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道這青城派掌門如此失禮莽撞,着實是讓人失望。
唐少軒拍拍于瀾清的肩膀,笑得一臉猥瑣:“嘿嘿,我贏了呢。”
于瀾清也不惱,微微點頭應了聲“嗯”。
唐少軒回頭看了一眼薛詩郎,看他已經離開座位了,便對于瀾清加油打氣道:“恩人!好好打!打得他滿地找牙!”
“你是哪家的瘋小孩?”薛詩郎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唐少軒的背後,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來,惹得唐少軒羞驚參半。
唐少軒沒太好意思和薛詩郎對視,結巴道:“嘁……嘁,切!嚣張!”
薛詩郎蔑視的“呵”了一聲,轉身對于瀾清道:“于堂主先請。”
于瀾清點點頭,一躍飛上臺,薛詩郎緊随其後。
唐少軒癟癟嘴,嘀咕了一下,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于瀾清的椅子那看了起來。
銅鑼聲響。
薛詩郎眼神一凜,提劍刺向于瀾清,速度快得令人發指。
衆人驚呼一片,道這天山派大徒弟如此之猛,上來便爆發如此快的速度。
于瀾清卻不慌不忙,不露懼色,負着手在劍來臨前才側身如落葉般飄向一旁,青絲與白衣微飄,仙氣十足,游刃有餘到了極點。
薛詩郎稍稍有些吃驚,收劍轉向再刺。
于瀾清提速再飄到一側,此時并不如之前那般只躲不攻,他伸出兩指手指,摸着薛詩郎的劍身,順着抓住他的手腕,猛的一用力,只聽“咔擦”一聲,薛詩郎的劍便脫了手。
薛詩郎沒喊,只悶哼一聲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腕沒斷,但此時再拿劍已是拿不動了的。他也沒氣餒,趕忙用左手撿起了劍,保險的退開兩步。
于瀾清負着手眼神懶懶的看他,似漫不經心,卻讓人心慌。
兩人僵了一會兒,于瀾清見他沒有攻過來的打算,便只好自己上前主攻。
薛詩郎看他又飄了過來,每個動作都随意之極,似翩翩起舞又似雲中漫步。他咬咬牙,提劍刺向于瀾清,誰知于瀾清再次是在離自己一分時移開,手軟軟的擡起,繞着薛詩郎的左臂摸上他的左肩,一聲清脆聲,薛詩郎的劍再次掉地。
這次薛詩郎惱了,在右手發力,用手肘頂向于瀾清的下巴。
于瀾清歪頭,又是讓他的手肘微微擦過自己的臉,似不想多出一份力。
與此同時,他伸手穿過薛詩郎的手臂間的空隙,手軟得像情人間的撫摸,可只有薛詩郎才知道,那只手所到一處,便疼痛一分。
于瀾清伸出兩只手指,在薛詩郎的手臂點到胸前,每一下薛詩郎都倍感痛苦,如千把劍穿過身體般撕裂貫穿之痛,霎時便冷汗布身,力氣全無。
他看着于瀾清那雙深邃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那雙黑眸裏映出了他那張驚恐萬分,狼狽不堪的臉。薛詩郎感覺他冰冷的手先是輕輕觸上他的喉嚨,再以手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薛詩郎渾身一震,盡管無力也還是掙紮起來,若真的發力擡起,椎骨向後斷裂,他這命可就沒了!雖說武林大會講究的是點到為止,可看着這人的眼睛,他真的害怕了。
他瞪大雙眼,顫抖着聲音乞求:“求……求求你……別殺……殺我。”
于瀾清聞言忽然勾起了嘴角,映在薛詩郎眼裏既陰森又恐怖,如仙之君此時成了索命惡鬼。
于瀾清猶豫了一下,将手又滑至薛詩郎的後頸。
随後一陣劇痛,薛詩郎兩眼一抹黑,軟軟的倒在地上。
臺下喧鬧起來,天山派其他弟子更是坐不住,直接躍上臺沖到薛詩郎那探鼻,摸脈,聽心跳,等這一切都能體現薛詩郎還活着衆弟子才長長的呼出氣。
于瀾清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有那麽一刻,他是真起了殺心。
左良行趕忙上臺來到于瀾清身邊,語氣又急又不敢真急的道:“哎喲,于堂主這是何必動真格呢?薛詩郎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于瀾清睨他一眼,反駁:“年齡小就得讓?”
“是是是。”左良行連忙點頭,扭頭看了一眼被衆弟子圍得只露兩條腿的薛詩郎道,“可這……”
“你放心,他沒死。”
“沒死?”左良行立馬改了另一種表情,高興得像多年單身漢終于娶上媳婦兒,“沒死就好,沒死就好,那個,于堂主先回去休息休息?”
于瀾清點點頭,跳下臺。
唐少軒趕忙起身讓了座位,焦急問:“死了?”
“沒。”
“呼,那就好……”唐少軒拍拍胸,吊着的心落地後又臭不要臉起來,“哎!你可真厲害!可崇拜死我了,不愧是我的恩人!”
剩下的四人很快比完了,左良行忌憚于瀾清,便把自己的徒弟左良鈞分到老漢那,把無骨堂弟子分到于瀾清那。
他自己徒弟什麽貨色他知根知底,要把徒弟發給無骨堂弟子絕對是勝的,保不齊于瀾清勝了老漢,他徒弟可要遭殃了。
雖說那老漢武功高強,但對對手都客客氣氣的,輸了也沒受什麽傷。于瀾清他可不敢保證了,他前面在側臺看得清清楚楚,于瀾清摸上薛詩郎下巴的時候是真動了殺心,要不是薛詩郎懇求,那麽躺下的不是活人,而是實實在在的死人。
老漢贏了左良鈞,左良行是比哪次比武都高興的,弄得左良鈞一頭霧水,輸了居然高興成這樣?
豈不知前一場無骨堂弟子對于瀾清,那可是四肢全廢的下了臺,愛徒連塊皮都沒蹭破,完完整整的下來,能不高興麽?
于瀾清坐在位置上休息,白冰忽然跑過來,四處望了望,問道:“華公子呢?”
于瀾清臉頓黑,這姑娘又沒跟他打招呼!
沒等于瀾清說話,唐少軒已經搶先一步回答了:“受傷了,躺客棧裏呢。”
白冰大驚,小嘴長成橢圓形,提高了音調又問:“怎麽又受傷?身體怎麽這麽脆呢!”
唐少軒哈哈笑起來:“對對,身體真脆,動一下就斷了,不過華钰辰運氣也夠衰的!”
于瀾清嘴角一抽,輕輕道:“我打你一掌如何?”
唐少軒一聽這語氣不對,立馬換了個調調,老實了:“不……華钰辰兄弟是真好心!”
白冰問:“怎麽回事?”
唐少軒把白天的事說了一遍,白冰居然流淚了,邊捶着唐少軒的頭邊哽咽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華公子就不會受傷了!”
這姑娘腦缺筋,弄得腦回路和別人也不太一樣,兜兜轉轉就把原因繞唐少軒身上來了。
唐少軒突然挨了打,且這姑娘手勁不小,疼得他龇牙。他邊擋邊委屈的喊:“這事怎能怪我?诶!別打別打!我說你們這些護衛怎麽當的?快拉開她啊!”
護衛幡然醒悟,連忙動身,可卻不敵這姑娘的蠻勁,甚至還慘遭誤傷。
于瀾清看唐少軒挨打,心裏也暗爽,其實他一直不願承認自己眼神不好才抓錯,所以就自欺欺人的把八成錯歸在光頭身上,兩成歸在唐少軒身上,把自己撇的是一幹二淨,半點不沾。
“白冰!回來!”花靈兒帶着衆弟子出現在白冰身後,臉色又些不好看。
白冰聞言住了手,抽泣着回到花靈兒身邊。花靈兒上前來,滿臉歉意道:“于堂主見諒,是我教育不夠。”
于瀾清搖搖頭道:“無妨。”
唐少軒正揉着剛剛挨打的地方,一聽立馬不可置信的看着于瀾清。
無妨?無妨?!合着不是你挨打就沒關系了是麽!怒摔!
白冰又抽抽着上來,小聲請求:“那個……于堂主,我能去看望華公子麽?好歹我們也是朋友……”
于瀾清心道,不可以。嘴道:“可以。”
白冰立馬破涕為笑,激動對旁邊的白霜道:“霜姐姐你要教我熬骨頭湯!明天我要給華公子送去!”
白霜無奈的笑着拍着她的手連道“好好好”。
花靈兒與于瀾清幾番交談後便走了,于瀾清也要去打最後一場比試了。
此時天已經成了墨藍,玄月挂在将近正中的位置時隐時現,只弱弱的照亮了周圍的一圈雲霧,下一刻便有被厚厚的雲層蓋住,那微光便露不出一絲了。
于瀾清有些不耐煩了,想到他家那只肯定已經醒了,現在肯定又睡下了。
咿呀,好想抱着他睡啊,不知道他有沒有想自己想到睡不着,或者乖乖的一直醒着等着他回去,亦或正冒着寒風來找他?
哎喲越想越心疼,小心肝都抽抽了。
實際上華淇醒了一次後起來先吃飽喝足,再跑去樂坊聽曲兒,撩妹技能滿點,與樂伎談笑風生,扯天侃地,好不歡樂。
華淇抓住機會,好好享受了一番沒有于瀾清跟着的時光,回來時路過酒樓,帶着滿身酒氣還要了一壺陳年桂花釀,邊喝邊踉跄走回客棧,沾床就睡,呼嚕聲震天。
于瀾清和老漢上了臺。
一人光鮮亮麗,似天神下凡,一人衣衫褴褛,似窮神降世。
雖說天色已晚,衆人皆有些疲憊,但這最後一場的比試,真正的高手較量,想想就激動,何況等一下就要親眼發生在眼前呢?于是那點疲勞直接抛到九霄雲外,衆人眼神冒光,聚精會神的盯着臺上那大相徑庭的兩人。