敢怠慢,親自拉來兩個嬌羞羞的女子來招待:“這是靈水,這是靈花,兩位客官可中意?”
于瀾清和李忡睿對了一眼,于瀾清回道:“不必了,今兒我們就是來聽曲觀舞的,聽說紅秀樓有一花魁名叫玉蘭,貌若西施,彈得一手好琴?”
老鸨沒想到這兩位一上來就提玉蘭,可玉蘭哪是說叫來就叫來的,那得加錢呀!
“這……客官你就不知了,玉蘭是不輕易見客的……”
李忡睿聞言,豪爽的直接往桌上丢了一袋銀子,咣當一聲,老鸨眼睛都直了。她嘿嘿兩聲拿起包在手裏,藏得極好,看樣子還怕哪個不知好歹的突然沖出來搶錢。
老鸨道了聲:“稍等。”末了笑眯眯地扭着屁股去叫玉蘭,胭脂粉都散了。
一曲美妙琴聲終,餘音繞梁。
于瀾清鼓起了掌,笑道:“玉蘭姑娘果然彈得一手好琴。”
玉狐貍笑得傾國傾城,落落大方:“公子過獎。”
玉狐貍為于瀾清和李忡睿倒滿了酒,眼神有意無意的往于瀾清那瞟,于瀾清眼裏噙着笑意,慢悠悠品一口酒,悠閑自得。
于瀾清把一杯酒又一口喝下,玉狐貍立即伸手将酒倒滿,并口不對心地說:“公子喝這麽快,小心一會兒就醉了。”
“玉蘭姑娘長得如此沉魚落雁,不用喝酒我就已經醉得差不多了。”于瀾清打趣兒道。
玉狐貍在心裏狠狠吐槽了一下,将手輕輕撫上琴,邊彈邊說:“玉蘭再給公子們彈上一曲。”
于瀾清抿了口酒,猝不及防來一句:“華弧镖局的大當家……我想見見。”
語氣随意,仿佛在自言自語,卻震得玉狐貍的手都抖了一下,曲兒就這麽變了一聲。
玉狐貍繼續彈着,他們從來不向外界說過他們真正的大當家,那麽于瀾清此時應該說的是小當家馮李景。
于瀾清把手伸進衣袖裏,手指摩擦着袖中的匕首,一道冷光突然閃過玉狐貍眼前,匕首就這麽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狐貍不慌不忙,笑得輕松:“玉蘭都不知如何惹得公子如此火爆,公子竟拔刀相向了?”
于瀾清眼神一遞,李忡睿便從椅上站起,從袖中取出一顆紫色藥丸,掐住玉狐貍的兩腮,硬是将那紫色藥丸給逼了下去。
玉狐貍吃了那藥丸,原是風輕雲淡的表情立馬變了,惡狠狠的瞪着林清風,恨不得把他給活剝了。
那黑色藥丸名為籠敘丹,毒性極大,吃下之後不過多時便會頭腦發脹,渾身無力,出現幻覺,最主要的一個便是此時說出的話無一句是假。
可若不及時解毒便會內力紊亂,最終爆體而亡。
玉狐貍頭上已經冒出虛汗,神志已經有些不清,但仍然咬着牙撐着。
于瀾清在一旁待得清閑,時時飲着杯中酒,一晃那大半壺酒就這麽沒了,玉狐貍也已經神志不清,四肢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呼吸急促。
“你們大當家現在在哪?”于瀾清開口了。
玉狐貍皺了皺眉頭,大當家從來不會告訴他們他的去向,向來都是大當家來找他們。
她緩緩說道:“我……不……不知道。”
于瀾清摩擦着酒杯沉思了一會兒,他知道華弧镖局的大當家絕不是馮李景,可華弧镖局的大當家太過神秘,暫且不說只有極少人知道華弧镖局的真正大當家另有其人,見過那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于瀾清只能找镖局裏的人來下手。
于瀾清又問:“你們大當家叫何名?”
可現在玉狐貍腦袋瓜兒又昏又疼,感覺身上最後一絲力氣都快沒了,仿佛被人掐着腮幫,強行開口說話,說話模糊不清,她大着舌頭:“娃級……”
“王吉?”
“對……就是……娃級……”
于瀾清又問:“相貌如何?”
他本是想要玉狐貍說說華淇的眼鼻嘴什麽特征,結果玉狐貍突然一陣癡笑,呲了一口水,軟軟的豎起大拇指:“俊!”
于瀾清覺得自己前面的說辭不太準确,再次問:“五官有什麽特征?”
玉狐貍還是一副癡樣,講話都利索了:“就是俊!哪哪都俊!”
于瀾清臉都綠了。其他問題話都說不清,這倒是回答得響亮又幹脆!
他歪歪頭,示意馮李景把解藥給玉狐貍,玉狐貍吃下解藥後強撐了一會兒,實在頂不住便沉沉地昏迷了。
馮李景将桌上的配劍拿上,對林清風道:“堂主,該走了。”
林清風“嗯”了一聲,眨眼間兩人便離開了紅秀樓。
待兩人走後,木七這才從隔壁的雅間竄到玉狐貍所在的雅間。
他被華淇派來這裏探消息,看到于瀾清也來了,立馬和老鸨要了旁邊的雅間,豎着耳朵聽着隔壁的情況。
和他在一間雅間的姑娘看他一個大男子,長得雖不是俊氣,但面容端正,十分有男人味,身材也算高大,可總是縮着身子貓似的往牆邊貼,不明白的問:“公子為何要貼着牆?”
木七頭也不回:“這天太熱,我貼牆涼快涼快。”
“……”那姑娘看了看腳邊那燒得正旺的碳盆,默默離木七遠些,“那……那客官你……好好涼快。”
木七進了雅間,看到玉狐貍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趕忙上前将手指靠近玉狐貍的鼻下,探探是否還有氣。
感受到玉狐貍還活着,木七便把玉狐貍抱到床上,拿出懷中的醒神香放到玉狐貍鼻前晃了晃,晃了好一會兒玉狐貍才緩緩睜開眼睛。
木七看玉狐貍醒了,把她扶起靠在床頭,玉狐貍此時力氣還未恢複,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
待回過神來便一臉的懊惱,本想狠狠地砸床沿洩氣,可身上沒有一絲力氣,連手都擡不起來,她怒道:“我愧對大當家!”
木七一聽立馬就想笑,他憋笑道:“沒事兒,沒事兒,這不是什麽大事……”
玉狐貍眼神一凜,瞪着木七:“怎麽不是大事了?!”
木七終于憋不住了,大笑起來,根本是沒看到玉狐貍臉快黑成碳了,他喘了口氣,道:“真不是大事,你是不記得了,但我在隔壁聽得清楚着呢,你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句大實話。”
玉狐貍本來挺緊張,但是看到木七這笑得花枝亂顫的,便有些摸不清了,她一臉迷茫的問:“什麽實話?”
“林清風問你大當家相貌如何,你知道你怎麽回答的嗎?”
“我哪記得!”
“俊!就是俊!哪哪都俊!”
“……”
玉狐貍繼續留在紅秀樓,木七則趕回镖局,禀報此事。
木七回镖局,不料大當家竟然也在镖局,一時不知禮節脫口而出:“大當家怎麽在這?”
馮李景輕咳兩聲,木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馬單膝跪下:“拜見大當家,适才小的失禮了。”
華淇道:“無妨,起來吧。”
木七站起來,把适才在紅秀樓的事詳細說了一遍,那最令人發笑的部分也沒落下,馮李景聽到那時,臉都不禁一顫地忍着笑,木七還要傻,說的時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愣是托了片刻才說完,華淇倒是面無表情,淡定得很。
“嗯,這也沒說錯……”華淇道,“明天你便收拾收拾回家吧。”
木七一愣,面色突變,一臉驚恐地說:“大當家,屬下不該笑的!還請大當家不要趕屬下走!”說着就要跪下,華淇一愣,想必是木七誤會自己放他假是不再用他了。
華淇失笑,道:“木七你能力那麽好,對我又忠心,我怎舍得趕你走呢?”
木七擡起頭來看着華淇,眼中閃着感動的淚光,又聽華淇說:“再說了,你那麽蠢,以後我心情不好還得依靠你來找樂子呢!”
收回去!收回去!閃個屁感動的淚光!
“那為何……”
“明天回家,年十五回來。你順便通知其他兄弟們。”
敢情就是放年假呢,說話轉折起碼帶點過渡好麽!
木七愣頭愣腦的“哦”了一聲,就請辭告退了。
馮李景待木七走後,上前來,愁道:“那麽久的年假,暗镖這活怕是消息不通啊。”
華淇一笑:“我沒說只給暗镖的弟兄放年假,镖局明天開始關門,年十五再開。”
馮李景眉頭皺得更深:“新年期間,是镖局的高峰期,這麽錯過的話,這錢……”
華淇一眼瞪得馮李景立馬噤了聲。
“镖局的錢還用擔心嗎?就算一年不開店也夠養局裏所有人幾輩子了,你呀你,錢錢錢的,別那麽膚淺行麽?”華淇頓了頓,又道:“還有,之後我要去做一件事,沒有事千萬別來聯系我,有事我自會聯系你們。”
馮李景撇撇嘴,那也得知道你在哪才能聯系你啊!
華淇起身,以輕功踱回岐山坑,待整理好一切之後便出發去了牙山。
既然于瀾清有意打聽他,那他就直接送上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